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七章

68第六十七章

無論花滿樓想了些什麼,還是要確定了楚留香確實無事才能安下心來離開。花滿樓拎着包裹起身去尋姬冰雁,而姬冰雁此時也正坐大堂里,他已經拿着徐長老的信物去了丐幫分舵一趟,比起之前,消息的確多了點,至少能確定楚留香在開封或者是到過開封。

看到花滿樓下來,姬冰雁站起來,拿起放在桌上的包裹:「走吧。」

「嗯。」花滿樓正要走過去,腳下步伐突然一頓。

姬冰雁立即戒備起來,他和花滿樓也是相處了一段時間的朋友,花滿樓剛剛身體的僵硬怎麼能瞞得過他,何況此時花滿樓的笑帶着一種疏離防備。這疏離自然不可能是對着他,姬冰雁視線掃過靠窗那一桌坐着的人。

這一桌人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此行不宜多生枝節他才沒有過去套話,可以說,這客棧里唯有他們一行人值得注意。而現在看樣子花滿樓是認識的,而且這交情還不淺。

而花滿樓也的確走向那一桌,揖禮道:「原公子,多日不見。」

「呵。」原隨雲輕輕抿了一口清酒,看着花滿樓意味不明道:「我以為花大夫第一句話會問問在下的病情。」

花滿樓頓了頓:「我以為,原公子能有精力關心關外的勢力,想來病情早已無礙了。」

「花大夫,你這話中有話啊。」原隨雲皺起眉頭,顯得有些愧疚:「唉,想來花大夫也是不願意看見在下的。一想起當時我說的那些混賬話,不用花大夫說教,在下心裏早就愧疚得不行了。」

說着,原隨雲又很是誠懇道:「當時是在下一時意氣,言語無狀。又是病了那些年,有些話病人總是不愛聽的。而我呢,又是個任性的病人。」原隨雲大量了花滿樓的神色,認真道:「花大夫雅量,在下年輕氣盛,不知輕重,那些話還請花大夫原諒。如今,我的眼睛能視物,全賴花大夫辛苦醫治,在下心中更是感激萬分。」

算一下,原隨雲現在也不過十三四五的年紀,而花滿樓不說內里已經是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就單說外表也是二十齣頭,和原隨雲還真不能計較。花滿樓也不想計較,只是,當初原隨雲參與到了沙漠那些局中,此時,又出現在這麼敏感的地方。花滿樓心中擔憂,楚留香是不是又惹上了什麼事叫原隨雲也想插手了。

在花滿樓身後的姬冰雁聽到兩人的對話,結合雙方的稱呼,也猜出這少年就是和他合作開通商路的無爭山莊少主。再定睛一看,這原公子面若冠玉,尤其是他的眼睛,黑亮而深邃,讓人見之不忘。無爭山莊繼承人的眼睛估摸著是好了,也不知會給江湖帶來怎樣的動蕩。

只是,越聽這兩人的對話,姬冰雁越覺得不對。花滿樓和原隨雲有過節?原隨雲話雖說得漂亮,可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不太對頭。花滿樓雖是他姬冰雁的朋友,但和著原隨雲打好交道卻少不了進項。

姬冰雁走上前:「這位想必是無爭山莊少主了,在下蘭州姬冰雁。雖然在蘭州那一畝三分地也許算個人物,和原少莊主也能扯上那麼一些關係。不過,少莊主貴人事忙,想來也記不住我這等無名小卒的。」

雖然愛錢,但姬冰雁心裏門清,和朋友比起來,這些身外之物並不值些什麼。

原隨雲看了一眼姬冰雁,溫和地笑道:「哪裏的話,若非是姬兄送來的蓯參,我這會兒怕還是在莊裏養病。何況……姬冰雁,一手創下了蘭州商人傳奇的姬冰雁又怎麼會是小人物。原某可是聽說了姬兄前些年在江湖上也頂頂有名的一號人物。」

姬冰雁乾巴巴地道了聲:「不敢當。」心中對原隨雲的戒備卻愈發深了,這個人他看不透,而原隨雲不過舞象之年,卻已經如此深不可測了。偏偏又是一身風度翩翩的樣子,任誰來瞧,怕也都會誇讚一聲溫和有禮吧。

「兩位還站着做什麼,兩位都是對原某有大恩的恩人,再這樣站着,可就是在下的不是了。」原隨雲也不在意姬冰雁的態度,邀請兩人坐下。

花滿樓也不推辭,撩了衣擺坐下。「本不應打擾原公子閑飲之趣,只是,花某心有疑惑,若不問清楚,心中不安。花某之前在關外沙漠逛了些時日,只是出了點意外。幸好碰見了一人,救了花某一行人的性命,而且,這人似乎認識原公子。」

原隨雲放下酒杯,長嘆一聲,話中滿含擔憂:「唉,說到這,不知花大夫為何要去那不毛之地?要知道,聽到有人說你被沙漠石觀音的勢力抓走,原某這心裏就一直擔心着。雖說不知真假,但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好在派出的下屬傳來花大夫的確在沙漠而且無恙的消息,否則,我這份恩情日後真不知道要還給誰了。」

「那這麼說,和無花聯繫的就是原公子了?」花滿樓問道。

「無花?什麼無花?」原隨雲驚奇地看着花滿樓:「莫不是之前犯下種種兇殺案的妙僧無花?不會吧,我託人四處找關係,後來終於找上了一個叫吳菊軒的人。至於無花卻是從來沒見過的。」

「無花就是吳菊軒。」姬冰雁淡淡道。

「咦?若是知道是這等惡人,我定不會和他打交道。可若能救花大夫,即便對方是無花這等人,原某也是一定會去的。」原隨雲說的動聽。

花滿樓卻是眉頭一皺道:「無花身前雖犯有錯事,只是人既已往去,身前種種也歸於塵土。再者說,無花還救了在下一命,原公子請慎言。」

站在原隨雲身後的侍女聽了花滿樓的話不滿了,嘟囔著:「莊主派了那麼多人找人,見人安全便悄悄走了,什麼也不說。也就我們莊主這麼好心了,還不叫人知道。」

原隨雲花滿樓他們哪個不是於武道上有所成就的,這侍女聲音雖然小,但是在座的人還是都聽見了。原隨雲臉色頓時不好了,訓斥道:「多嘴什麼!回去領罰。」

那個侍女的眼眶立即紅了,恨恨地瞪了一眼兩人,委屈地道了歉,福身施禮離開。

「抱歉,侍女無狀,是原某管教無方。」

「此事是花某之過,那位姑娘只是說了事情而已,又有何過之有?還請原公子莫要罰了,否則花某心中慚愧不已。」

原隨雲也笑着吩咐不必懲罰,再轉回桌,氛圍依然尷尬,沙漠之事不宜再談,花滿樓便換了個話題:「原公子離開山莊,不知原莊主如何?」

聽到花滿樓的話,原隨雲臉上神色黯淡了,笑容也勉強。「家父已於月前過世,此行也是山莊下面出了一點問題前來看看。」

原東園死了?姬冰雁心下一驚,看向原隨雲臂膀,果然縫了一塊黑麻布。身為無爭山莊莊主,照理說會震動整個江湖,為何他並沒有聽說此事?

花滿樓想起和原東園的相處暗暗嘆息,無論是誰,也逃不開生死,這是生命最大的公平:「還請原公子節哀。」

「無事,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只想將無爭山莊打理好,不要辜負父親的期盼。」

既然得知了這事,花滿樓和姬冰雁也不好再和原隨雲談下去了,安慰了原隨雲后,便再啟程前往開封。

而就在花滿樓和姬冰雁離開不久,那個離開的侍女便回到原隨雲身邊疑惑道:「莊主,他們真的不會再追查嗎?」

「誰說不會?」原隨雲笑意盎然,早已沒了剛剛的沉鬱。

「那莊主布下這一局,還叫他們知道了和無花有聯繫,豈不是更讓他們懷疑?」

明明對方已經離開好一會兒當時看不見的,但原隨雲瞧著客棧門口的眼神,似乎死死地盯在了對方身上,帶着不明意味的深沉:「我知道的可是吳菊軒,和無花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我認識吳菊軒還是因為花滿樓,他們沒有證據,就算心裏再怎麼懷疑也無用。」

掃了一遍桌上基本未動的食物,原隨雲頗有興緻地吃了起來。

拿了侍女遞過來的白絹擦拉擦嘴角,原隨雲便帶着一行人回到包下的院落。暫時拖住了花滿樓他們,原隨雲也稍稍放心了,轉頭看向書桌旁站着的侍女:「清河,沙漠那些東西可到手了?」

本以為這事並不會出大錯,誰知,清河聽了原隨雲的話,立即懼怕地跪下求饒:「莊主,清河帶着人去石谷中,不想,進了石谷,卻沒有找到石觀音留下的東西,石谷中乾乾淨淨的。還請莊主再給清河一次機會,清河定會查出東西所在。」

原隨雲眯了眯眼,看得跪在地上的清河心中越發膽怯:「不用了,看來我這背後還有一隻黃雀啊。有意思,居然敢從我手中奪食。哼,無花已死,可是我聽說石觀音還有兩個弟子,你去查查這兩人,查到后也不必留性命了,那些東西……就當是賞給他們做殉葬品吧。至於你,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就先將你的懲罰壓下,待那兩人死了,你再去刑堂走一圈吧。」

刑堂走一圈?清河身子抖了抖,但是原隨雲能暫時放過她,清河心裏已經大大舒了口氣。只要有時間,她便能盡量將功折罪。既然又得了新任務,清河便向原隨雲告退離去。

書桌後端坐的原隨雲突然出聲叫住清河:「等一下。你和丁燃一塊去。」提筆寫了些字捲起塞進小筒中遞給一直沉默跟隨的下屬手中:「丁燃,把這消息傳回山莊,讓丁楓按照計劃行事。」

丁燃躬身領命,雙手接過那小小的竹筒,不敢大意地放在袖中暗袋后和清河一同離開。

從開着的窗戶看出去,正好能瞧見丁燃和清河兩人不遠不近地同行,原隨雲眼中一暗,讓這兩人同行也可以互相監視,雖然這兩人的背景已經查得很清楚,的確是孤兒,在被山莊收養後由山莊培養出的下屬。但原隨雲做事向來穩妥,即便這兩人已經獻上忠心,原隨雲也要讓兩人互相監視以免出現意外。

眼睛掃過一旁的硯台,上面還有剛剛研磨出來的墨汁。原隨雲嘴角輕笑,執起擱在硯台上的墨條輕輕研磨,而那一灘墨汁越來越黑,越來越稠:「這江湖也該像這墨汁,好好磨上一磨。」話隨着秋風,漸漸不可聞。

丁燃和清河趕到此處山莊的隱據點,正是一處民宅,後院裏養著的就是山莊馴養的信鴿。丁燃將小竹筒系在信鴿腳上,又餵食了一些谷糧才放飛了那隻信鴿。

和正在和下屬商議追查石觀音弟子一事的清河打了聲招呼,丁燃便離開了。莊主的眼睛雖然好了,武藝也更精進,但是還是得有人跟着做些雜事。走出民宅的丁燃往客棧走去,長袖微動,誰也沒瞧見,一個小紙團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路過的一堵圍牆的夾縫中。而未過多久,便有一提籃少女行至此處,似乎是走累了,倚著圍牆休息。而休息好后,提籃少女又離開了,夾縫中的紙團也不見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已經累計了34個地雷了,滿十加更喲親~長評加更喲親~

最近趕著作業,更新有點慢~不過不會坑的

評論會慢慢回復,可能慢,但是一定會回復!乃們的評就是更新的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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