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被關了好幾個夜晚的右蝶,靜靜的坐在地牢內的一隅,整個人不吃也不喝,只是安靜地等待,在等待什麼呢?連她都不禁要笑自己傻,竟痴心妄想的在等劍時。

可笑!她明知自己被關在這裏,等於是宣判死刑,別說是要再見到劍時了,可能連陽光都見不到了。

這是軟禁!她知道大福晉分明要她死,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關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地牢,與死又有何不同?但她不想含冤死在這裏,為何她要承受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呢?

她想活下去!強烈的求生意志不斷的支撐著嬌弱的她,飢餓寒冷不斷侵蝕她的理智、她的靈魂,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進食、再不喝一滴水,她的生命就會消殞。

她明明知道該這樣做,但她卻不敢吃下眼前的食物,因為她知道,如果吃了這些,那她真會入地獄。

大福晉殘忍的手段橫豎都是要她死,她從送飯給她的小廝跟中看出些許蛛絲馬跡,知道這些飯菜早巳下了劇毒。

她倒卧在地,凌亂糾結的長發散成一地,好幾日沒沐浴的身體泛著異味,在這又濕又黑的地牢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度過了多少個夜晚。

悲凄的是,唯一能聽到的聲響竟是老鼠滿地橫行的聲音,還有食了劇毒飯菜的鼠屍橫躺在她身邊,通風不良的地牢泛著噁心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但痛苦的絕境並未將她想要活下去的意志打散,反而激勵她總有一天要離開這裏的鬥志。

她不要被打敗!她答應過劍時會等他回來,會讓他送給她的玫瑰花圃綻開嬌艷的花朵迎接他回來。

她答應過的……她答應過他的……

在她的神智就快要脫離軀體之際,隱約間好像有道光源從黑暗的世界閃過,她以為自己快死了,沒想到這時地牢的大門被推開,外頭的光源強烈的照射進從未有陽光降臨的地獄,讓好幾天沒見到光線的她,眼神一刺,完全無法適應那道刺目的光。

「蝶福晉。」

好熟悉的聲音,是從小侍候在身邊的桃兒嗎?

「是……是……桃兒……」

走到她面前的是位穿着紫衣的女子,右蝶看不清那名女子的長相,但她正努力的讓自己適應久違的光。

「蝶福晉。」

女子再喊了聲,才讓右蝶聽清楚,原來剛才喊她的聲音不是桃兒,是眼前陌生的女子。

是大福晉派來的嗎?她的死期真的要到了嗎?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這樣含冤墮入地獄。

「恕臣保護不周,害蝶福晉遭小人陷害。」水鏡扶起癱倒在地的蝶福晉,讓她早巳軟綿的身子靠在她身上。

與王爺一同去塞外出征的她,在前些日子中卜卦得知遠在京城的二福晉有生命危險,她立刻稟告王爺,隨後馬不停蹄的從塞外趕回府中,深怕會來遲一步。

幸好!

二福晉身體雖虛,但氣息還算平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當蝶福晉輕輕地眨動卷長的羽睫時,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一睜開眼,四周的景緻是她從未見過的。

這是哪裏?怎麼和京城的景物完全不同,這裏好像是座營帳,而她怎麼會來到這裏呢?

皺着眉心,努力回想發生何事,但無論她怎麼去細想,記憶卻好像被人抹去,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她只覺得四肢酸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只能任憑自己癱在床榻上。

這時帳內的厚重門簾被人給掀開,右蝶轉過頭,想去察看是誰進入帳內,沒想到一別過臉,竟看到一位穿着盔甲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面容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

那雙犀利狹長的眼眸就算過了三載依舊未變,還是那般銳利得讓人無法直視,他一身軍裝打扮,全身上下佈滿土灰,顯然剛從戰場上歸營,她萬萬沒想到老天竟然將她送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淚水立即盈滿眼眶,感動盈滿了她的心。「劍時……」她輕喃,想確認眼前所見的男人真的是她朝思薯想了好久的瑞親王。

劍時的眼眸鎖住躺在床上的虛弱女子,昨晚水鏡大老遠將她從京城帶回軍營他就不大高興了,他不喜歡任何女人進入他的營中,軍營就是作戰的地方,多了她,是累贅!也不知道水鏡到底在想什麼,非要將她留在他的軍帳里。

她感覺得出他眼神中的不悅,好像並不歡迎她出現在這裏,他的眼瞳中完全沒有宣口悅,只有冷漠……

她等了三年,他們終於可以再見面,沒想到卻是在這種場景,她難受、啜泣,但是怕被他發現,所以緊咬着下唇不讓泣聲逸出?

劍時走進帳內,將頂上的頭盔取下,將身上的盔甲卸除,直到露出他精實的體魄。他走向躺在床上的女人。每走近一步,他愈看清她的容顏,察覺她的確出落得更美麗了,像朵出水芙蓉,美麗得讓男人移不開眼,沒想到三年前還是個含苞待放的清麗佳人,三年後,卻成了一朵嬌艷迷人的牡丹。

他喜歡她的美麗,但是卻不是發自內心愛她,基本上,他的心裏早巳經有個他不能愛也無法愛的女人,其他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暖床之物罷了。

「本王爺今夜並不想要你。」他坐在床榻,無情的對她說道,其實打從她過門進瑞王府的那一刻,他就沒打算要她,他只是欣賞她的美麗罷了,畢竟有哪個男人不愛美麗的事物呢?

聽到他的話,蝶有些震驚,震撼的是,三年未見,他開口的第一句竟是「男女之事」?

沒有思念、沒有關心,什麼都沒有,難道她對他而言不過就是暖床之物?右蝶泫然欲泣,沒想到自己竟落得這等局面。

她還一直以為,劍時對她是特別的,至少是有一點點用心的,可是,當她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時,對她造成很大的衝擊。

「准你今夜留在我的帳內。」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沒再看她一眼,冷淡的走出軍帳,獨留蝶一個人躺在偌大的床榻,空洞的眼神流着傷心的淚水,獨自悲憐自己的宿命。

嫁給他三年從未圓房,她完全不解他為何要娶她過門,以前的她,還以為他只是因為她未滿及笄之年,但如今夫妻再度見面,換來的卻是他冷眼薄情。讓她僅存的幻夢就此破滅。

無語問蒼天。

待右蝶的身體漸漸恢復后,她開始在軍營內走動,在這段養病的期間,除了她第一天來到軍營的那晚劍時有來看過她之外,她再也沒見過他。反倒是那天從王府的地牢將她救出的女人天天都會來找她,在這連日的相處下,她知道那女子叫水鏡,是劍時最重要的巫師,也是軍營里的精神支柱,她發現這裏的官兵每個都相當尊敬水鏡,似乎是除了劍時以外最有權力的人。

水鏡待她很好,讓她在這裏不會寂寞,而她也將水鏡當成是自已的親姐姐來看待。

在軍營里,穿着福晉的服飾總顯得格格不入,所以水鏡將她的衣服借給她。

而她今天在附近採花苗,沒想到發現一株紫色花朵,一看到那株花苗,讓她直覺聯想到水鏡,她便興沖沖地將那株紫花給採下,一回軍營,立刻衝到水鏡的帳內想與她分享。

但她一進入水鏡的帳內卻發現水鏡並不在,她乾脆坐在水鏡平常最喜歡坐的位置上,她好奇的觀察放在案上的卦及一顆很漂亮的透明球。「水鏡平時都是用這些東西卜卦嗎?」蝶自言自語,她沒來過水鏡的帳內,大部分都是水鏡去找她,沒想到水鏡居住的地方與她一樣神秘,就好像有層薄紗將她給遮蔽住,讓人無法將她看清。

她對案上琳琅滿目的卜卦物品看傻了眼,很專心的研究起她的東西,一點都沒發現帳簾被人拉了又放。』她專心的研究著,一個突如其來的熱度從她身後傳,來,她驚慌不已,正想說話時,沒想到對方激切的低喃道:「水鏡,我需要你……」

她一聽到身後男人的聲音,整個人震愕住了,這渾厚低沉的嗓音不正是劍時的聲音嗎?她的心跳得劇烈,希望這不是事實,她不敢相信他口中低喃的名字竟是水鏡……

是否她這幾天都穿水鏡的衣服,所以劍時將她錯認成水鏡?

但水鏡不是巫師嗎?為何劍時會來她這裏?還說出如此暖昧的話語,她壓根不敢置信,而劍時則從她身後撫弄她曼妙的身體,因為夕陽西下,帳內又無光源,所以劍時也不知道自己抱着的女人不是水鏡,而是蝶!

右蝶想知道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又好怕會發現事實,所以她只能被動的承受,不敢說任何一句話,深怕會曝露出自己的身分。

亟欲知道他們之間秘密的右蝶顧不得後果,心心念念只想知道劍時對……水鏡的心。

他瘋狂地吮吻着她嬌嫩的粉唇,雙臂如鋼鐵般緊摟住她,教她不得動彈,強壯高大的劍時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走向大帳內的床畔,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揉撫她柔順甜美的身軀。

身下的右蝶感到惶恐、慌張,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熱情的撫觸,直覺自己快要着火了,她羞怯、臉龐泛紅、內心掙扎,她一直期待他的擁抱、親吻,也在這一刻終於實現了,但是她心裏比誰都還來得清楚,他的吻、他的擁抱、他的嗓音,他的一切一切都不是屬於她的,她只是水鏡的影子。

在狂亂激切的吮吻中,右蝶根本無法思考,在下一刻,她感受到劍時的火熱及汗水,她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不要醒來,情願自己是水鏡的影子也好,原來,她竟然愛得如此悲憐。

原來。他們之間是這種關係,原來……她都懂了……

「你是誰?」劍時在卸去她衣服的那一剎那,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你不是水鏡!」他果斷的說道,犀利的眼眸在陰暗的房內搜尋在他身下的眼瞳。

熟悉的眼瞳在他眼前呈現,女子頰龐透著閃爍的淚水。

「右蝶!」他萬萬沒想到,身下的女人竟是他從未圓房的二福晉!

右蝶用手蒙住淚水,難過又難堪的面對這樣的場景,原來知道事實並不好受,她一向視為好姐妹的水鏡、一向深愛的夫君劍時,他們兩人竟關係匪淺,這教她打擊好大,無法承受自己瞬間被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被背叛了!

這時,帳簾被人拉了又關,水鏡剛從外頭風塵僕僕的返回帳內,沒想到,一入自己的帳內,所見的情景就是這等綺色畫面,但情緒像潭死水般平穩無波的她沒有任何錶情,完全看不出任何思緒。

「水鏡……」躺在床上的右蝶看到水鏡已回帳,驚慌失措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凌亂的服裝、半裸的身軀。

右蝶的出聲引起劍時的注意,他側過身,臉上沒有任何情感的看着已回到帳內的水鏡,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半裸的身體,大刺刺的直視水鏡,那眼神很直接、很不尋常,就連右蝶都發現劍時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眼神,而他那說不出的柔情眼眸正毫不修飾的看着水鏡。

「水鏡打擾了,請王爺見諒。」她平靜無波的欠了個身,轉身欲離去。

「本王沒有準你退下!」他厲聲。

他當着蝶的面前挽回水鏡,讓蝶羞得無地自容,慌張地不知如何是好。

「水鏡今夜疲累,無法服侍王爺,還請王爺恕罪。」水鏡不慌不忙的拒絕瑞親王。

「罷了!」劍時站起身,簡單的拉整身上的衣物。他的死穴就是水鏡,只要她說一聲不,他不會強求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他離開時,沒看床上的蝶一眼,幾乎是將她當隱形人那般對待,因為在水鏡的面前,他眼中不會有任何女人,只有水鏡才是他今生想要的女人。

待瑞親王離去大帳,水鏡走向哭得楚楚可憐的蝶福晉身側。

蝶含恨的抬起憤怒的眼眸,她從沒料想到水鏡與劍時是這等關係,他們之間不是王爺與巫師嗎?是從什麼時候變調了,是從什麼時候?

「你騙我!」她指控,淚水蓄滿眼眶。「虧我一直視你如姐姐,而你與劍時卻是此等關係。」

「你也不應該取代我。」水鏡這麼說也是要告訴蝶福晉,她千不該、萬不該因想知道「事實」而佯裝成她。

「為什麼你要欺騙我?」她憤怒,無法容忍水鏡背地裏與劍時是這種關係。

「原來他已經有你,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想要碰我,我只不過是他娶來的傀儡,他殘忍的連碰都不想碰、連看都不願看!」她從瑞親王府逃了出來,也不過是逃到了另一個煉獄,在王府內她受的是身體的苦,在關外,她受的卻是心裏的疼。

「你背叛我!」蝶指控歷歷,着實無法原諒她的背叛,她將所有對劍時的一切愛戀全都告訴了水鏡,而她在聽她訴苦的同時,竟還背地裏與劍時在一起,這教她情何以堪?

「我從未背叛過你。」水鏡依然保持冷靜,在她的世界裏,是不會有失去理智這等事的,她一向都將自己的情緒掌控得相當好。「因為我是巫女,這是巫女份內的『工作』。」她與瑞親王之間根本無愛可言,對她來說這只是一種「治療」。

「你胡說……我不信……」蝶含淚,頻頻搖頭,顯然不能接受水鏡的話,她不懂,為何巫師還要陪王爺共眠,這太可笑了!

「陰陽交合乃是陰陽二氣之相互相感應,我與瑞親王交合無非是想將他的陽氣提升,對瑞親王而言,我的存在只是為他『治療』的目的。」在軍營里,所有人都知道瑞親王在戰爭期間只與巫師交合。

「我乃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極陰之女,瑞親王乃陽年陽月陽日陽時生的極陽之男,我倆的交合無非是讓瑞親王於戰亂中打散的陽氣能夠藉此歸位。」水鏡轉過身,用認真無比的眼眸凝望蝶福晉。

「我倆絕無男女之情。」水鏡說得斬釘截鐵,教蝶對她的疑心都不禁動搖了。

蝶想說的話全哽在喉問說不出口,她想追問,但看到水鏡那誠摯的眼眸,教她想心生懷疑都無法。

「這樣你相信了嗎?」水鏡走向蝶身前,伸出友好的手,瑞親王對她而言無非是主子,她根本不可能對他動心,嚴格來說,她根本不可能去愛任何人。

因為她生來無愛、無心,她不過是名巫女罷了,不會有任何的事物能夠觸動她的靈魂。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宿命。

蝶伸出顫抖的手,握住水鏡冰涼的小手,輕聲道:「好姐姐,蝶錯怪您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因嫉妒、憤怒而對水鏡說出如此情緒化的字眼。

她雖接受水鏡與劍時的交合只是為了要提昇陽氣,但她就是無法不嫉妒水鏡能夠得到不一樣的待遇。因為愛得深,所以嫉妒也相對地深,她多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劍時最依賴的對象,但,能嗎?

「啊——」右蝶從惡夢中驚醒,冷汗涔涔,驚恐的喘著大氣。

「二姐,怎麼了?」被她吵醒的花弄影揉揉惺忪的睡眼,怎麼最近二姐老是做惡夢,今晚她好夢正酣時,竟被二姐的驚叫聲給嚇醒。

右蝶抹了抹臉上的冷汗,只覺得夢中的情景好真實。

「二姐,你還好吧?」看着二姐蒼白的臉孔,花弄影憂心的問道。

右蝶只是一逕的搖頭,恐懼盤據在心頭,揮散不去。「好可怕……」最近她老是做些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惡夢,而這回,夢中的她簡直痛苦得快要死去了。

「二姐,不然明天一早我帶你去一家算命館,去給那位超級神的算命師看看,看你最近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纏身,你這樣我很擔心。」平時看來總是神采奕奕的二姐,在這一、兩個星期突然變得心事重重,而且她又不願告訴她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就這樣一個人默默承受痛苦,讓身為妹妹的她看得很心疼。

「姐,好不好嘛?」她都快變成她不熟悉的二姐了。

「我不相信算命。」右蝶沉聲說道,躺回床上,靜靜地閉上眼,想再度入眠。

「那是一家水鏡館,那位算命師真的很厲害喔!」她與楊齊的前世姻緣就是她算出來的。所以花弄影對那位算命師是堅信不疑,所以她希望二姐也能夠去找那位算命師卜個卦,也許能一解二姐盤據在心頭許久的疑惑。

水鏡……右蝶一聽到這個名字,心突地震了一下,她並不是對小妹所說的算命館有興趣,而是對那水鏡的詞有興趣。

聽到水鏡這兩個字,右蝶腦海里不由得浮現那天在黃劍時辦公室看到的女人,為什麼這個名字會讓她聯想到那名女子呢?

「二姐,你就去看看嘛……」弄影苦苦哀求,不忍二姐老是被惡夢所苦。

「好,快睡吧,我累了。」右蝶隨意敷衍熱心的妹妹。

看二姐轉過身去不再理她,花弄影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躺回床上。

第二天,右蝶循着弄影抄給她的地址,找到那家位於巷弄間、相當不起眼的水鏡館,外頭的招牌還搖搖欲墜,如果不仔細看真的很難發現。

她輕推開門,裏頭的陳設與外頭格格不入,裏面點着檀木的薰香,佈景浪漫又不失古典氣息,裏頭還點着微黃的燈火,有點像是來到古代的情境,而最裏面還擺放了一張偌大的檀木椅,上頭正坐着一名身着紫色紗質衣服的女人。

那女人,不就是那天在黃劍時辦公室遇到的女子嗎?

「等你很久了……」看到她時,水鏡輕笑出聲。

右蝶輕抬眉梢,對於再次見到這名女子,那股熟悉的感覺益發強烈,她很確信自己曾經在哪個地方見過這名女子。

「請坐。」水鏡指引她在前方的椅子上坐下。

右蝶聽她的話坐下,沒有說什麼話,因為她覺得這位算命師好像有很多話要對她說。

「看來你是被喚醒了。」水鏡依舊保持着虛無縹緲的笑意。

「你到底想對我表達什麼?」那天在黃劍時的辦公室見面時,她就好像要和她說什麼,可是礙於黃劍時在場而作罷,然而緣分竟是如此奇妙,最後兜轉了一圈,她還是主動找上了她經營的算命館。

「呵。我反倒覺得不是我要和你表達什麼?而是你今天為何會主動找上我?這才是你來水鏡館真正想尋得答案的主因不是嗎?」

駱水鏡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

這位小姐怎麼會知道她想尋得答案,而且奇怪的是,右蝶並不排斥她,因為她有股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我們一定在哪裏見過面。」右蝶很確信,但是卻想不出來是在哪裏?這樣神秘的女子應該讓人過目不忘,但任憑她怎麼回憶都想不起來她們在哪裏見過。

「你的記憶被喚醒了。」

右蝶睜著不明所以的眼瞳望着她柔媚的臉龐,等着她繼續解惑,她覺得自己最近會惡夢連連,應該與這位小姐也有關係吧!

「我可以很明白的對你說,除了上次在劍時辦公的地方見過面外,我們在『今世』是沒有見過面的。」看來她的記憶並未因喝了盂婆湯而完全淡忘,畢竟那是一段至死不渝、轟轟烈烈的愛情,就算她忘了,但心底的殘影還是刻印在她轉世的記憶里。

「但是你卻留着前世的刻印。」水鏡接着說道。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前世?什麼今生?你根本就是神棍!」她從來不相信這些輪迴轉世,她的話根本無法說服她。

「你對我的印象是在前世,而非今生。」水鏡這回說得更白了。

「哈,天哪!我在做什麼?竟然會來你這裏聽你胡說八道,我看我根本就是瘋了。」右蝶站起身想離去,她根本無法接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她拿起錢包,掏出錢。「多少錢?」她不想再聽她胡扯了,凈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水鏡也跟着站起身,繞過桌面走向她。「不須付費。」她會開這家店就是在等待她的出現,根本不是為了營利之用,嚴格來說,這家店是為她而開的。

「蝶……」水鏡輕喚,右蝶抬起頭,想質問她為何會知道她的名字,上回她也是這樣叫她蝶的,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如此古怪。

水鏡不等她說完話,輕輕地從口中吹出溫暖如薰風的氣,讓右蝶整個人有些發暈,雖然站不太穩,但意志還是支撐着她不讓自己倒下去。

右蝶在皮包內抽出一張千元鈔票放在桌面上。

「我從不欠人。」她將錢丟下后,便快步轉身離開這個奇異的鬼地方。

她從不欠人。

她可知她的前世欠了情債,今世就是要來與劍時再續前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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