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釣個美人兒２
一切好似理所當然
只要你一個吻、一個動作
心兒就會被牽動……
往北而行，姚媚娘與程爾琰來到揚州，城裏繁華又多采多姿。
一路上，姚媚娘扮演着丫鬟的角色伺候着程爾琰，只是從未服侍過人的她，實在有點笨手笨腳，但程爾琰不但沒抱怨，反而十分包容一切，讓她深受感動。
兩人在進入揚州的這段路上走走停停，不知情的人總誤會他們兩人是夫妻。
姚媚娘原先還會拚命想與程爾琰劃清界線，然而一次又一次的解釋，到最後還是只有任人去想像了。
程爾琰一點也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偶爾還來個落井下石，戲弄她一番，引她又氣又惱。對他，她真的是莫可奈何。
兩人朝夕相處，內心世界不斷產生變化。首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姚媚娘，因為她發現自己對程爾琰似乎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情愫。
不該發生這種事的啊……這和她當初所設想的計劃，好象全盤不對了！
原本，她只是想利用他來適應這個社會，怎知現在她卻越來越依賴他，甚至還興起一股不願離開他的念頭，這……真的好糟糕啊！
姚媚娘無法剋制自己的感情，越是想否認，越是在意，有時夜深人靜時分，她還會胡思亂想。
唉！再這樣下去，她該怎麼辦？
「好啦！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程爾琰的聲音將姚媚娘的思緒帶回現實。
她回神，抬起頭，隨即映入眼中的招牌是「萬花樓」三個字樣。
咦？這是客棧嗎？正當她百思不解時，門口出現了一群嬌艷女子，全部朝程爾琰而來。
這樣的驚人場景，令姚媚娘當場錯愕。
「哎呀！程公子，好久不見！」
「為什麼這麼久沒來？姊妹們都快想死你了！」
「就是嘛！都個把月不見，姊妹們還以為你把咱們都忘了呢！」
「程公子，跟你說……」
左一句程公子、右一句程公子，四、五位女子爭先恐後地貼上程爾琰，大夥兒巴着他不放，一步步地將他帶進萬花樓里。
姚媚娘無法動彈，愣了好半天，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間萬花樓根本不是普通客棧，而是青樓吧！那個大色狼，居然要在這裏過夜，這……天呀！這一定是惡夢！
姚媚娘腦子一片混亂，搞不懂程爾琰在想什麼，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能進這種地方，光是站在門口就引來不少異樣眼光。
可惡！那個王八蛋！就算想擺脫她，也不需要使用這種下流招數！姚媚娘受不了，「哼」地一聲，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媚娘，妳要上哪去？不是說了，要在這裏過夜嗎？」程爾琰不知何時擺脫了眾美女的圍繞，拉住她的手，笑着提醒道。
她甩開他的手，憤怒地瞪他，「程爾琰，你腦袋有問題啊？居然要我跟你在這種地方過夜，太過分了吧！」
他「啊」一聲，接着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妳別誤會，這個地方是我每次到揚州，就會暫住的地方，因為這裏……」
「不要臉！下流！無恥！你這色胚，用不着跟我說你的風流史，要住你自己進去住，本姑娘不奉陪！哼！」說完，她甩頭走人。
程爾琰來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就跟妳說誤會了，我會住在這裏是有理由……」
「誰管你有什麼理由，你走開啦！」
「媚娘，妳冷靜點，讓我把話說完！」
「哎呀！明兒要下紅雨啦！居然會見到程大公子對一名女子低聲下氣的模樣，難得喔！」
柔美的嗓音裏帶着威信，引起姚媚娘的注意，讓她忍不住回過頭。
一名身着鮮艷紅衣的纖細女子一手置於腰際，懶洋洋似地站在大門口。
她的現身頓時吸引眾人目光，成了注目焦點，而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氣魄與威儀，令人感到畏怯。
程爾琰一見到她，笑容乍現，那是與他平時截然不同的笑容，眼神也變得不一樣。
「姨娘！」他輕喚道。
蘇姨娘打量了姚媚娘一會兒，這才慢慢地走向他們，她精緻的五官染著胭脂，舉手投足散發着一種獨特的成熟之美，就連姚媚娘都看得有點失神了。
「爾琰，這標緻的小姑娘跟你是什麼關係啊？」
程爾琰伸手環住姚媚娘的肩，將她擁住，開心道：「她是我重要的丫鬟！」
「什麼？！丫鬟？」蘇姨娘挑了一下眉，「我可瞧不出她哪裏像丫鬟了。」
姚媚娘不知為何，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呆愣在原地。
「妳叫什麼名字？小姑娘！」
好不容易找到聲音，姚媚娘不由自主地脫口回答，「姚媚娘！」
「嗯……姚媚娘，挺好聽的！好啦！你們別光站在這，快點進來吧！」蘇姨娘很快主導一切，她轉身，揮了揮手，大夥兒立刻讓出路來。
「別發獃了！有什麼話咱們進去再說吧！」程爾琰帶着姚媚娘跟上蘇姨娘的腳步。
姚媚娘不知是否因為蘇姨娘出現的關係，她的怒氣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對蘇姨娘產生好奇，因為她感覺到，程爾琰似乎十分尊敬對方，這點讓她的心情意外地平靜下來。
蘇姨娘是萬花樓的老闆娘，年近三十，身材姣好，高貴優雅的氣質與美艷程度絕對不輸其它姑娘們。她似乎天生就擁有領導者的權威，怪不得會成為大夥兒心目中敬仰的對象。
蘇姨娘命人安排房間和酒席，姚媚娘首次踏進青樓，一顆心緊張得不得了。
程爾琰卻一臉輕鬆自在，像極進了自個兒家門一樣，在前往二樓的路上，不少姑娘向他熱情地打招呼，當然他也愉快響應。
瞬間，姚媚娘怒火中燒，全身不對勁，甚至有股想尖叫的衝動。
她不想見到程爾琰對其他姑娘露出笑容，雙手不禁握成拳，隱隱發顫，但礙於身分與場合，她只能將一切壓抑在心底。
可惡！她這個笨蛋，幹嘛在意這種事，他想跟誰要好，認識什麼人，跟她才沒有關係！姚媚娘決定不理他。
隨他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她只是一名丫鬟，哪有權利管主子的事呢？明明是這麼想，但心頭還是很不是滋味，姚媚娘的胸口又酸又澀，這是她初次嘗到何謂妒嫉和獨佔欲。
上了二樓，走過一條長廊，蘇娘娘推開一道門扇，關上后，許多雜聲消失了。
萬花樓二樓後方是蘇姨娘的私人之地，沒有經過許可，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裏頭的佈置簡單樸實，與外頭的金碧輝煌截然不同；片刻后，三人進入小廳，裏頭的桌上已經擺好酒菜。
「坐吧！瞧你們一臉疲倦，想必趕了不少路吧！」蘇姨娘挑了個位子先坐下。
姚媚娘看着程爾琰坐下，自己卻有幾分猶豫，她的身分似乎不能與他們同桌用膳。
蘇姨娘笑了笑，「小姑娘，坐下來吃吧！在我這裏是用不着顧忌什麼的！」
程爾琰主動將她拉到身旁的位子，眼神里充滿憐惜。
待姚媚娘坐定后，三人開始用膳。
⊕春色滿園⊕※⊕春色滿園⊕
姚媚娘用完膳，被人帶進一間廂房，裏頭已經放好熱水，換洗衣物也準備妥當。
她發愣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入浴，清洗一身的疲憊。
蘇姨娘本名蘇若萍，是程爾琰母親第五位妹子，她會成為這萬花樓的老闆娘，聽說是為了感謝曾經幫助過她的前任樓主，至於其中原因，連程爾琰也不知情。
蘇姨娘打從程爾琰出世就十分疼愛，每當他下江南遊玩到揚州時，必定會在此地逗留數日。
這麼說來，他跟這裏的姑娘若有什麼關係也是極為正常的啰！也對！哪個男人不風流，況且他長得這樣高大英俊，相信這裏的姑娘自然會主動送上門。
越想姚媚娘越一肚子火，不悅地將臉埋進水裏，盼自己的腦子能冷靜下來。
她又來了！又在跟他斤斤計較，她又不是他的愛人或妻子，管這麼多幹嘛啊！
啊呀！煩死了！不想了！平白無故的，她何必找罪受！
姚媚娘起身，擦乾身子后，披上衣袍，開始擰乾她的秀髮，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媚娘！」
是程爾琰的聲音，不知為何，她全身再度不舒服。
「有什麼事嗎？少爺！」她不開門，故意加重語氣。
程爾琰在外頭忍着笑意。他知道打從他們進萬花樓開始，她就打翻了醋罈子，而見到她那變化多端的神情，他覺得心頭愉快得不得了！由此證明，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感覺，相信她的內心一定十分在乎他。
程爾琰其實並非有意要激怒姚媚娘，只是來到揚州，在萬花樓過夜，已成為他的習慣。
蘇姨娘是外祖父晚年得子而來，年紀與他大約相差八、九歲，算是家族裏與他相處最親近的人，因為這理由，讓他對蘇姨娘十分敬愛。
「媚娘，開個門，我有話跟妳說！」
「太晚了！少爺請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兒再說了！」姚媚娘隔着門沒好氣道。
程爾琰聽出她在生氣，皺起盾頭，困惑起來，「媚娘，妳不想開門是因為不想見到我嗎？」
「沒那回事！少爺想太多了！」
聽她那酸溜溜的語氣還敢說沒事，程爾琰在心中嘆口氣，最後索性靠在門上。
「媚娘，若妳不開門，那我就在門口等到妳開門為止喔！」
現已入秋，夜晚的溫度有時候也會降到讓人渾身發抖的地步，若他真在門口待上一晚，豈不要得風寒。姚媚娘於心何忍，雙手貼著門，猶豫着該不該開門，但是一想到他的過去，心頭實在又氣又恨。
最後，她忍住一切，「隨便你！我要休息了！」相信他才不會真的在外頭站一夜，等他累了、倦了，就會離開了，然後……找個美姑娘暖和身子吧……
眼眶忽地一熱，淚水不由自主滑落面頰，姚媚娘吃驚地趕忙擦拭。
拜託！她怎麼會哭了呢？她用力拭著淚水，吸了吸鼻子，匆匆跑到床上，將身子埋進被褥中。
誰來告訴她，她究竟是怎麼了？難不成她真喜歡上了他了不成？
姚媚娘腦子紊亂，她緊閉眼，一心只想快點入睡，這麼一來，她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春色滿園⊕※⊕春色滿園⊕
姚媚娘根本無法睡得安穩，整個晚上都在作惡夢，直到她清醒過來。
她揉揉眼，待神志恢復一些后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她下床，換上乾淨的衣物，梳洗整裝后前去開門，門開的瞬間，她整個人怔住了！
「嗨！早啊！妳總算開門了！媚娘！」
程爾琰就站在她面前，望着他髮絲上的露水，證明他昨晚真的在外頭待了一整夜。
「你……不會吧……」騙人！他怎麼可能……姚媚娘嚇得無法說出完整的話。
程爾琰一如往常地對她展現迷人笑容，只是線條似乎變得有點僵硬，
「哎呀！真糟糕，昨晚沐浴后忘了擦乾身子就跑來找妳，所以……」無法站穩身子的他朝她一個傾身。
他的身子就像冰一樣！「天呀！你這笨蛋！快點進來！」她的心跳差點停止，抱着他，奮力地朝床鋪而去。
程爾琰一躺上床，姚媚娘立刻為他蓋被子，並利用被子摩擦他的身子，盼他的體溫能快點回溫。
「笨蛋！笨蛋！你這大笨蛋，為什麼真的在外頭站了一夜，你這樣教我……」她心疼到淚水奪眶而出，哽咽地為他取暖。
「妳別哭嘛！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昏，睡一下就沒事了！」
「怎麼可能睡一下就沒事？你看你，全身好冰，連臉頰都凍僵了……」她邊啜泣邊用雙手為他摩擦臉頰，一顆心糾痛不已。
程爾琰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就要妳別哭！我的身子沒妳想像中的那般虛弱！」
「討厭！你這笨蛋、笨蛋……」控制不了撥動的情緒，她用力抱住他。
「嗯！好溫暖喔！還是這樣比較舒服。」他反抱住她，感受着她的溫暖與馨香。
「你真是的！都這時候了，還開玩笑！」她收緊雙臂，傳送體溫給他。
「我就是想抱妳，昨晚才會來找妳，不過妳好冷淡，還真的整晚沒理我，害我好傷心喔！」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那……你大可去找其它的姑娘……相信她們一定可以給你更好的待遇……」她吃味地道。
程爾琰環住她的腰，輕鬆將她身子帶上床，「就知道妳會誤會，所以才想早點跟妳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你的事跟我又沒關係！」她口是心非道。
他笑了一下，「好好好！我知道了！那妳就當我自言自語吧！不管妳信不信，我都要告訴妳，這萬花樓里的姑娘，我可是一個都不曾染指過，因為她們對我來說就像一家人。」
「騙人！怎麼可能，你……」她看着他。
瞧她那吃驚模樣，可一點也不像不在意和沒關係。程爾琰撫上她面頰，眼神認真無比地與她對視，「需要我對天發誓嗎？」
接觸到那樣熾熱的目光，她居然什麼都不計較、不在乎了……「不……不用了……我相信你……還有……對不起……」她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
聽見她一句相信，他的內心得到無比的放鬆與愉快，凝視着這可愛的人兒，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情感。
「媚娘……」他輕喚她，手指探向她後頸。
曖昧的氣氛帶着令人陶醉的誘惑，姚媚娘順着他的指示低下頭，紅唇碰觸到他冰冷的唇時，胸口一緊，隨即採取主動，盼能給予他溫暖。
兩人之間展開火熱之吻，他們分享彼此的甜蜜，交纏彼此的溫舌，有默契的不斷改變擁吻角度，一次又一次，像是永遠得不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