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他現在只是瞎了眼,過去他卻是瞎了心眼,才會看不到她的深情與溫柔,才會懷疑起她的感情。

「天下……」

現在想起來,以前她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時,也是像這樣多了一種甜甜的味道,只有叫他的名字時才聽得出來。而他直到眼瞎了之後才聽出來。

「天下,我嫁給你,最重要的因素,是因為我很愛你。」

她和他說話時,聲音也多了幾分甜柔,他才想起過去兩人獨處時,她看着他時一雙特別溫柔的眼神和總是上揚的甜笑。

「嗯,我已經知道了。」他拉起她,兩手撫摸着她的臉,緩緩吻了她的唇……他多渴望能夠看見她,再看見她溫柔的眼神和甜膩的笑容。

他現在卻只能用手指觸摸她的眼,感覺她上揚的嘴角……喉嚨吞下了一抹苦澀,他沒有抱怨的資格。

她凝望着他,手指輕輕撫過他的眼睛,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因為她的心也跟他一樣疼痛。

即使她開口也無法安慰他……

「天下,我還是要說,那時你說如果是阿民向我求婚我也會答應時,我真的好想打你一巴掌。」

「……你現在要打嗎?」他扯起嘴角。

「當然要。」她兩手給了他兩巴掌,卻只是輕輕一拍,手心貼在他臉上。

「這麼捨不得打?」他輕笑,心裏倒希望她真的給他兩巴掌,也許能減輕他些許疼痛。

她沉默了,考慮了好一會兒,不想再錯過時間,沒有把話說出來,才深深吸了口氣。

「你跟……跟她傳出緋聞時,我心裏很不舒服,只是我相信你,所以我不想去問你。……也在那年冬天,你很少回家,讓我過了一個很冷的冬天,我對你的信心才開始動搖,後來看到雜誌上的照片……我的心好痛!雖然我打擊很大,我還是相信你愛過我,只是環境改變了你,所以你變心了。……我告訴自己,你既然已經不愛我了,留你的人也沒有用。

「我跟媽說,我願意跟你離婚,成全你的幸福,我會搬出去。……才從媽口中知道你沒把結婚證書拿去登記,我們始終都不是夫妻。我的心真的碎了,我當時傷心的並不是我跟你紙上無名,而是因為你瞞了我十多年,瓦解了我始終對你的信任。

「……其實這時我才真正認清自己,原來看到你和她的照片,我雖然跟媽說要離婚,但心裏其實還是割捨不下我們十多年的感情,我始終想到每年冬天有你的溫暖……我還是深愛你。

「知道真相以後,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可笑自己編織的美夢,就算再想到你的溫暖,我也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我跟你之間再也沒有可以信任的東西,我清醒了,那時候對你徹底死心。

「不過畢竟十多年的夫妻,很多事情需要交代,無法說走就走……後來我都忍不住後悔想,我那時一走了之,別打那通電話,就不會差點害死你,害得你失明。」

「……不是你的錯。」他憐惜地親吻她,心疼她聲音里的顫抖。

「天下……你知道嗎?你被救起后,第一個找的是我,你緊緊握着我的手那一刻,就是支撐我能夠跟你走到現在的力量。我相信你是愛我的,但是每一次跟你……我無法不想到你跟她,所以我沒有辦法……我心底深處始終找不回過去我對你的信任,我不知道當你眼睛好了以後,你眼裏是不是還會剩下我,還是……你又可能背叛我。」她終於把她心裏的不安說出來了。

「……你希望我永遠看不見嗎?」他摸着她的臉,認真地考慮這件事。

「才不是!我希望你眼睛好了,看着我,告訴我你的眼裏只有我,再也不會有別人。」阿民說,他的失明是心病,而唯一的靈藥是她。如果她真的是他的靈藥,她希望能夠治癒他。

「我的心裏只有你。」他扯起嘴角帶了一抹嘲弄的笑,掩飾了苦澀與無奈。

「……但你眼裏已經沒有我了。」她摸着他的眼睛,狠下心來才有勇氣把這句話說出口,讓他清楚知道她要他的眼睛好起來,要他能夠看得見她,才算對得起她。

「阿國,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一定是阿民跟你說了吧?不過你真的以為能不能復明是我能決定的嗎?」他笑她的天真,「這次去美國,向醫生也另外介紹心理醫生給我,還有催眠師,我配合做了多種治療都沒有用……如果我能夠再看見你,這次我一定要好好的,仔細的看你。」

她霎時模糊了一雙眼,「原來你真的是去美國治療。」

「阿民跟你說了什麼?」平天下扯起眉頭。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她被騙了。「只是讓我誤以為你去美國不是去接受治療,你是因為我的關係,不打算回來了。」

平天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沒有再說什麼。

而她知道了……他是真的去治療,也是真的打算不再回來。

「天下,這次換我向你求婚,我們結婚吧!」她摟住他的脖子,不想再失去他了。

「……你確定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他的聲音低啞,隱隱哽咽。

「我確定了。」她抬起頭看着他,雙靨燙熱地問:「還是……還是『不行』的話,你就不想要我了?」

他馬上緊緊將她抱住,「如果一輩子都『不行』,那真是我的報應了。」

「你別說這種話。」她知道他說笑,聽他的口氣就知道他還是信心滿滿的平天下,但她聽了不舒服,畢竟問題出在她身上。「……不過跟你說了這麼多話之後,我好像……好像沒有煩惱了。」

她抱着他在耳邊低聲說,幾乎在剎那之間他可以感覺到全身血液沸騰了起來。

「……你說這種話好嗎?我今天感覺可以當一個強姦嘔吐女的色魔。」他已經迫不及待把她拉到腿上來。

齊治國立刻就笑了,馬上一臉燙熱,一顆心暖烘烘地,坐在他的腿上,傾前和他接吻。

他貼住她背的雙手沒有動,他雖然把話說得積極,她卻感覺到了他的心臟狂跳着不安,連吻她都是那麼小心翼翼……彷彿任何時候只要感覺到她的不適,他都可以馬上停止。

她拉過他的手撫摸她的胸口,過去他常這樣做,而她後來知道為什麼……

「天下,我的心跳,你感覺到了嗎?」她的心正在為他狂跳,正告訴他,她也想要他的愛。

她看見他的神情變得好溫柔,嘴角牽起了迷人的笑容,輕易魅惑了她,她看得入神……

天色暗下,一下子落入黑暗,她再也看不清他的臉,卻感覺他忽然抱她站起來。

「天下……」她一下子忘了他一直都處在黑暗之中,對於忽然遁入的黑暗沒有感覺。

「嗯?」

他抱着她在幽暗室內走動,直到她的背貼到柔軟的床鋪,她才緩緩鬆了口氣,又是一陣偷笑。

「笑什麼?」他一上床立刻抱住了她。

「沒什麼。」她只是想到他對床的距離抓得可真精準,剛才也是很順勢的倒在床上,她感覺好像回到過去他還看得到的時候,隨時都會被他抓上床。他究竟來這裏「偷練」多久了?

「……你又不專心了。」如果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們做愛就沒有意義,他並不想把她當作洩慾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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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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