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可她卻什麼都吝於給他,聶子冥的話,像一根遺留在他心中的針,時時戳刺着他,怎麼也無法釋懷。

直到夜裏用膳時,還是沒見到她的人,他真的火到最高點了。

「去叫依鳳來!」他什麼都聽不下,用力地拍桌一喝。

「可……依鳳姑娘生病了……」小婢女囁嚅道。不敢反抗主子,可生了病的依鳳又需要休息……

「你說什麼?!」他倏地跳了起來。「依依病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人告訴我」

「好此天了,打您回來之前就看過大夫了,是依鳳姑娘不要我們說……」

沒等她說完,鳳千襲已飛身沖了出去。

她什麼意思啊!不讓他知道,是認為與他無關,還是以為他會冷血地不當一回事?

她真的不明白嗎?他不管再怎麼氣她、惱她,卻也還是愛她、關心她的啊!

「依依!」他粗魯地推開房門。

房內的依鳳驚跳起來。「公……公子……你怎麼……來了?」

「來不得嗎?」他口氣極沖,尤其在見着她蒼白的面容之後。

她在搞什麼鬼,氣色這麼差!

見他眉心深蹙,她撫著臉,問道:「很糟嗎?」

很突然地,一道念頭撞進他腦海。這會是她躲得不見人影的原因嗎?不願他見着這副模樣的她?

她身着罩衣,髮絲微紊,未關上的窗吹進道道冷風,,將她纖細清瘦的身軀,襯得更加嬌弱。

「你、你這個笨蛋!」他大步上前,用力抱住她。用他的手來量最准,他要看看她到底瘦了多少!

而,那不盈一握的觸感,揪得他一顆心狠狠發痛。

「你該死的在搞什麼?我要你好好照顧自己,你給我顧成這樣?再晚點來看你,你不就準備要讓我收屍了!」他將她摟得好緊、好緊,憤怒的吼聲震得她頭昏。

她努力由他懷中仰起頭。「你——不生氣了?」

他看起來好擔心她,那,應該是不生她的氣國吧?

「誰說的?你沒看到我氣得想殺人了!」這混蛋女人就是有那個本事惹怒他。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為什麼會弄成這樣?又為什麼不讓我知道?我就這麼不重要是不是?」

「不是。」她將臉埋進他懷壑,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他怎會不重要呢?他是最重要的啊!

「那是什麼?說清楚!」

「因為不想讓你氣得殺人。」生病很可憐,但是如果因為病而殺的話,那叫冤枉。

鳳千襲一愣。「別拿我的話堵我!」她明知他不可能動她一根寒毛。

「彆氣、彆氣……」她輕輕拍着他胸膛,語調柔柔的。

鳳千襲用力瞪了她一眼。「你拿我當娃娃啊?」

那口氣簡直就是在抱娃娃,說着「別哭、別哭」時一模一樣!

「娃娃好,我喜歡娃娃啊!」她回得自然。

聞言,他敏感地一怔。她的意思是,她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他,是因為——他好,她也喜歡他?!

若是這樣,那又為何……

「為什麼躲我?」他手勁一緊,幾乎摟斷了她纖細的腰。

「不要太近,我病了。」她微往後仰,想拉開距離,他卻不許。

「為你,死了都甘願。」他想也沒想。「快說!」

「我說了。」他是說真的嗎?為她,死都甘願?既是如此,她還猶豫什麼呢?他把她看的那麼重要呵,不可以再讓他傷心了……

「你說了個鬼……」他突地一愣。「你是說,你躲我只是怕把病過給我?!不是——」不是因為聶子冥?!

想起那晚的情景,他臉色一凝,推開了她。

「和聶子冥就不擔心?和聶子冥就可以靠得那麼近,親得這麼激烈?」

依鳳錯愕地仰首。「公子都看到了?」

「不看到也猜得到!」他憤然旋身而去。

對,他是沒看到,但是光憑後半段她那一句句寒透了他的心的話,他還不難猜出前半段會是多麼情意綢繆的畫面,想到她朱唇紅腫的模樣,他就理智盡失,一刻都不想再多留。

「公子留步。」情急之下,她扯住他的手。

他那晚,氣的原來是這個嗎?不是因為她不理他?

「不留!」他賭氣地吼道,和她玩起拉鋸戰。

「依依有話要說。」

「說什麼?你一點都不愛我?全是我在自作多情,在他的'調教'之下,你再也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動心,是嗎?!不必重複了,我聽得一清二楚,還記得牢牢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這樣,難不成還有更殘忍的?好啊,你說啊,我洗耳恭聽!」他忿忿然道,雙目直視她。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要我不去愛你,他就不會——」

「夠了!」這番話,無疑是愈描愈黑。

她不愛他!她竟然敢當着他的面說她不愛他!

「他吻過你?無數次?用最令你震撼的方式?」他咬牙求證。

依鳳訝然。「他說的?」

「是?或者不是!」他狂吼。

明知要是把頭點下,情況將會很難收拾,但她還是承認了,只因為不想欺瞞他。

鳳千襲深吸了口氣,強壓下炙痛胸口的怒火狂焰。「他碰觸過你的身體?做我不曾對你做過的事?」

她迷惑地抬眼。「你介意這個?」

承認了?!原來聶子冥沒騙他。

鳳千襲握緊拳,重重地捶向床柱。「該死的女人!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當然介意,我——你做什麼!放開我。」吼聲驀然一頓,怔然看她執起他紅腫的手,合握在纖柔的掌中。

「別捶,會疼呢!」

「關你什麼事,滾開!」她這算什麼?在聶子冥懷中難分難捨的親親吻完,再跑來對他柔情萬千?!

「不滾,我跟定你。」她想碰觸他,他卻冷沉着臉推拒。

「不稀罕!滾回聶子冥身邊去,我不——」話未說完,她一仰首,噙住了他的唇。

他愕然,瞪住她無法反應。

她沒有退縮,堅定地迎上他,雙臂密密圈住他。以往,都是他在主導一切,而她只是被動地領受,並不很清楚該怎麼去親吻一個人,但是為他,她願意試。

她輕輕吮著薄唇,溫軟的觸感教她眷戀。人說薄唇男子寡情,可她所認識的他,卻是恁般多情啊……

她欠他太多,而她正在一點一滴的還他,如果他還肯給她機會的話。

這樣的男子,辜負了他,連她都不能原諒自己。

或許是感受到她無言的繞腸柔情,他倔強緊抿的唇,終究還是輕啟相應。

她試着用他對待她的方式,舌尖探入他口中,挑動他深沉的情感——

不知是她將他推向身後的床,還是他體貼她仰著頭太辛苦,有意往後退跌,沒了距離的限制,她傾跌在他身上,更加密密地貼上他的唇。

鳳千襲無聲嘆息,投降地圈住她,回應她深切的吻。

直到膠着的四片唇稍分,她認真地對上他的眼,陳述道:「他使強,我不依。而吻你,是心甘情願,真心真意,你和他,不一樣。」

鳳千襲只是看着她,良久不發一語。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寸許,鼻尖輕抵鼻尖,氣息相融,近到只消一扯唇便會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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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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