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備戰忙
「快，快，張將軍說了，韃子幾天就會來，大家加把勁把這些壕溝修好!」在城外的防禦工事的工地上，一個守軍將領如此給揮汗如雨的士兵打氣。
自從確立了守城三策，揚州城就開始了由一座繁華都市向戰防要塞的轉變，城內城外的居民被迅速疏散至江南、或者被漢斯帶到舟山群島。城內一下子冷清下來，原來的十五萬守軍加上新到的水師怎麼也似乎提不起這座龐大城市的人氣。
劉肇基原來越搞不懂張建強腦袋裏是怎麼想的，莫說在城外挖了縱橫溝壑的壕溝，就說這城內也被搞得面目全非，揚州城所有街道全部被開膛破肚，張建強在指揮民夫埋了一捆捆疑似炮仗的東西后又重新埋上了，街道兩頭的房屋裏各安排了一個士兵掌管什麼啟動裝置。而這臨街的房子也被蹂躪地可以了，門板全部被拆除，與其他建築降臨最近的地方統統開了洞，用城內砍伐的樹木做了不少連接用的木板，將這些建築連接了起來，至於揚州城中優美的綠化帶則被破壞了個一乾二淨。城內不少百年大樹直接喪生在軍民的斧頭之下。
「大人，這樣做太有傷天和了吧，無論如何，這些古樹不少乃是當年太祖爺栽種的，砍了的話朝中大臣會有非議的！」
「非議！哼！」張建強對劉肇基的憂慮完全是一種嗤之以鼻的態度，「等到韃子用這些樹木造的船打過了江，這些傢伙還會有非議的機會嗎？」
「這……」劉肇基頓時語塞，堅壁清野之法古已有之，張建強這麼做的目的他是清楚的，只是完全不知道老張在這些建築裏面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每條街都駐紮兩個小隊共一百人，通常駐紮在這些房屋的二層，也就是可以與其他建築相通的樓層，清軍若非造出大量的梯子是決計上不去的。難道，老張想在城內與清軍巷戰？
他的這個疑問被城外到處挖的壕溝給打破了，張建強顯然在城外也有安排！
揚州城南有長江，北臨淮水，當然揚州主城延伸不到淮水那裏，但也是大運河與長江的交匯點，阿濟格與孔有德要攻城，可選擇的地方只有揚州正門前的一片平原？圍城的可能性不大，張建強在城牆前一里的地方全挖上了壕溝，節點處還有竹筋混凝土澆築了大量的堡壘，讓手下的一幹將領直呼看不懂。
「將軍，這韃子鐵騎可在平原來去如風，將軍放棄城牆掩護，選擇在這裏與韃子野戰……恐怕。」
「將軍命在下修的這些壕溝卑職絲毫不知其用途，還請將軍示下。」
「大將軍，不好了，留守的民夫頭領不滿揚州被破壞，要找將軍理論！」
最後一句話讓張建強驚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年過不惑的粗大漢字帶着十幾個壯實的民夫怒氣沖沖地往大帳里闖。連守門的衛兵都差點沒攔得住。一時間大帳外吵了個天翻地覆。最後還是張建強出面圓了場，讓那頭領單獨進了大帳。
「將軍，你們這算個什麼事啊！」那漢字進了帳也沒多啰嗦，劈頭就問張建強，「我劉二世代住在揚州，揚州一草一木可都算是我老劉的伴兒，現在將軍砍光了揚州的大樹，還把那些個房子破壞的不成樣子，我老劉不懂你們當官的那些個歪道道，還請將軍說個明白，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為了殺韃子，為了多殺些那些夠娘養的韃子！」張建強清了下嗓子，正色道，「你們以為加厚了城牆，多弄些滾石箭矢就可以擋住韃子了？告訴你們，咱們用光了箭矢，韃子還會有數不盡的俘虜為他們開路！我們打光了炮彈，還會有數不清的國賊甘心為他們做炮灰！我能做的，不過是多拖延一些時間罷了，為的是拖延韃子過江的時間，也為讓皇上整理好內政爭取時間！要是還靠着堅牆死守，揚州城根本守不了兩天！」
這話把營帳里的人全部嚇呆了，其實張建強說這話的時候還顧到了他們的面子，後世史書上記載史可法指揮的揚州守衛戰連一天都沒能堅持下來。而揚州一丟，長江天塹就全暴露在滿清鐵騎的面前，而過了江之後，弘光朝廷就向清軍投降了。
「韃子攻城根本不計傷亡，反正死的都是投降的明軍，最後進城掠奪的是他們，所以尋常的守城之法根本無效，唯有此法才能有效牽制韃子，為我大明贏得時間……」
「那為什麼要拆除房屋門板。砍光城內所有樹木，他們和清軍有什麼關係！」那漢子沒得到理想的答案，便更加地厲聲相問。
張建強可不願意現在就把自己的戰法全盤告訴這麼一個完全不相識的人，只是問道：「那些城中樹木房屋你是願意留給韃子糟蹋呢？還是想用他們換幾百個韃子人頭向兵部請賞？」
「這……」大漢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把臉色轉變了過來、，「當然，那些韃子沒一個好鳥，能多殺一個當不告訴然不會手軟，只是將軍如何打算，如果不告訴我我劉二心裏不服！」
「嘿」張建強心裏不禁有了一絲的疑心，「你正在打聽重要軍機，要是被你知道了這裏面所有人——包括你，都得砍頭知道嗎？」
軍中無戲言，將軍說要砍頭肯定不是開玩笑，劉二也不敢造次，聽罷趕緊退了出去。到了營帳外還假裝跌了一跤，在搓腳的時候還想聽聽裏面的動靜。只可惜兩邊的衛兵很「客氣」地把他架起來抬到了別的地方。
待得衛兵送這廝走了，張建強才漸漸把臉轉向帳內的一幹將佐，厲聲道：「以後此處軍機要地，不得容許這些無關人等進出，諸位知道否？」
門外有衛兵聽了張大帥的呵斥，直言慚愧，紛紛表示要求將軍懲處，眾將沒能勸住，當日值班的親衛全部被降為伙頭軍一個月，當然這事張建強並不知道……
五月的淮揚平原正是收麥子的季節，麥田裏幾個農夫正在躬身勞作，戰場上的血雨腥風好像從來沒有染指到這裏，相反，明朝廷崩塌的那一刻這些農夫還覺得是天堂般的日子，沒了官府的人來收稅，省下的幾成守成夠自己吃到明年了。
「老孫頭，這官府讓韃子坐了台咱百姓會不會遭殃啊？」一個相對年輕的農民轉過頭問那年老的族長，「聽說韃子沒過一城，不留活口。」
「胡說，我看原來的官府比韃子好不到哪去，韃子現在還沒下鄉收稅，換了那官府，咱們家後園子的青菜怕都是被扒光了。哼哼，我看換了韃子也不錯！」
「可是……老天啊，有人在塌秧！」年輕農夫正準備反駁，突然發現對面來了十幾個騎兵，正瘋狂地踩着麥子過來了。並且已經全部搭好了弓箭。
「你們……」還沒等這幾個農夫反應過來，十幾支箭矢已經嗖嗖嗖地飛了過來，馬上的騎射手技術十分了得，那幾個農夫當場斃命。
「和碩英親王主子威武不減當年吶，奴才佩服。」見到農夫倒地，一邊的騎士忙不迭給阿濟格拍馬屁。
「這些漢狗，還真是蠢得豬狗不如，還以為咱們推翻他們的朝廷是拯救他們，哈哈哈，你們都記着，這天下須得是我滿州人的天下，可不能讓這些漢狗子有翻身的機會。那些漢官還說咱們也是中國人，我呸，誰和這些漢狗子為伍，咱們是他們的主人！」
「王爺說的是，王爺說的是！」邊上的騎士連忙稱是。
「對了，那個漢狗子劉二還傳回什麼消息了，揚州守將張建強能殺了我兄弟，說明還有點本事，可不能小看他。」
「就那個孬種？什麼也沒打聽到，只說那個姓張的把揚州城裏樹都砍光了，還不停地在城外挖壕溝，不知道想幹嘛？」
「挖壕溝？能幹什麼呢？難道張建強這廝想和我們在城外打？難道這漢狗子瘋了不成？」
「我看王爺多慮了，這張建強沒準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奴才認為王爺也太高估他了吧！」
「好了，不說，不說，富康勒，這一帶的地都歸你了，這附近村子裏的姑娘你隨便搶，搶到漂亮的別忘了本王爺啊。」
「哪敢，哪敢！謝王爺！」
（年前單位實在太忙，天天要加班，夜夜有應酬，更新實在對不起大家，現在獻上新年第一更，新年新氣象，小艾向支持我的讀者們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