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哎喲!」一顆血珠自指尖滲出,蘇絹萍連忙放下手中的布料,將受傷的指頭含進嘴裏吸吮。

「夫人,您受傷了?」一旁的青兒見了她的動作,連忙緊張的問道。

「沒事。」她甩了甩手,見手指不再流血后就不管它了。

「這點小事兒交給我或紅芳來做就好了嘛,夫人何必親自動手?」青兒仍大驚小怪的低嚷,「若曉得您因此受了傷,老爺不知會多心疼呢!」

蘇絹萍僵了下,才淡聲道:「不過是小傷,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別說他就不會知道了。」

好不容易靠縫衣服暫時忘了范竣希的事,偏偏青兒一出聲又提醒了她。

那天范竣希最後問她,有沒有想問的話。

她思量半晌,回了句,「能不能讓我想想?」她有太多想知道的,得好好整理。

他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個頭啦。看他這幾日的反應她就曉得,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這兒,蘇絹萍心裏就升起一把火。

這男人真是可惡,先前明明表現得一副非常了解她的樣子,怎麼如今卻突然蠢了起來,誤解她的意思,自個兒生悶氣?

不是只有他能看透別人,從前世就被親戚們當皮球踢來踢去、還得照顧妹妹的她,雖然不像他那般銳利,可也很懂得瞧人臉色的。

自那日之後,表面上他仍待她極好,一點不介意她旁聽他和別人談生意,可她就是知道有哪裏不同了。

她看得出來,如今他的眼裏,透露著淡淡的疏離。

就因她的潛意識裏曾偷偷質疑他的人格,他就這樣對她?

但這怎麼能怪她呢?她真正認識他、和他相處,僅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如何能徹底了解他?

這兩天面對他若即若離的冷淡態度,讓她越想越氣悶,今天便索性不去聽他和人談生意,而是留在房裏做其他事。

「對了,夫人,近日您娘家的人曾上門來,不過老爺都拒見了。但他說您若想同他們說些話,下回他可以讓他們入府。」

「娘家人?」蘇絹萍蹙眉,「不用了,沒那必要。」

她唯一在乎的親人已經搬進了范府,其餘的都是不重要的人。

更何況她也很清楚舅舅、舅媽找自己是為了什麼。

范竣希是個行動派的人,說了要對付方家,便立刻着手去做。

他用的方法也挺毒辣的,范家自上個月起便持續以「茶葉質量太差」為由,連退了方記好幾批貨,最後還直接放話說方記的茶葉質量實在太糟,他寧可違約也不能再進,否則便是對不起向自己買茶的客人。

范竣希對於商品質量的要求極高,因而得罪過不少商家。蘇絹萍甚至懷疑他會被評為冷血奸商,恐怕是這些被得罪的商家在背後推波助瀾所造成的。

而與范家合作,會有一種「質量保證」的光環,過去兩年裏,方記茶行的身價也因為和范家的合作而水漲船高。

然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范竣希突然玩了這麼一手,方記茶行的生意便頓時一落千丈,跌落谷底,再也爬不起來。

她曉得范竣希其實甚少做這種事,這一次會這麼做都是為了她。

他待她真的很好,就是那執拗的性子讓人受不了。虧他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呢,結果卻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直接判了她死刑。

她又不是不願相信他,她只是……有些事還沒想清楚而已啊,真是小心眼。

這可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動了心,會如此小心謹慎也是難免的嘛。

可惡,越想越氣!

「夫、夫人,您若是累了,剩下的不妨讓我或紅芳來做吧?」見她恨恨的把衣服揉成一團,青兒有些擔心的開口。

「不用了,下次再縫吧。」她嘆了口氣,心煩意亂的放下手邊的針線,「我想到院子裏走走。」

不料她才剛站起身,便聽到屋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她還來不及出聲詢問,青兒便已沖了出去問:「外面是怎麼回事?」

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急着想進屋,卻被青兒攔在門口,只得焦急的站在門口喚道:「夫人!」

蘇絹萍微蹙起眉。

她認得這女孩兒,是范竣希給小梨的丫鬟,吩咐她必須時時跟在小梨身旁照料。

小梨給她起了個名字,名叫芍藥。

「怎麼突然跑來了,小梨呢?」示意青兒放她進來,蘇絹萍覺得有點奇怪。

「夫人!」芍藥一張臉兒漲得通紅,淚眼汪汪,「湘、湘梨小姐被擄走了。」

「你說什麼?」蘇絹萍臉色大變,「說清楚點!」

小梨這些年來三天兩頭往外跑,從沒遇上什麼事,依她的性子也不會惹事,怎麼會被人擄走?

芍藥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慌亂的道:「今天湘梨小姐和平時一樣去醫館替人義診,沒想到突然有人闖進醫館,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湘梨小姐擄走了……」

蘇絹萍聞言整個人一晃,身體軟了下去,旁邊的紅芳眼捷手快的扶住她,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夫人,您還好吧?」紅芳憂心的問。

蘇絹萍掙扎著推開了紅芳,快步走到芍藥身前,一把攫住她細瘦的肩,「他們為什麼要擄走小梨?對方說了什麼?」

「他們說……要讓他們的仇家也嘗嘗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

蘇絹萍倒吸了口氣,腦袋裏飛快轉過許多念頭。

她和小梨是異卵雙胞胎,再加上兩人性格截然不同,只要曾與她們姐妹稍微接觸過,便不大可能錯認。

但她們的面貌仍有六分相似,不熟悉的人將她們搞錯也並不奇怪。

要說把小梨看得極重的人應該只有她了,而她並沒有什麼仇家,比較可能的是他們將小梨和她搞混了,那些人的目標其實不是小梨,而是她這個「范夫人」!

以范竣希的性格和作風,她毫不懷疑他樹立過多少敵人。

想到這裏,蘇絹萍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她推開芍藥,踉蹌的往門口衝去。

「夫人!」身後幾個丫鬟驚叫着,但她充耳不聞,心中只掛慮著妹妹的安全。

蘇絹萍跑出院落,急着朝大門奔去。

她一心只想着去確認小梨的安危,全未注意到周遭環境,直到突然被拉進某個懷抱,她才猛地回過神。

「放開我!」她憤怒的瞪向男人尖嚷。她要去找小梨,誰也不許攔她!

「你冷靜一點。」范竣希並沒有鬆手。

「冷靜?小梨不見了,你要我怎麼冷靜?」她恨恨瞪着他,「放手!」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而你着急也無濟於事。」

她瞪着他過分冷靜的臉,怒氣不減反增,話不經大腦就衝口而出,「你說得倒容易,你能冷靜那是你根本不曾真正在乎過誰吧?」

他眼中似乎閃過了什麼,最後仍只是無奈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憑你一個婦道人家還能做什麼?別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是誰擄了湘梨、帶着她去哪兒,就算你知道,又能拿他們如何?你去了只是多惹麻煩,我不能讓你就這麼跑出去。」

這男人!就算他說的是事實,她也不可能因此就丟下小梨不管啊。

她氣得又掙紮起來,「你快放開我!」

眼見他根本不為所動,一股氣直衝腦門,她沒多加細想,張嘴就狠狠朝他的手背咬了下去。

她咬得極用力,口裏甚至嘗到了腥鹹的味道,可是他的手仍牢牢捉着她,絲毫未動。

直到她的嘴咬酸了、咬痛了,他都沒半點反應,最後她只能挫敗的抬頭瞪他。

「冷靜些了?」他的嗓音依舊淡漠。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冷血渾蛋!」她怒火更熾,氣得口不擇言,「小梨那麼善良,又從未與人結怨,若不是你,她怎麼會被人擄走?」

話才剛出口,瞧見他眸中閃過的苦澀,蘇絹萍就有些後悔了,他待她們姐妹倆多好,大家都有目共睹,會發生這種事也不是他願意的……且他手上被她咬出的傷口似乎頗深,血不斷的自傷口湧出,染紅了衣袖,讓她看了不禁心存愧疚。

可是她正在氣頭上,完全拉不下臉和他道歉。

而范竣希也沒界面,只是冷冷瞧着她。

一時間,氣氛僵凝,誰也沒出聲。

就在這時,於管家突然匆匆跑來,「老爺,我剛才已照您的吩咐,一面派人去官府報案,又派了十幾名府里的家丁去尋湘梨小姐……啊,您的手怎麼受傷了?我、我立刻去請大夫……」

「我的手不礙事。」聽了於管家的話,見蘇絹萍沒再掙扎,顯然是不會再跑了,他這才鬆開手。「只派十幾個人不夠,你再多派點人出去,順便去打聽清楚,到底是誰帶走湘梨的。」

「燕子剛才已問出一些端倪,據當時醫館中病人們的說法,擄走小姐的似乎是武林中人。他們身上皆佩帶着刀劍,穿着打扮卻又非官府之人。」於管家連忙稟報,「因此底下人目前是朝這方向繼續追查下去。」

「武林中人?」范竣希皺眉,「范家和武林之人一向沒有什麼往來……」

他是商人,和武林中人是井水不犯河水,若對方是地痞流氓,或許還有可能是他的仇家出錢僱人來尋仇,但那些自命清高的武林中人,是不太可能接受商賈的僱用跑去擄一名十七歲的姑娘。

「武林中人?小梨為何會惹上武林中人?」蘇絹萍啞聲問道。

她並不笨,先前只是一時驚慌才會亂了方寸,如今聽了於管家的話,又稍稍冷靜下來后,自然也明白了擄走小梨的,很可能並非是范竣希商場上的仇家。

「這……小的也不敢妄加猜測,只是湘梨小姐經常於醫館中替人義診,或許是曾救了那些人的仇家也不一定。」於管家小心翼翼的開口。

她心中又添了一絲擔憂,這不是不可能。

只是若真是這樣的話,對方的身份恐怕更難調查清楚,而且……她豈不是又誤會范竣希了?

她怯怯抬頭瞧向那男人,但他臉上冰冷冷的看不出情緒,更令她心慌。

過去她只見過他在面對許老闆那類人時曾擺出這種表情。

「你再繼續命人查探消息。」范竣希對着於管家開口,「還有祁英前輩那兒也派人去問問。」

於管家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但仍道:「是,小的待會兒便派人拜訪盟主。」

范竣希點點頭。「快去吧。」

「呃,可是老爺您的手……真的沒關係嗎?」於管家猶不放心的問了句,卻見主子一臉陰沉,趕忙道:「是是是,小的立刻就去。」說完,便飛也似的離開了。

蘇絹萍愣愣的聽着他的安排,心中五味雜陳。

范竣希派人去找,當然比她自己沒有頭緒的找人有效率多了。只是沒想到她對他發了這麼大的脾氣,甚至咬傷他,他還願意繼續替她找小梨……

「這下可心安了?」他淡漠的望了她一眼,「你就回房等消息吧。」語畢,他亦轉身離去。

蘇絹萍怔怔看着他一步步走遠的背影,心中的愧疚更強烈。

她一直自認是個理智聰慧的人,又有着兩世記憶,處事一向圓融,連崔氏那樣刻薄的人,她都可以應付得很好,也不會任意口出惡言。

然而在面對待她如此好的范竣希時,她卻總吝於真誠以對,不是虛偽討好,便是惡言相向,這讓她覺得自己很糟。

「竣希!」她在他即將消失在轉角處時,出聲喚道。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她。

望見他臉上那冷漠的表情,像根針似的狠狠扎着她的心。

但那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蘇絹萍咬咬牙,快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他,「你的手受傷了,既然你不願請大夫來瞧,那就讓我替你上藥。」見他唇微動,似乎想反對,她立刻補上一句,「反正我現在也沒心情回房乖乖等著,還不如找點事做。」

雖然她明知自己找的這借口既笨拙又彆扭,可拉不下臉道歉,又不想和他冷戰下去的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是她表面上雖裝得不在意,心底卻忐忑不已,生怕被他拒絕。

她小心翼翼的偷瞄他的神情,不曉得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范竣希眼底的冰冷似乎稍稍融化了幾分。

沒過多久,他終於開口,「既然你這麼堅持,就隨我來吧。」

聽出他語氣軟化了,她大大鬆了口氣,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書房裏,蘇絹萍親自替男人上藥、包紮,才發現自己先前將他咬得多狠,心裏更感抱歉。

只是這男人從頭到尾都一聲不吭,也不曉得在想什麼。

不過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好得多,至少他不再散發出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看來男人也是需要哄的啊。說不定他這陣子擺出那張冷臉,就是要自己去哄他呢!

蘇絹萍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再想到自己被他的態度弄得很不安,突然覺得好氣又好笑。

「好了。」最後她利落的將包紮的白布打了個結。

「謝謝。」他收回了手。

「用不着謝我,反正我也只是拿你來打發時間而已。」

見范竣希一臉錯愕,她的心情總算好多了。明明就還有喜怒哀樂,擺什麼冰塊臉,這樣嚇她,讓她忐忑不安很有趣嗎?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她說完便站起身,一副準備拍拍屁股走人的樣子。

「蘇絹萍。」男人終於又出聲,只是他這回語氣中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蘇絹萍暗暗好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怎麼了?」

他瞪了她好一會兒,最後挫敗的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終於肯和我談了?」她挑眉。她不怕他生氣,只怕他擺出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為了讓他不再冷淡下去,她才故意挑釁。

「以前我要的一直很簡單,只想和小梨兩個人好好過日子。誰能待我們姐妹好,我便會待他好。除此之外,過去的我從沒在乎過什麼。」她自顧自的說着,假裝沒看到他越來越陰沉的神色,鼓起勇氣把該說的話全說完,「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懷念當時那無情的自己呢,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被某個男人搞得心煩意亂!」說到最後,語氣里有絲惱恨,和嬌羞無奈。

范竣希原本還聽得很不爽,但聽到最後卻不禁愣住,「……你說什麼?」

她說的那個男人……是他吧?

難道這些日子以來,心情煩悶的人不只他?

「范竣希,你真是個可惡的傢伙。」她恨恨的將手上裝着葯的瓷瓶扔進他懷裏,「不過最可悲的還是我。都這種時候了,我應該除了小梨的安危外,根本不該關心任何事。真不知我的頭是被什麼打到了,居然還是這麼在意你。」

她將話說完后,氣呼呼的起身欲走,卻驀地被人從身後攬住。

「不許走。」這時候若是還放她走,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笨蛋了。

「放開我!」蘇絹萍嘴裏嚷着,身體卻沒動。

她不是不想走哦,只是怕掙扎時碰裂了他手上的傷,那她先前的辛苦包紮豈不是做白工……

范竣希當然不可能放手,他雙手環住她的腰,臉貼在她的背上,喃道:「真不知我為何會愛上你這得寸進尺的女人。」

他肯定是「上輩子」不,是「上上輩子」沒燒好香,才會兩輩子都……

不對不對,他怎麼可以這樣想呢?能再與她重逢,他應該覺得慶幸,認定自己是積福九世才又與她重逢才對呀。

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本性又辣又嗆活像根小辣椒的她,難道他有被虐傾向?

蘇絹萍不可思議的瞠大眼。

聽聽他這是什麼話啊,她有求他愛她嗎?

她沒好氣的反嗆了回去,「我才想知道原本打算一生只守着小梨的自己,怎麼會對你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動心呢!」

「那是你欠我的。」他喜歡她這麼久,沒道理她可以無動於衷。

「我過去可曾經救過你的命耶,你把全部身家送給我都是理所當然的,我哪有欠你什麼?」要算賬大家一起來算啊!看看到底是誰有理。

范竣希寵溺的笑了。這麼沒心沒肺的女人,真是讓人恨得牙痒痒的,但自己誰不喜歡,就愛上這樣的她。

「你剛咬了我。」他指控。

會像這樣抱怨著,就表示他想和她談了。蘇絹萍暗暗鬆了口氣。

「我不會道歉的,剛才你明知我心急如焚,卻只顧著攔我,話也不肯說清楚,被咬是你活該。」關於這點,雖然她很歉疚,可他也有錯,而她已用行動表示歉意,還不夠嗎?

他神情一黯,「那是你不了解我。」

「是啊,我是不了解。」她掙開他的懷抱,轉身面對他,「但是你有給過我時間了解你嗎?你惦記了我許多年,又在兩年前便找到我,所以對我很了解,但你對我而言不過是個初識一個多月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會對你有多少信賴和理解?你不覺得你要我毫不保留的去相信一個我才認識沒多久的人,是件不可能的事嗎?」

范竣希極罕見的被人問得張口結舌。她說的話句句成理,他無從反駁。

他因不被她信任而感到受傷,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又憑什麼要求她的信任?

他還在思考,早把話憋了很久的蘇絹萍卻還說不過癮,繼續發泄這幾日來的不滿和委屈。「先愛上的那一方並沒有比較了不起,你憑什麼要求比較晚動心的我,必須對你有同樣的了解?」

范竣希沉默了很久,突然微微一笑,「你說的對,是我鑽牛角尖了,對不起。」

他怪她不信任自己,卻沒想過自己又做過多少讓她足以信賴的事,更沒解釋給她聽,她沒有直接自以為是的在許多事上責問他,其實已經很好了。

他從來就不是剛愎自用的人,有錯就會改。

沒想到他會爽快的道歉,令原本還憤憤不平的蘇絹萍不禁一愣,氣勢頓時弱了下去。什麼嘛,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認輸?她積了一肚子的怨氣,都還沒罵過癮呢!

「你、你知道錯就好啦。」蘇絹萍不自在的撇過頭,人家都低頭了,再說下去她就真的太得寸進尺了。

范竣希淡笑覷着她,「所以,我們算是和好了?」

「什麼和好?」她冷哼,「明明就是你一個人在鬧彆扭。」跟她可沒關係。

「是,都是我的錯。」他微笑順着她的話道,伸手輕輕拉住她,蘇絹萍掙了一下沒掙開,便隨他握了。

「竣希,小梨不會有事吧?」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開口。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出事的。」他沉聲道。

他的保證其實沒有半點根據,但就是莫名的令人安心。

她心裏是明白的,凡是與自己有關的事,他都會盡所能的做到最好,而她相信他的能耐。

「老爺,盟主那兒派人捎來了消息。」於管家在書房外喊著。

「這麼快?」他頗為訝異,給了蘇絹萍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便和她一同快步走向門口,打開門和於管家談話,「不是半個時辰前才派人去的?」

祁英是當今的武林盟主,如今年逾六十,身體卻仍相當硬朗,為人急公好義,因此他先前一聽聞蘇湘梨是被武林中人擄走,便立刻派人拜訪祁英。

只是祁英住得離范府有段距離,半個時辰的時間只怕他派去的人連半路都還未走到,怎麼卻先有消息傳回?

「老爺,咱們的人確實還在路上。只是這事兒盟主似乎早已得到消息,並已命人處理了,他特地派人來報信,是請老爺、夫人不用擔心湘梨小姐的安危,盟主保證必不會讓那些歹人傷了湘梨小姐。」

「真的嗎?那就好。」蘇絹萍聽到於管家的話,輕吁了口氣,心上那塊大石總算落了地。

一旁的范竣希隱隱感到奇怪,總覺這事兒有哪裏不對勁,但見妻子如此開心,又不好在這細問於管家。

他想了想,才道:「那盟主派來的人可還在?」

「是,總共有三人,小的已請他們進了正廳歇著。」

范竣希點點頭,「那我這就去見他們,順便請他們代我轉達對祁老前輩的感謝之意。」

「我也去。」蘇絹萍忙道。

「不,你留下,我去就好。」他就是覺得情況有異,才想避着她和那些人見面詢問,怎麼可能讓她跟。

「可是……」她原還想爭辯,但范竣希已快步離開書房,匆匆和於管家一塊兒離去了。

她本欲硬著頭皮跟上去,卻突地停下腳步。她剛才對他發了一頓脾氣,就算他不計較,心中多少會有些介意,若自己再給他添麻煩,怕是又會生嫌隙,自己還是多少聽一下他的話,安分點好。

「希望真的沒事才好啊。」她輕喃著。

蘇絹萍在書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打算坐在房裏等著,不料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這個只會給表哥帶來麻煩的女人,為什麼還不離開他?」

蘇絹萍回頭,就見到正一臉怨恨望着自己的沈宛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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