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看着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花白了的兩鬢,還有那不知道什麼時候泛濫起來的皺紋,對上那雙總叫她噩夢連連的憤怒嚴厲的眼睛,她想要開口對他說什麼,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好了,好了,阮先生就不要責怪祭師大人了。」

那邊,長老們連忙跑過來勸開了她家老爸,「對啊對啊,死相,現在重要的是要怎麼把你家閨女小七給找回來。」

「廿七?廿七她怎麼了?」

看着老爸一臉緊張地拉住長老的手,一不察覺就在一堆人的簇擁下被掃地出門,只見其中一名長老回頭曖昧地對她笑了笑,「阮先生我們會替你擺平的,至於族長大人就勞煩祭師大人了。」

說罷,房門被關上。

她跪坐在地毯上,手輕輕地撫摸著被扇得老痛的臉。

聽到廿七有事,老爸就緊張成那樣子,而對她呢,卻從來是那樣的除了嚴厲還是嚴厲。

轉頭看着那沉睡的俊臉,她忍不住伸手來回地撫摸着他那始終顯得消瘦的臉頰,「喂,快點醒過來,好起來了以後,還要你端著族長的身份去幫我把這耳光扇回去呢。」

不過,估計段皓聽了她這個拜託,只會回她一記白眼吧。

忍不住笑了笑,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把被子蓋到彼此的身上,才緩緩地躺到他的身邊,看着他在睡夢中依然皺着的眉心,唇上露出了連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溫柔笑容。

她,細細地看着床上的段皓,突然笑了。

陽光,是如此的溫暖。

恍如隔世般地張開眼,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間擺設,心裏恍惚著,段皓用手揉了揉額心,猛地低呼道:「糟,我怎麼在這裏,瞳她……」

想要翻身起來,不料,手臂卻猛地被誰拉了拉。

他意外地轉過去,看見就窩在自己身邊正竊笑地看着自己的阮蔻瞳,而且還是一絲不掛的樣子,自然自己也是——段皓愣啊愣的,只覺得思緒完全接不上來。

「才醒來就找我,你真可愛。」

看着她如爬蟲一般地蠕動到自己的身上,他心慌意亂地輕喘著,猛地想起自己的身體狀況,就要推開她走人。

「你敢走出這個房門,我就永遠不理你了!」

被她霸道地壓回床上,他咬了咬唇,終於開口:「我……我不能害了你。」

「現在才說這種話,不覺得晚了嗎,我……」

說着說着,她倒是打起了呵欠來。他一愣,然後意識到體內的充盈之感,連忙扶住她的雙臂,「你……你該不會是……」

那張美麗的小臉,悄悄地紅了起來。

她嘟著小嘴,好不可愛的樣子,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你完全不必這樣做的。」

「那你呢?」

她的小手不自覺地在他的胸前畫起了圈圈,「為什麼你總是要把我推開?」

「不要這樣……」

他按着她的手,可是,她卻突然皺了皺眉,往他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

「皓,有一句話,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對我說過?」

那殷切的眼神,看得他有點心亂。

他想別開目光,可是,卻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看她。

然後,他下定決心,開口:「等我能力完全恢復了,我會與你一同施咒,讓方燁影完全清醒過來的。」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起來。

她低下頭去,用極緩極輕的語調問道:「等他醒過來后呢?」

「我……我會想辦法達成你的願望,讓你和他可以在一起,我……」

唇,猛地被堵住。

他驚圓着眼,看着那雙生氣得幾乎冒火的眼睛。

「笨蛋,救醒他是應該的,可是,我為什麼要跟方燁影在一起?」笨死了!簡直是無藥可救,「你以為,我會那麼的偉大,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身體……啊,不管了,你認為我會為了跟自己沒關係的傢伙,虛耗自己的精元嗎?什麼族長,對我來說根本就是P!我要救的是段皓,是你,不是族長,你給我聽明白了沒有!」

他的心,震了震。

想問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卻又開不了口。

「幹嗎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現在可憐的是我不是你,我移情別戀的結果居然是對方說要把我像貨物一般地交給其他的男人!」

說罷,她翻身就要離開。而他,卻猛地拉住她,把她緊緊地鎖在懷裏。

瞪着那張似乎在震驚著、失神著的臉,雖然心裏覺得他懂得在這個時候拉住她,表示不算笨還有救,但她還是感到超火大超火大的。

「你說……你移情別戀?」

「我水性楊花,現在不喜歡方燁影,喜歡你,不行嗎?」

她氣得咬牙切齒,可是,他卻因為她突然的表白而顯得一臉的失魂落魄。

「我……有關翼族的起源,你知道嗎?」

良久地,他突然這樣說道。

她搖了搖頭,而他繼續說着,把那個流傳久遠的,關於兩個半翼的完整,以及祭師與族長是命定戀人的傳說巨細無遺的告訴她。

「可是,我身上卻沒有。」

「沒有什麼?」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執著這種無聊的傳說,不過,她倒是發現他眼底的遲疑似乎跟這個傳說有着什麼聯繫。

「我沒有那個足以與你配對的半翼印記,所以,我……」

所以就連爭取都不必,知道她要擺脫祭師的身份,就義無返顧地暗中幫助她?

不過……

其實他說的那個印記,她是有在他身上見過了,只是那個位置十分的……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卻又在那雙灰黑色的眼眸的深刻注視下,收斂著,回以同樣專註的目光,然後送上了自己的唇。

「就說我討厭族裏的那些規定了。段皓,我現在告訴你,因為喜歡你,所以,我阮蔻瞳才不會管你身上有沒有那個見鬼的印記!」

一口氣說罷,因為理直氣壯,所以她臉不紅氣不喘的,但是停下來后,卻在他的注視下,又因為即將出口的話,兩頰不爭氣地紅了紅,「那個,你欠我的那句話,現在要告訴我了沒有?」

看着那張緊張的小臉,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你居然笑!」

女孩子都這樣的嘛,希望在這種好不容易彼此坦承后,可以聽到男方來個深情表白還是啥的,不是嗎?

可是,這該死的段皓,是什麼該死的反應啊!

猛地,腰身一緊,她被他壓在身下,而身體間的契合,讓她的臉不禁紅了又紅。

「我對你的感覺,真的非要用語言說出口嗎?」

她瞠目結舌著瞪着他那雙越發深邃的眼眸,只見,他的瞳孔顏色,漸漸地從灰黑色向著幽黑色過渡。

這個顏色,這個眼神,她只在那天與他那個的時候見過……

頭皮,猛地一陣發麻。

而心跳,莫名地加快著,心裏有點害怕,又有點緊張,更多的或許是期待。

「你難道想……」

他沒有回答,只是徐徐地吻上了她的額,一路地沿着眉心,鼻翼,吻下來。

忍不住,她為他的吻咽了一下口水。

「死相,大白天的,好刺激喲!」

「哎呀,這種事情哪有分什麼白天黑夜的,想就要上嘛!」

「族長幹得好,婚禮有望了!」

「看族長這麼的有精力,看來婚禮真的不必擔心了。」

「去你的,族長本來就很猛,嘿嘿……」

「那……」

角落,嘰里呱啦,嘰里呱啦著。

床上,黑線滿布。

她用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鴕鳥地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尤其是窩在角落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待在這的六位長老們。

他呢?眉一挑,也不說什麼了,直接默念起咒語。

「耶?這不是把人禁錮到異空間的咒語嗎?」

六位長老間,突然有人叫了出來。

「族長要對付什麼窮凶極惡的傢伙?身體還沒有好就……」

「哎呀,族長,讓我們幫忙就好,何必……」

嘰里呱啦,嘰里呱啦著。不料,待他們發現事情不對時,已經被段皓所施的咒法給送到了別的空間了。

而段皓,因為身體虛弱而跌落在她的身上。

「總算清靜了。」

他邊喘息著邊笑着抬頭,而她,飛快地躲開他的目光。

「清靜了你要做什麼?」

久久地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她心慌意亂地轉過頭去,卻見他已經合上眼睛,安然入睡了。

這傢伙,這傢伙……

「不行就直說嘛,真是的……」

忍不住低喃,她伸手就要戳他的眉心,可是,伸出去的手,卻在半路被截停,心裏頓時一跳。

「你剛剛說誰不行了?」

那徐徐抬起的眼睛,帶着滿滿的笑意看過來。

那一剎,她只覺得頭皮發麻。

還來不及開口解釋,他已經含住了她的唇,大手一用力,手中的被單,一剎間覆落在彼此的身上。

「皓、皓……慢著,你聽我解釋……」

「嗯,我聽。」

被單里,隱隱約約地傳出了對話的聲音。

不過,卻僅此而已。

至於段皓有沒有接受阮蔻瞳的解釋,似乎只有他們兩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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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時空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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