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章 松謨森林
「雲瑞？」老道喃喃吐出兩個字。
「屬下查了這麼久，並沒有找到證據。不過查到公子遇難前兩個月曾經招待過幾個人從海上逃難回來的人。其中一個叫穆青眉，一個就是這雲瑞。而公子遇難前一天晚上，和穆青眉通過電話，第二天穆青眉去過南海，能查到她當天的航班記錄。而且當天下午，這雲瑞也飛去了南海，而晚上公子就死了。所以屬下懷疑公子之所以死的蹊蹺，應該是和這兩人有關。」
老道毫無感情的聲音又響起：「此人什麼來頭？」
「他是雲候府的遠親，會武技，到底是什麼修為不是很清楚。不過他以前只是個校工，在學校暗戀校花穆青眉。現在是憲兵隊的憲兵，和李炳父子關係不錯。」
老道閉上眼睛，良久，幽幽一嘆：「此事必定與雲瑞有關。南風到底是死在他**的弱點上面，終究還是因為女人。」
那道士聽了他的嘆息竟然心裏一顫，說道：「那接下來？」
老道沒有回答，卻說道：「太子想必也知道了，雖然這雲瑞做的隱秘，老夫卻不信他們救世主查不到一點消息。」
那道士道：「太子如果查到卻不對雲瑞動手，估計是怕因小失大，壞了大事。」
老道哼了一聲，「他一心想當真正的帝王，這樣的小事怎麼會關心？下屬死就死了，哪怕是他大舅子也一樣。可惜他忘記了一件事情。」
「大人請指點。」
老道微微搖頭：「南風作為救世主的高層，對復古計劃一清二楚。如果他死前向雲瑞泄露秘密呢？這麼大的秘密一旦為外人所知就是石破天驚，到時別說他要當封建帝王了，就是立憲君主也別想當了。」
那道士一驚，小心翼翼的皺眉道：「公子死前可能會泄密？這不會吧？雲瑞要害死公子應該是因為穆青眉，會關心這些嗎？」
「哼，那個雲瑞既然能在密室中將幾人害死，其中還有老季這個丙等武者，還沒留下一點線索，可見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這樣的人要是在南風死前問出過什麼，那是再正常不過。要不是這雲瑞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老夫之前也不會認為南風是死於他殺，也不會讓你們去查。」
「致命的錯誤？那是…」
「很簡單，南風連武者都不是，他是怎麼能在瘋狂之下殺死老季等人的？難道他發瘋了就力大無敵？要是迷暈了他們再動手，那麼為何老季等人又沒有中毒的跡象？就算是被迷昏，那麼南風既然瘋了，神志不清之下又怎麼會想到給他們下毒？」
那道士一想，果然如此，這樣的推理並不複雜，為何自己等人就是沒想到？
「大人，那接下來怎麼處置這雲瑞？」這人似乎是急於掩蓋自己的粗心，趕緊請示道。
「殺了。寧殺錯，勿放過。」老道風輕雲淡的說道，好像要殺的是一隻雞那麼簡單。
「是！謹遵法旨！」那人躬身說道。
「既然南風因那穆青眉而死，就將這紅顏禍水擒來，在南風的墓前把她燒化，讓她死後為我兒贖罪，為奴為婢吧。」老道有點蕭瑟的說道，目中竟然有一絲哀傷一閃而逝，但是很快就恢復為古井不波的樣子。
「是，謹遵法旨！」那人說道，語氣沒有任何的遲疑。不過又說道：「穆青眉就在海京，手到擒來。可是那雲瑞去了遼東，具體去向不知。」
老道微一沉吟，「儘快找到他，殺了。殺之前最好搞清他是怎麼害死南風等人的。」
老道說完這些，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容，「天清，你和海清，月清三人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與竹清等人是不同的，一定要多替為師分擔。」
這天清聽了好像也放鬆下來，連自稱和稱呼也變了，「師父，弟子曉得。」
老道慢慢站起來：「知道就好，等為師掌控丹朱山宮，你們三人都將封為道長。」
看到天清臉上現出激動的神情，老道繼續說道：「還有，你告訴月清，讓她不要再找竹清等人了，他們凶多吉少，必定是死在翠墨山中。他們幾個不成材，就讓他們埋骨青山吧。你和月清去斬殺雲瑞，然後再到海京擒拿穆青眉。有你兩人出手，就算雲瑞是乙等修為，也必死無疑。好吧，你去吧，為師要打坐了。」
天清聽了一怔，那雲瑞不過二十來歲，頂多就是丙等的修為，而他已經邁入乙等大武者的行列了，月清雖是個年輕的女子，但是也是丙等的武者。有必要兩人一起出馬嗎？不過雖然不以為然，他也不敢有什麼異議。
天清知道師父修鍊到了關鍵時期，不敢多停留，領命行禮退出。
老道又悠悠坐下，目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喃喃道：「未來的格局，將是什麼樣子呢？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要是雲飛揚也在這裏，一定會認出他就是二十多年前棄官入道的前文物局局長，三品大員，子爵王鼎臣。也是王南風的父親，太子的岳父。
當然，現在他不是王鼎臣，他是丹朱山宮的樂水道尊。
……
三天後，雲瑞和李清塵轉了兩趟車，又在荒原中跋涉了整整一天，終於到了松謨林地的邊緣。
西南方向都是一望無際的草甸，也是兩人來的方向。從百裏外的草原小鎮下車后，兩人又一直穿行在齊腰深的草甸中，還時不時遇到沼澤地，至於蛇蟲和野獸也不時碰到，要不是兩人都不是普通人，要安然無恙的穿越上百里的草甸水澤根本不可能。
而東和北則是莽莽蕩盪的原始森林，一眼望去林海蒼茫，無邊無際，不知道有多深，有多大。只是籠統的知道這片平地森林有數百里方圓。
而在這方圓數百里的平地森林後面，還是連綿起伏縱數千里的山脈，跨越大夏帝國，高麗王國，露西亞帝國，外蒙古汗國四個國家，是整個北半球三大森林世界之一。
據李清塵說，松謨林地只是北地森林世界的一小部分。而方圓數千里的森林世界中有無盡的高山，河流，湖泊，幽谷，冰原，當然還有數不清的豺狼虎豹，珍禽異獸。更重要的是，森林世界並不是沒有人跡，裏面分佈着各種部落。
這些部落被統稱為「林中人」。除了作為土著的林中人，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冒險家，逃犯，亡命徒，這些形形色色的傢伙利用森林世界的地理位置在四國之間走私，涉及到軍火，皮毛，金沙，珍稀動植物，人蔘等，甚至還有毒品。
總之，那裏雖然封閉，卻絕對不是世外桃源，相反，充滿著危險，血腥，殺戮，陰謀。各國政府對這裏的控制力都很微弱，以至於那裏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世界，普世價值在這裏根本就是笑話，叢林法則才是圭臬，實力為尊才是準繩。
多年下來，這些外來者形成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勢力。至於這些勢力到底什麼情況，李清塵也不知道。
反正，森林世界的人不多，但是，什麼類型的人都能找到。
「但願我們在松謨林地里不要碰到那些人。那些傢伙都是壞人，萬一碰到你要保護我。」李清塵開玩笑的說道。松謨林地是在大夏境內，也不是森林世界的重要地帶，無論「林中人」，還是「外來者」，遇見的可能都不大。
自從前幾天晚上李清塵主動親了雲瑞一口后，兩人的關係變得親密了一些。李清塵身為一流宗門的弟子，對各種勢力的了解要遠超雲瑞。就就是大家子弟的優勢——眼界。
李清塵健談俏皮，言笑晏晏，一路上兩人談笑甚歡，讓一向話不多的雲瑞也笑語不斷，好像性子都開朗了不少。
現在是九月，秋老虎當頭。加上路上很是辛苦，兩人都是一身汗漬。雲瑞倒也罷了，李清塵卻嚷嚷着找地方洗澡。
兩人慢慢進入林子，裏面都是高大的喬木，遮天蔽日，加上已經黃昏，所以林中的光線很暗。好在裏面沒有荊棘灌木，連雜草都少見，因為地面上是厚厚的腐葉，連生命頑強的雜草都難以冒頭。所以倒是比在草澤中好走的多。
作為男人，雲瑞不得不把李清塵的背包也背在自己身上。當然，這也是李清塵要求的，她的理由是「我是女孩子，你要給我背。」所以雲瑞只好苦逼的背了兩個包。
林中也並不是太平坦，還是有一些高低起伏的緩坡，又走了一會兒，還真的找到一處小水潭，撥開上面的落葉，露出青幽幽的泉水。
李清塵看到這泓山泉，立刻兩眼放光，像是餓了三天的人看到一隻燒鵝的樣子。馬上迫不及待的要過背包，正要打開背包時，突然抬頭說道：「我現在要拿換洗的衣服，等下還要脫衣服，你不會一直在這站着吧？」
說完，臉上還紅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