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你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我?」曹子詡裝起一副輕佻的臉孔,「對了,我都忘了說你今天真美,使我慾火焚身,老婆。」

門一打開時,他的呼吸就被她的美麗奪走了。沒錯,魏心靖真的太美了……美得令他痛心,他以為自己的不告而別,至少會帶給她影響,他以為當他打開門時,會看見哭紅了雙眼的她緊抱着他,他將親昵的吻着她,告訴她一切都是他的錯。

原來,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來不及思考,魏心靖抬起手,朝他的臉頰狠狠地給了一記掌捆。

「你歡迎我的方式還真特別。」曹子詡側着臉怒視她。

「你曉得當我明白你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給了我那條項鏈時,我有多想殺了愚蠢的自己?」她含淚咬牙切齒的說:「我因為你整天失魂的過日子,你卻在酒吧里和別的女人親熱!」

「誰說我和別的女人鬼混了?」他怒不可遏。

「難道你想解釋說你這幾天是一個人喝悶酒,然後睡在旅館嗎?」

「我是一個人喝悶酒,但不是在酒吧,也沒有睡旅館。」曹子詡的眼裏燃燒着火焰,「我去了教堂,在你曾經待過的房裏,瘋狂的思念你!」

魏心靖被他憤怒的情緒所震驚,更為了他的剖心表白而落下兩行淚。她到底是怎麼了?明明是想要祈求他的原諒,讓彼此能夠重新開始……而今她卻像個猜忌善妒的老婆,懷疑他的所有舉動。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掩面抽泣,跪坐在地上。

訝然地,體內這股奔流不息的情感,竟是起源予這一個男人。魏心靖從來嘗過這種滋味,甚至無法好好地表達她的情緒。

見到她的淚水,曹子詡氣憤的心立即軟化了,他屈下雙腿,擁抱住她顫抖的身體,輕撫她的秀髮,把臉埋在其中。

「是我不好,我讓你擔心了。」他心疼地道。

她停止不了抽搐,「你一定很討厭這樣的我,如果……期限到的那一天,你想離開我……我不會有意見。」

「傻瓜,我一點也不討厭你,而且從來都沒有想過你說的這個問題。」他將她摟得更緊。

魏心靖抬起迷濛的淚眼看他,「你寧願要我,也不要錢嗎?」

「兩個都要不是很好?」他悶吭一聲,「別捏了,會痛。」

她破涕為笑,小手輕揉她剛才在他腰間施力的地方,「還痛嗎?」

曹子詡的唇瓣擴大,「這裏不痛了,但我的臉像火在燒一樣。別忘了,你剛剛使勁打了我一巴掌。」

魏心靖頓時覺得自己臉上的臊紅,並不亞於他的右臉頰,她方才的行為像極了一個妒火中燒的潑婦。

當她的手準備朝他的臉上貼近時,他的大手立即攔截住它。

「我需要一個更能消除疼痛的方式。」他的目光大膽地停留在她嫩紅的雙唇上。

曹子詡的暗示再明顯不過了,魏心靖微笑着,在他的右臉上落下一陣輕啄。

猛地,他迅捷伸手撫着她的頭,充滿生命力的唇重重地壓上她。

他拿回了主導權,「這樣比較有誠意。」

魏心靖被他吻得意亂情迷,揮動着雙手笨拙地扯掉曹子詡身上的衣服。曹子詡也沒閑着,但顯然他在這方面順手多了。

他張大了眼睛,卻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魏心靖戴上了他的項鏈,原本那條屬於她和魏承哲共同擁有的項鏈已經消失了。他給了自己幾秒的時間,平息紊亂的脈搏。

「你是怎麼知道關於我母親的事?」他原打算不再提起這些事情,那是他縱使不願,也擅自衍生出的情感。

他永遠忘不了抱着那份空虛的感情有多痛苦,因此他漸漸學會了若不想被那種感覺再纏身,就不要付出真心,這樣就不會有所期待。

直到他遇上魏心靖……他居然希望自己的情感能有所回應。上帝,他要她愛他!

她按捺不住地繼續吻他,「是莫席告訴我的。」

「我想也是,除了他還有誰?」曹子詡接着說:「你這一身打扮也是他出的餿主意?」

魏心靖害羞地點點頭,「你不喜歡嗎?」

「喜歡?老天,我愛死了!」他俯下頭,捕捉她還帶着疑問的嘴,「不過,以後讓我一個人看就行了。」

她的氣息哽在喉間,「你剛剛有說「愛」嗎?」事實上,她更想問:「你會在我身邊多久?」

「我說了嗎?」曹子詡沒有回答,反倒狡點地將問題丟回給她。

在引發魏心靖的怒火前,他的手指有計劃性地遊走在她身體的每個敏感地帶,愈來愈加深……直到聽見她不住的呻吟。

曹子詡在自己尚未失去理智之際,起身,然後一把抱起魏心靖,急切地往樓上走去。

他們同時領悟了一件事,愛情的附加功能,就是失去自信——永遠擔心對方的愛,遠不及自己。

那是一個悶濕炎熱的午後。

魏心靖隨着一行人走進了氣派的魏家大宅。

面對一張張陌生又嚴肅的臉孔,她的心裏有說不出的害怕。

雖然她的姑姑魏杏雪一直洋溢着親切的笑臉想使她放鬆,但仍舊無法讓她擺脫想從這裏逃跑的念頭。

經過了一連串繁瑣的程序后,她正式成為魏家的一份子。她其實不懂那意味着什麼事情即將產生變化,只明白這些口中稱作「家人」的身影,並不能讓她忘卻喪失父母的傷痛……而且這個家少了溫暖的氣息。

她想離開室內,走到外頭呼吸新鮮的空氣。

「小姐,請留步。」

「我只是想到外面的庭院走走。」魏心靖向阻止自己的女傭解釋。

「上面有交代,您不能四處亂走。」女傭一臉的不高興,「請別造成我們的困擾,可以嗎?」

「讓她去吧!」

正在魏心靖試圖再請求時,一個溫柔、好聽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她和那位女傭同時望向魏承哲。

女傭的臉上浮起為難的表情,「少爺,可是……」

他的臉上掛着文質彬彬的笑容,「沒關係的,我會陪着她。」

「是,您都這麼說了。」女傭彎下身軀,勉為其難地道。

魏心靖張口欲言,但又作罷。幸好魏承哲一開口,就解決了她的困窘。

「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稱謂,我是魏承哲,可以叫你心靖嗎?」

頃刻間,她露出了好幾日不見的笑容,順從地點着頭。

魏承哲帶領着她,走向寧靜的庭院。一路上,他還向她說明了魏家的各處簡介。魏心靖一方面開心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另一方面卻為了再也回不去的世界而難過。

他們走到人造山後方的涼亭休息。

坐下后,魏承哲高興的道:「歡迎你的到來。」

她報以微笑,「謝謝。」

「不要覺得拘束,大家都喜歡你。」

現在,魏心靖面迎著風,享受着清涼,享受着她的自由。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沁涼的空氣。

「承哲哥,魏氏集團真的很有錢嗎?」

魏承哲點頭,「是呀,魏氏在進出口的領域是個指標。外界都認為我們的爺爺冷酷無情,才能在這個市場獨佔鱉頭,但我覺得白手起家的他,是不得不堅持己見才能闖出一片天。」

魏心靖似懂非懂地歪斜著頭,「那你一定也很有才能羅?」

只見魏承哲苦笑着嘆了一口氣,然後摘下自己的眼鏡擦拭,「說來丟臉,我可能是魏家最多余的一個人。」

魏心靖突然感到有些生氣,「不,你怎麼可以妄自菲薄!」

「這是不爭的事實,大家都清楚。」他戴上眼鏡,對她微微一笑,「我只是在公司擔任一個小職位,實質上一點幫助也沒有。」

魏心靖皺着眉望着地面,「我是還不了解這個家庭的人,但我不認為一個人的成就,可以決定他的存在價值。」

霎時,一股暖流穿透進魏承哲孤寒的心房。自他成年後,再也沒有人肯用魏心靖那樣的眼神仔細看着他……他已經嘗盡了那些期待,轉而失望,甚至遺棄的目光。

「我的父親喜歡坐擁權力,我曾經試着給他一些自己的想法,但都被他視為天馬行空的幻想。母親則是以夫為天,對於他的決定只能贊同。」魏承哲繼續說:「漸漸地,我不再發表意見了,覺得自己真的一事無成。後來連唯一賞識我的爺爺,也對我搖頭嘆息。」

魏心靖抬起頭時,眼底有一抹悲傷。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魏承哲,才能使他好過一些,她其實現在比任何人都更需要安慰。

「心靖,你一定覺得我很吵,對不對?」他打破僵局,笑着自嘲。

她連忙搖頭,「不,我很開心你願意和我談心事。」

「真的嗎?」他欣喜地看着她,「那我也可以分享你的心事嗎?」

「當然。」

魏承哲輕輕牽起她的小手,「我會當一個好聽眾,你可以只聊你想說的話題,無論什麼我都會很開心……就是別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我不會給你同情,只想給你信心。」魏心靖悄然站起身,接着垂首再他的額頭上印了一吻,「首先,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才能改變別人對你的看法。」

這一天,魏承哲的生命里降臨了一個美麗的天使。

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孤獨的,有人聆聽他所說的話,有人願意對他發自內心的笑着——她是魏心靖……他的表妹。

「心靖,就這樣把你托給阿姨照顧真的可以嗎?」女人反覆思考,總覺得心裏有一種不踏實的憂心。

「放心,我會很乖的,絕不惹禍。」魏心靖舒適地窩在母親的懷裏,「這是你和爸好不容易才盼到的長假,你們就開心點好好玩嘛!」

「多希望能帶着你一起去。」

「我還有個重要的畢業考,而且我才不要當你們的電燈泡哩!」魏心靖吐著舌頭,扮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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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狩獵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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