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七十三章

時間就好像永遠定格在了這一秒，沒有煩惱，沒有快樂，也沒有生命的氣息，一切就像煙霄雲散，什麼也沒有，只有沉重的嘆息與遺憾，我沒有了多餘的力氣，嘗試打開視野，重新接受這個世界。

「在感情上，我是一個懦夫，不懂得保護心愛的人，你是不是恨透了我，恨我沒有好好保護你，如果是，你就起來，起來打我，我絕不會還手，如果你願望，我可以被你打上一輩子，只要你醒來，睜開眼睛看看我就好，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迷濛中聽到才澈的對白，我竟可以輕而易舉睜開雙眼，看到眼前面容憔悴的男子，忍不住伸手安撫他，他感覺到觸碰，喜出望外地看向我，激動地說：「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為他拭去喜極而泣的淚水，嘴角湧出一絲笑意，說：「傻瓜，我不醒來難道還一直這樣躺着嗎？你不怪我離開你，不跟我行同陌路了？」

他懊惱道：「對不起，莫言，因為我不知道你的處境，否則不會說出那些狠心的話傷害你。我不停地誤會你，害你傷心了……」

「有時候，傷心不也是一種幸福，因為傷心的插曲能讓我們的感情升高溫度，就算再苦我也願意。你知道嗎，我剛剛夢到了一片大海，它將我所憧憬的一切統統帶走，只剩下我的絕望，正在這時候，你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我，才讓我感到溫暖，也有了生存的勇氣。」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躲藏在床邊的花妃現在了身，她內疚地低下頭，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歉意，帶着哭腔叫道：「莫言……」

我抬眉一看，輕笑道：「花妃，你不用擔心，我只是輕傷，很快就會好的，你不要自責，真的沒事……」

「你為什麼要救我，你明明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為什麼還要救我，難道你一點也不恨我嗎」

「不，我不會恨你，發生這種事我相信你也是不想的，我也知道你會這麼做也是因為你太愛才澈，大家都是女人，我當然能夠理解你的做法。」

她冷笑一聲，說：「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表哥會這麼愛你，因為我和你是兩個不同的人。就算你離開了或是你不曾出現也好，我想表哥也不可能接受我。我想我已經沒有了留下來的意義，你自己多保重吧！」

「不！」我叫住了她，「你還記得上次離開時我問過你什麼？我是真心誠意邀請你，作我的朋友？」

「你真的一點也不怪我，即使過去我千方百計想要加害於你？」她置疑地看着我，我微笑地搖了搖頭。她熱淚盈眶，點了點頭，我們友善地相視一笑，一股熱流從嘴邊湧出，是鮮紅的血流，他們大驚失色，花妃忙着去喊大夫，我逞強地笑了，感覺死神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才澈，我累了，真的好想好想停下來休息，你讓我睡一會兒吧，等我醒了，我們一起去看花，我好想念那裏的每一朵牡丹花。」他急切地搖晃我，不讓我睡着，「不行，你不能睡着，一旦睡著了就再也起不來了，我命令你永遠睜開眼睛看着我，快起來！」眼帘在他的叫喚聲中沉重地合併在了一起，我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睡，真的很安穩。

七年後……

花團錦簇的花園裏，正是那個充滿回憶的盛夏，溫和的陽光照耀當下的一切，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在幾位丫鬟間穿梭，眼見就要被抓個正著，她輕快地躲到才澈身後，神氣地說：「你們來抓我呀，怎麼不敢了吧？」

才澈輕輕打了她的頭，說：「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囂張，都是你niang沒有好好教育你！」

「才不是呢！」憶言反駁道，還趁機告狀說：「娘親可嚴厲了，動不動就對我要打要罵的，還說什麼『打是疼罵是愛』的，還是爹疼憶言！」

才澈拿這寶貝女兒沒辦法，只得任由她胡鬧。

這時，花妃走了過來，憶言又歡快地跑過去，抱着她說道：「娘親，憶言好想你啊……」

花妃寵溺地momo她的頭，說：「娘親也很想念你啊，只是有些事耽誤了來看憶言的時間。」

才澈關切地問：「都準備好了？」花妃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突然，一股煞風景的魚腥味襲入鼻腔，我捧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艱難地走來，「花妃，你來得正好，我真是拿這條魚沒辦法啊！」

她捂住了口鼻，說：「這你應該去叫桃花或是翠花幫忙啊，我不會殺魚啊！」

桃花和翠花拿着一把菜刀從後頭追來，指著魚就說：「莫言，你再不把它放回水裏它就會死的。」

我啊的一聲，把它丟進了池塘里，憶言捂嘴偷笑：「還說憶言笨，娘親比憶言更笨！」

我失落地嘆了口氣，說：「還想說在花妃和天良成親那天給大家送上紅燒魚，看來又要放棄了！」

「千萬別，我可不想讓我的大喜日子會有人捧著魚被追殺！」天良從身後走了過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我羞愧地低下了頭。

頭頂上蔚藍的天空中飄起了幾朵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