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疑似黑社會

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麼？

每個人對這個問題有不同的答案。

對於一個妓女來說，最悲哀的莫過於在付出了許多的唾液、汗液和其他體液之後，現得來的嫖資是假幣。

對於一個網絡寫手來說，最悲哀的莫過於攢了幾十萬字的稿子之後，上傳還沒有幾天就被一大群讀者留言：「快點TJ吧！」

對於曹慎來說，最悲哀的則是剛與住在對面的空姐溫存一番，正找准了目標要做全力一擊，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告知，這不過是一場夢。

曹慎被敲門聲驚醒后，捂住耳朵把腦袋鑽到枕頭底下，試圖回到那美妙的夢境裏，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因為那敲門聲越來越重，頑強的持續了十幾分鐘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於是曹慎只得屈服，懶洋洋的爬起來，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手裏握著一卷報紙，帶着滿臉的怨氣：「你該交房租了！」

這個男人是曹慎的房東，長著一張標準的豬腰子臉，頭頂豎着稀稀拉拉的十幾根頭。曹慎每當看到他就會感嘆自己時運不濟，沒能像很多小說里描寫的那樣遇到一位美女房東。

「我……」曹慎摸了摸口袋，尷尬的笑了笑：「沒錢……」

「你自從住進來之後，就沒有交過房租！」頓了頓，房東問：「我有好多房子出租，任何人住進來之前，都要預交三個月的房租，你知道為什麼你一分錢沒交就可以住進來嗎？」

「因為你人品好！」

「因為我看你落魄，所以很同情你！」房東喘了幾口粗氣，臉色漲紅了起來，像是為自己的慷慨付出感到懊悔：「可是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是不交，除了躲在屋裏睡大覺，天天什麼都不做！」

曹慎當初找來要租房子的時候，明言經濟上暫時有困難，等找到工作後會加倍支付房租。房東本來想拒絕，卻覺得這個年輕人身上帶着股戾氣且看起來很痞，像是黑社會成員的樣子，才破例答應下來。這也就是說，房東沒講實話，曹慎得到照顧的根本原因在於如今的社會正不勝邪。

但一段時間過去之後，房東現曹慎從沒幹任何黑社會該乾的事，還總是獨來獨往，沒有與任何親戚朋友來往。精明的房東漸漸感到上當了，於是找機會和曹慎聊了兩次，想要探聽點底細。可是曹慎對自己的一切諱莫如深，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平靜表情，用一些之類的語氣助詞隨意敷衍房東。

不過儘管如此，房東的態度也不敢太過強硬，因為曹慎的這些特徵很像是屬於一個比黑社會成員更可怕的群體，那就是剛從牢裏放出來的黑社會成員。

曹慎聳聳肩膀，無奈的說：「現在經濟危機，工作不好找！」

房東將報紙遞給曹慎，強忍着怒火說：「看看上面的招聘廣告，要是再找不到工作交房租，你睡覺的地方就有危機了！」

「好吧！」曹慎接過報紙便關上了房門，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後，坐在地上翻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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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了春天特有的氣息，使人們心情舒暢的同時，表明夏天就要到了。

在濱海市近郊一個景色秀美的地方，有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樹木，帶着嫩芽的枝條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搖曳著，將柔媚的陽光破碎開來投射到樹蔭下的茵茵綠草上。被這些樹木和綠草包圍着的是一片分外寬廣的地方，幾座古典亭台樓榭點綴其間，氛圍寂靜安詳，能讓人們的心靈獲得前所未有的愉悅，與市中心的那種喧囂和吵鬧截然不同。

但這樣的美好卻非任何人都能享受，大多數濱海市民都知道這個地方，不過只能帶着羨慕的目光遠遠看着。因為這裏是濱海市最豪華的會所，僅僅想獲取出入的資格，都要有龐大財力作為支撐，普通百姓只能望門興嘆。

儘管西方人在幾百年前就提出「人人生而平等」，這個國家的憲法也載明每個公民完全平等，但這都只是美好的願望。每個人在現實生活中都有屬於自己的階層，不同階層在物質上的享受和權利上的擁有存在着極大差別，使得人們在事實上有了高下尊卑之別。

在剛剛出現貧富分化的時候，這個地方就建立起來了，那個時候人們的觀念還沒有完全轉變，天真的以為貧苦的勞動人民最光榮，不能接受出現專供腐朽墮落的剝削階級享用的地方。倒是一個剛從英國留學歸來的學子，清醒地意識到這個國家將會興起一批新貴族，於是在報刊上撰文將這裏戲稱做具有Z國特色的白金漢宮，結果「白金漢宮」這個名字就在民間流傳開來，至於本來的名字叫什麼，反倒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後來隨着社會貧富差距的不斷拉大和穩固，人們也就漸漸習慣了社會地位的不平等，白金漢宮不但沒有如很多人所願那樣倒閉，經過幾次擴建之後，生意反倒越來越紅火。

下午一點左右，一輛黑色平治s6oo停在了會所的大門外，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從副駕駛位子上來下，畢恭畢敬的打開後車門，將右臂搭在了車頂上。與此同時，另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也下了車，看了看四周之後，快步走過來站到車門旁，面向外雙手交叉在腹前，做出一副戒備的樣子。

片刻之後，車子的主人才帶着慵懶的神情下來了，這是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有着高挑惹火的身材。一身裁剪得體的玫瑰紅色連衣裙，完美無缺的承托出了**翹臀。她畫着很濃的眼影，嬌艷的紅唇紅得像是滴血一般，一頭長燙著飄逸的卷，披散在粉嫩的香肩上，越承托出人美如玉。

白金漢宮這裏能見到各種頂級名車，平治相比之下只能算是普通，但越是普通的高檔就越是受到青睞。因為生活得低調一些，在這個國家是有益無害的，所以凡是有些城府和內涵的會員，只在必要時用那些頂級名車襯托自己的身價，平常時候甚少開出來炫耀。

一切都像往常那樣，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幾個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正在修建門前的草坪。這個女人經常出入這裏，也沒有覺得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如果一定說有，那麼倒是有個與這裏的環境不太協調的男人，正經過車前懶洋洋地向會所里走去。他看起來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個頭中等偏上，身材比例非常好，相貌倒是堂堂正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帶着一股痞氣。身上穿着破舊的牛仔褲和近似黑色的T恤，牛仔褲洗得已經白，T恤原本不知道是什麼顏色，大概因為太久沒洗或是洗得次數太多而染上其他顏色，結果變得花里胡哨，乍一看像是黑的。

如果放到其他環境裏，這個女人對這樣的人是不會多看一眼的，但是在白金漢宮這裏則不然，因為這個人一看便知不是會所工作人員，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如果換身好點的衣服，再修剪一下頭，走路時把腰挺起來，不擺出這麼一副樣子……倒也算是個帥哥……」這個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搖搖頭，又冷冷一笑：「有機會應該對管委會說一聲，對會所周圍地區也應加強管控，不要讓些不三不四的人閑逛……」

「陳女士……」一個保鏢走到近前，輕聲問：「要進去嗎？」

「不進去幹嗎？」這個被稱作陳女士的女人白了保鏢一眼，拔起步來向會所裏面快步走去，嘴裏不滿的反問：「難道到這裏來是為了看大門嗎？」

這個一身痞子氣的傢伙本走在陳女士的前面，但是腳步非常拖沓，像是在想着什麼事，結果不但被陳女士了過去，而且剛好聽到後半句話。

「我到這裏來真就是看大門的！」這個傢伙正是曹慎，抬起頭來對陳女士笑了笑，然後搖頭晃腦的問：「請問這裏是招聘保安嗎？」

「我怎麼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曹慎相貌尚可，看着那副弔兒郎當的架勢，陳女士可能馬上就會吐出來。但饒是如此，她也覺得不該回答，這顯然是有**份的。於是她輕輕的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加快腳步向會所裏面走去。

曹慎感到了陳女士的不屑，回敬以重重的一聲「哼」，嘀咕了一句：「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啊？！」

陳女士的保鏢回頭看了看曹慎，對這句話多少感到有些不滿。但正是在他們有些分神的時候，一直被忽視的幾個會所工作人員突然暴起，從腰間抽出匕沖了過來。

這些偽裝的工作人員身手相當矯健，而且訓練有素，其中兩個直奔保鏢，其餘的則向陳女士圍了過去。

兩個保鏢剛剛從曹慎身上收回目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噗噗」兩聲，被兩柄匕捅在了腰間。血箭從傷口裏面噴射出來，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同白紙一般，抬起手來剛想要反擊，對方又把第二刀、第三刀接連不斷地捅了過來。直到兩人被鮮血染紅了全身，無力栽倒在了地上，對方才住手。

陳女士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先是愣在了當場，片刻后回過神來，剛想大喊救命，對方一個人衝上前來，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這個人呲著一嘴的大黃牙，晃了晃手中的匕，嘿嘿一笑：「乖乖聽話，否則……」

陳女士斜眼看着對方，嬌軀由於驚恐而顫抖起來，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這就好……」大黃牙又是嘿嘿一笑，噴出一股混雜着煙草和低檔烈酒的難聞氣味，幾令陳女士暈厥過去：「手機給我！」

陳女士顫抖着手交出手機，大黃牙一把搶過來后拉開車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跟我們走吧！」

陳女士回頭看看兩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保鏢，很清楚的知道反抗已經失去意義，想要保住性命只能聽從對方的命令，於是乖乖坐了進去。至於那個弔兒郎當的傢伙，陳女士根本沒有想過會來幫忙。

不過綁架者卻注意到了曹慎，有一個人附到大黃牙耳邊，輕聲提醒道：「有個過路的！」

「一副衰樣……」大黃牙看着曹慎，搖了搖頭：「看起來不礙事，大爺我心情好，今天就手下生了！」

「可是咱們露相了！」

「那又怎麼樣？」大黃牙嘿嘿笑了兩聲：「他最多也就給雷子做個筆錄，咱們哥們難道還怕……等等……攔住他……」

由於太過輕易地得手，大黃牙有些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但還是很快從曹慎身上現了古怪的地方。按理說生了這樣兇殘的血案，普通人見到之後會立即拔腿就跑，曹慎卻表現得若無其事，好像沒有看到剛才的一幕，依舊懶洋洋的向會所裏面走去。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白痴，就一定有着驚人的氣魄。

大黃牙的一個手下跑了過去，攔在那個人的身前，獰笑着說：「我們老大找你！」

「沒時間！」曹慎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繼續向前走去。

「少他媽廢話！」大黃牙的手下伸手攔住曹慎，卻沒想到胳膊就像撞到了頑石上。曹慎依舊向前走着，而他竟然被推著一起向前走去，腳底摩擦草坪出一陣陣「沙沙」的聲音。他先是愣住了，隨後感到自己很沒有面子，近乎咆哮著問：「你想死嗎？」

「哎！」曹慎嘆了一口氣，用商量的口吻說：「拜託，我正忙着找工作好掙錢吃飯，你們想幹什麼就隨便，我既不干涉也當沒看到，你就讓我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