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房門才開,Renee就先一步攔截他的手往他懷裏鑽。

她用腳關上門,沒了走廊的光,房裏頓時一片漆黑。「希望你喜歡我選的訂婚戒指。」

Renee貼近,把失而復得的小禮盒遞到他面前,取暖似的依偎,唇微張,等着他淋降思念的甘霖。

但浩矢卻推開她走進黑暗,站在微亮的落地窗前。

Renee沒有說話,靜靜凝視他的背影,開始脫衣。

「你幹什麼?」

她沒有回答,而是將脫下的外衣扔在床邊,慢慢走向他。

全身赤裸的Renee站在他面前,抬起那水盈眼眸,望着他。

以前,即使再冷漠,浩矢那神秘的眼神總能挑起她最深層的渴望。但今天她終於知道那陌生的遠、全然隔絕的孤獨並非天性,而是因為另一個女人。那一瞬間愛情的美消失,她看到了疏離,甚至還有最不堪的嫌惡。

「Renee?你到底要什麼?」浩矢僵直身體,把手插進褲袋裏。

「應該是我問你,Harrison,你要什麼?」她壓抑從未經歷的恐懼,鎮定的問:「那個小女孩是誰?你是為了她而留下來嗎?」

「她是育幼院的孩子。」浩矢想抓床邊的衣服遮住她的裸身,但Renee卻擋住了去路。「對我而言,燦燦就像家人一樣重要。」

「那我呢?」Renee突然欺近,在距離唇一公分的地方停住,輕聲說:「跟我這個即將成為家人的人比起來,誰重要?」

「無形的東西無法比較。」

「我就是要你說!」她任性的輕吼。

「我所謂的不能比較是……沒有人能超越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愛她。」坦承的同時,浩矢感覺一股自由湧現。「我知道這麼說很不負責任,但……啊!」

就在他正享受這解放的快感時,立即被一個巴掌拉回現實。

「那我呢?我呢!在你心裏我算什麼?!」Renee先是推他,然後憤怒的又捶又拉。「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對我說你愛着別的女人?!」

她感覺胸口像被人插了一把刀,越是大聲叫喊,刀刃刺得越深。

她不服,更不能接受自己竟被這樣對待。早在一見鍾情的那一刻,她便無視禮法教育,忘卻保守派的身分,放棄人人稱羨的上流圈生活,紆尊降貴,徹底對浩矢臣服。

為了得到這個男人,Renee早已自毀道德城堡,沉淪在慾望的深海里。

一年多來,她暗中藉由家族力量為浩矢打點鋪路;為了拉近身分差距,取得親族認同,她用盡一切方法將浩矢推上高位,不計任何代價,只為了擁有他……

她已經賭上一切,怎麼能容許自己失敗呢?

在發現自己無能為力后,Renee開始放聲大哭。

浩矢順手扯起床單裹住她的裸身,拉扯時卻不慎把床上的手提包碰掉,裏面的東西撒了一地。浩矢伸手開燈,正要蹲下收拾,視線卻盯着一個顯眼的黃色信封。

「這是什麼?」他將信封上那個著名徵信社的徽章正對着她。「你調查我?」

Renee環抱自己縮靠在床頭。雖然淚眼婆娑的模樣楚楚可憐,卻絲毫引不起浩矢的同情。

「你怎麼可以……」

「不是我,是我父親。」她說完,又覺得沒必要表示歉意。「我是不該,但我卻印證了所有的調查結果。」

「那我也不用再說什麼了。」浩矢一臉頹然的把信封扔向她。「希望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浩矢說完,就邁步走向房門,Renee見狀,立刻起身攔住他。

「我不相信!所以我來……想親耳聽聽你的解釋。」Renee抓緊胸前的床單,聲音透著沮喪。「我愛你,為了跟你在一起,我可以放棄一切。但感情的付出是相對的,你不但沒回應,有時……我甚至感覺不到你的愛。Harrison,你愛我嗎?」

「我很抱歉……」

「我不要道歉!我要的是你的佔有、嫉妒、依賴!我要你對我予取予求。」她大聲說:「一年多來你始終不碰我,原來根本不是我的問題,而是她。」

「與燦燦無關。」他極力護著燦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

Renee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或許渺茫,卻是她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

「既然如此,」她緩緩的,試圖讓自己有更充裕的時間擬出對策。「就讓事情單純點。如果你對我,或是這段感情有疑慮,我絕不會逼你。但若只是一時迷惘,我可以諒解,甚至當作沒發生過。」

Renee的理性讓事情一下子明朗開來。此刻,只要浩矢一句話,就可以劃下句點,完美結束。他卻在這一秒遲疑起來。

但他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遠在英國的工作團隊。

近一年來,電視台有太多層面藉助、甚至仰賴明格家族的勢力,這是公開的秘密。如果分手,勢必切斷奧援。這後果對他影響事小,但對電視台和團隊的影響甚大,他必須想好配套措施,才能行動。

「你希望我怎麼做?」

「嗯……」Renee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情勢轉變如此之快。「我想應該先拜訪你父親,告知我們訂婚的事。這也是你這次回來的目的,不是嗎?」

Renee緊抱着他。這次浩矢沒有拒絕,她因失而復得而感動得再次流淚。抬頭,嘴角浮現一抹勝利的笑。

浩矢拉下她準備攀上來的手臂,說:「你住幾號房?我送你過去你息。」

「我沒訂房。」她輕咬嘴唇,理所當然的說:「我只想跟你一起。」

「但我已經準備退房了。」

「什麼?」Renee不滿的睜大眼。「你退房,卻又不準備回去,那打算住哪?」

「我要暫時搬到邵嘉那住。」他簡單解釋:「我需要他幫助我說服我父親,住在那什麼都方便。」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一眼表,努力不露出焦躁的神情。「我必須走了。」

她無奈的跟到門前,在浩矢踏出房門前,迅速貼過去親了他。

「打電話給我。」

浩矢點點頭,走着走着,突然有種被人推上山頭的感覺,而自己若是不反擊,就只有往下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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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來啦來啦!」邵嘉在門裏喊著。他顯然早知道這個急驚風是誰,門一開,他立刻往旁邊閃:「ㄟ……別急別急,冷靜下來,有話慢慢說。」

「燦燦呢?」浩矢的手臂推土機般要將邵嘉鏟開。「她在這嗎?」

「在在在……在房間,但你不覺得這時候先讓彼此冷靜一下比較好嗎?」

「我很冷靜。」浩矢望着他,坦然笑着。「但我不能給她時間胡思亂想。」

「可是……」

「你相信我嗎?」

「當然。」邵嘉說完,便識相的退了一步。

浩矢感激的拍拍他的肩,快步沖向客房。他沒敲門,直接扭開門進去。

燦燦就坐在靠窗的床邊,背對着,正拿着打火機湊近刁在嘴上的煙。

浩矢衝過去,抓下煙直接捏斷。

燦燦又從煙盒裏倒出一根,浩矢像吸塵器一樣,將她手裏的東西全掃過來,扔進垃圾桶。

「你才幾歲?什麼不學學抽煙。」他沒有生氣,反而柔聲說。

「下個月我就滿十八了。大人能做的事我都能做,再也沒有人可以管我了。」

她背過身,先是無助的玩着手腕上的表,隨即起身。

浩矢見她想走,立刻移步過來擋住去路。浩矢低頭,直盯那緊閉的豐唇,好想念那甜美滋味。

「我話沒說完,你想去哪?剛剛乾嘛跑那麼快?」

「不走……」她抬頭,發現距離太近又立刻垂下,「難道留在那看你們的恩愛好戲嗎?」

她轉身,浩矢便將她拉正;撇頭,浩矢又托住她下巴,就是不讓她逃

出視線。「我不知道她要來。」他歉疚的說:「真的。」

「隨便啦。」沒法躲,燦燦只好垂下眼不看。「我只是嚇了一跳,沒想到她這麼美,你應該早跟我說的。唉……這樣也好,親眼看了,心也死得更徹底。」

「你有你的美,不必跟任何人比。」他的手上下撫弄她的手臂,哄著。

這小小的肢體碰觸迅速融化燦燦的憤怒,卻融不掉她的自卑與羞慚。「你不要說了。你的安慰只會讓我自慚形穢,讓我看清自己原來多沒自知之明,竟敢……跟那種女人競爭。」

「沒錯,你根本就不該白費力氣去爭什麼。」

燦燦驚訝的抬頭,本想回嘴,沒想到反而落入浩矢的懷裏,他的唇早等在那。這個吻來得又急又熱情,幾乎是沒有任何準備,燦燦就被帶進一個閃著金光、美得讓人暈眩的境界。

「因為你早就贏了……」他柔中帶點強勢的將她攬進懷裏。「我愛你。」

「你不可以!」Renee的美麗臉龐閃電般刺進腦海里,燦燦立刻伸直手,將他推開。「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不可以……」

「不可以怎樣?」他雙眼像盯獵物般緊盯她的唇。

「不可以親我、抱我,不可以這樣……」她語無倫次,不安的扭動着,直到意識到浩矢不會放手,才放棄掙扎,伏在他胸膛上哭。

「如果我就是要呢?」他貼近她耳邊柔聲說:「我不但要抱、要親,甚至還要佔有全部的你。」

浩矢說完,將手臂攏得更緊,那股滿足、甜蜜,不需要任何言語來說明了。

「此時此刻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但……聽我說完。」他捧起她的臉,輕啄那粉嫩臉頰。「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幾天就好,我會把事情做個了結。」

「什麼了結?你不是……」

「聽話。」他肯定的點點頭,幫她抹掉眼角殘留的淚水,想轉移到讓她開心點的話題。「對了,你昨晚在電話里不是說有話跟我說?是什麼?」

「喔。」燦燦眨眨被淚水浸潤過的眼眸,微笑說:「老爹認輸了。他終於在被我搞瘋之前答應見你了。」

「真的?」他笑,這個面一定要見,不過目的已完全不同。

「我只能幫到這了。」她愧疚的說。

「你根本不需要做這些,好了……不要再說了。」他再吻了一次,隨即牽起她的手走出房間。「我們去吃點東西,然後買點日用品和換洗的衣服。」

「你的行李呢?」

浩矢淺笑,沒有回答。

因為留在飯店的行李和遠渡重洋追隨他而來的Renee,還有異國的名利聲望……都在牽起燦燦那一刻,被他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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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拂,不過雨的天空映照出清澈明亮的藍。

Renee站在微斜的坡路口,望着依山建造的日式平房。

大門上的紅漆已經斑剝,鐵門上也處處可見時間鏽蝕的痕迹。往右看,鑲在石柱上的牌子寫着「晴空育幼院」,低頭對照手上那張文件上的地址,確定無誤后,上前按了電鈴。

下一會兒,側邊屋子的門打開,負責院裏伙食和清潔的蔣媽快步沿着石板路走來。本來一臉微笑的她,在發現門前站的是幾個外國人後,神情立刻慌張起來。

「ㄟ……」她有點被眼前的陣仗給嚇住,在距欄桿約五步的地方停住。「請問有什麼事嗎?」

Rcnee微笑着,用帶有濃濃英國腔的中文說:「我找苗燦燦小姐。」

「找燦燦?」蔣媽比剛才更詫異,但一聽她說的是中文,立刻如釋重負的上前開門。「原來是燦燦的朋友,請進請進。」

進門前,Renee低聲用英文交代保鑣在原地等,隨即跟着蔣媽往延伸的石板斜坡走。一路上,她隨着好客的蔣媽熱情介紹,邊走邊審視四周。

雖說偌大的院區空氣清新,視野遼闊、景色宜人,但在Renee眼裏,都只有「破舊」兩個字能形容。

「您先請坐,我這就去叫燦燦。」蔣媽送上一杯熱茶,隨即轉身往屋後走。

Renee沒有碰茶杯。四下張望時,被一面貼滿生活照的壁面吸引,她好奇的起身走近。乍看之下,照片似乎貼得雜亂無章,但細看后才發現每張照片都用鉛字筆標上日期,從左到右按照年份依序排列。

Renee移身向前,試圖在照片中尋找浩矢。就在她想細看一張泛黃的照片時,身後傳來燦燦的聲音。

「那是耗子哥高中畢業時拍的,旁邊搭肩的人是邵嘉。」

「對不起,我只是……」Renee猝然轉身,似乎對自己貿然走動覺得很失禮。

「沒關係,你隨便看。」燦燦擠出點笑,轉身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可樂,坐回沙發。「只剩那幾張了。上次吵完架,照片幾乎撕光了。」

「吵架?」

燦燦將可樂湊到嘴邊,看她一臉疑惑,卻不想解釋。「對了,你來幹嘛?」

「我今天是為了……」

「燦燦啊!」客廳的門毫無預警的被推開,老爹的身影和聲音同時出現,把兩人嚇了一跳。

「老爹!」燦燦跳起來的速度太快,連手中的可樂都潑灑出來。但她只是甩甩手,就衝到老爹面前。「你……不是在房裏休息,怎麼起來了?」

「躺了難受,乾脆到小山丘上散步。喏……」他把一疊書塞進燦燦懷裏,叨絮著:「這些書是你的吧?到處亂放,一會兒小傢伙們撕破,你又大呼小叫的。」

「對不起,我這就收起來。」燦燦把書本緊抱胸前,腳卻僵在原地不動。

「你幹什麼……」老爹這才發現客廳里坐了個陌生人,而且還是個外國人,臉色霎時沉了下來。「有客人啊?」

「ㄟ,我朋友。」

老爹走進客廳,質疑的瞅了燦燦一眼,故意坐上他專屬的單人沙發椅。

「伯父,您好。」等不及燦燦開口,Renee主動起身,上前自我介紹。「沒事先告知突然來訪,真是抱歉。我叫芮妮?明格,是浩矢的未婚妻。」

「喔……沒想到你中文說得這麼好。」

老爹面無表情,但一旁的燦燦心臟已經快停了。

「嗯,我特地為浩矢學的。我知道……總有一天用得着。」驕傲讓她的臉散發一股炫耀的美。「我是特地來邀請您參加下個月的訂婚宴會。」

老爹事不關己的盯着Renee,她也不畏懼的回望。

有幾秒鐘,屋裏的空氣幾乎凝結,只有燦燦那一雙大眼在兩人之間游移。

「很抱歉,芮妮小姐,我想你搞錯了。」老爹客氣的語氣里透著警告意味。「雖然我們唐家不是什麼達官顯貴,但身為一家之主的我,對媳婦人選還是可以發表一點意見。如果浩矢還認我這個父親,還當自己是唐家人,他就只能娶燦燦。」

燦燦聽了這番宣示,憂喜參半。既高興老爹這麼挺自己,卻也擔心太過一廂情願。

尤其應該氣憤的Renee,竟只是緩緩轉過臉來,嘲笑似的瞅她一眼。

「我能理解。一開始……我父母也對我的選擇有所質疑,但他們尊重我,所以我也希望你尊重浩矢。」她說話時眼神流露一股尊貴的傲氣。「愛是不能安排或勉強的。你或許可以暫時留住他,但終究他還是得回英國,因為那裏有他要的一切。」

「你愛浩矢,卻根本不了解他。你愛的只是一個虛構的角色。」老爹看着她,嘴角泛起笑。「恕我冒昧的問,你今天來這……浩矢知道嗎?」

「我……我會讓他知道。」

老爹不以為然的笑。「在我下逐客令之前,你最好回去。」

Renee不愧受過良好教育,即使面對如此不友善的態度,依然和顏悅色。看着老爹,她終於了解為什麼浩矢這些日子以來絲毫沒有進展了。除了父親的固執外,兩人之間的鴻溝比她想的要大得多。今天既然來了,除了宣示主權外,她應該要積極扮演起化解父子干戈的重要角色。

「我不知道以前的浩矢是個怎麼樣的人,但現在的他已經找到新的人生目標,我不希望任何人來阻撓。他基於尊重,返國尋求諒解,我希望你能敞開心胸接納他的誠意。父子之間……有什麼不能化解的仇恨呢?」

「你……」老爹指着她,臉色蒼白的說:「你的意思是……我是個冥頑不靈、固執又不可理喻的人嗎?」

「我沒——」

「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說話?!什麼阻撓!什麼仇恨!這些話是那小子要你來說的嗎?!」

「老爹,你別生氣,耗子哥不會的。」燦燦趕緊上前攙著,輕聲緩頰。

「我們都已經親自回台,要不是基於尊重,我們大可——」

「拿回去!我不稀罕你們的尊重!」老爹怒罵。「他不用委曲求全,更不用作戲似的找人來當說客、他愛誰、娶誰,要過什麼樣的日子我根本懶得管!」

「您不讓步,只會逼他做個不孝子。浩矢對故鄉有難以割捨的情感,所以我希望您能為他着想,不要太……強人所難。」

「你說夠了吧!」燦燦先扶老爹坐定,然後大步往Renee面前一站,雖然身高差了一大截,但氣勢一點也不輸人。「誰強人所難了?說話客氣點。我不管你是什麼伯爵千金公主殿下,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們也不歡迎你,請回吧。」

「既然這樣,就說到這為止。」Renee神色自若的打開皮包,拿出一個信封,遞到燦燦面前。「過兩天我們就會回英國,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過兩天?可是——」

「這是浩矢要我轉達的意思。」Renee打斷燦燦的話,把信封送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燦燦看着,彷彿它是什麼不祥之物。

「育幼院很多地方要整修重建,孩子們也需要資助,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如果不夠,請不要客氣,儘管開口。」

「不準收!」老爹拍了下桌子,厲聲警告。「我們窮,但我從沒讓孩子挨餓過,這兒雖然舊,但也從沒讓孩子受凍。」

「您誤會了,這是——」

「你已經表達夠清楚了。」老爹巍顫顫的抬起手阻止她說,然後轉頭望着燦燦。「送這位小姐出去。」

燦燦一個箭步上來,用身體驅使她離開。

Renee沒有僵持,但走到玄關時,再次將支票遞過來。「這請你一定要收下。」

「不要把耗子哥拖下水。這應該是你自己的主意吧?」燦燦冷冷的說。

Renee微挑了眉,沒有否認。「你不認為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嗎?」

「處理什麼?我們不是垃圾,你不要狗眼看人低,以為用錢就可以——」

「不。」Renee嘴角泛起尊貴的笑容。「我曾經以為我需要,但在見到你之後,我發現多慮了。因為浩矢要的東西,你永遠沒辦法給。」

「你憑什麼這麼說?」燦燦心虛的質問。

「因為你就是他們倆衝突的原由,背負這原罪……你要浩矢怎麼面對你?再者……難道你以為浩矢會放棄現在擁有的大好前程,再回到這來嗎?」

「這是他家。」

「我不怪你還抱着期望與遐想,但我希望到此為止。至於他們父子之間的心結,現階段無法解決,但婚禮之後,我們會再回來一趟,好好化解這件事。」

「不必麻煩了!」

老爹不知在身後站了多久,但從那忿怒神情、威嚇眼神看來,應該全聽到了。

「這是應該的。」

「在你企圖插手前,最好先去搞清楚事情的始末。」老爹轉身,一把將燦燦拉到面前,用教訓的口吻說:「這丫頭或許其貌不揚,但她絕不是禍源,更沒有背負任何罪過。她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也是那傢伙不顧一切想保護的人。你要是真清楚浩矢為她做的,今天絕不會說出這些愚蠢的話。」

這番慷慨激昂的教訓震懾了Renee,她僵著臉,半天對不上一句話。

「燦燦,」老爹突然轉過身說:「送客。」

Renee似乎知道再待下去場面可能會很難看,於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燦燦送她到大門后,懷着忐忑的心緩步走回屋子。

推開木門時,心突然往下沉。

「老爹?」

看着一動不動躺在地板上的老爹,燦燦整個人呆住,直到聽見蔣媽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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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草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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