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女人就是女人,永遠都只有天真的想法。

他並不這麼樂觀,依他所見,趙炅堯根本不會與他好好的談,有可能如同仇人見面般分外眼紅。

「把炅堯少爺引來這裏。」安樫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的出現,炯亮的眼眸對上舒舞臻。

「爸,你怎麼來了?」安以晨納悶父親此刻的出現。

「這件事,應該是要塵埃落定的時候了。」安樫沒有回應安以晨的話,眼神中似乎在傳達着某種訊息。

「不可能,他不會出現在這裏。」舒舞臻想也沒想的回話。

「若是放出浪堯少爺死亡的消息,我相信他一定會出現。」安樫信誓旦旦的說。

「你要我假死!?」段浪堯納悶安樫怎麼要這麼做?

「只有這個方法,他才會踏入段家一步。」

「你確定?」

「只有把他引來這裏,所有的事才好解決,包括段爺的事。」

「也好,我要與他好好的算算這筆帳,看看他究竟有沒有良心,竟然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下手殘害!」

「浪堯,我並沒有死。」乍然響起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喚醒段浪堯已沉重的記憶。

他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出現的人。

是他的錯覺嗎?

否則一個早已被安葬的人,怎麼可能出現在他的面前?

來不及反應的錯愕與驚訝,只能令段浪堯呆若木雞。

「段叔,您還活着!」安以晨揉揉晶亮的雙眸,因段凌的出現而盈滿了淚水。

舒舞臻也眨著靈活的眼眸,面對這急轉直下的變化,也和任何人一樣難以接受。

「很抱歉,我騙了你們。」段凌面帶歉意的睞着他們。

段浪堯錯愕之餘,趕緊回過神來。「這是怎麼一回事?」聽了父親的話意,敢情他是被父親擺了一道嗎?

「我以為我死了,可以消除他心中的怨恨。」段凌落寞地將他原先的計劃從頭屬實道出,卻得不到大家認同的眼神。

「你竟然想出詐死的方法!」哦,他真是敗給自己的父親,哪有人用這種方式擺了大家一道啊!

「若不這麼做,他根本不會死心。」段凌滿是痛楚的道:「但是沒想到就算我死了,他心中仍舊有恨,連你都不肯放過。」

段浪堯是他們之中最有資格反駁這番言論的人,因為這些日子他幾乎被一連串的打擊搞得心力交瘁了。

「這是什麼蠢方法,你有沒有想過你詐死的事,一旦讓他知道真相,他會更生氣、憤恨,屆時你打算怎麼辦?」

都幾歲的人,竟然還搞這種把戲,哦,真是氣死人了!如果可以,他真想盡情發泄這陣子的哀慟與掙扎。

「所以我決定提早讓這件事情結束。」段凌說得好像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們好像一群白痴,被你擺了一道。」段浪堯有滿腔的憤慨。

「浪堯,段叔沒死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何必去計較那些小事情;再說,現在不是氣段叔的時候,我們應該趕緊想辦法化解炅堯少爺心中的怨恨。」安以晨柔聲的說,因為段凌的出現,使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唷,這女人這會兒倒說起長篇大論來,也不怕他耳朵長繭。

不過,這話倒是說得恰當適時,所以他也不反駁。

但一想起那未曾謀面的兄長,他就頭痛不已;雖然他知道趙炅堯長年積累的怨恨,不是一時就能化解的,他還是忍不住痛恨起趙炅堯。

不過他有一個疑問,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就是趙炅堯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如此恨他們?

「要化解他心中的怨恨,就必須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痛恨我們的存在。」他看向父親。

「因為你的存在,讓他認為是你奪走他快樂童年的人,而我則是造成這種局面的劊子手。」段凌心情沉重的垂下眼瞼。

「子敏誤認為我變心娶了你的母親,對我相當不諒解,於是徹底離開我的生活圈,而炅堯的出生卻讓她忘不了痛苦的回憶。」

「每當她看見炅堯就如同看見我,於是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炅堯身上;他的童年生活不是被打就是被罵,子敏從來都沒有施予過親情給他,所以也就造就他今日孤僻、冷傲的性格。」段凌面對這樣的結果內疚不已。

趙炅堯會變成今日這樣,完全是因為他軟弱的個性所造成的;當時他若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或許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這一切都得怪他!

「這一切,你怎麼這麼清楚?」段浪堯不解的問。

「子敏寫在給我的信中,字字訴盡她的悔意。」

「那封信……」安以晨眼眸突然亮了起來。

但段凌沒看見她眼中的眸光,仍是黯然失色的說着:「她後悔自己不該讓炅堯的童年如此不堪、不受溫暖,她希望在她死之後,我能把炅堯應享的父愛加倍還給他,並且告訴他,她這個做母親的複雜心情;其實子敏並不是不愛炅堯,只是有許多事,並不一定會如自己的心意而定。」

「段叔,我有辦法。」安以晨信心滿滿的對段凌說。

她的話似乎又帶給眾人一線生機。

「我相信人都有他的弱點,至少我們可以朝這個方向去擊潰他的防衛心態;譬如,把炅堯少爺的母親寫的信拿給他看,試試他會有何反應。」

「給他看?」段凌很納悶。

「他的本性不壞,我相信他看了自己母親寫的信,一定會因此心軟而痛改前非。」

「有可能嗎?」段浪堯也不禁有了相同的疑慮。

依段浪堯看來,他的兄長對自己的母親恨之入骨,怎麼有可能因為他母親寫的信而痛定思痛?安以晨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

「賭一賭了,若真不能感動炅堯少爺,那就只有靠你們兩個人對他動之以情。」安以晨直率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看來也只能賭一賭了。」看着安以晨替他們擔憂的表情,段浪堯不再多說什麼,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但願他的兄長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

「問題是,你們要怎麼做才能把他引出來?他是一個感覺敏銳的人,一旦發現不對勁,一定會馬上離開,這點你們不得不防。」舒舞臻的擔憂也不少於他們。

「就依照安叔的說法做。既然他希望看到我死亡,那麼我就來個詐死,效法一下我的父親。」段浪堯露出詭譎的笑容,雙眼定定的瞅著安以晨。

安以晨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覺得段浪堯把視線放在她身上,根本是意有圖謀;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到似乎有某種壞事要降臨到她身上。

「不過,這個死法由我自己來決定。」

「你想怎麼做?」

「情殺!」

一瞬間,安以晨雙眼圓瞪的瞅著段浪堯,猜想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她跟他演一場情殺戲?

那豈不是……

「沒錯,不用懷疑,就是你跟我。」

安以晨迅速將目光落在父親身上,只見父親揚起一抹慈祥的笑容看着她;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樣,皆是饒富興味的盯着她瞧。

不,他們都誤會了,不是這樣的!

安以晨想開口解釋,但是段浪堯根本不讓她有解釋的機會,直接走到她身旁摟住她的腰,向安樫證明他誠摯的心意。

安以晨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瞼,認為段浪堯這句話以及若有所指的眼神與態度,根本是在對眾人召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一時之間,她無所遁逃的佇在原地,腦子裏嗡嗡作響,只聽得到段浪堯沾沾自喜、高談闊論的說起他的「情殺」戲。

而她唯一的擔憂就是,她到底該如何跟父親解釋這一切複雜的關係?

夜幕低垂,今晚的月色特別的明亮,彷彿透露出不尋常的氣息;而萬物也看似正靜謐的沉睡着,實際上這一切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趙炅堯揚起陰冷的笑容,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可說是太快人心;對於躺在血泊中的一男一女,他一點憐憫心都沒有,反而只有快感盈滿內心。

沒想到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到他一心想除去的男人,正血淋淋的倒在他的眼前。

面對這樣的結果,讓他感到非常的滿意。

他除了冷笑還是只有冷笑,彷彿在嘲笑段浪堯的愚蠢與凄慘下場。

「這女人就是安以晨?」他譏笑的眼神由段浪堯身上,轉落在安以晨身上。

他沒想到安以晨是這麼性情剛烈的女人,居然會以這種方式結束他們兩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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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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