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不是援……」
「親愛的！人家好想你。」
話剛說到一半，一股艷紅色的香風刮過，在肖寶貝還沒來得及看清的時候，就一股腦刮到了許靖揚身上，嬌嗲的聲音也跟着吹了進來，肖寶貝唇角的笑容當場僵掉。
黑著臉看着那個衣着曝露、滿身香氣的女人，八爪章魚一樣地攀上許靖揚的身體，大剌剌地表演限制級的畫面，而許靖揚居然還很熱切響應，伸手緊緊地箍著那個香艷美女。
「對不起，總裁，朱利安小姐不等我通報就衝進來了……」林秘書也在這時走了進來，適當地提供了解釋。
望着皮椅上糾纏在一起、打得火熱的兩個人，肖寶貝來不及說出口的話，直接爛在了肚子裏，雙拳不自覺的握緊、放鬆、握緊、放鬆，最後忍不住把皮包砸到許靖揚的頭上，「去死吧！許靖揚，你這王八蛋！」耍她很好玩嗎？明明都有這麼要好的女朋友了，還要來招惹她，她肖寶貝很好玩嗎？
笨蛋、笨蛋、笨蛋！肖寶貝你這個笨蛋！明明她剛才就已經知道這裏是許氏國際，居然還沒想起許氏國際的總裁，早就有一個情投意合的浪蕩女友了，這個消息隨便去外面一問，有哪個人不知道？而她居然還傻傻的以為他喜歡她、在乎她……在乎個球啊！他一直以為她是援交妹，只是想跟她玩玩，看她蠢就覺得取悅了他吧！
去死吧！訐靖揚！肖寶貝抹著淚，內心怒罵着一路奔進電梯，而總裁辦公室里被纏着的許靖揚，壓根分不開身去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跑走。
本來許靖揚正抬起頭，等著肖寶貝的下文，要死、要活就等著那一句話了，可是該死的朱利安偏偏在這個時候沖了進來！
而過份熱情的朱利安看也沒看他的臉色，就逕自往他身上撲，他壓根就沒辦法閃開，沒想到朱利安這個瘋子，居然還以為他很樂意，一直往他身上貼上來，她沒感覺到他的推拒嗎？
他推得很辛苦啊！都手腳並用了，還是沒辦法把這塊牛皮糖從他身上剝下來，結果倒好，牛皮糖還沒來得及趕走，腦袋上就挨了一砸！去死？那個死灰塵還叫他去死，他現在真的想死了好不好！
「朱利安，你給我下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在顯示著許靖揚的不耐煩。
朱利安卻一點都不買他的帳，反倒更加緊貼地靠在他身上，妖嬈地嬌嗲道：「親愛的，你不要生氣了嘛！你一打電話，人家就立刻趕回來了！」
許靖揚黑著臉，聲音異常冰冷：「我叫你，立刻、馬上，從我身上下來！」
「哎唷！」朱利安嬌嗲地呻吟了一聲，愛嬌地蹭了蹭，就是不願意從許靖揚身上下來。
「你不下來是不是？」冷著臉看着朱利安在他身上表演，許靖揚的最後一點耐心告罄。
朱利安拋了個媚眼，一點都不在意許靖揚的怒氣。
這一次，他才懶得管朱利安會怎樣，許靖揚猛地從皮椅上站了起來，沒有防備的朱利安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哎唷」了老半天愣是沒有爬起來。
煩躁地點了一根煙叼在嘴上，許靖揚看着辦公室玻璃窗外的景色，那個小灰塵這個時候已經走遠了，再去追也沒意思，還不如把朱利安這個麻煩先處理掉。
「找我什麼事？」表情漠然地吞吐著煙圈的許靖揚，不自覺地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朱利安揣了揣小心肝，決定還是不要靠上去為妙，在許靖揚看不見的角落，朱利安整了整自己的儀錶，挺著傲人的胸，擺出最完美的表情。
「親愛的，你怎麼了嘛！是不是還在生人家的氣？」朱利安小心翼翼地撒著嬌，仔細地觀察著許靖揚的表情。
許靖揚理都不理她，逕自抽著煙，靠在玻璃窗前不知道想着什麼。
朱利安不甘地嬌嗔了一聲，忘記了剛才吃過的苦頭，再一次貼了上去，引以為傲的雙峰緊貼在許靖揚的後背上廝磨著，「親愛的，你怎麼都不理人家嘛！你一打電話，人家就立刻趕回來了。」
「朱利安，如果我沒記錯，我打電話給你，已經是幾個星期前的事情了。」許靖揚冷漠地應道。
朱利安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地假笑了幾聲，不在意地繼續靠了上來，「親愛的，不要這麼小氣嘛！人家中途有些事情耽擱了，所以才會晚了一點點嘛！人家會補償你的……」說完，朱利安曖昧地看了眼許靖揚的下半身，挑逗性地用胸蹭了蹭。
看到朱利安的神情，許靖揚只覺得厭惡，滿臉不耐的他毫不客氣地推開她，太過明顯的拒絕讓朱利安垮著表情，無法再向他靠近。
***
「朱利安。」許靖揚捻熄手中的煙。
朱利安立刻擺出一臉討好的表情，濃艷的妝在臉上擠出一條條的線。
「朱利安，我在電話裏面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分手了，你可以去找你那些男友們了，就是不要再來煩我，明白了嗎？」他冷淡地說完，看也不看朱利安。
朱利安嬌笑着想要貼上去，卻在許靖揚周身散發的冷冰冰的拒絕氣息下，不情不願地站在原地，語氣嬌羞地撒嬌：「親愛的，人家就只有你一個嘛！人家才不要跟你分手。」這麼大的一棵搖錢樹，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許靖揚的目光冷了冷，他要的人不要他，他不要的卻死命纏着他不放，這個世界就不能有件讓他順心如意的事嗎？或許，他一直都是不被需要的那一個吧……
自嘲地笑了笑，許靖揚看着朱利安，黑眸一眨不眨，「朱利安，讓我們和平地分手吧，我不想把你在美國玩的那些照片拿出來，那樣對你、對我都不好；就這樣和平一點，分手吧！」
她放蕩的事被提了出來，朱利安羞憤地咬了咬下唇，這個男人不是從不在意她在外面亂玩的事情嗎？怎麼這個時候卻拿出來說事？
雖然心裏百般個不願意，但是許靖揚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朱利安也不好再掙扎，反正他一向是個大方的人，分手費也夠她揮霍好一陣子了！想了想，朱利安大方地對許靖揚伸出手。
望着那隻手，許靖揚挑了挑眉，拋出個疑惑的眼神。
朱利安聳肩笑了笑，坦然地開口：「身為你的老同學、老朋友，再加上曾經的情人，握個手沒問題吧？」
面對這樣的朱利安，許靖揚還是厭惡不起來，只能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只是握著朱利安的手，他突然想到了肖寶貝，忍不住開口勸她：「朱利安，找個好男人定下來吧！別再玩了，女人的青春揮霍完就沒了，不值得。」
這是她第一次從他口裏聽到關懷的話，朱利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最後卻還是擺出一副輕佻的態度，為這一段早就名存實亡的感情畫下句點，「好男人剛從我手裏跑走，我要再去抓一個了，就不奉陪了！」
許靖揚是個好男人，只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他給不起她要的激情，所以他們之間才會漸行漸遠，曾經在許靖揚身上看到的熱情，已經被這些年下來的責任消磨殆盡，她要的，是那絢爛的煙火，而他，給不起。
好吧！感謝他給的分手費，分手萬歲！也許她該到更多的地方去走走了；仰著頭，朱利安笑着走出許氏國際，這麼多年的放蕩，卻依舊讓她覺得空虛，回台灣也好，看看老朋友，然後……就去世界各地都走走吧！人生短短几十年，多看些、多走些也是好的。
被獨自留在辦公室里的許靖揚開了瓶酒，獨飲著，回憶著剛才朱利安離去時灑脫的笑容，恍惚間有點回到年少的感覺；那個時候的他敢愛敢恨，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夢想，而現在的他只能被束縛在這些責任裏面，動彈不得。
「肖寶貝……」迷離的眼神凝在了玻璃窗前，許靖揚呢喃著心愛的人的名字。
「寶貝……」她要是只是他一個人的寶貝，該有多好？他會寵着她、疼着她，即使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為她摘下來，可是她選擇了他，選擇了肖銳……
「寶貝……」
林秘書敲了敲門，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看着裏面醉倒的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一陣子總裁的狀態不太對，而今天這一連串的意外，果然是讓總裁承受不住了吧！
看着這個身居高位，而年紀也不過三十歲的男人，年紀可以當許靖揚阿姨的林秘書，疼惜地搖了搖頭，讓一旁的助手幫忙把許靖揚抬進總裁辦公室附屬的休息室內，順手把地上的包包撿起，放在一旁的矮柜上。
「寶貝……」
林秘書搖了搖頭，用手勢示意助手退了出去，現在的年輕人啊，談情說愛的就是麻煩，她家的寶貝兒子也是，前陣子從美國回來就跟丟了魂似的，一顆心愣是沒帶回來！希望一切都會好吧……
***
臉色蒼白的肖寶貝，虛弱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新銳的辦公樓里空蕩蕩的，員工們都還沒有來上班。
昨天晚上，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一閉上眼，許靖揚跟那個女人擁抱的畫面，就會出現在她眼前，刺激得她只想發狂地尖叫；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個晚上，看着她那空蕩蕩的家，只覺得家裏到處都是許靖揚的影子，讓她一刻也待不住，只好發了瘋似地衝出家門。
無處可去的她只好來到了公司，還好保全一向來得早，才讓她能夠進到辦公室。
獃獃地坐在位置上，肖寶貝滿腦子都是許靖揚的各種神情，他冷漠的表情、大笑的表情、關懷的表情，無數個許靖揚糾纏着，不肯放過她……
一滴滴淚，順着白皙的臉頰滑了下來，不受控制地落了一整個桌面。
「唷！這是誰啊，今天居然這麼早來上班？」不知道過了多久，帶着濃濃諷刺的聲音，打斷了沉浸在哀傷中的肖寶貝，肖寶貝眨眨眼，斂去睫毛上的淚光，不肯讓人看到她的脆弱。
而來人卻不願意放過地揪着她，只聽到一聲聲嗤笑不斷在肖寶貝身旁響起，袁欣一臉興奮地盯着肖寶貝，「怎麼了肖寶貝，上次把公司當作旅館，現在把公司當作什麼了？」袁欣像是終於抓到肖寶貝的小辮子一樣，滿臉惡意地挑起肖寶貝白嫩的臉頰，不斷發出嗤笑聲。
肖寶貝心痛難當，沒有心思理會她，撇過臉不願意看袁欣；而袁欣卻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故意大聲地驚叫了一聲，引起辦公室內其他同事的注意，「肖寶貝，你身上穿的這是什麼衣服，該不會是孕婦裝吧？」
袁欣誇張的語氣，引起了其他同事的好奇，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落在肖寶貝身上那件略顯臃腫的白色衣服上，經過袁欣這麼一叫，這件原本看起來只是偏大的衣服，確實像是孕婦裝。
被袁欣提醒了的肖寶貝，此刻才注意到，自己居然穿着沒經過改良的孕婦裝來上班，當場着急得想要離去；但是袁欣哪能讓她如意？拽着她的手就是不肯讓她離開。
着急的肖寶貝一邊緊張地看着大門，一邊努力想要掙脫袁欣的桎梏，要是被二哥看到她這麼一身孕婦裝，她就什麼都瞞不住了！
眼見肖寶貝時刻注意著辦公室大門，袁欣的心裏有了底，而林茹恰巧也在這時把手機遞了過來，眼角瞄見手機上的照片，袁欣臉上的興奮頓時攀升N個百分點，抓着肖寶貝的手，不由得也更加有力了起來。
「肖寶貝，你還沒結婚吧？」袁欣帶着濃濃惡意的聲音尖銳的響了起來。
「放手，你放開我！」着急離開的肖寶貝，壓根沒注意袁欣說什麼，只顧着想要掙脫。
袁欣哪能如她意？她看肖寶貝不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好不容易讓她逮到了，她才不會那麼容易放人！
臉上掛滿誇張的笑容，袁欣的紅唇蠕動着，口中發出惡意的聲音：「哎唷，肖寶貝，你急什麼呢！是不是怕銳總看到呀？」
「肖寶貝，以前都沒看到你穿孕婦裝，今天怎麼突然穿了？這個孩子……不是銳總的吧？」林茹適時地開口插了進來，故意拖長的音調，讓人忍不住跟着懷疑。
辦公室里早就把肖寶貝跟肖銳的曖昧關係，傳得風風火火，此時被林茹這麼一說，周圍不由得起了一片閑言碎語。
「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聽到沒有！」完全懶得理這兩個爛人，肖寶貝只顧著掙脫，不自覺地用上了命令的語調。
「哇，還敢命令我呢！我偏偏不放，你能拿我怎樣？」自以為抓到肖寶貝把柄，袁欣囂張地叫着，一點都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你……」肖寶貝被氣得本就蒼白的臉顯得更加慘白，她真的不懂，二哥那麼有眼光的人，怎麼會用這樣的員工？
見肖寶貝語塞氣惱的表情，袁欣得意洋洋地拉着肖寶貝，毫不留情地數落道：「我怎麼了？肖寶貝，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是不是還想把你肚子裏的野種生下來？」
「他不是野種！」肚子裏的寶貝被批評，肖寶貝立刻反擊。
肖寶貝激動的表情愉悅了袁欣，袁欣一臉鄙夷地望着她，語氣越來越尖酸：「肖寶貝，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銳總的吧？銳總恐怕還不知道你懷孕的事情吧？」
她肚子裏的孩子，本來就不是二哥的，是二哥的才可怕呢！肖寶貝瞪着袁欣等着她的下文。
「自己在外面玩出來的野種，還想要讓銳總來幫你背黑鍋嗎？肖寶貝，你要不要臉啊？」見肖寶貝不回應，袁欣毫不留情地抨擊道。
「你才沒臉！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野種，我不許你說他是野種！」逆鱗被揭，肖寶貝忍不住回話。
被肖寶貝這麼一嗆聲，袁欣不怒反笑，嘴角掛着令人揣摩的笑意，嘴裏陰惻惻地說道：「肖寶貝，你怎麼好意思這麼大聲說話呢？你真以為，你那天晚上在極限酒吧里做了什麼，沒人知道嗎？」
***
一聽到「極限」，肖寶貝呆了呆，還沒明白過來她想表達什麼，但是袁欣接下來的動作就讓她明白了，只見袁欣拿出一部粉紅色的手機，手機螢幕上播放着一張張不堪入目淫亂照片，而照片中的男女主角，正是肖寶貝和許靖揚。
肖寶貝沒想到袁欣居然膽大到敢拍下當時的照片，一時之間整個人獃獃地盯着那些圖片，臉上毫無血色。
手機被拿着在這間辦公室里傳閱著，細小的爭論聲匯聚成更大的討論聲，各種各樣不堪入耳的話語紛紛出爐，肖寶貝獃滯地愣在原地；全身冰冷的她只覺得，過去的自己太天真、被保護得太好，現在的她才知道，這個世界居然能夠可怕到這個程度。
面對周圍不理解的言語，肖寶貝冷著臉，不作回應。
剛進辦公室的陳倩怡大概了解一下情況，訝異地看了林茹一眼，她認得那部手機，那是林茹的沒錯。
看到林茹躲閃的模樣，陳倩怡有些鄙夷地勾起了唇角，清了清嗓子，大聲道：「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大家看照片記得要付錢啊！這些可是私人照，看多了小心……」陳倩怡故意不把話說完，聰明人早就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轉身做自己的事情，而幾個遲鈍的同事也在別人的提醒下，趕忙把手機還給袁欣。
原本洋洋得意的袁欣，鐵青著臉色怒瞪着陳倩怡，「陳倩怡，你到底想幹嘛？為什麼老是跟我做對！」
陳倩怡裝作沒聽見，扣了扣指甲，逕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也不看那個白痴一眼；這種照片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刻意拍的，而這個傻瓜被人當炮灰，還自以為很了不起一樣，到時候怎麼死的大概還得別人告訴她吧！
袁欣火大得想要找陳倩怡辯論，而就在這時，肖寶貝白著一張臉，出聲質問：「為什麼你會有這些照片？」
袁欣被這麼一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頓時僵在了當場，她沒有料到，被討伐的肖寶貝居然還有辦法出聲反擊，着急地想跟林茹打眼色。
新銳的辦公室里也不乏聰明人，透過簡單的幾句話，也揣測出了個大概，頓時竊竊的私語聲轉了個目標，不斷對着袁欣飛去。
袁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仍強自鎮定着，拉着嗓子喊道：「你別管我為什麼有這些照片，你還要臉的話，就給我馬上離開新銳！」
「切！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老套！」高不高、低不低的聲音，從袁欣身後不遠的地方響起。
「對啊！說白了還不是想搶銳哥？無聊！」另一個應和聲跟着響起。
袁欣僵了僵，故意裝作沒聽見周圍同事的議論聲，綳直著背盯着肖寶貝，只見肖寶貝輕抿著嘴，臉上帶着淡淡的嘲諷，目光似是瞧不起她一般。
「你還不收拾東西快走！」袁欣看她仍是一副從容樣，氣急地對着她大吼。
肖寶貝輕蔑地勾起唇角，目光清澈地望着她，「我為什麼要走？」
見肖寶貝不受威脅，袁欣強自鎮定地揚了揚粉紅色手機，「你不怕我把這些照片PO上網絡？」
「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肖寶貝平靜的聲音，像是在挑戰袁欣的忍耐能力一樣，不疾不徐地緩緩道來。
「我管他是誰！你不走，我就把這些照片PO上網！」袁欣大聲地堅持着，肖寶貝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身旁幾步遠，表情莫測的林茹身上。
「許氏國際的許靖揚，認識嗎？」細軟的語調緩緩從紅唇中吐出，彷若重鎚一樣擊在林茹心上。
難怪她拍照的時候就覺得，那個男人怎麼那麼面熟，只是當時太急躁才沒有認出來！
「哇！居然是許總裁……工作、工作，剛才我們什麼也沒看見。」
「剛才有看到什麼嗎？」
「夭壽喔，工作啦！」
幾個聰明人招呼了一聲，眾人這次連耳朵都不敢豎起，急匆匆窩進自己的位子，生怕慢了就會被卷進暴風圈一般，深深埋頭在電腦螢幕里，兩耳不聞其他事。
***
袁欣臉色跟肖寶貝一樣慘白得可怕，這一連串變化太出乎她的預料，那些本來可以算是肖寶貝死穴的照片，此時卻變得跟燙手山芋一樣，拿着也不是、丟了也不是。
在工作崗位上觀看着的陳倩怡，同情地為袁欣嘆了口氣，笨人就該做安份事，沒事學人家搞什麼下流手段？這下好了吧……
扯下袁欣拽著自己的手，肖寶貝一臉漠然地對着林茹道：「你們可以去宣傳，儘管去網絡上貼沒關係，最好傳得人盡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肖寶貝是許氏國際總裁的女人。」
林茹臉上一片紅、一片紫，心裏轉了千百個心思，若是她們真的蠢得按照肖寶貝那樣說的去做，且不說肖寶貝會不會丟臉，單是許氏國際就不會放過她們兩人，那時候，不要說看什麼肖寶貝的笑話，自身難保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想要再火辣一點嗎？你們可以去貼啊！就說我帶着許氏總裁的孩子，要嫁給新銳的總經理！這條怎麼樣，夠不夠火辣？」肖寶貝鄙夷地道。
「原來……這就是你想的嗎？」冰冷淡漠的語氣，從大門的方向傳來，讓人不由自主地轉過頭，想看一看來人究竟是誰。
「靖揚！」肖寶貝呆了，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聽到了些什麼？害怕他誤解，肖寶貝剛想要開口解釋，腦子裏卻不由自主地出現，他和那名美女擁抱的親昵畫面。
解釋？還解釋什麼呢！肖寶貝自嘲的笑笑，人家早已經名草有主，只不過是空閨寂寞，才逗弄逗弄她這個沒大腦、少根筋的笨蛋而已，有什麼好解釋的呢？愛誤會，就誤會去吧……
心力俱疲的肖寶貝，看着那個男人面無表情地向著她走來，微微揚起頭，仰望那張她深愛的臉；一個小巧的東西被放在她手裏，肖寶貝忍不住低下頭去看，是她的包包……
一隻溫熱的大掌在她頭上愛護地揉了揉，許靖揚微微帶着點自嘲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這是你昨天丟在我那的包包，既然你決定了，就一定要跟肖銳幸福；再見，寶貝……」說完，許靖揚毫不留戀地走了，徒留下肖寶貝怔怔地站在原地，抓着那個小巧玲瓏的珍珠錢包，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濺落在地上，破碎成千千萬萬的小水滴。
他說再見，他跟她說再見……再見、再見，再也不見！他們以後，真的是老死不相往來、再也不會見面了嗎？他是決定要跟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不要她了嗎？
心口緊緊揪著的疼，就好像一輩子都不會鬆開一般，難過得讓她想要放聲哭泣，但是衝出口的，始終都只是細微的嗚咽聲。
一連串的變化太快，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許靖揚進門前，肖寶貝還掌握著事態般的驕傲面孔，立刻就被袁欣照樣學了過去，看着肖寶貝傷心的模樣，袁欣絲毫沒有同情心地開始嚷嚷：「怎麼了，許氏國際的許總裁的……女人？哎唷，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說罷，嘲笑般地看着肖寶貝，竭盡所能地刺激她。
「咦？總裁夫人，哦，不是，是總裁女人，剛才不是還很大聲嗎？現在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了？」袁欣裝模作樣地在肖寶貝身旁賣弄著。
沉浸在傷心中的肖寶貝，默默哀悼著自己的愛情，對於袁欣的挑釁毫無反應。
反倒是周圍的同事看不下去，紛紛勸阻道：「好了袁欣，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太過份了。」
「對啊、對啊，她已經那麼傷心了，你怎麼還這樣！」
自以為是的袁欣，根本聽不進同事好心的勸阻，反倒嘲笑起那些人來：「你們這樣算什麼，表現同事愛嗎，真難看！」
「袁欣，你夠了！你這樣子很醜陋你知不知道，簡直是丟盡了我們女人的臉！」陳倩怡終於受不了，指著袁欣大罵。
袁欣跩得鼻子都要上天了，看也不看她一眼，炮火繼續轉回肖寶貝身上，用手推了推呆愣在原地的肖寶貝，「喂，總裁女人，你怎麼了？剛不是很行嗎，繼續大聲啊！」
悲傷被打斷的肖寶貝抬起頭，擦了擦掛在臉上的淚痕，從小包包中拿出手機，在一干同事的注目下撥了個號碼，很快的，號碼那頭有了迴音，只聽到一聲很甜美的問好聲：「你好，我是肖寶貝，麻煩幫我接尹驤，尹律師。」仍帶着點哭音的細弱嗓音說道。
「肖小姐您好，請稍等。」對方客氣地回應。
「律師……」林茹慌了，一聽到肖寶貝撥通了律師事務所的電話，就知道事情不妙了，看來這一次肖寶貝打算不顧一切，也把事情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