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來自東方的少年
一顆子彈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淡黃-色的光暈，仔細望去，這顆子彈與普通子彈不同，彈頭上有個未成形的圖案。
正在勾勒線條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他身穿粗布衣服，手拿一根老舊的灌星筆。儘管他長得並不十分漂亮，卻有着一雙獨特的黑色瞳孔。
要知道在黃昏星，甚至整個烏魯恆星系也沒多少人擁有黑色瞳孔，那是強大的東方星域居民所獨有的標誌。
少年的神態很專註，他握筆的手輕微地擺動着，每一次勾勒線條的幅度很小，同樣也很細微。當最後一筆收尾后，子彈上紅色的線條猛地閃爍了一下，亮起一陣火焰般的光芒。
「完成了！」看着光芒暗淡下去的星紋，楚宇輕輕地吐出了口濁氣，將手中的子彈放到了一旁的木盒子中。
木盒中一共擺放着五顆有着同樣紋刻的子彈。
揣著盒子，楚宇向著房外走去。
黑鋼營地在黃昏星絕對是一個奇葩，這個營地建立在一座廢棄的軍事前哨基地上，是由荒民所建立的。
除了日暮城，黑鋼營地便是黃昏星唯一一個安全的地方。
在這座小型的殖民星上還有許多零零碎碎的營地，可是誰也不知道它們能夠存在多久，也許只是一個夜晚，便會有數個營地消失在星獸的襲擊下。
黃昏星並不是一個適宜殖民的星球，因為這裏存在着兇狠的星獸，這顆星球到現在還沒有廢棄，完全是因為這顆星球上有着一座星石礦脈。
楚宇走出屋子后，已經有個背着老舊槍械的彪形大漢等在房門口了，看見楚宇的第一時間便急急問道：「這次弄出了幾顆穿甲星彈？」
還沒等楚宇回答，又有幾個人聚攏了過來，眼睛死死盯着楚宇手中的木盒，似是在等待着結果。
楚宇向著眾人抬了抬手掌。
看到這個數字，圍攏的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宇，先賣給我一顆吧，我出兩百星幣。」那彪形大漢將身旁眾人死死壓住說道。
「憑什麼？我出二百一十枚星幣，賣給我！」一個身材精悍，臉上有着一道疤的中年人說道。
「二百一十五枚。」
在黃昏星掙錢有兩個管道，一個是去挖星石，運氣好的話，一天便可以挖到幾塊純度很高的星石，大賺一筆，運氣不好的話連續幾天一塊都挖不到。
另外一個便是獵殺星獸了，只要能獵殺一隻星獸，收集星獸身上的材料，收入便絲毫不遜色於挖星石。
想要獵殺星獸，除了敢拚命和一定的運氣，還需要好的武器裝備。
楚宇所製作的穿甲星彈要比標準的穿甲星彈穿甲效果增強百分之十，這便是荒民們爭相哄搶的原因。
「三百星幣，讓你們和老子搶！」眼看眾人哄搶，彪形大漢一急，報出了一個他能夠開出的最高價格。
彪形大漢的話一開口，聚攏的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三百星幣是一個天價，足夠在老沙克的武器店買到兩顆穿甲星彈了。
儘管楚宇製作的穿甲星彈要比老沙克的穿甲效果要強上百分之十，但是以荒民們的頭腦計算，怎麼兩顆星彈都要比一顆星彈獵殺星獸的幾率更大。
仔細看了一眼滿臉焦慮而又興奮的彪形大漢，根據多年的經驗，楚宇一瞬間便判斷出了大漢的意圖，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名叫瑪瑞斯的大漢已經有了一個大目標。
楚宇說道：「瑪瑞斯大叔，我只要二百五十星幣，但還是要按照老規矩來。」
瑪瑞斯迅速地點了點頭，從楚宇的手中接過一枚穿甲星彈。
人群散了，當楚宇手中的穿甲星彈只剩下四顆的時候，沒有人再向楚宇要求，因為剩下的四顆，楚宇從來不賣。
這四顆子彈是楚宇留給老沙克的。
付完錢離開時，楚宇在瑪瑞斯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興奮，同時也看到了一份擔憂。
對於荒民來說，三百星幣並不少，如果全部用來購買普通子彈的話，大概能買到三百顆。
暗暗地祝福瑪瑞斯成功后，楚宇便向著老沙克的武器店走去。
在楚宇眼裏，黑鋼營地中有兩個人是需要感激的。
一個是他的爺爺楚子武，另外一個便是老沙克。
他和爺爺之所以能夠生活在黑鋼營地中，完全是托這個黑鋼營地二號人物的庇護。
老沙克不僅給了傷殘的楚子武一份工作，更在楚宇開始製作星紋后，收購他的穿甲星彈。
剛開始，楚宇的穿甲星彈並不怎麼好，大概只能達到標準星彈的一半效果。
這樣的穿甲星彈能夠賣出的性格，甚至還彌補不了赤紅星墨的損耗。
但老沙克給楚宇的價格，卻足以讓楚宇有足夠的赤紅星墨來不斷練習，同時還有着小小的盈餘。
楚宇是懂得感恩的人，其後儘管老沙克給他的價格永遠都一樣，楚宇卻依舊每次會留出一部分穿甲星彈給老沙克。
老沙克的武器店今天似乎來了一位貴客，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十分有風度的老紳士。
當楚宇踏入武器店的時候，這個老紳士與老沙克正在店中交談。
如果楚宇沒有判斷錯的話，這個老紳士應該來自於日暮城，在黑鋼營地中，沒有人會去在乎自己的衣飾，只有日暮城中的富人們才會去認真打點自己的生活。
發現楚宇后，兩人停止了交談，同時將目光放在楚宇的身上。
「小宇，赤紅星墨又用完了？」
「嗯，沙克爺爺，這裏是四顆穿甲星彈。」楚宇點了點頭，接着將手中的木盒放在櫃枱上。
戴上老花眼鏡，瘸了腿的老沙克徐徐走到櫃枱里，坐了下來，將木盒打開后仔細觀察起楚宇帶來的穿甲星彈。
老沙克來自於日暮城，這一點是黑鋼營地中眾所周知的事情。
雖然他的客戶大多都是想要在黃昏星上一夜暴富的荒民。但是店裏的武器依舊很齊全，無論是普通槍械，還是特殊的星紋槍械，這裏都有，一些簡單的星紋刀劍也能看到，甚至連法師專用的星紋杖，這裏也不缺。
雖然都是一些低檔貨，但是能在黑鋼營地中出現本就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荒民大多只能買得起普通的槍械，再好一點就是買些穿甲星彈。再富裕一點的，則會買一把星紋槍械，至於像近身的星紋武器和釋放出絢麗魔法的星紋杖，荒民們大多是買不起的，就算能買得起，也很少有人會去用。
比起簡單易用的槍械來說，近身武器和星紋杖過於複雜，沒有經過訓練的荒民，使用這兩種東西，在戰鬥中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楚宇也曾經想過去試試獵殺星獸，或者去挖星石，但是這些想法卻在一開始就便被他的爺爺給扼殺了。
而在爺爺去世以後，楚宇就更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因為他要帶爺爺的骨灰回家。而他一旦死在黃昏星上，那麼祖孫倆就只能留在黃昏星了。
所以現在楚宇只能靠製作星紋來積攢星紋陣的傳送費。
不過好在描畫星紋是一項十分特殊的工作，只要楚宇能夠成為一名星紋師，那麼他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賺夠回家的路費。
星紋師是一個從來不會缺錢的職業，好一點的星紋師更是許多勢力所青睞的對象。
「小宇，你又改動了穿甲星紋？」老沙克在仔細地觀察完一顆穿甲星彈后，向楚宇問道。
「嗯，是看了上次的星紋基理后做出的改動。」楚宇說道。
「效果呢？」老沙克繼續問道。
「大概能夠將穿甲效果再增加百分之三左右。」楚宇略微沉思道。
「百分之三左右。」老沙克以一種古怪的目光看了一眼楚宇，其中帶着一種感嘆的意味。
所有的星紋效果幾乎都是固定的，想要改進，便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來進行研究和試驗。對於一些特殊的星紋來說，能夠增進百分之一的效果，那都已經是一件讓人欣喜若狂的事情了。
儘管穿甲星紋是一種很低級的星紋，改進起來要容易地多，可是能夠在短短的幾年之內，進行四次改進，將效果增加百分之十三，相信就算是那些正統學院的畢業生也做不到這點。
再說楚宇還沒有接受過任何描畫星紋的正式學習。
「二百一十星幣一顆。」老沙克向著楚宇說道。
楚宇沒做任何思索地點了點頭。
老沙克已經算是特殊優待了，那增長的百分之三的效果多換取了十星幣。
「沙克爺爺，我需要十毫升的赤紅星墨，另外還有三十顆標準子彈。」楚宇說道。
聽到楚宇的話，一旁的燕尾服老人眼中流露出一抹詫異的光芒，反倒是老沙克一點也不驚訝。
「打算開始嘗試爆裂星彈了嗎？」
「嗯。」楚軒點了點頭。
這番對話讓燕尾服老人某種的詫異徹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狐疑的目光。
十毫升的赤紅星墨對於製作穿甲星彈來說已經多的有些過分了，尤其是在楚軒幾乎能夠保證成功率百分之九十的情況下。
但是對於製作爆裂星彈，那卻是遠遠不夠的。
要描畫出新的星紋，需要大量的練習，對於星紋師來說，一個新的星紋往往要幾十毫升甚至幾升的星墨，才能掌握一個新的星紋。
十毫升，實在太少了！
老沙克沉吟了一下，接着向楚宇說道：「我給你十五毫升。」
楚宇臉上露出一種尷尬的表情：「沙克爺爺，我只能付得起十毫升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