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在山區的破舊樓房前,眾多的孩童們在庭院中嬉鬧着,愉快的喧鬧聲傳得很遠。

賀蘭站在窗前,對孩子們的喧鬧視而不見,長發被綁成一束,原本冷漠的表情,在如今多添了幾分的柔軟,以及女性的溫柔情緒。

雖然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家園,她還是想起了昨晚荒唐的一夜,她的身上與心上,都殘留着關於他的點滴。

一夜的纏綿,他溫柔卻也霸道,堅持要給予她所有的歡愉,同樣地也從她身上奪取所有的反應。

天亮后不久,門上傳來禮貌的輕敲,莫管家溫和的語調在門外響起,恭順着傳達唐霸宇的意思,要商櫛風上書房去討論重要事情。

他俐落地跳下床,吵醒了半夢半醒中的她。

一整夜的歡愛,讓她全身虛軟無力,幾乎以為自己可以賴在他的身邊,貼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沉沉地睡上一百年。在睡眼惺松間,他熱烈的給了她一個吻,懊惱地抱怨不能繼續陪她安眠,之後穿上衣服離開。

他臨走前的吻,讓她原本慵懶的神經完全醒了過來。

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想起前一天夜裏,他們纏綿的種種,臉頰上的嫣紅愈來愈深,最後她終於羞窘地發出呻吟,將臉重重地埋進鬆軟的枕頭中。

短暫又漫長的一夜之間,在他耐心地引誘下,她由女孩成為女人,這一輩子還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在他的教導下,她的所有感官變得鮮活,從身體到靈魂,像是完全被他洗禮。

意識到她已經太過在乎他時,她緊緊地握住雙拳,躺在床上無法呼吸。

肉體的纏綿是一回事,但是屬於靈魂的骨血相溶,那又是更為深層的相屬。從來不曾讓任何人那麼靠近她的心,怎麼短短時間內,他就闖了進來?外表看似溫和優雅,其實霸道到極點,轉眼間已經掠奪了她的靈魂!

那種被掌握的恐懼,讓她迅速地從凌亂的床間爬起身,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般,乘着商櫛風上書房與唐霸宇討論事情的時候,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唐家宅邸。

她沒有其它地方可去,又回到孤兒院中。本來以為達克以及孩子們的關懷,能夠讓她的心平靜一些。但是沒有用,即使回到了溫暖而熟悉的家,她的心裏始終盤據着一個影子,一張俊朗的面孔,嘴角微挑着,優雅卻又有幾分的邪魅。他已經滲入她的骨血,讓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他。

「賀蘭,你在休息嗎?」達克推門走了進來,一個小女孩跟在他身邊,乖巧地端著一盤剛出爐的麵包,放在桌子上,之後笑着跑開。

「我不餓。」她看着麵包,卻沒有食慾。

「你有些反常,以前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影響到你的食慾。」貧窮的孩子們根本不懂什麼叫做「節食」,往往是能夠吃飽就滿足了。達克看着賀蘭,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他看着她長大,當然明白她的性格。

她扮了個鬼臉,在親人面前終於感到能夠放鬆,原本壓在胸口的那塊巨石,在這個時候也感覺不再那麼沉重了。在面對達克時,她要自己暫時別去想商櫛風。

她拿起一個鬆軟的麵包,放進嘴裏咬着,應該香甜好吃的麵包,此刻吃來卻有點食之無味。

「我沒事的,大概是回來后睡太久了,人雖然已經清醒,胃卻還在昏睡着。」她勉強擠出微笑。

達克點點頭,沉思的看着她,目光往四周一掃。「我給你的那把劍呢?」他突然開口問道。

一口麵包差點哽在她喉中,她咳了幾聲,困難地用手搥搥胸口,接過達克遞來的溫開水,才把那口麵包給咽了下去。

「我把劍忘在唐家了。」她避開達克的目光,有些吞吞吐吐地承認。

雖然不是親生父女,但是她始終將達克當成父親,昨晚她與商櫛風纏綿了一夜,在面對達克時,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做「壞事」的小孩。

達克微笑着,沒有逼問,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那把劍是我從法國帶來的,從我教會你之後,就交到你的手上,這麼多年來你完全知道那把劍的重要性,絕對不輕易離身的。是什麼原因,讓你遺忘了它?還是,在唐家裏,你遺失了比那把劍更重要的東西?」他江湖閱歷豐富,當然看得出這個小女人,一顆心早被商櫛風給擄去。

達克跟商櫛風打過照面,知道對方有多麼優秀難得,這樣的男人配上賀蘭,他倒也是樂觀其成。

只是達克無法明白,商櫛風應該是那種執意保護屬於自己所有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放任賀蘭離開?

「我只是被商櫛風氣得沒有記性,才匆忙趕回家來,將那把劍忘在那裏的。」賀蘭解釋著,忐忑地猜測達克究竟看出多少。

「商櫛風?終於肯叫他的名字,而不再是稱呼他繡花枕頭了?」達克挑起眉頭,聲音里有着善意的調侃。

「我當初看錯了,他不是繡花枕頭。」賀蘭嘆了一口氣,撕開手中的麵包。

她有第一手的資料,知道他其實不像是表面那麼優雅,深藏不露的男人,有着令人意外的危險。

「的確,他不是普通男人。賀蘭,你看人的眼光還不夠準確,要小心些,不要低估了這類的男人,像他那樣的人,往往高深莫測。」達克端詳着她的表情,猜測着她與商櫛風究竟進展到什麼程度?能夠讓一向冷靜的賀蘭,變得這麼魂不守舍,商櫛風的確不簡單。

她怎麼能夠不小心?只是一次的識人不清,低估了他的危險性,她就連人帶心的都賠了進去。賀蘭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打從離開唐家,看不到他的身影開始,她的胸口就悶得難受,讓她不由自主地嘆息。

視線投向窗外,看見孩子們玩著捉迷藏的身影,她存心避開現在關於商櫛風的話題,強迫自己掛上微笑,轉頭看着達克。

「我們別提那傢伙了,你告訴我,在我不在的這段期間,那個該死的地主,有沒有再派建築公司的人來騷擾?」她站起身來伸懶腰,舒展柔軟的四肢。

只是這樣的動作,牽動了她昨夜運動過度的肌肉,連雙腿間最私密的一處,都還記憶着他一整晚的歡愛衝刺……

臉頰又不爭氣的變紅了,賀蘭有些用力地拍拍臉,強迫自己振作。

達克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感嘆愛情真的會讓人做出奇怪的舉止。

「商櫛風還不曾告訴你嗎?我以為你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他皺起眉頭,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她也皺起眉頭,盈盈大眼裏有着困惑。「告訴我什麼?」

達克聳聳肩。「在你被商櫛風帶走後沒幾天,來了幾個「太偉集團」的人,拿了土地的所有權狀上門來,說是替商櫛風辦事的。」他觀察著賀蘭的表情,詳細地說道:「他從地主的手中,買下了這片土地,然後無條件轉讓給我,讓孤兒院從此可以不必再支付任何不合理的租金,孩子們再也不用擔心被人驅趕。」

她震驚地瞪大眼睛,在聽見商櫛風所做的一切時,心中有着深深的感動。但是他的行為,與她心中不安的情緒互相發酵,那些感動逐漸變成了怒氣。

「該死的傢伙,他把我當成了什麼啊!」她握住拳頭,咬牙切齒地低語,將他的好意完全往最不堪的方向想去。

他那麼心思縝密,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每一步棋,料定了終究會得到她的身子,所以之前就買下了土地?

這些就是他給她的報償嗎?在一夜的纏綿之後,這樣的舉動雖然表面高貴,但是等於徹底地誣衊了她。

在他的眼裏,難道她是可以因為高價的饋贈而付出身體的女人?只是一個比較昂貴的妓女?

「賀蘭,我想他沒有惡意。」達克勸說着,視線飄向窗外,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銳利的黑眸顯得焦慮陰鷙。

商櫛風筆直地穿過嬉鬧的小孩們,走入樓房之中。

而背對窗子的賀蘭,渾然不知那個男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追來。她既氣憤又難過,只能咬着唇搖頭。眼眶熱熱的,像是有液體流轉,她用力地以手背抹去,痛恨一想到他就變得軟弱。她從前是堅強的,就算是遇見再苦的折磨,也不曾掉過眼淚,但是一想到他的種種,一顆不安的心就逼得她想哭泣。

「別那麼快就定了他的罪,孩子,你該聽聽他的說法。」達克站起身來,算準了時間打開房門,剛好看見商櫛風在門前站定。

賀蘭也轉過身來,正想開口咒罵,卻在最沒有防備的一瞬間,措手不及地與他面對面。她的心忍不住顫抖,眼眶裏淚水不聽使喚,一下子全滾了出來。

他銳利的雙眸精準地落在她的身上,然後就以那雙眼睛饑渴地吞噬着她的身影,那專註的模樣,承諾著再也不會放她離開。

「你們該好好地談談了。」達克微笑着,緩慢往門外走去,在帶上門房時,視線落在賀蘭的身上。「賀蘭,你該誠實一點,別倔強、也別胡思亂想,事實的真相其實很簡單的。」他叮嚀著,往外走去,將房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離開賀蘭的房間后,達克心裏有些惆悵,此刻的心境完全是父親在預知女兒即將出嫁時,那種不舍的情緒。唉!女大不中留呢?他有點落寞的微笑着。

※※※

房間內的氣氛是緊繃的,他凝望着她,看見她臉上滾落的淚水時,迅速地上前來,將她攬入懷中。看見她掉眼淚令他的心格外難受,痛得像是被人用刀子刺穿。

賀蘭不願意沈溺在他的懷抱中,縱然心中多麼渴望依靠着他,重新品味他的體溫,但是她的心好亂,讓她無法平靜。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中閃過瞬間的喜悅,但是想到他買下土地的舉動,她的血液變得冰冷,無法預期他會說出什麼。

「混蛋東西,放開我!」她喊道,奮力地推開他。

「貓兒?」他皺起眉頭,聽出她語氣中的激烈怒氣,他沒有再強迫她,只是站在幾步之外看着她。

天曉得他有多想要將她擁入懷中,才半天的光景沒看見她,他的心就變得焦急。

「你買下了土地,將所有權給了達克?」她以顫抖的聲音質問,用力咬着唇,雙手在身旁握成拳頭。

「沒錯。貓兒,記得我在唐家的書房中提起一個為你準備的禮物嗎?這就是我送給你的,讓你的家免於威脅。」商櫛風點點頭,對着她伸出雙手。

「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感謝你嗎?」賀蘭激烈地搖頭,揮開他的雙手,眼淚落得更多更急,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在跟我上床前,就準備好了代價,等到事後,你是不是準備把土地送給我就算了事?該死的,我不是妓女!」她吼出那些折磨內心的痛苦猜測。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就已經將她拉入懷中,這一次不論她怎麼掙扎,他都不放手,堅實的手臂牢牢地箍住她,將她固定在胸前。她低喊了幾聲,甚至用力的踢蹬,都無法讓他放手。

她先是掙扎,但是幾分鐘之後力氣也用盡了,他卻還是不動如山,她只能靠在他的胸膛上喘息。

商櫛風將臉埋在她的長發與頸項間,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幽香,只有這樣才能確定她已經在他的身邊。當他回到卧室中,發現她已經離開時,難以忍受的情緒席捲全身,他徹底地失去冷靜,瘋狂地趕來,只想着要快些再見到她。

「貓兒,你怎麼能夠這麼想?我那麼在乎你,怎麼可能將你當成妓女?」他抵住她輕顫的臉龐,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臉上,用最溫柔的聲音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但是……」她想要說話,卻被他制止,顫抖的唇瓣又落入他的口中,被他輕吮舔吻著。她的雙腳發軟,本能地攀住他。

「貓兒,我必須承認,買下那些土地並不是為了你。我很自私,這樣的舉動是為了我自己。」他輕吻着她的紅唇,想起前一夜她口中溢出的嬌吟,竟然又再度熱烈的渴望她了。

賀蘭不解地抬起頭來,迎向他炙熱的視線。他的眼光是最真誠赤裸的,完全沒有隱瞞,宣示着他此刻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在這麼熱烈的眼光下,她沒有辦法懷疑。

「為了你自己?你要買下這些土地幹麼?退休后在這裏養老?」即使臉上淚痕未乾,她還在嘴硬,不肯聽從心中的真正意念,聽進他所說的一切。她習慣用怒氣、用諷刺來保護自己,不願意別人看出她的慌亂與軟弱。

「貓兒,你不需要這樣的。收起那些利爪,我知道最真實的你。」他靠在她耳邊低語,輕易的看穿她自我保護的面具。

「我是為了我自己啊,達克曾經告訴我,你冒險在贓物市場里奔波的真正原因。想到你還要為了這間孤兒院,在贓物市場里冒險,我根本沒有了思考的能力,除了讓你避開危險,我無法想到其它。」他輕搖着她纖細的肩膀。

她抬頭看着他,感受到他的關心,這麼慎重的舉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之後,她才緩慢地開口。

「你不用這麼做。」她乾澀地說,刻意避開他的目光。

商櫛風嘆息著,不明白這個美麗的貓兒怎麼會如此遲鈍。「我怎麼能不這麼做?貓兒,我愛你啊,你已經在我的心上,我這麼做也只是為了要保護我的心。」他的唇落在她顫抖的眼瞼上,說出最真誠的的誓言。

她又覺得眼眶發熱,索性將臉埋在他胸膛上,不肯抬起頭來。

他所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那麼在乎她?她的心格外忐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從身子到靈魂都給了他,在聽見他的傾訴后,她大概會連最後一點堅持也棄守。

「我不相信你。」眼淚終於忍不住滾了出來,她還在嘴硬,說得言不由衷。

「說謊。」他淡淡地說道,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以唇吻去了她臉上的淚水,捨不得看見她哭泣。

他雖然喜歡逗弄她,但是從來見不得她掉眼淚,他已經將她放在心上了,這輩子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這麼重視一個女人,他絕對不願意放她離去。

賀蘭咬咬唇,終於伸出雙手,主動地抱住他寬闊的肩膀,緊密地投入他的懷抱里,喘息地想制止哭泣。

聽見他說出口的,那些在乎她、愛她的種種,她心中的巨石陡然落地,原本緊繃的神經鬆懈了,要不是被他抱在懷裏,她大概會軟倒在地上。他的話平撫了她內心的不安,讓她心裏原先的空缺被填平了。

她鬆懈地倚靠着他,知道打從第一次輸給他,見識了他的真面目后,她的心就一去不回了。不論怎麼抵抗,他還是有辦法逼出她最真實的反應,先是讓她氣得發抖,接着又吻得她全身軟弱。

「為什麼要突然逃走?知道我回到卧房時看不到你的身影,心裏有多難受嗎?」他詢問著,抬起她的臉兒,以指磨弄着她的唇。聲音愛憐而溫柔,能夠誘惑任何人。

「我害怕。」她喘息地承認,身軀因為他的擁抱與觸摸而顫抖。

他的魔咒無所不在,即使現在身在孤兒院中,隨時可能會有孩子闖進來,她還是無法剋制地想響應他。

「害怕什麼?我美麗的貓兒,我可曾傷害過你?」他低頭輕吻着她的唇,輕柔地在她唇上詢問。

在字句吞吐間,他的唇磨弄着她柔嫩的唇瓣。他的手溜到她的領口,靈巧地解開,愛憐地看見她細緻的肌膚上,儘是他前一夜留下來的吻痕。他的唇遊走到那些吻痕上,輕柔地舔弄著,聽見她細細的喘息。

「我害怕自己太在乎你。」她虛弱地承認,再也沒有辦法在他面前虛張聲勢。在他的唇落在她敏感的肌膚上時,她的手伸入他的黑髮里,肌膚上細細的疼痛,以及更多的撫弄,讓他呼吸困難。

「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你為什麼要害怕?」他露出溫柔的微笑,輕扯着她的衣衫,讓她暴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膚,他的唇滑得更低一些……

她的臉變得更紅,連忙用力搖搖頭,讓腦子清楚些,想要繼續解釋。但是當他不停地逗弄她時,她的思考能力也隨之迅速地消失。

「我指的不是這個。」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他胸前想稍微推開他,但是他卻不允許,像是很享受抱着她的感覺。

他抬起頭來,唇舌回到她的耳畔,帶着縱容的輕笑。「美麗的貓兒,那你指的是什麼?是什麼樣的不同點,讓你嚇得匆忙離開我的身邊?」

「我跟你身邊的女人都不一樣,我沒有讀什麼書,滿嘴的髒話,甚至還做過非法的贓物中介,跟我在一起,只會讓你丟臉。」她滔滔不絕地說着,一股腦兒傾吐心裏的不安。她皺着眉頭,一旦開始思考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愈覺得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跨國企業里最高級的幹部階級,而她則是一個贓物掮客,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其實她並不以身為孤兒為恥,反倒引以為傲,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卻擔心起,自己的職業與身分,根本無法配得上他。

賀蘭懊惱地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陷得太深,竟然這麼在乎他!

「為什麼要這麼想?」他捧起她的臉,直視着她的眼眸,看出她是真的在煩惱。恣意妄為的她,竟然也會為他煩惱?這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嘴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

「你身邊的女人都那麼漂亮,聰明而有教養,甚至連唐心也是一樣。她才只有九歲,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我們之間完全不同,我連一個九歲的小女孩都比不上。」她挫敗地想起唐心的優雅慧黠。

「感謝老天爺,你跟她完全不同。」商櫛風仰頭大笑着,握住她纖細的肩膀輕搖,之後低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吻。「貓兒,我要的是你,勇敢卻有些莽撞的你,只有你的特質才能讓我着迷。別擔心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你要是真的變得跟唐心那個小惡魔一樣,我才要傷腦筋呢!」

賀蘭眨動眼睛,知道他並不是在說謊,喜悅的情緒撩繞在心間,她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熱吻,雙手攀住他強壯的頸項,猜測著這一輩子大概再也不會離開他……

「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在背後這麼說我?」門口傳來小聲的抱怨,接着是幾聲的哀鳴與撞擊聲,砰地一聲,門被用力撞開,一堆原本趴在門上偷聽的人們在地上摔成一團。

「小姐,偷聽的時候,要是聽到不利自己的言詞,也不可以發脾氣的。」唯一站得好好的是莫管家,他一臉恭敬地提醒被壓在人群中最下層、正在呻吟哀嚎的唐心。

「不要給我說風涼話。」唐心咬牙切齒地說道,一邊努力掙脫出來,看見商櫛風跟賀蘭時,只能抓抓頭皮,尷尬地笑着。

她也沒想到,只是激動地握拳要敲門,後面那些孩子們就會全推在她身上,害她撞開了大門。

唉!她早就說過,他們沒有偷聽的天分,偏偏他們不死心,就是要跟着來偷聽,緊張地看看他們的大姊姊,是不是真的要被這個男人拐跑了?

商櫛風伸手替賀蘭拉整衣服,遮去她白皙的肌膚,勾起嘴角冷笑。「貓兒,你知道了吧?你可比這個古靈精怪的小惡魔高尚多了。」

唐心氣得哇哇大叫。「商叔叔,你這話太過分了,我是特地來替你送東西的呢!」她解釋道,朝莫管家揮揮手,迅速的打開沉重的箱子,如數家珍地拿出裏面的東西。

「我猜你們大概不會再回唐家,會直接去拍賣會場拿回晶片藍圖,所以舉凡槍啦、劍啦,還有參加拍賣會的禮服,我都幫你們帶來了。這下子,不論是要來硬的,還是來陰的,都不成問題啦!」唐心愉快地說道,雙眼因為興奮而閃閃發亮。

莫管家拿出用塑料套色好的黑色禮服,以謹慎的態度放置在床上。「貓兒小姐的禮服是夫人親自挑的,先前不曉得為什麼,掉落在卧房裏穿衣鏡的前方,皺成了一團、也破了條縫,不過,我已經讓人清洗燙平縫補過了。」他恭敬地說道。

賀蘭咬着下唇,粉頰是艷麗的玫瑰色。她當然記得禮服為什麼會掉落在穿衣鏡前面,當管家提起時,她簡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商櫛風清清喉嚨,得到眾人的注意力。「小惡魔,我很感謝你帶來的裝備,但是現在,可不可以給我們一點獨處的時間。」他微笑着,看來優雅得像是歐洲貴族,只有賀蘭知道,他的手已經不規矩地來到她身後,悄悄地址下拉煉。

唐心微微一愣,接着露出明了的笑容,轉身就把其它觀眾推出門外。「好了好了,表演結束,這裏要清場了。」她最後一個離開,走前還帶上房門,偷瞧見一對情侶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熱吻。

小女孩臉上帶着笑容,知道商叔叔也逮住了他的美人兒,過不久大概就有一場婚禮即將舉行了。

「小姐,東西已經送到,我們可以回家去了,不然主人跟夫人會擔心的。」莫管家提醒她,恭敬地跟在她身後走着。

「唉啊,別那麼早回去,至少先讓我玩一會兒吧!」她耍賴地說道,心裏其實打着另一個主意。

唐心才不想現在就回唐家去,這裏不但好玩,而且有好戲可看呢!看戲,尤其是看好戲,怎麼可以不看到最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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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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