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談判

第一百八十五章 談判

因為路被我卡了一陣,前面沒有車,我很快就看見了常青的那輛箱式貨車,它正停在通往西石嘴村的那條石子路上。常青見我的車過來了,忽地沖了出去。我故意放慢了車,讓拐上石子路的兩輛車先走,踩一腳油門跟了上去。駕駛室里很悶熱,我搖下了車窗玻璃,一陣冷風猛地灌進來,讓我冷不丁打了一個激靈,脖子後面驀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啊,第一步的任務終於完成了……我把腦袋歪出車窗想要看看唐一鳴的那輛寶馬在沒在前面,什麼也看不見,路太窄,我試着了幾次車都沒能過去,只得緊緊跟住前面的車。一塊石子硌了車軲轆一下,車身猛一抖動,我突然笑了,剛才還覺得自己指揮若定呢,這就糊塗了,唐一鳴的寶馬車現在應該被林武開着沿單行道上了市區的路,也許現在已經停在華聯商廈的地下停車場里了。我的手一直想去摸放在車座旁邊的手機,每次拿起來又不由自主地放了回去,急什麼,馬上就可以知道情況了。車很快就駛入了西石嘴的土路,前後都沒有了車輛,箱式貨車慢慢停在了路邊。車門一開,董啟祥跳了下來,一路小跑地顛了過來:「蝴蝶,太他媽順利了,兩個混蛋都在車上……沒你的事兒了,趕緊干你的工作去,這兒有我,一會兒我和常青把這倆膘子押進去就完事兒了,你走吧,詳細情況以後再說。」

我伸出手按了他的肩膀一把:「好漢,哈哈,我走了,聽我的電話。」

董啟祥轉身就跑,一路無聲地笑。

我沒有馬上離開,點了一根煙,定定地瞅著常青的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把車開回高遠酒店,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在車上,我又接了春明的一個電話,春明的口氣很放鬆,沒有了剛開始時候的緊張:「遠哥,這個臭女人真他媽賤,跟我裝逼呢,一口一個想愛人,要回家做飯,我沒理她,硬把她拖進了單間,喝他媽**茶呀,我要了果盤,喝酒,灌得這個老逼直哼哼……你們那邊完事兒了吧?」車開得太快,我沒法跟他說,說聲「再堅持十分鐘」就掛了電話。十多分鐘以後,我站在了春花茶社的門口,在門口屏了一下呼吸,邁步進了茶社。一個服務生剛喊了一聲「歡迎光臨」就被我拉到了一邊:「有個年輕人帶着一個阿姨,他們在哪個房間?」服務生引導着我上了二樓,指著一個房間曖昧地笑:「在裏面,那個阿姨是被小夥子拖進去的……」

我橫了他一眼,服務生受驚的老鼠般捂著嘴巴走遠了。我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敲了敲門,春明一把拉開了門:「遠哥,你可來了。」我推開他,抬眼往裏看去,一個頗顯富態的中年婦女愣愣地看着我,似乎對春明非常不滿。我沖他伸出了手:「趙總,讓你久等了,我是楊遠。」趙淑燕哼地把臉轉向了春明:「侯經理你真是的,怎麼要來客人你也不打聲招呼?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來了呢。」春明尷尬地笑:「趙姐,你不知道,這位楊總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咱們這麼大的一筆生意,我必須請他來親自跟你談不是?趙姐,別生氣,楊總是個實在人,你說的價格跟他談沒問題,我不敢做主。」趙淑燕沖我挑了挑眉毛:「楊總,我怎麼看着你面熟呢?」我笑道:「我是個大眾臉,誰見了都面熟,」轉頭對春明使了個眼色,「你去要瓶好酒來,我跟趙總邊喝邊談。」春明會意,轉身出門。

我坐在趙淑燕的對面,擺了一個幽雅的姿勢,摸出了手機:「祥哥,你那邊可以開始了。」

趙淑燕挑起小指掃了一下垂到臉上的一縷頭:「楊總很忙啊。」

我笑了笑:「不忙,就是今天稍微忙一點兒,一會兒就不忙了,呵呵,趙總好象不大歡迎我來。」

趙淑燕用兩根尖細的手指從桌子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讓我幫她點上,矜持地說:「楊總多心了,我只是覺得你來得有些突然,好象不是特意來跟我談這筆生意的。有事兒你就明說,我不喜歡吞吞吐吐的。」我歪了一下頭,微微一笑:「趙總的眼光真尖,你說對了,我還真的不是單純為了拉你這次廣告來的,呵呵,稍微有點小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先作一個自我介紹,我叫楊遠,大家都喜歡稱呼我的外號,我的外號叫蝴蝶……」趙淑燕的臉色一下子緊張起來,臉上的肌肉似乎被一把攥到了鼻子周圍:「蝴蝶?!你來找我幹什麼?我知道你……你以前是……」我打斷她道:「我以前是什麼無關緊要,我現在和將來是什麼也無關緊要,我只是想讓你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呵,我想,你也許已經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那麼我再對你重複一遍,我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野獸,明白?」

趙淑燕的手顫抖得不成樣子,煙都夾不住了,一次次地從指頭縫裏往外滑。我給她把煙拿下來,放到煙灰缸的凹槽里,煙霧裊裊上升,迅扭曲成一條蘭色的麻繩。她說不出話來了,我幾乎聽見了她上牙碰下牙的咯咯聲。沉默了一會兒,我輕輕碰了她的手一下:「姐姐,你別害怕,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我跟你無冤無仇,沒有必要跟你過不去。我只是需要一點錢,這點兒錢對你們這個家庭來說是九牛一毛,多了也沒有什麼,少了也覺不出來,可是這點兒錢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就是一筆很大的數目,我可以用它來養活我的家,養活我手下的兄弟,甚至我還可以用它來買一套像你們家那樣的房子,」剛說到這裏,趙淑燕的手機就響了,趙淑燕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遭到雷擊似的渾身一顫,一把按開了手機:「一鳴,你在哪裏?我被人……啊?!天吶……」燙著一般跳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眼淚嘩地流了個滿面,「蝴,蝴蝶大哥,這是我愛人的電話,這是我愛人的電話……你們把他怎麼了?」我笑着示意她繼續聽電話,趙淑燕雙手捧着手機,把耳朵緊緊地貼在手機上。那邊的聲音很平靜,是一個標準的男中音,我沒有靠過去聽,斷斷續續地聽見那邊說,我很好……別擔心,照他們說的做。趙淑燕不停地點頭:「一鳴,千萬別跟他們反抗,我知道他們是誰,蝴蝶在我這裏……我沒事兒,他很講道理……你放心,可是我一下子去哪裏弄這麼多錢呢?一鳴,你說話呀……」慢慢把臉轉向了我,「大哥,他掛了……大哥,你幫我給他打個電話……不,麻煩你給你的朋友打個電話,我全聽你們的,千萬別傷害我愛人……大哥,我求求你,姐姐我求求你……」我壓壓手讓她坐下,隨手給他點了一根煙,遞給她:「姐姐,這一點請你放心,我只要錢,別的我什麼都不要。來,告訴我,你愛人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們的人跟他要三千萬,他答應了,讓我馬上準備……我去哪裏弄這麼多錢呀……」

「呵呵,的確有些難為你了。」我皺了一下眉頭,媽的,說好五千萬,怎麼少了兩千萬?

「大哥,能不能對你的朋友說,再少一點兒?」趙淑燕似乎冷靜了許多,眼淚也不流了,目光獃滯。

「不能。我說話從不反悔,就三千萬,少了一分也不行。」

「那我得湊多少天呀……」趙淑燕使勁地擰胸口,我幾乎看見了她的**。

「別跟我講價錢,我了解過你們家的經濟實力,這點小錢兒對你們來說算不得什麼,可是你們為了這點小錢兒就失去一個親人,那就不值得了,那樣做不是你們家的風格,」我淡然一笑,慢慢站了起來,「我要走了,我不想再跟你浪費時間了。記住,三千萬,一分不能少,明天晚上這個時候我就要拿到手,要現金。我兄弟會時刻陪着你,好好琢磨琢磨,別冒失,你和你丈夫的命都在我的手裏。錢,我兄弟會幫你去取,你只要辦你該辦的手續就可以了。車,也暫時用你的,錢到了我手以後我會還給你的。還有,辦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會派人,對,很多人在後面跟着你們,一旦我的兄弟出了麻煩,你,還有你丈夫,甚至你遠在英國的兒子……哦,哦哦,這是我跟姐姐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慢著,」趙淑燕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楊總,你只說了錢,人呢?」

「好,我再說最後一句,錢到人走,就這樣。」

「楊總,我糊塗了……」趙淑燕的臉色開始恢復了正常,「你要現金幹什麼?我可以給你支票呀。」

操,你當我是傻瓜?我打開她的手,拉開門把春明喊了進來:「有什麼不明白的你跟姐姐說,我走了。」

春明裝做抱歉的樣子,沖趙淑燕攤了攤手:「趙姐,沒有辦法,我也不知道是這麼個結果。」

趙淑燕頹然倚到了靠背上:「什麼也別說了……楊總,走好。」

我回頭沖春明使了個堅定的眼神,大步跨出門去。

步行街上人流涌動,有匆忙而過的行人,更多的則是悠哉優哉閑逛的人群。我看見兩個染著黃頭的小孩跟在一個優雅少*婦的後面,一蹭一蹭地往她背的包上靠。這兩個混蛋想要掏人家的包呢,我衝天大笑一聲:「哈!」兩個黃毛一怔,嗖的閃開了,那個少*婦瞪了我一眼,我清晰地聽見她罵了一聲神經病,拽開大步,扭動結實的屁股拐進了一家時裝店。那兩個黃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就像兩條飢腸轆轆的狗,看着一根劃過天空的骨頭。我沖他們勾了勾手指,兩個黃毛互相對望了一下,一前一後沒入了人流。操***,膽小鬼,我是想給你們幾個銀子花花呢,爺爺我很快就要達啦。我慢慢踱到一個燈光照不到的角落,撥通了董啟祥的手機,過了好長時間董啟祥才接了電話:「你那邊怎麼樣了?」我輕描淡寫地說:「外甥打燈籠,照舅。比我預想的還要順利,你那邊呢?」董啟祥笑了:「跟你的情況差不多,我真不理解這些有錢人是怎麼做人的,你猜怎麼了?老唐表面上跟他媽市委書記一個樣,可他把褲子都尿了,把我心疼得不得了,范思哲呀,他懂不懂珍惜名牌產品?再就是那個司機,你猜他是個幹什麼的?**保鏢呀,老唐累了,臨時從廠里找的個小工,他娘了個逼的,這不活該他倒霉?剛才哭哭唧唧地嚷着不關他的事兒,要回家,被大金踢了兩腳,哭都不會哭了……常青這個小子又過來了,喊着他在義祥謙呆不住,過來就過來吧,我讓他看着司機,我跟大金看着老唐,你回家睡一會兒吧,明天來這裏碰頭。對了,老唐他們沒看見我們的長相,眼睛到現在還給他矇著呢……操,要不這樣,你親自過來吧,他嚷嚷着眼睛不好使了,要摘膠布,反正你已經明了……」

「別說了,我馬上過去,林武那邊呢?」

「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把情況對胡四一說,回家摟着馬大姐睡覺去了。」

「胡四在哪裏?」

「那個老狐狸你還管他幹什麼?剛來了一個電話,說在外面跟梁他們吃飯呢。」

「我知道了,把咱們剛買的這個手機卡扔了,換上以前的卡,我馬上就到,讓他們也扔。」

打完了這個電話,我把手機卡卸下來,隨手丟在地下,換上我原來的那個卡,悠然走了出來。這個地方靠我的高遠酒店不遠,我招手打了一輛「摩的」,不到一分鐘就回了酒店。今天的生意不錯,外面停滿了各色車輛,我的破桑塔納費了好大的勁才倒出來。嘩啦嘩啦上路的時候,我在想,等這筆錢拿到手以後,我無論如何也得換一輛新車,把這兩破車給天順他們,讓他們也瀟灑瀟灑。我聽春明說,天順也快要變成胡四、小廣式的人物了,整天跟常青歌廳的幾個坐枱小姐鬼混,花子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比爾」,意思就是逼的兒子。天順不讓大家這麼喊他,他說,我是比爾你們是什麼?比爾應該是不分場合,見逼就操,可是我呢?我從來不操咱們店裏的姑娘。春明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要是連咱們店裏的姑娘都操,你就不是比爾了,你是克林頓。為此我還把花子和春明他們好一頓批評,我說哪有好兄弟給好兄弟起這樣的外號的?這要是傳到外面咱們成什麼了?說歸這樣說,我還是覺得這個外號很有趣,不時也喊天順一聲比爾。等我換了新車,我就把這輛車也起一個外號——馬叉蟲,就是騷車的意思,讓天順用這輛車拉着姑娘們好好瀟灑一下。買輛什麼車呢?我可不能過於招搖,買輛奧迪就不錯,上次我搭了小廣他前任老闆趙玉明的車,也是一輛奧迪,開起來沙沙的,平穩得很。在車上我接了芳子的一個電話:「你***神經病?關了一天機?」

「我沒關機啊,手機沒電了,沒來得及換電池,我在跟大金他們吃飯呢,商量二子的婚事。」

「還商量個屁呀,人家二子帶他媳婦去公墓了,對你爸爸說了,元旦結婚,他說是你爸爸告訴他的。」

「那就元旦結,你幫我張羅著,最近我太忙了……」

「忙你娘的頭啊,我一個外人怎麼替他張羅?」

「你怎麼能是外人呢?你是他嫂子嘛。」

「你還記得我是他嫂子?你給我這個名分了嗎?告訴你,你再這樣整天見不著人影,我還去吳胖子那裏坐枱。」

「千萬別這樣,」我笑了,「那還不得把吳胖子給嚇死?遠哥要吃人的啊,哈哈,不說了,好好睡覺。」

芳子憋了一會兒,竟然嚶嚶地哭了:「楊遠你這個雜碎啊,你怎麼跟陳廣勝一個德行?今天我跟孫明一起吃飯,孫明哭得都抽抽了,說她整天見不著陳廣勝,見着了就是個醉漢……這點你比他好,我見着你,你還像個人模樣,我真可憐孫明啊,你說她那麼漂亮的一個姑娘,怎麼就找了個酒膘子啊……你快回來吧,我都想不起你長了個什麼模樣來了……你回來,我好好伺候伺候你,我要把你的腰累彎了,」她突然笑了,「不是,我要給你掰斷,再讓你不著家,給你掰斷了我也就不用像孫明似的整天擔心陳廣勝在外面***了……媽的,光知道笑,你到底回不回來?」

「回去回去,洗乾淨了,在床上等着我,我他媽累死你。」

「真的?」芳子的聲音帶了一絲**,「快點兒啊,我濕了……」

「濕了?那就趕緊摸,還滑溜。」

「去你娘的……二子兩口子來了,我去招呼一聲,快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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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大哥之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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