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了結

第二百八十章 了結

慎妃的態度里透著一種詭異的**,彷彿兩人只是一個宮相熟的姐妹,沒有新仇舊怨。

秦諼只能從容坐下,此番沒有退路,無論慎妃打着什麼算盤,這一回合終要爭出一個勝負。

葛衣走了,去拿茶葉。

秦諼腦海里計算著,陳卿琰此時應該已經到了雲台殿。

他因為會擔心自己,所以回來的會更加快,秦諼心裏算著陳卿琰的步伐,腦子在這一瞬間彷彿清明無比,只是瞬息之間,

想殺了她么?秦諼最後一次問向自己,答案是無比肯定的,這是今晚所有計劃的第一步。

慎妃像是在對自己說着什麼,秦諼沒有聽清楚,卻是抬眼瞧着她,看慎妃嘴唇一翕一合,袖口冰涼的刀鋒還貼著自己的皮膚。

只是那一瞬間,秦諼忽然起身,將曾在心裏構畫過無數次的動作無比熟練的真實的上演了。

薄涼的刀全部沒過慎妃的身體,只餘一個刀柄,秦諼忽然湧出一個念頭,這個慎妃是一個虛假的影像,因為太容易了,一切都太容易了,像在夢裏一樣。

慎妃沒有反抗。

曾經無數次期盼在心裏演繹過的場景上演,卻因為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讓秦諼覺得恍惚而迷惘。

琦悅殿在那一刻詭異的安靜了下去,隨後「哐當」一聲,是茶盞落地的聲音,接着是葛衣浣素兩個聲音同時大呼,「若葵!」

是若葵,不是慎妃,也不是娘娘。

秦諼心裏忽然鬆了一口氣,她看着慎妃下腹,刀口刺入的地方。血嘩啦一下子湧出來,沾染了秦諼未曾來及收回的雙手。

慎妃依然笑着。

慎妃忽然向葛衣浣素擺擺手,這時候琦悅殿的大門被沖開。秦諼抬頭,是陳卿琰沖了進來。葛衣浣素默契的圍向秦諼,手都掩在袖子裏,秦諼想起陳卿琰的話,知道袖子裏是什麼,默默警惕著。

「你們,不要為難宜嬪,都下去吧。」慎妃的聲音很虛弱,卻無比平和。「這條路,是我打算好的,死在她手裏,我不冤,我早知今日,卻不想是在這一天。」慎妃笑一笑,「一切木已成舟,我大仇已報,再無要因我生事。」

「若葵。」浣素沒忍住,眼淚立刻掉了下來。葛衣眼眶也紅了。

陳卿琰一步步靠向秦諼,依然帶着警惕。

慎妃不再看她們,看向秦諼。「我知道你,看到你我才相信原來世間一切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真是,無奇不有。」

秦諼心裏一驚,不明白慎妃究竟是什麼意思。

慎妃的手慢慢從捂著傷口的地方移開,血一點點暈染開來,秦諼這才相信這是真的,自己一直深恨的人。要死在自己面前了。

「你不是邱家的人。」秦諼聽到自己的聲音,遙遠而陌生。

「我的確不是。」慎妃笑一笑。「我也知道你知道。

秦諼默然,她覺得慎妃像是看透自己一般。自己卻一頭霧水,千萬個問題想問出口,卻不知如何去問,一時之間,她忽然覺得對眼前將死女人的恨意慢慢的變得很淡很淡。

慎妃最後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像是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卻盯着秦諼不肯放鬆,嘴邊展開一個詭異的笑容,用只有秦諼能聽到的聲音道:「你以為你勝過我了是么,皇後娘娘,最後的贏家永遠都不會是你的,不過你不應該再恨我了,我救了你的兒子。」

秦諼心頭巨震,她知道了,她竟然都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只是此時已經無暇問出口,因為秦諼更關注的是兒子元黎。

「黎兒怎麼了,你怎麼救他?他曾有過危險么?」眼看慎妃就要油盡燈枯,秦諼急急忙忙的迅速問道。

慎妃想開口,嘴唇動了動,卻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秦諼心裏不知帶着何種心思,只覺得仿若在夢裏,暈暈轉轉。

起身,背後的陳卿琰立刻扶住自己。

秦諼才回頭看着兩個紅着眼滿臉敵意的葛衣浣素,振奮起精神道:「今晚,宮中大亂,有亂民殺入皇宮,意圖謀反,慎妃,死於亂民賊子之手,你們有問題么?」

葛衣浣素收起悲傷的神色,並未有意外的神色,臉色變得十分淡漠,葛衣嘴唇勾起輕蔑,「若非若葵對我們最後的囑咐,你以為你還能活着離開這裏么,不過現在,都罷了,你們走吧,我們也有我們的去處。」

陳卿琰聞言忍不住勸道:「你們今晚就留在殿裏,哪裏都不要去了,也可以安穩一生。」

浣素不言,葛衣卻反唇相譏,「所以扶風你就是為了苟安一時,圖個安穩才背叛主人么?」

陳卿琰許久沒有聽到扶風這個稱呼,神色動了動,搖搖頭,「我從未拿他當主人,只是為了師父才入宮行刺,何來背叛之說?」

葛衣冷哼一聲,還是不做聲了。

秦諼想了想,開口問道:「方才她說她救了我的兒子,你們知道原因么。」

葛衣只是上前,抱起慎妃的身子,並不答話。

浣素嘆了口氣,回答道:「主人本欲一定要置皇長子死地,欲另立新帝,主人想了這個法子,才能保住皇長子,你又何苦,何苦要害……」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哽咽著說不出話了,也隨着葛衣一起,不再看秦諼二人。

陳卿琰拉了拉秦諼的手,「走吧。」

秦諼平穩了心情,想到待會還會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便和陳卿琰一道離開了琦悅殿。

出殿門的一瞬間,晚風吹涼了秦諼背後的汗意,秦諼忽然想起曾經自己在桃林一個人的絕望,再後來是有了元黎后在花園的生死一線,心裏只覺得淡淡的惘然和涼意。

「我與她,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秦諼澀聲道。

陳卿琰只是反握住秦諼的手,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你應該等我的,讓我來出手,你心裏會好受許多。」

秦諼搖搖頭,「我不難受,也不後悔,她的確是該死。」只是如今,不是那麼恨她罷了。

秦諼忽然想起慎妃的話,「最後的贏家永遠都不會是你的」,心裏陡然一涼,有種帶着麻意的預感湧上心頭,慎妃最後不會賭氣說些不相干的話,她的話一定大有深意。

陳卿琰的手心傳來溫度,讓秦諼不再那樣寒冷,可是秦諼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語氣淡漠:「去把黎兒也抱來吧,我擔心他們會千方百計的找到元黎,對元黎不利,或者讓他代替太后要挾皇上。」

陳卿琰點點頭,回到雲台殿將元黎抱了出來。

秦諼則一眼沒有再看雲台殿眾人,轉身出了中安宮。

外面一片吵嚷,似乎有嘶喊聲和漫天的火光從西直門的方向遙遙而來。

秦諼心裏暗驚,看看天色,覺得理應那些賊子不應當這樣快攻入皇宮才是。

陳卿琰的臉色卻是一變,「是了,我早該想到,慎妃一定是利用掌印加上沉星樓的收買人心,把西直門的守衛安排的都是他們自己人,要不如何這樣快會攻進來。」

秦諼聽了心裏一慌,竭力鎮定,她因為禁足早就撤了她的肩輦,只得加快腳步往永壽宮趕去。西直門離永壽宮尚有一段距離。

陳卿琰緊跟着秦諼,一面安慰道:「不用太着急,我下午給副總領暗示過,另外他們從西直門進來,人數並不眾多,為了避免擴大損傷,一定會先去支援各宮門,來裏應外合。因此我們還有時間。」

秦諼心煩意亂的點點頭,才把密道的事情告訴陳卿琰,「我無意間得知過有個密道,是皇城施工時候專門設計的,一會我們帶着太后就躲進那密道。若是中途出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帶着元黎進那密道。」接着將那密道的地方和進入方法告訴了陳卿琰。

陳卿琰這才知道原來秦諼是有穩妥的準備,心稍稍安了,溫聲道:「別亂想,我們會平平安安的。」

秦諼聽到陳卿琰的話,心不知不覺的踏實了下去,看了一眼抱着兒子的陳卿琰,不知不覺噙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不知怎麼,秦諼心裏忽然又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陳卿琰的,刺殺慎妃自己會跟他出宮的話,不知不覺心裏一窒,陳卿琰沒有像自己提起過這件事情,彷彿沒有聽到過一般,秦諼心裏知道,是陳卿琰不想給自己施加壓力,或者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這樣做的,卻不曾拆穿。

就這樣百般心思,秦諼踏入了永壽宮的大門。

永壽宮主殿內燈火通明,太后臉色陰沉不已,底下跪着兩個侍衛,陳卿琰看到,連忙又垂下頭,下意識遮掩著自己面容。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秦諼上前,主動請安,聲音不卑不亢。

太后顯然此時最不想看到秦諼,或者說是任何一個多事的人,方才侍衛的話讓太后十分心煩,居然有外賊攻打皇宮,而此時皇宮是最薄弱的存在。

「宜嬪怎麼來了。可也是聽到什麼動靜?方才已經來了兩撥人,哀家可沒空一個一個的撫慰,宜嬪還是快回宮中,閉門不出的好,皇上收到消息一定會儘早歸來的。」太后耐著性子道。(未完待續)

ps:唔,關於慎妃,可能還有許多模糊的地方,我會在番外里都寫清楚的,不過基本大體也都該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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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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