第十章

夏紫苑回到方岩的家時，已是深夜十一點鐘。

推開門，方岩抱臂坐在沙發上，只開了盞小燈，看樣子應該是在等她。

夏紫苑握了握拳頭，對着這個背上突然生出一雙烏黑翅膀的邪惡男子直衝過去，拳頭砰的一聲砸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方岩文風不動地坐着，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咬了咬牙，又捶了一記，但仍然捨不得把拳頭砸在那張該死的俊臉上。

「你爺爺找你了？」方岩眼神轉動了幾下，用平靜而低沉的聲音問。

「你——」

夏紫苑恨不得把這張萬年不變的文雅面孔給打爛，她以前還覺得他和自己的哥哥有點像，Shit！她真是瞎了狗眼。

這該死的傢伙活脫脫是披着人皮的惡魔。

「你很憤怒？想痛扁我一頓？」早就摸清了這小妮子的火爆脾氣，所以方岩早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他並不驚訝。

「我、想、把、你、生、吞、活、剝！」夏紫苑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壞蛋，居然把我耍得團團轉，我還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像個白痴似的！媽的！」

「小東西，以後你會慶幸自己難得笨這麼一回。」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方岩不知死活地靠了過去，伸手摸她的臉，被她一拳揮出去。「因為這次的愚笨，你得到了一個銘刻了你的記號的男人。」

「少貧嘴，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夏紫苑氣得眉毛都快要着火，對着他大吼一聲。「方岩，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要怎樣？」

「我要你快樂。」

「狗屁！」

「這裏沒有狗。」

「你——」夏紫苑猛然後退，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就如你所願，我們結婚吧！」

方岩吃了一驚，歛起溫文的笑容，認真地看着她。「你居然答應了老爺子的要求？」

他要對付的是夏聖傑，他並沒有想到老爺子會去懇請夏紫苑，也許老爺子早已查清楚了他和夏紫苑的關係，所以認定了夏紫苑會牽制住他，讓他對夏家手下留情吧？

那個狡猾的老狐狸！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在我身上花那麼大的血本，還不惜給劇組投資，不就是為了討得我的歡心，得到夏家所有的財產！」夏紫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不錯，今天爺爺找了我，而且如你所願，他把他所有的財產全部歸到我和哥哥的名下，所以，我們結婚吧！但你也要履行承諾，挽救夏氏的東方集運。」

方岩笑了起來，很輕鬆地伸展開雙臂放在沙發的靠背上，眼神帶着戲謔看着她，「我不會和你結婚。」

夏紫苑身子一僵，猛然俯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耍我們是不是？」

「是你在耍我。」方岩眼神陡然一冷，大手一把扣住夏紫苑的後頸，把她壓到自己面前。「是，我投資你的劇組，那是因為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有錢好辦事，我想幫助你度過事業的低潮期，我們都是吃五穀雜糧的俗世男女，有時候就要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章辦事，我從來不是個脫俗的人！我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什麼都好。而你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說自己不信任婚姻嗎？現在為什麼又要結婚？」

夏紫苑被堵得啞口無言，旋即憤怒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對夏家做了那樣見鬼的事，爺爺才跪下來求我……我……我又怎麼能拒絕得了？」

方岩憐惜地嘆口氣，伸手撫摸着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小臉，「可憐的小東西，你總是表現得最兇狠，其實是最心軟的吧？禁不起別人放低姿態，說盡好話地哀求？」

就是她這樣的面噁心善，才逐漸俘虜了他一顆滄桑孤獨的心，讓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被說中弱點，夏紫苑彆扭地移開目光。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難道永遠都想看着那個混蛋一輩子順風順水嗎？你要知道，有些披着人皮的禽獸即使做盡壞事，卻一輩子也得不到法律的制裁，要想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只有動用非常手段，這些，你在各種劇本里也看過吧？」

夏紫苑哼了一聲，「可是你卻欺騙了我！」

方岩再次深深嘆息，「你真的這樣以為嗎？真的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真的要獨吞夏家的產業，我何必費勁討好一個被逐出家門的人？我不必和你結婚，照樣可以完全拿下夏氏，這一點你應該明白的，不是嗎？」

夏紫苑一怔。

其實她的心裏確實明白，方岩完全不必理會她這個小人物，就憑叔叔把東方集運弄得創痕累累，四處負債，「他」集團完全有能力鯨吞了它，而且完全不必理會夏家人的死活，管他們是去跳樓還是去住貧民窟。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夏紫苑心酸酸的，今天如果不是爺爺差點要在她面前下跪，她才不會回來見這個該死的混蛋。

她是很氣爺爺沒錯，可是畢竟是自己的血親，畢竟這個老人也沒有太大的錯，他只是太堅持完美、太堅持原則、觀念太傳統保守，不能容忍婚外情，更不能接受同性戀，結果搞得一家人分崩離析。

最後老人卻被偽善的二兒子給欺騙得老來無處可歸。

當爺爺拄著拐杖要給她下跪時，秘書王叔扭過臉擦淚，夏紫苑急忙攙扶住他，這是這麼多年來，祖孫倆第一次正面接觸。

爺爺說，就算東方集運被收購了也沒關係，只要還保留這個名字就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奢求了。

夏紫苑最終還是沒能硬下心腸，答應了爺爺的要求。

而且說句發自肺腑的話，知道夏聖傑得到報應，一無所有地流落街頭，真的讓她覺得很爽，她從小就發誓要讓那個敗類得到懲罰，但她和哥哥的能力都有限，只能在心裏發狠，根本沒辦法拿他怎樣。

方岩這樣做，其實讓她很開心，但是……她絕不能容忍這個男人什麼事都瞞着她，太自以為是了！

「你說，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夏紫苑揪住方岩的領子，紅着眼嘶吼。

「和你一樣的理由。」方岩握住她的手，慢慢把她拉近，「小東西，你真的不明白嗎？」

夏紫苑心一跳，一種令人眩暈的衝擊感讓她眼前星星直跳。

「你……不是在騙我？」

「為什麼要騙你？我第一次表白的時候就說過，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對哥哥毫無理由的偏袒，而我，和你一樣，是個護短的人，只要是傷害了我所愛的人，都永世不得原諒，而且他們一定要受到懲罰！」他的目光凜冽，聲音低沉，透著野獸特有的森寒殺意。

夏紫苑心一下子冷一下子熱，身上的毛細孔全部張開，她開始不停地顫抖。

她不是害怕，她只是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大石頭……這不是真的？」她的聲音帶着哭腔。

「是！」方岩給了她殘酷而肯定的答案，「你為了哥哥脫離夏家，為了哥哥把自己變成渾身是刺的小刺蝟，而我，當然也可以為了替你復仇設計夏聖傑，像他那種禽獸不如的敗類早該下地獄，嘗嘗自己曾帶給別人的那種痛楚。」

「方岩……」夏紫苑震驚地望着他。

過去特殊的經歷，讓她成為一個偏執的人，沒想到，她還遇到和自己一樣的同類，而眼前的男人，顯然比她更偏激。

為了不讓自己所愛的人受一點委屈，他可以化身成撒旦，而且毫不猶豫！

夏紫苑忽然好想哭。

「小東西，我就是這種愛有多深，恨就會有多深的人，敢背叛我，你就要等著受苦。」方岩盯着她烏溜溜的眼睛，發出惡魔般的低語。

夏紫苑嘴巴張了又張，竟然無法說出一句話。

「紫苑，相信我，我愛你。除了對付夏聖傑這件事無法商量之外，其他如果我做的不對，讓你不滿意，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可以改。自從媽媽去世后，我也忘記了該如何去體貼一個人，如何去愛一個人，我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讓你衣食無憂、心情愉快、事業順利、夢想成真……紫苑？」

「混、混蛋！」夏紫苑猛然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她握住雙拳，對着這個一廂情願的男人跳腳大吼：「笨蛋、白痴，不要自以為是！我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小嬰兒，不需要你為我設計好一切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被同事取笑？她們恥笑我攀附男人，依靠男人的力量才能獲得演戲的資格？如果是你，你喜歡別人說你是依靠女人的小白臉嗎？還說什麼尊重我，你根本一點都不關心我的感受！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超級大混蛋！」

夏紫苑現在才明白女人的第一直覺真的很准，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她就知道這個傢伙是個大白痴，傲慢自大的混蛋！

該死的是，她後來居然被他的溫柔假象所欺騙，還乖乖投入他的懷抱。

他一定從一開始就把她當作挑戰對象，把她從冷感變成熱情如火，他一定得意得要死吧？

越想越憤怒，夏紫苑猛地一拳揮過去，狠狠揍在方岩俊美的臉上。

「喔……」低呼一聲，方岩捂住腫起來的臉，他可憐巴巴地望着怒火高張的女人，「紫苑，你真捨得打我？」

「分手！我要和你分手！」夏紫苑怒氣沖沖地向大門跑去，「管他媽的夏家，管他媽的哥哥，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這個大混蛋！」

方岩並沒有攔阻她，只是看着她怒氣騰騰的重重踩着樓梯跑下去的背影，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小東西，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怎麼可能逃得出我的掌心？

夜很深了。

夏紫苑無處可去，最後回到和哥哥一起租賃的公寓。

很久沒有人住，房間里瀰漫着一股近似發霉的陳舊味道。

因為他們兄妹倆都沒有什麼賺錢的能力，公寓裏連暖氣都沒有，一進門，一股寒意就撲面而來，讓夏紫苑打了個哆嗦。

她有氣無力地在狹小客廳的沙發上坐到了半夜，腦子裏一團亂。

她覺得方岩是一個背上長著一對黑色翅膀的惡魔，可是她卻無法真正厭惡他，因為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

作為一個女人，她的虛榮心還是得到很大的滿足。

但是他實在太霸道、太自以為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還不知道他會把她的生活變成什麼鬼樣子。

分？不分？

為什麼到現在她還是對他戀戀不捨？

夏紫苑，你真是個沒用的白痴！

難道被人家摟抱了幾次，就再也離不開他了嗎？

她才不要這樣被一個人死死地控制住，任憑他把自己揉圓捏扁。

她要脫離他！

她一定要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好欺負的！

女人不會因為把貞節獻給了男人，就從此成為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的奴隸！

最後，夏紫苑窩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覺；和方岩家裏高級又舒適的大床相比，她的床又硬又冰冷，睡起來真的很難受，讓她翻來覆去折騰了很久才昏昏睡去。

睡夢裏，她還不停地張牙舞爪，把長著黑色翅膀的方岩扁成了爛豬頭。

看着他悲慘的模樣，夏紫苑露出了滿意的憨笑。

死豬頭，活該！

夏氏的東方集運集團將要被「他」集團吞併的消息在業界掀起了不小的震撼，甚至上了報紙的頭版頭條；許多大名鼎鼎的經濟學家都出來點評這次交易金額超過幾十億台幣的超大規模的收購。

夏紫苑從來不看報紙，即使別人拿給她，她也當垃圾扔掉。

爺爺也沒有再來找過她，大概已經獲得了良好的養老保障吧？

方岩曾給她送來幾份文件，是東方集運的股權契約。方岩把從夏聖傑那裏得到的百分之四十的股權全部平分給她和哥哥，同時額外拿出百分之五給爺爺，真的算是對夏家仁至義盡。

就像他說的，他做這件出力不討好的事，只是為了一消心頭怒火。

看着那幾份契約，夏紫苑扁扁嘴，把那個混蛋臭罵了一頓，但暫時並沒有簽名，而是丟進保險櫃。

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想清楚，她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適應得了那個霸氣十足的臭男人；最重要的是，她要確定自己以後和他在一起，不能受到欺負！

她才不要家庭暴力呢！

可是這個男人怎麼看都很危險，是那陰險狡詐之輩！

如果他哪天突然拿出一大堆SM工具，夏紫苑相信自己也不會有多麼驚訝。

長著黑翅膀的惡魔，什麼壞事不會做啊？

維尼熊導演的偶像劇已經到了殺青階段，眾人一邊忙着慶祝，一邊開始為自己留意其他拍戲機會。

意外的，夏紫苑受到一份邀請，而且對方是演藝圈裏大名鼎鼎的電影導演。

這位香港導演每年只拍一部電影，但是每部都是精品，凡是他的男女主角都可以輕易成為大牌巨星，他是圈內公認的點金手。

夏紫苑有點受寵若驚，她知道自己之前一直在演電視劇，演技頂多算三流，而且在她有信心之前，根本就不想冒失跨進電影圈。

但誰都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許錯過了這一次，以後一輩子都得不到。

思量再三，夏紫苑答應了和對方見面談一談的要求。

導演名為沐希恩，不到四十，溫文爾雅，五官普通，但自有一種頗為吸引人的獨特氣質，也戴着一副金邊眼鏡。

在咖啡館里，夏紫苑看到那副金邊眼鏡的時候，不由得皺了皺眉，該死！怎麼她身邊的男人都這副模樣？

「夏小姐，你好。」沐希恩主動對她伸出友好之手。

「你好。」夏紫苑和他握了握，旋即坐下，「沐先生，你真的要邀請我做你下部戲的女主角嗎？我的演技並不優秀，還有待磨練，會把你的心血搞砸也說不定。」

沐希恩笑了起來，「果然如傳言中一樣，你率直得可愛極了。」

夏紫苑聳了聳肩，「雖然我不太聰明，但好歹還有自知之明。」

「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這部戲的女主角和你的形象氣質極吻合，你只要隨性演出就足夠了，當然，這其中我會稍加指點的。」

誰都知道，這個魔鬼導演的「稍加指點」有多恐怖，有時候一個鏡頭會拍上百次，只要他有一點點不滿意，浪費再多底片還是要重頭再來。

但是夏紫苑卻極為興奮，「真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戲？」

「古裝戲。」這是沐希恩很少碰觸的題材，他之前都在拍現代都市男女的故事，「一個大家閨秀為了一個心儀的男人落草為寇的故事。」

「哇！聽起來很刺激，女強盜耶！」夏紫苑的眼睛頓時變得晶亮。

「是的，但是這個女強盜出身高貴，所以在她的身上具有很多矛盾衝突性，是個非常有可看性的角色，如果演得好，很容易出線。」沐希恩暗示她。

「聽起來難度相當高，你真的確定我行？」夏紫苑狐疑地反問。

「夏小姐，作為一名演員，沒有野心和自信是絕對不行的。」

「你是真的看上我？還是看上了我的身體？」夏紫苑忽然隔着桌子湊近過去，壓低聲音問。

沐希恩是知名大導演不錯，私生活評價卻一團糟，據說凡是他手下的女主角都和他有一腿。

媽的！這就是這個圈子的黑暗面！

沐希恩笑了起來，像一頭狡猾的老狐狸。「夏小姐，誰說你不聰明？簡直聰明得有點過了頭。」

他是很喜歡夏天這一款的女人不錯，只是……有賊心沒賊膽啊，他怕被人灌了水泥丟下海去！畢竟眼前這個女人身上已經貼上了別人的標籤。

「那麼，你想不想和我上床？」毫無自覺的夏紫苑閃著長長的睫毛誘惑他。

「啊？」沐希恩大驚。

她會為了得到一個角色跟導演上床？傳聞中的冰山女王是假的不成？

「願不願意？你放心，我不會拿這件事作為要挾你的籌碼，我演不演那個角色都無所謂，現在——」她妖媚一笑，「我只想要個男人！」

她想試試看，她是不是離開了那個爛石頭也可以過得很快樂。

沐希恩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這個，夏小姐……」

「怎麼？我沒有魅力嗎？」夏紫苑笑得更加嫵媚。

「好……好吧。」

「那好，現在就去開房間。」

「嗄？」風流無度的大導演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居然被嚇住了，「呵呵……那個，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間，你要訂哪裏的房間？」

「凱悅。」

「你訂吧，我先去洗手間。」沐希恩冷汗淋漓地逃進洗手間，手指顫抖地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喂，方先生，事情有點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

強忍着欲揍人的衝動，夏紫苑沒有從沐希恩手中抽回手。

可是她已經渾身泛起雞皮疙瘩，一陣陣快要爆發的憤怒火焰在她的血管里來來回回，而且奔騰得越來越歡快。

可惡！看來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和其他男人肉體接觸。

但是倔強的夏紫苑硬是咬着牙，和他牽着手一直來到凱悅大酒店，就當作個實驗，這一次她一定要堅持到底，看看她到底能撐到什麼程度，如果緊要關頭真忍不住把他的門牙打掉，她也只能說抱歉了。

走過高貴典雅的大廳時，夏紫苑好像感覺到不尋常，下意識地扭了扭頭——

下一秒，她已經甩開沐希恩的手，像火箭一樣沖向大廳靠窗的一角，在一對男女面前猛然停住，然後拳頭砰的一聲砸在桌面上。

「混蛋！你在幹什麼？」

正低頭研究文件的方岩似乎吃了一驚，用手託了托眼鏡才抬起頭來。

看見是她，他露出驚訝的表情，「紫苑，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才要問你呢，你為什麼在這裏？而且和一個女人！」夏紫苑的目光在穿着低胸禮服的女人身上一掃而過。

有毛病啊！大冬天的，大白天的，穿什麼性感晚禮服？

媽的！勾引男人也不是這種勾引法吧？

方岩和妖艷性感的女子坐在一起，而且態度曖昧，簡直讓夏紫苑快氣炸了。

「我和劉小姐在談生意，紫苑，你……」

「談生意需要穿成這樣子？」夏紫苑再次瞥了一眼那女人。

幹嘛用惡狼撲羊的眼神看着我的男人？欠扁喔！

像是獨佔玩具的小孩子，夏紫苑一把摟住方岩的胳膊，「我突然想起來有點急事，你跟我來。」

「紫苑，我和劉小姐約好了的，時間等於金錢哪……」

「錢錢錢！你眼裏只有錢嗎？你掙的錢已經足夠把你砸死了。混蛋！你跟不跟我過來？」夏紫苑叉腰怒吼，完全不顧形象。

對着無辜的女人抱歉地笑了笑，方岩最後還是被夏紫苑乖乖扯著領帶進她之前訂好的房間。

自然，原本的導演大人早被她忘到九霄雲外，站在大廳里尷尬地笑着。

「那個女人真的不是你的相好？」一進房間，夏紫苑就開始審問方岩。

「以我的人格起誓。」

狠狠瞪了他一眼，夏紫苑咬了咬嘴唇。

媽的！為什麼一看到他的臉，她就會心跳加速？為什麼一看到他的衣服，她就想給他扒掉？

「你真的愛我？」

方岩理所當然地道：「比認真還真。」

「夏聖傑得到報應了？」

「是。」

「給我和哥哥的契約也是認真的？」

他點點頭，「當然。」

「那好，我們結婚吧。」夏紫苑拿出破釜沉舟的氣勢說。

「咦？」

「怎麼？你敢說不願意？」夏紫苑揮起了小拳頭，齜牙咧嘴地威脅。

方岩笑了起來，天知道他等這句話等了多久？

結婚並不意味着愛情就可以永久，但多少可以保障她的生活。

而且，很變態的他，很想聽別人稱呼他的小女人一聲「方太太」。

比起單純的肉體關係和情侶關係，光明正大的方太太能夠得到更多社會尊重。

人不僅是自己一個人活着，社會價值與社會生活中的定位也很重要。

以前的夏紫苑只是害怕，才遲遲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而已。

「你還有什麼條件？」敏銳如他，立刻發現小女人眼中兇狠狡詐的算計之光。

「你真的愛我？」夏紫苑再次確認。

「當然。」

「那好！我們結婚，但是不再有性生活！」

「紫、苑！」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這一步的方岩發出凄慘的哀號：「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告訴你喔，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來硬的，就算是性侵犯，我們立即離婚，而且你還要分一半財產給我！」夏紫苑為自己的天才創意得意洋洋。

反正她一直性冷感，就算前兩次失常，她有自信再變回來，就算兩年裏不做她也不會死。

「還有，如果結婚後你敢去找別的女人，我們也立即離婚，你也要分一半的財產……不，要分四分之三的財產給我！」這個傢伙那麼貪財，她就狠狠撈他一筆。

「紫苑……」方岩哀聲嘆氣。

「我們先簽約！」

「小傻瓜，就按照你說的做，如果我做不到你所要求的，我就把我全部的財產都給你。」

「咦？」他怎麼會這麼大方？

等到真的在契約上簽字時，夏紫苑忽然感到背脊一陣發寒。

可惡！為什麼她還是覺得自己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