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她將他的手,拉到唇邊印下一吻。

「謝謝你。」她含淚捧著這男人的臉,在他唇上,顫顫印下一個吻,貼着他的唇,悄然告訴他,「但他已經不是問題,再也不是了……」

她的吻,好輕好柔。

他喜歡她這樣主動吻他,他喜歡她喜歡他的手,他喜歡她的唇、她的發、她的眼,和她這雙又小又白的手。

抬手握住她的小手,他看着她,告訴她。

「我不會打你……」他以大手覆著她的臉,用拇指撫她的唇,啞聲承諾:「永遠不會……」

白露喉頭一哽,心緊縮。

「我知道。」她偎進他溫暖的懷中,閉上了眼,悄悄說:「我知道……」

將那嬌小脆弱的女人緊擁,他深深吸了口氣,將她的味道,吸入心肺中。

懊死,他好喜歡她,好喜歡她這樣信任他、依偎着他,他和她的身體如此契合、這麼剛好,每次擁抱她,他老覺得她像是在瞬間填滿了懷中一直存在的空洞,就像她生來就是為他而打造,只是在他被趕着投胎時不小心遺落在哪裏。

餅去,他總告訴自己,他來是為了她,為了讓她好睡,不要夜夜驚夢,可天知道如果現在懷中沒了這個女人,他能睡上多久。

就如同他趕走了她的噩夢,她也驅趕了他的。

每當他在夜裏驚醒,她身上那淡雅的香氣,像是嵌在他懷中的溫暖嬌軀,總也讓他莫名安心。

無法自抑的,他收緊雙臂,將她擁得更緊。

夜雨霖霖,寒凍了大地。

他懷抱着她,和她一起,溫了身體,暖了心。

那是一段,他這輩子過得最平靜的日子。

晨來,他會與她一起去附近,有時騎着馬,有時就靠兩條腿四處溜躂。日出后,她在葯堂協助看診,他則去幫忙收成、炮製丹藥。午後,她常忙得恨不能有三頭六臂,他會自動出現幫着她解決爭議。

然後,在夜裏,當萬籟俱寂,夜深人靜,他會溜到她房裏.和她依偎,同她纏綿一起。

他一直知道,她是個感官很纖細的女人,只是因為那段過去,才變得那般壓抑,可她的五感很好,她的知覺非常敏銳,所以才能那麼快學會分辨那些藥材的差別,她甚至只須嘗過一口,就能清楚說出丹藥里的各種成分與份量多寡。

當她接受了他,對他敞開自己,便再也藏不住半點心思。

她對他的反應極好,一個挑逗的吻,一記火熱眼神,就能讓她的臉紅透。

她的表情變得萬分生動,羞怯、惱怒、嬌嗔,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深深牽動着他的心。

他好喜歡她撫摸探索着他的身體,那麼羞澀又好奇,不知道該如何做,卻依然努力試着學習。她怯怯的丁香小舌,和那雙愛在他身上游移的纖纖小手,總能讓他很快就硬了起來。

他知她不太喜歡被壓在身下,她總對早年被凌辱的事還有陰影,她不喜歡被控制,所以他教她坐在他身上,教她騎他像騎馬一樣,起初她依然有些不安、覺得羞恥,但當她發現這個姿勢能隨她控制深淺快慢時,她很快愛上了它。

而他喜歡看着她在他身上律動,看着她雪白的身子因他而泛紅,看着她蛾眉輕蹙的咬着唇,看着她想起身又捨不得離開,看着她情難自已、嚶嚶嬌喘出聲的模樣。

他喜歡看她的香汗懸在那小巧的下巴,掛在那粉嫩的蓓蕾上,在他每一次悍然向上挺入她身體里時,抖顫震落。

他喜歡她試圖控制,吸氣再吸氣,小手死命的抵着他的小骯,卻總在最後仍無力支撐,嬌羞的含淚癱倒在他懷裏戰慄。

他喜歡看着她因他而失控,看着她臉上因他而嬌羞、歡快、喜悅,情不自禁。

但他最愛的,還是她總不由自主的想觸碰他。

即便是在白日,她也常會忘了旁人在看,小手總不小心的停留在他身上,有時是為了拿東西給他,有時是因為他臉上沾了東西,但更多的時候,就只是因為他剛好站到了她身旁。

她會輕觸着他的手臂,讓他去替她拿東西,或告訴他製藥的程序,抑只是叫他調整爐火,或如何翻炒藥材。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她待他的不同。

她和其他的男人,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可對他的靠近卻半點不介意。

他曉得人們開始說起了閑話,但因宋應天不曾真的娶了她,給過她任何名分,沒人敢對她多說些什麼,畢竟她掌握著葯堂的經濟大權。

他應該要提醒她,可他不想她縮回手,而且他其實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待他不一樣,他在她心中,有一個位置。

他希望他們知道,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是他。

當人們瞠目的看着她觸碰着他時,他總是會忍不住露出有如白痴一般,得意洋洋的笑。

他甚至開始計算幾位陌生的藥商,將他誤認為宋應天的次數,顯然那姓宋的傢伙,平常根本不會到葯堂幫忙,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誤認。

他並不想當宋應天,但他喜歡他們認為她和他是一起的,他喜歡她屬於他的那種感覺。

有好幾回,他都有一種,他已經在這地方,和她生活了許多年的錯覺。

一天夜裏,當他來到她房裏,她已備了盆熱水等着他,她什麼沒說,只牽着他的手,要他坐到床上,幫他脫了鞋、褪去襪,然後跪在床邊替他洗腳。

他不是大爺,從來沒有人這般為他洗腳。

這輩子,他不曾覺得自己如此笨拙,他巨大的腳,在她那雙小巧的手中,看起來又丑又臟,而且八成很臭,但她一點也不嫌棄。

他想問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做,可聲卻卡在緊縮的喉里。

她小心翼翼的將他粗壯乾澀的腳捧在手心,拿布巾洗去他腳上的汗垢,用小剪子替他剪去斷裂的趾甲,再以某種石子磨去他腳掌邊緣裂開卻未完全脫落的腳皮,跟着拿布擦乾,然後幫他粗糙的雙腳抹上了油。

她的動作輕柔又小心,她只是捧着他的腳,他卻覺得她捧住了他的心。

她神色自然的倒掉了那盆洗腳水,然後才回到床榻上,一句話沒說,好像她之前就替他洗過腳似的。

之後,她夜夜都幫他洗腳,再沒間斷過。

然後,有天早上,他睡到自然醒,還未睜開眼就感覺到她的溫暖,嗅聞到她的香氣。他在晨光中睜開眼,看見她就在身邊,窩在他懷裏,忽然間,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

他原以為他再也無法過着平凡的日子,再也無法好好睡上一覺,再也無法真正的放鬆下來,這輩子休想。

但他是放鬆的,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放鬆。

他原都已經習慣,也打算背負那些冤魂一輩子,可這女人卻讓他一夜無夢。

他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

只要和她在一起。

他就可以。

美夢由來最易醒。

他不是笨蛋,他清楚現實總是會在你最料想不到的時候迎面而來,所以他總習慣事先做好準備,他從來就不喜歡被意外打擊。

因此當他看見那老頭,扮做客人前來買葯時,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不多時,老頭去了茅房,他晃到茅房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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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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