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艾玫發誓以後再也不灌醉林路航！

說什麼喝醉了很難照顧，就她看來，根本是難以應付！

任誰也沒想到，林路航喝醉後會變得特別性感，壞心眼也傾巢而出，不但特別會挑情，整個人的魅力指數也火力全開。

難以招架的她整晚陷入他那瘋狂的情慾世界裏，幾乎失去自我，任由他擺佈。

不過再多的後悔也無法改變昨夜的情事......一早清醒，她羞上加羞地穿好衣服，迅速逃離他的懷抱。

回到公寓，她整個人就癱在床上，渾身酸痛。

只要一回憶起昨夜之事，她就羞愧不已。

衝進浴室，脫下衣物，望着鏡中的自己，細白的肌膚全是林路航留下的痕迹。

「噢......」她抱着身子蹲下，無法思考兩人這樣的進展與關係。

第一次她還能說是藥物作祟，這一次她卻無法反駁自己對他的反應。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不該再和他發生關係，否則他們之間就會更加扯不清了！

艾玫心中沮喪不已，原本她還寄望舅舅回來后能打發掉林路航，如今......

兩人相遇至今一個禮拜不到，她的心情卻因為林路航而一再改變；對於他的存在，她變得有些在乎，不曾動過情的她，似乎對他產生了異樣情愫。

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究竟她和他會變成怎樣？

會不會在舅舅回來之前，她就已經陷入無法自拔的愛情里，不但非他不嫁，甚至還無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

艾玫忽然害怕起來，不願再胡思亂想，甩甩腦袋，打開水龍頭，任由冷水沖刷自己的身子。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她需要冷靜的思考空間。

她不能再因為他而影響自己的情緒，她要回到往常的冷靜，

艾玫在心中迫切地提醒自己、暗示自己，絕對、絕對不能再失控了......

艾玫為了忘掉那一夜的事，將所有心力投注在酒吧的工作上。

林路航自從那夜之後好像也變得有點不一樣，不再像之前那樣纏着她，上班時間都待在廚房，偶爾會因為客人的要求而出來打招呼。

當客人見到他，臉上出現的全是驚訝的表情--如此高大英俊又帥氣的廚帥，就像偶像明星一樣！

不知是否口耳相傳，越來越多客人上門，還沒到營業時間，外頭就有不少人在等候--當然都是以女性居多。

有客人上門是好事，身為代理店長，艾玫沒有資格挑選客人；而她站在吧枱後調酒時，正好可以將店裏的角落都瞧得一清二楚。

當初舅舅就是為了顧及每一桌客人，才特別將吧枱設計成如此，這樣一來，隨時都能注意到每桌的情況，若有人喝醉或鬧事，她就必須趕過去處理。

不過也因為這樣的設計，讓艾玫連不想見到的畫面都瞧見了！

就像現在，一桌的女客人正和林路航有說有笑，艾玫雖然表面上冷靜，內心卻有莫名的憤怒。

什麼嘛！他以為這裏是牛郎店嗎？只要隨便打個招呼就可以了，他居然還和女客人聊起天來？

「艾玫，你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啊？」

前方的客人忽然對她發出不滿的抗議，艾玫連忙回神，掛上一貫的笑容。「當然有啊！季小姐。」

季鳳是熟客，她與一般的客人不同，每次來都喜歡坐在吧枱前，點一杯調酒慢慢地品嘗，靜靜地享受店裏的氣氛和音樂。偶爾，她會和她聊聊天，聊的都是生活瑣事或職場上的不滿。

艾玫打從心裏欣賞季鳳這個獨立又堅強的女人，她覺得她不但能力強、有智慧，個性也很善良。

只是她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平時只會品嘗一杯調酒的她，居然一連喝了三杯，而且還不停對她抱怨許多事，這樣的她實在很反常。

當季鳳再度說起自己在公司里聽見三姑六婆說她壞話，艾玫心中肯定她已經喝醉，開口想為她叫一輛計程車。

這時，有一桌忽然起了騷動，一名女子的怒吼聲引起了大家的目光，季鳳的注意力也跟着被吸引過去。

聽見女子對另一名男子口出不滿，艾玫立刻明白他們是在談分手，而且男方好像是一名花花公子。

見到那女子氣憤地離去，男子向店裏的人頷首，表達歉意。

男子的樣貌很不錯，和林路航不分軒輊，尤其那充滿誠意的笑容，讓店裏的氣氛很快恢復正常。

艾玫正想為季鳳叫輛計程車，沒想到季鳳卻突然不悅地吐出一句話，然後站起來，離開位子，朝那名男子走過去。

艾玫心一驚，想阻止季鳳，她的身分卻讓她無法開口。

只要不鬧事，客人想做什麼，她都沒有權利阻止。於是她只能眼睜睜地望着季鳳走向那男子，接着道出勁爆之語。

無法干涉一切的艾玫，只能強忍着衝動，眼睜睜看着季鳳和那男子離開酒吧。

她擔心季鳳的安危，卻無法做什麼；此時，她有點痛恨這樣的自己。

一直到打烊，艾玫都還在意著季鳳的事，也因為如此，她忘了先前林路航正和女客人有說有笑。

拉下鐵門，艾玫十分沮喪地在季鳳常坐的位子坐下。

季鳳對她而言不只是客人，還是一位好朋友。

她會傾聽客人的心事，卻不曾對客人訴說過自己的心情，可她卻會對季鳳聊起自已的事情，兩人有時候還會互相分享有趣的經驗和想法。

剛才她應該以季鳳朋友的立場阻止她，但她卻沒有，這點讓她非常的後悔和難過。

舅舅總是告誡她，朋友和客人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若她沒有好好地劃分清楚，到頭來痛苦的將會是自己。

她一直當季鳳是朋友，可在緊要關頭，心中的遲疑卻讓她躊躇了！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季鳳別受到傷害......

「你從剛才就一直心神不寧，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路航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放了一杯果汁在她面前，自己則喝着手中的果汁。

他這舉動似乎在提醒自己酒這種東西還是少碰，以策安全！

艾玫因為他的聲音而意識到自己過於在乎的心情，試着調整情緒。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她喝了口果汁。

「是因為剛才那一對奇怪的男女嗎？」他一下就道中她在意之事。

「你別亂說，人家哪裏奇怪了？」她不希望季鳳被誤會，不滿地道。

「那個女人喝醉了吧！所以才會那麼主動地去釣那個剛被甩掉的男人。」林路航笑道。

艾玫瞪了他一眼，「她叫季鳳，是店裏的常客。她今天是因為心情不好才會喝醉。」

「那......那個男的呢？也是店裏的常客嗎？」他問。

「不是。他今天是第一次來，我之前從沒見過。」

聽完，他挑眉，「你記憶力不錯嘛！連客人是不是有來過都記得那麼清楚，唯獨我的事卻忘得一乾二淨，真是不公平！」

他總是喜歡拿當年的事情饃她。

她再度瞪他，沒好氣地道：「你別老是藉機會糗我。記住客人是我的工作！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只你的事情記不住，凡是十年前的事情，我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也包括你國小、國中的事嗎？」

「沒錯！都忘光了啦！」她有點賭氣地說道。其實她也沒真的全忘光，還是有許多事情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她才不會告訴他，免得又被他取笑。

林路航的眉頭皺得很緊，看樣子他很不滿她將過去全都忘記了。

他手撐著面頰看着她，「就算忘記了，只要把畢業紀念冊拿出來，不就可以回憶了嗎？」

她也學他的動作，看着他，「那種東西早就燒掉了！況且我一上國中就是個壞小孩、不良少女，根本沒有什麼朋友，狐群狗黨倒是有一堆。」

「那你連狐群狗黨都忘了嗎？」

「都說是狐群狗黨了，你想當我落魄時，還會有人想跟着我嗎？」

他沒有回答。

她笑了笑，「大家當時可是巴不得與我撇清關係呢！不過也沒差啦，正好我也打算重新來過，所以也很乾脆地把他們全都忘了！」

「那你現在交到幾個朋友了？」

這句話讓艾玫的笑容有些僵硬，勉強勾唇笑道：「這句話......還真有點難回答。」

「看來是沒有！」

他的直言傷了她的心，不過卻也是事實。「那是因為......舅舅要我劃清好朋友和客人的關係，所以......」

她眼裏有着矛盾與難過，讓林路航不由得心疼起來。他並非有意說那些話，只是他有點在意她和別人太要好，就算是女人也會讓他很不舒服。

唉，他真的是沒救了！就因為艾玫過度關心那個叫季鳳的女子，才導致他的表現有點失常。

「你並不想把那位季鳳小姐當成客人，對吧？」林路航的語氣轉為溫柔，眼神亦是。

艾玫輕嘆口氣點點頭，聲音有些沮喪。「這是我打從心底第一次想交一位真正的朋友。」

聞言，林路航頓時明了，他伸手將她的手握住。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接收到他那充滿安慰與鼓勵的訊息，心頭不禁飄過暖意與感動。

心，平靜下來了！她的思緒不再紊亂，對於季鳳的事情也有了新的想法。

她看着他，「我沒事了，謝......謝謝你。」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道謝，那帶點羞怯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將她的身子拉向自己，另一隻手順着她的面頰滑向她的後頸，吻住她的唇。

她有些愕然，卻沒有躲開，一切是那樣的自然。

她主動開啟領域，迎接他溫舌的入侵，熟悉的味道與感覺竄起，她慢慢地閉上眼，與他交換那溫柔又甜蜜的吻。

兩人有默契地改變各種親吻的角度，就連停下來喘息都是那麼的一致，一次又一次的親吻，宛如置身天堂。

是因為心境的變化嗎？為何她無法拒絕他的吻呢？

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最後他們相擁在一起。

醉人之吻依然持續著、交纏着，美麗的悸動深深地烙印在兩人靈魂的最深處......

酒吧公休日，艾玫與林路航一塊兒出門採購。

兩人並肩而行，交流在彼此之間的是一股沉默。

艾攻的心情有說不上來的複雜，她對於林路航的態度產生了迷惑。

如果不是她太多心，他的改變應該是從他喝醉、兩人發生關係的翌日開始。

不知為何，兩人都不曾提及那一夜的事，畢竟那一夜真的有點難以啟齒，而她也不會傻傻地將它搬到枱面上來談論。

林路航跟在她身邊，表情一下沉重一下放鬆，有時候又欲言又止。

對於林路航的心不在焉，艾玫她確實感受到了！

「你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她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如夢初醒似地，集中精神回答，「沒有那回事！我說過要陪你一塊來採購，而且我也需要補充一些香料和食材。」

艾玫不喜歡他的態度，不悅地停下腳步，側身面對他，「林路航先生，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他聳聳肩，「我很好啊！怎麼了嗎？」

她閉上眼，默數幾秒，再度張開眼，「我相信絕對不是我太敏感。你其實有話想跟我說，對吧？」

「我有話......」

「你別想瞞我，我的直覺向來很准。你放心，我心臟很禁得起刺激，你想說什麼直說無妨，好嗎？」她不想和他繞圈子，決定有事直接攤開來說。

林路航的視線忽地無法直視她，稍微低頭，似乎在猶豫該不該開口。

「你乾脆點好嗎？」她催道。

唉！他也想乾脆點，但是......

「我......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那就說啊！。」艾玫討厭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那會令她十分不安。

片刻后，他終於重新挺起胸膛面對她，「好吧！我是想問你有關我喝醉那一夜的事情。」

果然，他的不對勁真的和那一夜有關。

艾玫的心裏雖然慌張，卻還是表現冷靜，「那一夜的事情有什麼好問的？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

聞言，他懊惱地仰天皺眉，「該死的，我說過我酒量不好！」

他的反應令她愣了愣，「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看着她，表情有些尷尬，「艾玫，那天我喝醉后......是不是有對你做什麼糟糕的事？我......有碰你嗎？」

什麼？！剎那間，艾玫覺得像被雷擊中一樣，腦袋有數秒的空白。

「你是什麼意思？」她好不容易才開口，聲音隱約顫抖。

他撫著額頭，「老實說，我一喝醉就會變得有點奇怪，至於我曾做過的事，大部分都有點......模糊......」

艾玫才剛誇口自己的心臟夠強，卻因為他的話差點暫停跳動。

天呀！他怎麼可以這樣！那一夜的事情，他居然......居然......全都不記得了？！

頓時，她無言以對，只能瞠目結舌。

她的反應讓他緊張起來，「艾玫，你怎麼了？難道那天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嗎？我......」

「沒有！什麼事也沒有。你喝醉了，然後就回房間呼呼大睡，就這樣，什麼都沒發生！」她半激動地打斷他的話。

這就是他這些日子以來不對勁的原因！只因為他忘了那一夜的事情，所以才會對她若即若離嗎？而她卻一直在意著那一夜......

噢......她簡直像個大傻瓜、大笨蛋！艾玫氣自己為何要如此在乎他的想法，還有那一夜的事情......

「那一夜......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嗎？」他看着她問道。

她控制好情緒，聳聳肩，「什麼都沒有。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驟然間，他的表情起了變化，彷彿寒冰降臨他的雙眸，尖銳又冷酷的模樣令艾玫嚇到，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一股寒意頓時自腳底竄上來，令她打了個寒顫，神經就像被緊緊扣住，連呼吸都差點停止。

他生氣了嗎？為什麼？難道她說錯話了？艾玫一顆心劇烈地跳動着。

正當兩人的氣氛僵住時，數道腳步聲突然自四面八方朝他們而來。

林路航立即收起情緒，將艾玫迅速拉向自己。

五、六名身穿黑色外套且戴着墨鏡的男子來到他們面前，其中特別高挑的男子似乎是帶頭者。

他們的出現引起了騷動，林路航與艾玫立刻成為注目焦點。

艾玫一眼就瞧出他們是混幫派的，而且還是特殊幫派。

「你們想幹什麼？」林路航異常地冷靜，面對他們的態度沒有絲毫畏懼。

他這樣的氣勢讓艾攻有些訝異，好像他早就習以為常這樣的場面。

帶頭者突然改變了姿態，朝林路航行禮，語氣恭敬，「少爺，歡迎你回國。夫人特別交代，要我們接你回去。」

「回去跟你們夫人說，我目前在藍寶石酒吧，有事就自己來找我！」

帶頭者眉頭一下子扭曲起來，「少爺，還是請你先跟我們回去吧，不然我們不好交代。」

「我回國並不是因為她。你就這樣跟她說吧！還有，別在這醒目的地方出現，快點走，聽見沒?」林路航受不了地道，一心想快點趕走他們，否則等一下連警察都會跑來插一腳。

帶頭者像是明白無法完成任務，道了聲「是」，揮了下手，很快離去。

就算那看似黑道的人馬離去，大家還是盯着林路航與文玫不放。

林路航知道已經無法再逛下去，拉起艾玫的手，「真是的，我們快離開吧！

這裏待不下去了！」說完，他三步並兩步地朝門口而去。

艾玫幾乎是用快跑的速度才能跟上他的腳步，好不容易才回神，脫口道：「你該不會是什麼黑幫老大的兒子吧?」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林路航始終皺着眉頭，緊抿著嘴，腳步沒有停下。

看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