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一

尾聲一

【尾聲】

寒鄲零和齊媚娘回到京城的時候,秋季已入了尾聲,他們一進城就聽見近期最新的消息——順王寒敬詢縱馬時不小心落了馬還被馬踩過,如今雙腳殘疾,再無康復的一日,而皇帝痛惜愛子重傷,將他移到別宮裏休養,閑雜人等不得探望。

齊媚娘坐在馬車上,聽着街頭巷尾都在說這件消息,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男人。「這……該不會是你……」

馬車裏,襯著窗外一點點灑落的陽光,寒鄲零的臉色少了病態的蒼白,整個人像是染上了一層金粉,他勾起一個微笑,如玉般的容顏,此時更顯俊朗,宛如九天之上的謫仙般,満灑俊逸得不像凡塵之人。

「害了我們,總該要付一點代價。」他淡淡說着,沒有半分害了自家侄子的愧疚感。

其實那兔崽子都要置他們於死地了,他實在也不需要太講情面,更何況,這次的江南弊案那小子本也脫不了關係,看在皇兄的面上,他不會要了那小子的命,但是他該付出的代價卻也不能少。

雙腳殘疾,已經是打過折扣的下場。

至於他的同謀們可沒那麼簡單了,他早吩咐下去,寒敬詢府里的人及管事,凡是有問題的都要徹查,尤其是心腹,一個個都逃不掉。

齊媚娘不知道江南那些拐賣人口等壞事寒敬詢也有分,只是驚訝他為何派人來追殺他們。

「怎麼會是他?難道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她只能往這方面猜。

寒鄲零自然不會告訴她背後的真相,只是簡單將話題給帶過。

「別想了,總之他都想要害死我們,我只是取了他兩條腿,就算是利息了。」在這件事情上他自認算是仁慈。

齊媚娘點了點頭,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幾乎不曾反駁。

直到馬車進了皇宮,齊媚娘才想起他們今日進宮的目的,也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怎麼辦?你說我等一下見了陛下該怎麼辦?」不能怪她愛緊張,上次來的時候她昏昏沉沉的,這次才算是她真的第一次見到皇帝,這麼緊張情有可原。

寒鄲零好笑的看着她緊張到不停的揪着衣角,而且還沒發現自己扯的是他的衣裳,不是她的。

「別擔心,他不會說什麼的。」看在自己幫他兒子收了這爛攤子的分上,諒皇兄也不敢說些什麼。

齊媚娘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心中默默的想着,你才剛害了人家的兒子呢!你也應該稍微緊張一下才對吧!

兩個人正你一言我一語鬥嘴時,馬車已然停下,他們來到集元殿前,然後如之前寒鄲零進宮一般,和皇帝遠遠相對着。

寒鄲零看得出他的疲憊和蒼老,就不知道是因為江南弊案牽扯出來的事情,還是他兒子的事情讓他心力交瘁。

可是,這是皇兄選擇的路,他也不打算多管。

「皇兄,臣弟要成婚了。」他直接說着,然後將齊媚娘的手拉起,兩個人挺直背脊地站在他的面前。

寒風清這些日子以來忙得焦頭爛額,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幼弟墜崖卻平安回來,但是他一回來就說要娶個寡婦為妻,實在是讓他悶得說不出話來。

即使懼怕他克人的怪命格、即使對他有瑜亮情結,但怎麼說,他仍把他當弟弟看待,希望他找個般配的女人。

他口氣不佳的質問著,「你身為王侯,娶誰不好,偏要娶一個寡婦?!」還是全家都死絕的寡婦!

他打上次會面后就把齊媚娘查得清清楚楚,越是清楚,他越不敢相信幼弟竟看上這樣一個女人。

「皇兄,臣弟上次就說了理由。」寒鄲零認真的看着他。

寒風清定定的望着他,許久之後才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真的確定了?」

「臣弟從來沒有如此確定過。」他堅定的回答著。

寒風清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很無力,他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朕知道了,朕會下旨的。」

寒鄲零牽着齊媚娘的手正要退下去時,齊媚娘卻突然驚呼了聲,然後忒傻忒大膽的回頭道:「陛下!我還守着孝呢,婚期可要記得排在我守孝完以後呀。」

坐在龍椅上的寒風清臉色全黑,沒想到這個小寡婦還真敢說,他都已經想盡量忘記她的身分了,她偏偏不知死活的再度提起。

他重重的哼了聲,「長福!還不把這女人給帶下去!」

寒鄲零無奈的笑着,拉着齊媚娘的手退了下去,隱隱約約間,還能聽見那對人兒在爭執著——「皇兄會記得的,你不用特別去提醒他。」

齊媚娘辯解著,「我這不是怕陛下太忙太累,把這點小事兒給忘了嘛。」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爭,趕緊回去吧。」

「嗯。」

兩人對望了一眼,有默契的微笑着,牽着手,十指相扣,手心裏的溫暖讓他們記起了彼此相許的瞬間。

牽手——到白頭。

又是一年的春節團圓日,一大早,宮門除了最外頭的大門未開,裏頭連開九門,直通內苑,宮人們認真的灑掃,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慶祝年節的喜色依舊佈滿在臉上。

等到時辰差不多了,皇帝身邊的紅人蘇內侍親自到大門外等著,遠遠的看見定南王的馬車來了,就催著讓人趕緊開了宮門,然後屏息以待。

等馬車到了跟前,他彎著腰往馬車內說着,「王爺,陛下早已盼著了,讓老奴前來門外等著呢!」

馬車裏傳來輕輕嗯的一聲,接着又是孩子的打鬧聲,最後在男人輕咳聲中,那孩子的吵鬧才停了下來。

蘇內侍也沒多問,只是揮了揮手,就讓隨從們只留下一批跟車,其它的則隨着宮人先去歇著。

車子慢慢的往前行,相較於隨車的丫鬟侍衛在氣勢磅礴的宮殿裏,全都靜靜的不敢出聲,車子裏頭卻是熱鬧得不行。

「娘,爹的哥哥叫做伯伯對吧?」一個梳着雙髻的小丫頭趴在少婦的腿上問著。

「嗯,對呀。」

丫頭臉上突然滿是疑惑,「那為什麼昨天嬤嬤讓我們今兒個去見大伯的時候說別喊伯伯,要喊皇上呢?」她完全無法理解。

另外一邊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男孩聽到妹妹問出自己的疑惑,也忍不住轉頭看着爹問道:「爹,嬤嬤昨兒個還要我們乖乖的,在皇上面前不能多說一句、不能多踏一步,所以我們只能站得直挺挺的嗎?」

寒鄲零還沒回答兒子的童言童語,女兒就已經不高興的著嘴巴撒嬌耍賴。

「什麼?要一直站着?那我不想去了!爹,我們不去了,好唄?」寒亞昕抓着寒鄲零的手晃呀晃的,一雙靈動的大眼直勾勾的望着他。

寒鄲零好笑又寵溺的望着一雙兒女,他無奈的看着妻子,齊媚娘略挺了挺隆起的肚子,也是一臉的無奈。

「沒法子,要進宮總得學些規矩,誰知道兩個小人兒平常看起來伶俐得很,這時候卻……」

他們從沒把自己當王爺、王妃,也讓孩子照着一般人家減爹娘,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反而讓孩子弄胡塗了。

寒鄲零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開始解釋皇上和大伯都是指同一個人,卻因為身分不同所以需要不同禮節等等,才剛解釋得差不多,車外就傳來聲音說到了請他們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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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齡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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