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滿腔怒火的洪秀玉狼狽起身,拖下鞋子朝丈夫猛打,打算豁出去的閻君明,才不會像平日那般呆杵著領打,他手一揮,一個大巴掌狠甩上洪秀玉的臉,力道之大,致使她重心不穩,再次跌坐在地。

原已氣得無力、癱坐椅上的年春花見狀,怒咆道:「君明,住手!」

閻君明一改平日奉承阿諛的模樣,露出兇惡猙獰的嘴臉,「你這個老太婆,少在那邊指使我,你要我住手,我偏就要打!」說完,他立馬上前,又狠甩了洪秀玉好幾個巴掌,「你這個惡婆娘,老子早就想打你了。」

「來人,快來人……」洪秀玉凄厲哭喊。

管家僕人想進去幫忙,全被閻君暢安插入府當下人的手下給擋住。

「誰都不許進去!」他一雙厲眼掃過,大房管家和僕人全嚇得不寒而慄。

見沒人進來,年春花自個兒上前拉人,「閻君明,我叫你住手你聽見沒,我的話你也敢不聽」

閻君明大手一揮,把年春花推倒在地,「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沒有你們兩個女人,這個家老子最大!」

「就是。」已不那麼痛的蘇紅,捧著肚子站起,「你們這兩個女人成日只會指使君明,你們真正幫過他什麼忙真正幫君明的,只有我蘇紅。」

見洪秀玉倒地無力爬起,蘇紅上前狠踹她一腳回報。

「你個洪秀玉算什麼東西,富家千金有什麼了不起,成日在家享富貴,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佔着茅坑不拉屎,你有本事去找山賊嗎?告訴你,當初就是我獨自一人闖山賊窩,讓山賊頭頭率領小賊去解決掉二房大兒子和大媳婦一家人的。」

聞言,外面一干僕人全被驚駭住,瞬間響起好大的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響,更讓他們驚嚇的是,老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只見他鐵青著一張臉想衝進去,卻被四爺給拉住,示意他再等等。

僕人全退散去,公廳外只剩鐵青著臉的父子,和越聽心情越沉重的黨紗月。

閻君明緊張的上前捂住蘇紅的嘴,然顧此失彼,換洪秀玉接腔。

「好你個閻君明,當初你說已經找人買通山賊,就是找這賤女人」她突然笑出聲,「這賤女人隻身去闖山賊窩,怕是上了山賊頭頭的床,說不定她肚裏的孩子是山賊的呢,你還傻得把別人的種當寶,哈哈哈!」

洪秀玉一笑,扯痛臉上的傷口,痛得呻吟,蘇紅又趁機補上一腳。「你少在那邊挑撥!」蘇紅回頭見閻君明面有疑色,趕緊又申明,「君明,你別聽她的,她不過就是嫉妒我,我不是說了我沒跟山賊亂搞,何況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她心虛的低眼,看到洪秀玉又來氣,「你這沒替君明做過任何事的女人,還敢說嘴!」

她抬腳又想踹踢她,洪秀玉眼明手快抓住她的腳,狠狠一提,蘇紅往後跌去,後腦撞到椅子,痛得她直哀號。

「你以為你找山賊很有本事、很有能耐?哼,我在家不用出門,無須讓山賊玩弄身子,照樣能下手,二房的二兒子就是我讓丫鬟下藥毒死的。」不甘被比下去,失了理智的洪秀玉自行供出實情。

聞言,跌在一旁爬不起來的年春花,恨不得昏死過去算了,這一鬧,那些他們極力隱瞞的事全見天日了。

閻君明也快被她們搞瘋,他捂這個的嘴,捂不到那個,索性放棄了。

不過兩個女人全然不顧是否說了不該說的,只求能打壓對方。

「你竟然說我讓山賊玩弄身子」蘇紅壓着撞疼的後腦,氣騰騰地指著洪秀玉怒喝,「有種你再說一遍,君明,你要替我出出氣呀,幫我再打她,最好打爛她的嘴,看她還能說什麼瞎話!」

閻君明不耐煩的大吼一聲,「煩死了,我不管你們了,要吵要打你們自己吵個夠、打個夠!」

煩躁至極,他丟下她們,什麼事都不想管了,大步朝廳外走去,他去溫柔鄉喝個花酒,倒是比待在這兒爽快多了,反正不管是洪秀玉還是蘇紅,他誰都不愛,他也早懷疑蘇紅肚裏的孩子不是他的,也罷,打死一個算一個,等他坐大,還怕娶不到如花似玉的嫩妻?

至於那兩個女人說的事要是傳開,他也不怕,反正無憑無據,女人那張嘴說的話能信嗎?他只要矢口否認,誰能奈他何?何況老四那個窩囊樣,他一吼,他肯定嚇得縮到牆角不敢出來。

心裏打着如意算盤的閻君明,正要踏出公廳外,忽見閻闊和閻君暢各自鐵青著一張臉,從旁走出擋在門口處。

「爹……」他嚇怔住。這對父子該不會已在廳外聆聽多時?這麼說,方才那兩個臭婆娘說出來的事,爹全聽見了怔愣張口結舌之際,後頭突然傳來蘇紅凄厲的慘叫聲,他回頭一看,洪秀玉正拿着髮釵往蘇紅心口直刺。

見到怵目驚心的景象,黨紗月尖叫了聲。

閻闊瞪眼大喊,「秀玉,住手!老秦,快救人!」

老爺一聲令下,管家和僕人蜂擁而上,一時間,公廳內外亂成一團,在大夥兒注意力全聚焦在洪秀玉和受傷的蘇紅身上時,閻君明乘亂溜走了,待閻君暢察覺不對,已不見他的人影。

【第十一章】

半個月後。

中午,黨紗月親自下廚做了一鍋素食細面給大夥兒吃,她還親端了兩碗面到書房,欲與丈夫一同用餐。

「君暢,你在給誰寫信?」見他神色凝重,她猜測道:「是不是有閻君明的下落了?」

「沒有。」擱筆,閻君暢起身繞過書桌,來到妻子身邊,摟着她,親了她額頭一下。

「先吃面吧。」她淡笑,隨即擔憂的問:「無葷食,你吃得慣嗎?」

有感於家中之前戾氣太重,閻闊遂決定府里上下全吃素一個月,希望能藉此化戾氣為祥和。

「可以。」他微笑道:「只要家中平安,要我吃素一整年都沒問題。」

黨紗月安心一笑。她就擔心他吃不慣,這半個月來,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落坐,才舉箸,她不禁輕喟了聲,「除了閻君明脫逃尚未找到,我們家應該算平安了吧。」

半個月前,洪秀玉和蘇紅在公廳鬧騰騰一事,最後蘇紅被洪秀玉用髮釵刺胸而亡,閻君明乘亂脫逃,洪秀玉除了害死蘇紅一案,加上雀兒指證受她指使毒害三爺,兩罪在身,她是脫不了死罪。

雀兒其實也未真瘋,只是受不了良心譴責,又險遭殺害,還被閻君明玷辱,每每憶及這些事,情緒常會失控崩潰,旁人才會誤以為她是瘋了,她自白認罪願意被關,這樣她的心反而能安定沉靜。

翠珠也無臉再待在閻家,便自請回老家。

至於年春花則早被氣得半死,加上養子叛逃,丈夫已得知所有內情,氣若遊絲的她不忘指控丈夫的無情,才會導致今日這些不幸之事發生,她還主動招認君暢二哥小時候爬樹掉下來摔癱,也是她指使的。

閻闊自然是勃然大怒,不但要報官抓她定罪,還說要休妻,年春花聽了怒氣攻心,當場吐血身亡。

閻闊直嘆家門不幸,也自責自己太沒用才會讓大房為所欲為,害得兒子、媳婦還有小孫子慘遭毒手。

逝者已矣,閻君暢縱使心中悲痛,還反過來安慰爹親不要太自責傷心,表示既然已揪出真兇,冤死的家人就能安息了。

念及數十載的夫妻情,縱使年春花心如蛇蠍,閻闊還是替大娘辦了後事,畢竟這個家當初是她娘家的金援才興起的。

大掌覆在黨紗月的手背,閻君暢堅定的說:「我會儘快派人把閻君明揪出來,絕不會讓閻家人再陷危機。」

這個閻君明可真會躲,除了官府嚴加搜查,他也派人四處尋找,可半個月過去了,還是沒見他蹤影。

「我可不怕他,我是廚子出身,要是讓我見到他,我肯定刀子一拎,狠砍他一刀!」提到他,她就不免氣騰騰,「蘇紅肚裏懷有他的孩子,他見蘇紅被刺,居然沒拚命去救她,反而還趁機溜走,這種男人真是……真是令人髮指兼罪大惡極!」

見她氣呼呼,他不禁莞爾,隨即一臉擔憂地提醒,「若見到他,你可別真提刀和他拚命,現在的他肯定全豁出去,殺人絕不眨眼。」只恨當時一團亂,他手下一時大意,才讓那敗類脫逃。

「他呀,躲都來不及,哪會讓我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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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花撲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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