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計15 蛆也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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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進谷之後，卻一直未見冷紅煙的蹤影，東方林心中頗有些疑惑，偶然問起，笑笑卻說那冷紅煙平日裏閉門不出，只在屋中靜養。

這一日午後，東方林潛心修鍊了一番靈犀指，驀地里想起了龍婆婆所賜的那部《大九天四象經》來，當下好奇心起，便打開隨身油布小包，只見那經薄薄一本小冊子，封皮上寫着些奇形怪狀的文字，瞧了老半天，也只能勉強詳出『大』『天』二字。他暗叫一聲『不好』，忙翻開來細看，只見首頁中通篇皆是些彎彎曲曲的符號，如天書一般，哪裏能識得？後面兩三頁都是如此。東方林心想：「那日在飛龍谷中，龍虎二位前輩和龍惜君為了這部經書爭得你死我活，卻想不到書裏面竟是這些奇怪的符號。早知如此，還不如讓給那龍惜君得了。」轉念又想：「不對，二位前輩經書到手之後，難道一直都沒有翻開來瞧過？或許他們門中有甚麼不傳之秘，能識得這些符號也未可知。」他本就未把這部經書放在心上，心中雖微微有些奇怪，倒也並不怎得失望，將經書重新包好，藏入了懷中。

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有人大聲笑道：「哈哈，公子，你在做甚麼？這麼慌慌張張的，莫不是順手牽羊，偷了什麼東西想藏起來不成？這下可給我抓了個正著，人贓俱獲。」東方林一怔，忙回頭瞧去，卻見是笑笑推門進來，一臉極調皮的神情。東方林與她相處日久，知其平日最是聰明伶俐，卻又頑皮可愛，定然是在戲耍玩笑，自然也不介意，笑道：「是啊，我偷了東西正想藏起來呢，卻沒料到竟被你這小鬼瞧見了，這下可糟糕了。」笑笑眼珠一轉，吐了吐舌頭，又道：「好，你認了就好，這就跟我見小姐去。」

東方林笑道：「我可不去自投羅網。」笑笑走上前來，扯着他衣袖，道：「你真的不去？」東方林只當她又在玩笑，忙道：「我不去。」笑笑道：「你不去可莫要後悔！」東方林微感詫異，見笑笑收起笑容，正色道：「不和你開玩笑了，快走吧！我們小姐真的有請呢。」東方林細問之下，原來是冷紅煙傷已痊癒，準備明日出谷。郭雪便叫笑笑他們在莊裏『小飛虹』處備了一席精緻酒筵，一來親向東方林道謝，二來正可為冷紅煙踐行。

那『小飛虹』臨水而築，不過小小三間屋子，卻也花樹環繞，頗顯精巧優雅。東方林隨着笑笑走近『小飛虹』，離得尚有數丈，已遠遠望見冷紅煙端坐在桌旁，背對着大門，獃獃得瞧著窗外的水面出神，連兩人走近也未發覺，不知道在想着甚麼心事。笑笑停住腳步，道：「公子，你和冷姑娘先在裏面等一會兒，我這就去請姑娘來。」東方林答應了一聲，道：「好。」

東方林走到門口，故意咳嗽了一聲，加重腳步，高聲招呼道：「冷姑娘，你早來了啊？」冷紅煙這才仿如從夢中驚醒一般，回過頭來，臉上表情木然，也瞧不出是喜是憂，見是東方林，只淡淡得嗯了一聲，又轉回頭去瞧著外面。

東方林見她不理不睬，心下老大沒趣，走進屋子，隨手坐下，有僕婦奉上了清茶糕點。廳中二人皆不說話，又過了半晌，只聽得屋外腳步聲響，東方林鼻中聞到一股隱隱的幽香，笑笑和單大嬸一左一右，伴着郭雪走了進來。東方林見郭雪容色雖仍有些蒼白，比那日在湖邊所見卻精神了許多。郭雪見東方林望向她，臉上泛起淡淡紅暈，更增了幾分俏媚，笑道：「東方公子……」

笑笑與冷紅煙同時驚噫了一聲，道：「東方公子？」一齊瞧向東方林。東方林本是實誠君子，前番說謊本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下倒有些尷尬，只得含含糊糊得應了聲。郭雪吩咐笑笑去叫廚房開席，請東方林與冷紅煙在上首坐了，自己在下首相陪。郭雪不勝酒力，只以茶代酒。這酒筵中的菜肴雖極是豐盛，東方林卻反覺遠不如那日在單信宜屋中所嘗到的幾樣小點。酒過三巡，只見一名小鬟托著個大木盤，走到席前。笑笑走過去接了過來，笑問道：「公子，冷姑娘，你們來猜一猜這是什麼？」只見盤中放着一盆綠茵茵的東西，如花生米大小，卻是清香撲鼻。東方林挾了一筷子送入口中，頓覺入口即酥，脆中有軟，卻帶着股竹子的清香。

冷紅煙也嘗了一口，卻是眉頭微蹙，茫然不知其為何物。笑笑撲哧一笑，道：「你們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這是甚麼東西。這是我們玉蓮泉邊的名產，外地都是沒有的，叫做『竹蛆』。」東方林道：「竹蛆？在下見識淺短，這名兒實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笑笑道：「公子，竹蛆你沒有聽說過情有可原。不過你不會連蛆蟲都不知道吧？」一語方了，冷紅煙在旁邊『啊』得一聲輕呼，臉色大變，以手掩口，不住乾嘔。東方林也頓覺頭皮發麻，想起那糞蛆慢慢蠕動的模樣噁心不已，心道：「這蛆蟲如何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