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王小玉一進門,鍾淼就不哭了。

「看！我買了五花肉！」王小玉喜滋滋地提着環保袋，跑進卧室說。

「用我的錢買的？」鍾淼眼眶紅紅地瞪着面前的人，不時還抽噎兩下。

「對啊,難道用我的錢給你買肉吃？」王小玉理所當然地說,低頭看鐘淼一雙個兔子似的眼睛,不禁笑了：「瞧把你感動的！哭什麼？」

鍾淼一怔,非常懷疑自己聽錯了,囁嚅道：「我這不是感動,我是心疼！」

「小氣鬼！」王小玉聽得真真的,罵的也真真的。

「喂,你說誰呢？」鍾淼氣呼呼地喊了起來。

「說你唄！五花肉才多少錢？你都成這個模樣了，還不補補？」王小玉鄙視地橫了鍾淼一眼，拉開手裏的口袋,送到鍾淼的眼前，鼻子裏哼氣道：「虧我還給你買了豬蹄！早知道應該給你買個豬腦和豬心！真是好人沒好報！」她說這話說的底氣十足，腰桿挺得筆直，好似她壓根就不愛吃豬蹄似的。

「你專門為我買的？」鍾淼驚詫地問，低頭看到袋子裏白嫩嫩的兩隻小豬蹄，心頭不禁感到一陣暖融。俗話說，缺哪兒補哪兒。看來王小玉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如此想來，鍾淼看王小玉的眼神都有些恍惚了，總覺得王小玉的周身浮了層光暈，特別的閃亮，特別的耀眼。

「我去給你燉湯。」王小玉嘴唇微微上揚，沖鍾淼笑，扭身走出了房間。

雖然湯還沒有喝到嘴裏，但鍾淼的心頭已經熱乎極了。拍戲的時候，她天天吃盒飯；不拍戲的時候，她還是天天吃盒飯。而現在有了王小玉，她居然能夠喝湯吃肉了！這種飛躍無異於從溫飽直接走向了富裕，把小康階段都跨過去了！叫她如何能不感動？也不知是不是因了這感動的緣故，鍾淼直感心尖麻麻酥酥的癢，想要伸手去撓，卻如何也撓不到那痒痒的地方。尤其是，看到王小玉圍着圍裙在客廳和廚房間走動的模樣，心裏的癢便愈發凶了。

噗呲——

焯了水的豬蹄在鍋里跳動，姜蒜的香味在廚房裏四散開。

「聽說蹄花湯豐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王小玉揮動鏟子，嘴裏念念有詞。

很快，豐盛的晚餐就擺到了餐桌上。

「開飯了！」王小玉朝房間喊了嗓子，非常滿意自己的手藝。紅燒肉糖色正好，湯味兒很濃，順手炒的時蔬也清清脆脆的，光看都叫人眼饞。她是做飯的好手，但並不常常做。原因無他，上班的時候沒有時間，不上班的時候沒有錢。這一天倒是例外，她不上班，兜里卻有錢。滿足感讓王小玉臉上揚起漂亮的笑容，喊鍾淼的語氣都溫柔了起來：「我來扶你，你小心點兒，別又弄傷了。」

「謝，謝謝你。」鍾淼舔著嘴唇，不敢看王小玉燦爛的笑臉，索性埋下頭去，任由王小玉的手挽住自己的手臂。

兩個人對面坐到餐桌邊。

王小玉細心地將鍾淼受傷的腿抬到椅子上，好讓血液正常流動。這是醫生交代家屬的。而她作為唯一的「家屬」，不得不記下來照做。一邊擺弄著鍾淼的大腿，王小玉一邊沖鍾淼甜笑：「被老娘的天賦驚呆了吧？都跟你說了，像我這樣又漂亮又能幹又清純又……反正就是十全十美的，上哪兒去找？你喜歡我就對了！不要害羞，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

「呵，呵呵呵……」鍾淼應和似的笑起來，一會兒看看菜，一會兒看看王小玉。有點兒看不過來的感覺，不曉得到底該把目光放在哪裏才合適。至於王小玉說的廢話，鍾淼聽在耳里，似乎也並不大反感了。在這個時刻，她還真的沒有想出王小玉的缺點。

所以，王小玉說十全十美，就十全十美吧！

「要我喂你嗎？」王小玉坐到椅子裏，見鍾淼巴巴地盯着菜，卻沒有動筷子。

「不，不用。我可以的。」鍾淼聞聲抬頭剛好觸到王小玉投來的視線，說出來的話竟斷續了起來：「我右手沒，沒壞。你吃，吃飯吧！」

王小玉點點頭，夾了一筷子蔬菜。

鍾淼挑了塊紅燒肉。

王小玉又夾了一筷子蔬菜。

鍾淼再挑了塊紅燒肉。

王小玉停了筷子，默默地盯着鍾淼。

鍾淼又挑了塊紅燒肉。

王小玉的嘴角抽動了兩下。

鍾淼還在挑紅燒肉。

「喂，我說你就不能夾塊給我啊？」王小玉怒了，吼道：「老娘做了兩個小時，你就知道吃啊！半碗肉都被你吃光了！你是幾個月沒吃肉了啊？難道你不是從醫院裏回來的，你是從牢裏放出來的啊！你敢再吃給老娘看看！」

鍾淼吃肉的動作猛地一滯，咀嚼都停了下來，口齒不清道：「你要吃我這塊？」

「我才不吃你的口水！」王小玉翻了白眼，不屑極了。

「是不是我在紅燒肉里噴口水，肉就都是我的了？」鍾淼紅著臉問。

「你噴噴看！」王小玉眼睛瞪得滾圓，恨不得眼裏放激光。

「我隨便說說，你彆氣彆氣。喏，你多吃點！」鍾淼舔著油膩膩的嘴唇，將肉碗往王小玉的面前推了推，「我吃的多是因為你做的特別好吃！真的特別好吃！平時我都吃素的，今天都破例了！真是太好吃了！小玉，你都可以開館子了！」鍾淼的嘴上果然是抹了油，光光森森的，說出來的話要多好聽就有多好聽。她已經打住主意，不能讓王小玉生氣！因為王小玉生氣了，往後她就可能沒有這麼好吃的紅燒肉吃了！問題就嚴重了！所以必須讓王小玉高興！只要王小玉高興，她就能吃紅燒肉，能吃紅燒肉，她也就高興了。這個嚴密的邏輯，大約只有身為導演的她能夠驗證出來。

「是嗎？真心話？」王小玉眉梢微微上翹，情不自禁地笑了。

「真的，真心話！」鍾淼點頭如搗蒜，匆忙將那半塊肉送進嘴裏。

「那我給你常做！」王小玉喜笑顏開地說，伸手又把肉碗推到鍾淼的跟前。

鍾淼也不再推辭，迅速就給自己又夾了塊五花肉，吃得眉毛都彎了。

夜幕不知不覺地降下來，房間里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王小玉收拾好碗筷，拿上睡衣就從從容容地進了衛生間。503的構造與501大同小異，她進進出出並不覺得有什麼陌生。在臨睡前，她決定好好洗個熱水澡，換上她可愛的罩裙，順便在鏡子裏照照她曼妙的身材，查看下蹄花湯是否發揮了作用。

「呃……咕嘟……」鍾淼靠在床上，打着飽嗝。熟悉的浴液味在她鼻息徘徊，混合了紅燒肉的余香，變成一種不可名狀的奇怪味道。說不上好聞，還是不好聞。氣溫明明不高，鍾淼卻感覺很熱。

「不會是吃多了，撐到了吧？」鍾淼撫摸著自己的肚皮，喃喃自語。一雙耳朵豎得高高的，聽衛生間里的動靜，生怕漏過一點兒。王小玉在她的噴頭下洗澡！還用上了她的進口洗浴夜！甚至可能在她那面偌大的鏡子前搔首弄姿！在合理的想像里，浮現在鍾淼眼前的是不合理的畫面——

沒有了衣裳附着的王小玉，前-凸-后-翹。水淋淋的腰身，像條水蛇般糾纏，還有那糾纏到人心裏去的勾人目光。鏡子在反射，熱水在流。水滑過王小玉光潔的皮膚，順着那凝脂鋪陳的道路，自上而下，攀過陡坡，穿過草叢，輕輕地落地，濺起溫柔的水花。水花躍動，又重新依靠到柔軟的皮膚上。

「哦，天吶！」鍾淼驚呼，大口大口地喘氣。

「你在叫我嗎？」王小玉嬌滴滴地問道，聲音穿過水流，細碎而真實。

「沒有，我沒有叫你。」鍾淼無措地回答，額角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砰——

衛生間的門被重新關上，水聲依然像咒語在響。

「我這是怎麼了？」鍾淼噓著氣，抹了把汗。她的目光不停地撇向衛生間，王小玉進去多久，她就瞅了多久。脖子都酸了，心裏卻還在念叨王小玉。確切地說，是在念叨裸著的王小玉。不僅如此，電話里曾經出現過的聲音慘雜了水聲，一股腦地湧現，叫她無着地緊張。害怕王小玉突來出來，又想要王小玉快點出來。

「哦哦……嗯……人家受不了了……你，不要折磨人家了嘛！哦……」

淫聲穢語緊跟而來，任鍾淼緊閉上眼，都躲不開這攻擊。

「紅燒肉里難道摻了春-葯嗎！」鍾淼無聲地嚎叫，又氣又急。

「你在幹嘛呢？」王小玉突然站到了床前，好奇地問道。

「我……」鍾淼聞聲抬頭，要說的話通通都卡在了嗓子眼，喉嚨彷彿充血了般。

只見王小玉套上了罩裙，單單一條薄裙子，沾了水汽般，有些濕潤，如同王小玉此刻的氣色。長長的黑髮散落在胸前，將裙子惹得更濕淋，連那捲卷的睫毛上都好似粘了水珠，叫她看床上人兒的眼光變得多彩而動人。

經了這溫柔的注視，鍾淼微微張口，嘴唇翕動好幾次。她想對王小玉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堵在心裏，堵在喉嚨里，煎熬極了。而王小玉好端端地立在她的面前，俯視着她，那眼神是如此的漂亮，就像王小玉整個兒的模樣，彷彿從溪流中走上來，渾身都透露著乾淨溫軟的氣息，叫她難以自控地想要去擁抱。

「小玉……」鍾淼緩慢地吐出兩個字，聲線都走了形。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鍾導，你是病人！！！~~~導演的心都是狂野的，噢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