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雖然後來表少爺看到她后,是有多關問了夫人的事,但……春柳暗暗吐了吐舌,這個還是不要說好了,大爺渾身散發的寒意都能夠讓人穿着大氅也覺得快凍僵了,她還是知趣點好。

張薇薇點點頭,接過他手上那盤魚肉,推了推他。「他既然是來找你,說不得有些難事,或者是有什麼話要說,我不出去,你去見見他也好。」

再說了,現在就算已經是冬末快要開春,外頭仍舊冷得很,讓一個讀書人在外頭吹冷風,她還真怕他冷出什麼毛病來呢!

布御霆忽略了那一盤剛剛被他戳爛的魚肉,直接接過丫頭遞過來的帕子凈了凈手,才慢慢站起身準備出去。

臨出去之前,他眼帶警告的叮嚀著,「外頭天冷,你們夫人身體不佳,不要讓她出屋子,記得!誰要讓夫人受了風,誰就自己領罰去!」

張薇薇憋著笑,一臉正經的點頭,身邊兩個丫頭也跟着急點頭。

「明白的,夫人絕對不會去外頭吹到半點風。」

布御霆犀利的眸光又掃了三人一遍,才終於轉身走了出去,走沒幾步,就聽見屋裏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他耳根微微發熱,卻一點都不想承認他的小心眼。

對於一個覬覦他妻子的男人表達適當的提防,他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尤其是這種像牛皮糖一樣的傢伙。

嘖!如果能夠像處理牛皮糖一樣,把人給卷一卷扔了,該有多好?

布御霆還沒無禮到讓人直接站在院子外,而是讓小廝領着人到了前院的偏廳,還上了一壺熱茶。

他一踏進前廳,就看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慢慢轉過身來,對方樣子比上次樵悴不少,他眉頭一皺,暗暗冷哼一聲,只覺得他這姿態無非是想博取某人的同情,心中帶着不屑,表情也是淡淡的,招呼着他落坐。

「不知道今日過來有什麼貴事?」

如果不是非不得已,溫淮南也不想來,他也沒有表現得多熱情,只是平淡的道:「我恩師帶着家眷出行,要往江南去,只是進鎮的時間晚了,都找不到好的院子,有的院子不是太小就是不適合女眷居住,打探下得知這院子不錯,又只有一家人住,所以特意來拜訪,想問問租下這院子的人能不能挪幾間房,卻不料是布兄,同是出門在外還請布兄幫個忙給恩師和家眷暫住一晚。」

這件事情對布御霆來說不是難事,他包下的這個兩進院子,前頭不住人,只留了一個小廝傳消息,其餘完全是空着的,他們主要是住在後一進院子裏,只是……如果入住的人多了眼前這一個,他就要好好考慮考慮。

這個男人明顯就對他的妻子還抱有不軌之心,他光是想着讓他們兩個住在同一個院子裏都彆扭得慌。

溫淮南剛剛開門后,看到張薇薇的貼身丫頭也在,就知道她也來了,心中雖然想要再見一面,但是也知道可能不大,所以一見他遲疑,自然明白他顧慮些什麼。

他淡淡地道:「只有我恩師還有家眷入住,我隨便在外頭找間房間住就行了。」

布御霆也不在乎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他一聽他不住進來,就點了點頭。「行,商人自然要廣結善緣。」除了情敵外。

溫淮南也不戳破他的一點小心機,立刻準備告辭離開。

他和他都明白,因為愛上同一個女人,他們註定不可能好好坐下來說話,剛剛那樣的寒暄請託,已經是彼此的極限了。

溫淮南轉身離開的瞬間,望見他得意自信的眼神,心中泛起淡淡苦澀。

風雪輕輕的灑落在他單薄的背影上,隨着夜色慢慢融入在落雪中。

布御霆讓人去告訴張薇薇事情的前後,自己留在前頭,準備接待隨之而來的借宿客人。

雖說他在商會裏,有着至高的地位,但是士農工商,商卻是末等,等等又是有品階的官員到來,他自然是要表現出一番熱情。

雖說來的人有女眷,但估算一下應將近四十歲,就他來說也是不必避嫌的年紀,所以只讓自己家的下人領對方的奴僕去安置行李,自己站在前頭等著。

外頭風雪還有些大,布御霆帶着一絲柔和淺笑站在屋檐燈籠下,等著馬車直接進來院子裏。

馬車停下后,先是兩個丫頭下了車,然後又扶著一個已經滿頭白絲的婦人走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正眼對上,那個婦人就已經瞪大了眼,看着他淚流滿面。

布御霆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會這個夫人會突然見了他就哭了起來,後頭馬車又下來一個中年男人,溫淮南聽到動靜也從院門口走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溫淮南有些不解的問。

布御霆看了他一眼,心中比他更想知道答案。

婦人在丫頭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向前,用力抓住了布御霆的衣衫,語氣悲凄的說:「這是我的春生,是我的春生……」

溫淮南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站到布御霆身邊,低聲說,「師母二十來年前丟失了一個孩子,這幾年都沒有下落,大概是……」

這時候站在婦人後頭的中年男人也開口說話了,「內子這幾日心思較重,有些失禮了,還請見諒。」

布御霆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不知怎地覺得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來,忍不住開口問道:「說不上失禮,只是還沒問如何稱呼?」

「恩師姓范,武陵侯的三子,在京為官,這次是陪着夫人回家探親。」溫淮南知道恩師不可能自己介紹身分,他只好在一旁幫忙介紹。

范城科見到眼前的年輕男子也覺得有些熟悉,只是馬上就搖了搖頭,想着或許是剛剛妻子抓着他喊著次子的名字,自己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見妻子還拉着人家的衣袖,甚至淚流不止,他又是心痛又是無奈的勸著,「夫人,那不是我們的春生,我們的春生早已不見了……」

溫氏連連搖頭,像是有些瘋魔了般。「不!這就是我的春生!是我的春生!」她深深的望着布御霆,那和丈夫有着七八分相像的容貌,加上他那一雙如她的眼眸,她很堅信不疑這年輕人是她的春生沒錯。

她找了這麼久,沒有比這次更確定的了。

范城科有些無奈,只是妻子想找回孩子的執念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一時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勸才好。

布御霆苦笑,沒想到他們往北走,想要見的人卻正在往南走,如果這次錯過,他們是不是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他握緊拳頭,幾次深呼吸后,望向范城科,沉聲道:「范大人,既然在這裏遇見了,我也想說,其實我這次前往西北,就是要去尋你的。」

「尋我?」范城科皺了皺眉,不明白一個不認識的人,找自己做什麼,接着一想到溫淮南說他是商人,忍不住皺了眉頭,「莫不是你在這次的西北大水裏,也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兒?若是這樣也不必說了,老夫就是去住馬車裏,也不會接受任何人說情。」他義正辭嚴的說着。

布御霆只覺得無奈又好笑,上輩子他拚了命想要找門道打點的御史,竟然就在眼前,而且兩個人之間還有着說不清的關係。他忍不住淺笑,搖頭道:「並不是,我這趟,也是為了尋親而來。」

范城科有些訝異,愣了下,看着還抓着他衣袖的妻子,絕望已久的心,又緩緩升起些許希冀。

是這樣嗎?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靜靜的看着布御霆,過了好半晌,才輕嘆一聲,沉着聲說:「不管怎麼樣,進去再說。」

尋子二十多年,范城科也看過不少招搖撞騙的,尤其是他靠着軍功脫離了流放軍戶的身分后,這樣的人更是多不勝數。

只是,不管是誰,他都總能戳破他們的謊言,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卻看不透。

「你說你是尋親而來,有什麼依憑?」

布御霆搖了搖頭。「我沒有依憑,只是據我自己的調查分析而來。」他說着,就把自己調查來的消息還有從趙氏那裏聽說的話,一一說了出來。

溫淮南越聽心越沉,范城科也忍不住有些激動。

不說別的,這些年他就是用了依憑這件事情戳破了不少招搖撞騙的人,因為當初他的次子丟失的時候,身上並沒有帶任何的東西,唯一的一塊衣料也不是什麼罕見的,而這也是尋子的過程如此艱難的原因。

「我現在的養母趙氏說過她當年是我的乳母,但是卻是由一個叫倩姨娘的人把我給抱出府的,又說我當初的家裏是犯了罪流放西北,根據種種,我才想親自至西北問問,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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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宅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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