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文君權站在人群中,身邊艷麗的女伴挽着他的手和旁人寒喧著。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掩飾對身旁所有人的不耐煩。

這一個多月來,無聊和不耐的心情總是揮之不去,不管他換了多少女伴,喝了多少酒,他還是抑鬱寡歡,明亮閃爍的水晶燈,點亮了黑夜,也照映出無數衣冠楚楚的賓客,即便身處眾人中,他依然感到空虛寂寞。

「親愛的,怎麼不說話呢?」雅娜輕輕靠在他身旁j吐氣如蘭地說:「是不是我說太久了,讓你不耐煩了?」

、「沒有。」他向走過的侍者招手,不著痕迹的抽出被她挽著的手。

「我想喝杯酒。」

「討厭啦,都不抱人家,你可以用另一手拿酒杯……」

文君權抬眼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過他眼前,頓時女伴說了些什麼他都沒有聽進耳里,黑眸緊緊鎖住那道纖細的身影,兩隻腳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自動向前走去。.「咦?你要去哪裏?」雅娜見他突然走掉,立刻跟上去。

文君權停下腳步,她不見了。

他擰眉掃過室內眾人,仍沒發現她的蹤影。他不尋常的舉動,引來女.伴的關切,他轉頭注視幾天前自動找上他的雅娜。

「怎麼啦?這樣看我!」雅娜臉上掛着完美的微笑,但心裏卻有些』忐忑不安。

他從未這樣看過她,.彷彿不認識她一樣。是,他們認識不久,但是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啊!

她試圖再度挽他的手,卻讓他避開。

「雅娜,我今天有點累,我想一個人。」文君權極力維持基本禮貌,不著痕迹地站開一步,不想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也不想再看她臉上修飾得過於完美的妝容。

雅娜望着他疏離冷淡的表情,半晌,她聳聳肩,露出一個合宜的笑容。

「我們是朋友吧?」她是聰明人,入行當模特兒已經五年了,早懂得把握機會增加自己的曝光率,也懂得見好就收。

「下半年「威斯汀」的廣告宣傳,我會將你放在人選名單里。」

「謝謝,我會把握機會的。」她開心地笑了,無視他疏離冷淡的態度,傾身給他一個頰吻。「你真是個紳士,很高興認識你。」

親密的一幕引來旁人的注目,大家心照不宣地笑着。男人女人的親吻戲碼,在他們=眼裏早是司空見慣了。

站在角落的容言凈也看到這一幕了,她靜默不語,讓陪在一旁的容心心暗嘆一聲。如果早知道文君權也會出現在這裏,她就不會勸堂妹來了。

縱然言凈表現得一副毫不在乎的摸樣,但容心心知道情傷沒有這麼快就可以平復,那男人真的重重傷了言凈的心。

今晚她好不容易有空,並且說服了言凈出來走走,沒想到卻看到文君權,真是冤家路窄!

容心心把視線轉回堂妹身上,柔聲道:「我們到外面去吧,裏面太多人了,有點熱。」。

容言凈點點頭,和她走到外面吹吹風。

「還是外面舒服多了……」容心心望着過分沉靜的堂妹極力找話說,驀地,她見到一個人,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咦,言凈,你看,是你欣賞的那位學長耶}街;還記得他嗎?」

容言凈看着前方的男人,眼睛睜得大大的。

『『真的是學長一…·哇!他一點都沒變!」

周格傑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文武雙全,品學兼優,既是籃球校隊的一員,也是辯論社的社長,他個性幽默開朗,是她大學時代最仰慕的男生。周格傑畢業后,他們曾在一次派對上見過面,那是她第一次和他聊天,緊張得不得了。後來他到美國深造,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了,直到今天。

「走,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容心心露出笑容,拉着堂妹往周格傑走去。

周格傑站在庭園裏和朋友聊天,見到她們走近,認真地看了一眼,隨後露出友善的笑容,他向朋友們點個頭,朝她們走來。

「言凈,好久不見!哇,你變得不少,小女孩長大了!」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而後目光轉向容心心,禮貌地問:「這位是?,,「她是心心,我堂姐,也是你學妹,只是以前沒機會和你聊聊。」

容言凈笑着回答,今晚第一次感到心情愉快,「你好,很高興見到你們。我剛回台灣沒幾天,還在熟悉環境,好久沒回來了,環境變化很多啊!」

「可不是」看着他爽朗的笑容,容言凈忍不住也露齒微笑。

文君權站在後面,看着終於找到的俏佳人。淡淡的月光落在她嬌俏的臉蛋生,照亮她臉上燦爛的微笑。

思念像一波巨浪向他襲來,打得他幾乎站不住腳。他不只想念她的身體,更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的機智,想念和她在一起的輕「松與滿足。

光是看她站在他服前,他頓時覺得全身活了過來,一個多月來的掙扎矛詹、苦苦煎熬,都在瞬間有了答案。

他赫然明白了為何易洋一直要他好好想清楚。

他是當局者迷,為了報復爺爺而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卻沒想到這樣做根本一點都不值得,他實在不必因為言凈的良好出身而刻意捨棄她。老天,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他閉了閉眼,握緊拳頭,想要剋制自己往回走,他得好好想個辦法重新挽回她的心,現在的他心』睛過於激動,並不適合做任何事情。

當他睜開限準備離開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成功地留住了他的腳步——「學長,言凈一直很欣賞你,我也是從她那裏知道你的事情……,,文君權身軀一僵。

言凈欣賞那個男人?

她欣賞那個學長?

黑眸眯了起來,他緩緩轉過身,慢慢朝他們三人走過去。

容心心微笑地看着堂妹和周格傑聊天,美眸早己聰到文君權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方才她就已經注意到他了,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言凈身上,從他注視言凈的眼神,要說他完全不在乎言凈,她一點也不相信。

「你一定要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們好好聚聚,如果你白天要工作,我們可以晚上出去走走,聽說台北的夜晚很迷人,」周格傑熱情的邀約。

「好啊,那有什麼問題!」容言凈粲然一笑,和學長談話總是十分輕鬆。

「介意我加入嗎?」文君權站在她身後,口氣輕柔無比。

容言凈嚇了一跳轉過頭,完全沒料到他竟然會在這裏,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文君權滿意地注視她錯愕的表情,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聊天已經讓他很不舒服,聽見有男人要約她出去,更讓他的不爽攀到極點,他不願細想他已經沒有權利管束她,他只知道,此時此刻,他不願放手。

周格傑愣了一下,但馬上恢復過來,友善的開口,你好,文先生,我是周格傑,很高興認識你。』,「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近來在雜誌上常常看到你的消息。」周格傑委婉解釋,這陣子的商業雜誌不乏他和眾女友的緋聞。

「是啊,文先生艷福不淺,人盡皆知。,』容言凈冷冰冰地說。

「一切都母空穴來風,八卦流言不值一提。」文君權淡淡表示,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這個冰冷的小女人身上,她穿了一件平口的銀色禮服,裸露的肩膀在月光下看起來閃閃發光,彷彿在引誘男人犯罪一般。他眯起眼,不高興所有人都看到她美麗窈窕的曲線,更別提捌j光滑白嫩的肩膀。

、容言凈輕哼一聲,刻意將注意力放在周格傑身上,絲毫不理會身後的男人,自然也沒看到他放肆的目光停在哪裏,但周格傑和容心心卻瞧得一清二楚。

「周先生,可以讓我和言凈單獨談話嗎?,,「呃……」周格傑愣了一會兒才點下頭,『當然可以。,,容心心不用文君權開口,立刻微笑道:「你們慢慢聊。,,容言凈睜大眼看着他們兩人相偕離開,不敢相信他們竟然這樣丟F她。

「別看了,周先生不會是你的好對象。』』文君權陰沉地開口,打斷她的注目。

她猛地轉身,抬眼瞪着他,臉上的微笑和她的眼神一樣冰冷。

「是不是我的對象都不關你的事。」

看到她終於轉過身正視他,而不是把他當作空氣一般,他幽深的日艇眸閃過一絲光芒。

「言凈,我想——」.「你想什麼並不重要。」她怒沖沖地打斷他的話。「重要的是,不要來打擾我和學長,我發現除了你以外,好男人還不少。」

話一說完,也不管他反應如何,她轉身就走。想不到才跨出一步,啪的一聲,她身上的禮服竟然裂開,她驚叫一聲,措手不及的抱住胸口。

文君權迅速伸手拉住她的禮服,順勢把她抱在懷裏,藉以挽救她的名譽,以及胸前那一片雪白的肌膚。

「對不起,不小心踩到你的禮服,實在很抱歉,我一定會賠償你所有的損失,請你不要生氣。」他嘴上道歉著,但聲音里的愉快仍是溜了出來。

他根本一點都不感到抱歉,抱在一起的兩人都明白,他絕對是故意的。

容言凈又氣又慌,只能抓着衣服僵站在他懷裏,讓他攬着她、護住她,才免於春光外泄。

「文君權,你太可惡!我恨死你了!」她低嚷,』既想狠狠痛罵他一頓,但又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老天,她真擔心衣服掉下來曝光,若真如此,她發誓她一定會殺了他!

她氣呼呼地瞪着他,卻看見他的目光流連在她胸El,她的視線跟着下移。

「啊——」

'

她驚叫一聲,發現他的手竟然擱在她的胸El上,她氣得伸手用力拍開他。

「我幫你拉衣服。」他的理由非常正當。

「你、放、手!」她咬牙吐出話,動手推他。

「不要這麼大動作,不然衣服會掉下來的。」文君權好心提醒,一雙手仍是不肯放開她。

她忿忿不平的抬頭,望進他漆黑的眸里。她不懂他眼裏的光芒有何含意,但她明白他絕對不懷好意。

「放開,我要走了。」她一手拉住衣服,一手使勁推他。

「我送你去換衣服。」他堅持着,手掌因為使力而微微握緊了她胸前的柔軟。

她驚駭地瞪大眼,更用力拍他,想把那隻可惡的手掌狠狠揮開。

「不用,我坐車回家。」

「言凈,門外少不了狗仔盯梢,你確定你要這樣出去?」他柔聲提醒,見她突然僵直不動,黑眸里閃過一絲笑意。「我帶你上樓到休息室,打電話叫人送衣服過來,前後不會超過半小時。,,容言凈瞪着他,心裏不得不考慮他的提議。

宴會還沒結束,外面也確實有記者,如果她抓着衣服遮遮掩掩的走出去,絕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到時候她可能又要見報了。

思及此,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像是察覺她的恐懼,文君權柔聲開口,『『乖,不要怕,踉我走,我帶你去換衣服,讓我彌補你。』』最後一句話,他說得特別溫柔,可惜她沒有聽懂。

「哼,換完衣服我們就分道揚鑣。』』

知道她妥協后,文君權識相的不再多說什麼,攬着她挑最少人的地方走,並用身體護着她。

儘管懷裏的女人氣得火冒三丈,但此刻有她在身邊,聞着她身上清新的香味,一個月來的無聊不耐,頓時被滿足所取代。

到了休息室,--關上l'-J,容言凈氣呼呼的準備罵人,孰料一轉身就被他壓在門板上,當他溫暖的手拂過她赤裸的肩膀時,她輕顫了下,昔日的親密回憶瞬間跳回她的腦袋裏。

「你瘋了嗎?我們已經分手了!」她低叫,用力推開他,卻發現他文風不動,結實的手臂更加圈緊她。

「你說縟對,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和你分手。,』他低喃道,抱着她的感覺這麼好,讓他永遠都不想放開。

他絕不給任男人機會擁有她,她是他的,他不會再放手了!

「走開!」她抬腳想用力踢他,逼他放手,結果他是鬆手了,但她的衣服也滑到腰際。

「啊——」她驚叫一聲,看他黝黑的眸子裏燃起火焰,她的呼吸突然一停,喘不過氣來,直覺地抓住衣服跑向一旁的沙發好遠離他。

文君權輕鬆就追上她,兩人跌在柔軟的沙發上,容言凈再度被他壓在身下,她挫敗地打他,知道自己陷入困境了。

「言凈,我錯了,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他柔聲說。

儘管一再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冷漠,但聽見他的話,來的痛楚又在心頭燃燒起來。

「太晚了,你對我已經不重要了……,』她搖搖頭,淚水滑落兩頰,她想伸手抹去,卻發現她的手被他牢牢握住了。

文君權低頭吻去她的淚水,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對不起,最後輕輕地吻上他魂牽夢縈的紅唇。

「我很想你,我從不知道思念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他低喃。

「你很想我,卻還跟這麼多女人在一塊。」想到他的緋聞,她全身一冷,稍稍軟化的心再度硬了起來。「起來,我不想這樣跟你說話。」

「你的嫉妒讓我感到很愉快,但那完全沒有必要,我心裏只有你,我從沒跟她們任何一個人上床。」他望着她,她韻頭髮披散在沙發上,美麗的眼睛因為生氣而更加耀眼。

「你騙人!」

「我沒有。我承認我有動過這個念頭,但是我做不到。」他把頭埋進她的頸間,聞着屬於她的味道。「我很想你,總是想起你,而她們都不是你。」他吻着她的肩膀,傳達另一種強烈的需求。

「晤……」容言凈扭頭擺脫他的吻。雖然在心裏她不斷夢想這一天,他來到她面前懺悔,坦承錯誤,但他真的來了之後,她又害怕好夢易醒。她想好好和他把話說清楚,但不是在這樣的情況——她衣衫不整的被他壓在下面。

「你是那麼美,那麼純真,我忘不了你對我的笑,今晚看到你用那樣的笑容對別的男人,我簡直要氣瘋了,我很抱歉毀了你的衣服,但我不能放你走,你是我的,我的!」文君權啞聲強調,抱着她的手勁也加強了力道,彷彿要將她柔軟的身軀揉進體內。

容言凈閉了閉眼,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他的城府太深,心機太重,她沒辦法承受再一次的打擊。

他拾起頭,溫柔地凝視她複雜的神情。

「我很抱歉傷害了你。」他低聲說。。

她睜開眼,眼裏閃著遲疑,驀地,敲門聲響起,打破了這神奇的一刻。容言凈警覺起來,用力推開他。

「快起來!」她急忙推他,自己也坐起身拉住禮服,她發誓,以後再也不穿無肩帶的衣服!

叩叩叩!

敲門聲再一次傳來,文君權不耐地低咒一聲。

「該死,一定是送禮服來的人。」

他起身往門口走去,一開門,就見容心心站在外頭,手裏拿着一件黑色洋裝。

「文先生,聽說言凈的禮服毀了,我特地帶一件新的衣服來。」容心心側頭看見容言凈紅著臉,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比着手勢,要文君權出去,她淺淺笑着,配合堂妹道:「我幫她換衣服,麻煩你迴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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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獅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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