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故人重臨

第144章：故人重臨

半化未化的鬼王還癱倒在地，但已經無法站立。周圍的南宮儀、秦征等人都目露沉思之色。鬼族只是傳說中的東西，在國子監的課程裏面也只是偶爾提到。

而且先生還特地說明了子不語怪力亂神。大家一直以來都沒有當回事，而今天，這是什麼東西？系統刷新出來的怪物？

大家來這裏時間可也不短了，這系統做事還是講究一點邏輯的。不會無緣無故出骷髏。

秦征上前一看，臉色就是一沉：「是你！」

大家都屏住呼吸，連安澤瑤都好奇地看着秦征。秦征站起身來：「是前任的東商王。居然真的有鬼了。」

他聲音不低，明顯也是想讓其他人聽見。在場唯一不意外的，只有空禪了。

系統既然刷出神語者這個職業，自然就是能通陰陽。他站在安澤瑤身邊，一直沒有說話，餘光卻不時斜過旁邊的貿易小站。

又過了一陣，秦征終於出聲，卻是問空禪：「怎麼辦？」

空禪低宣佛號：「他采血食為生，如今鬼王衣染滿鮮血，想來已欠下不少人命血債。如不除之，必為禍天下。」

秦征搖頭：「廢話，我當時是問怎麼除掉它了！」

那邊安澤瑤已經開口了：「空禪，跟不相干的人廢什麼話呢，回來。」

空禪一怔，隨即微微一躬身，已經返回安澤瑤身邊。走的時候，手上佛珠輕拈，仍然看了一眼貿易小站。昏暗的夜色中，所有人都沒注意，旁邊的南宮儀卻饒有興緻地看了一眼那邊關門閉戶、不見燈光的小站——裏面有什麼東西？

秦征哼了一聲，他堂堂一個東商，當然不可能只有心竹一個神語者。這時候既然知道有鬼，從其他地方召來還是可以的。

不過他還是說了一句：「安澤瑤，你若是真不懂事，讓黃厚過來說話。鬼這東西是要吃人的，今天它是在我東商境內，明天你確保不會到西極？不會到你哥的大宛城？」

安澤瑤哪裏受得了有人以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到我西極又怎麼樣？我怕它不成？反正我今天不是為了一個破骷髏來的。」

大家這才想起來，那個胖乎乎的鳥巢模樣的東西。

頓時，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

外面的爭鬥，海棉不想去管。她如今出面，外面任何一方對她而言都是虐菜模式。很不幸，她是菜。

倒是那個瀕死的鬼王她很有興趣——那件鬼王衣，一看就比她的高檔！

她身上好多骨骼都已經軟化了，腿都變得跟棉花一樣。她拚命啃著包裹里的鬼王丹，身上的劇痛被慢慢地壓下去。外面炮聲隆隆，也不知道是誰和誰打起來了。海棉就死盯着外面另一個鬼王，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人影一閃。

有人！！

海棉寒毛都豎起來了，硝煙之中，有人走了進來。海棉一驚，別的倒是不打緊——她的鬼王衣用來裹骷髏士兵了，現在身上可光着呢！

她也不敢出聲，只是掏出自己的長槍，準備給對方來個透心涼。炮火再一閃，那身影她終於看清了。金絲綉制的紅色僧衣，純金禪杖，絲鞋在塵煙中閃閃發亮。

海棉右手握著長槍，暗暗揣測著敵友。

空禪以前跟她好感度是滿的，但是沒有過自薦枕席的任務，如果安澤瑤用忠誠之心一洗就全完蛋。

空禪卻全無防備，他上前兩步，傾身蹲下：「主公？」

海棉一怔：「你……認識我？」

空禪伸手想將她扶起來，但一觸到她的肩膀，立刻就臉色緋紅。海棉臉色也不好看，好在周圍時不時就是一片漆黑，她還可以厚著臉皮：「我自己可以坐起來。」

空禪也就不敢再扶她：「主公故去之後，貧僧與道友玄信子仍在摩天島，主公可是惱了我等？」

海棉用頭髮擋住身子：「沒有，我都死了，你們跟着誰又有什麼要緊，保住性命就好了。」

空禪仔細看她，發現她並沒有絲毫掩飾，其言竟無半分虛假。如果說，海棉跟黃厚、安澤瑤的事還有誰知道得更詳細的話，定是他和玄信子無疑。

神語者，能卜吉凶、知國運，通陰陽。

他突然有點內疚：「主公，你不恨他嗎？」

海棉一怔：「誰？」空禪還沒說話，她已經醒悟過來：「喔，黃厚啊。說真的，恨！恨得要命！還有安澤瑤，討厭得要命。」

這回輪到空禪愣住了，海棉又是一笑：「不過比起這個，我有更要緊的人，更要緊的事。恨與討厭，不太重要。」

外面已經戰火紛飛，空禪在她身邊席地而坐。猶豫了許久，還是說：「當時……其實主公之劫，貧僧與道友先時已佔有一卦，乃大凶之象。可怕主公介意，未能及時報予主公知曉。」

海棉借他遮擋，想扯出自己的鬼王衣：「空禪，這些日子其實我想了挺多的。一個人，總是要經歷一些事才能認清自己。如果我不能認清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即使避過這一次，也一定還會栽在下一個坑裏。」

空禪一怔，原本面前的人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但是這些日子，她確實長大了好多。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海棉的手：「主公傷得嚴重嗎？」

海棉的腳已經融化了，腿上的骨頭也軟得不行。空禪捏碎手中的念珠，本想替她塗抹，但見她如玉的肌膚，又攤開她的手心，放在她掌中：「塗在心口，主公有鬼王丹嗎？」

他的聲音在耳邊，又乾淨又溫暖，海棉莫名就有些安心：「已經吃過了。」

空禪又從懷裏掏出一盒丹藥，打開之後，香氣撲鼻。竟然是上品的鬼王丹！

他把丹藥餵給海棉，海棉咽下去之後，只覺得身上軟化的骨頭又復元了，力氣也恢復了過來。她這才問：「我怎麼這麼弱呀，還以為有點力量了呢。」

空禪笑笑：「青龍不在，如果他在，神語者不容易念咒的。主公歇息一下便趕快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海棉點點頭，又問：「安澤瑤對你和玄信子好嗎？」

空禪向她施禮：「一切安好。只要主公珍重，定有相見之期。」

海棉知道他要回到安澤瑤身邊去了，她也怕安澤瑤發現空禪救她，對空禪不利，並沒有再多說話。

空禪離開之後，她又坐了一會兒，雖然身上痛，眼睛可一刻不離前面的鬼王。那鬼王趁著大家都在搶蜂巢怪的時候，掙扎了半天，竟然也在炮火中溜走了。

海棉這才放出鬼王衣中的六個骷髏。

六個骷髏的鬼皮已經將化未化了。海棉還留着未用完的念珠粉，本想替它們塗在心口，但它們全是骷髏，哪有胸口？海棉只得塗點在它們骨頭上，希望有用吧。

而那粉效果竟然非常好，不一會兒六個骷髏已經好多了。

海棉來不及跟它們說話，只是道：「快快快追鬼王！」

六個紫骷髏趕緊就追着鬼王去了，海棉跑得快，先跟上了。那鬼王畢竟受了重傷，跑得慢。海棉一直追到海邊，那鬼王下了水，海棉當先追上去。然後她就覺得不妙！

水中突然一晃，她竟然被拎了出來！！是的，就像一尾被網住的魚，就這麼被漁網給拎出了水面！

然後海棉就見到面前一張似笑非笑的美人臉：「難怪空禪總往那邊瞄，居然還真是有美人。嘖嘖。」

海棉簡直是肺都要氣炸：「南、宮、儀！！」

來者當然是南宮儀，安澤瑤跟秦征在那邊打得死去活來。他可是賺大發了——一網網住了兩個鬼王！

他也不去爭那個什麼蜂巢了，就令人拎着漁網回了戰艦。

現在飄萍島是唯一一個由名士自己統治的領地，但一直沒有人去入侵——那個地方實在是脂香玉軟，大家都希望有這麼個地方。

而南宮儀也沒有開疆拓土的野心，在所有人眼裏，他似乎都是個最狡猾，也是最安全的人。沒有人敢收服他——怕被坑。也沒有人會去開罪他——同怕被坑……

回飄萍島的路上，海棉一直被懸掛在船艙里。南宮儀一直饒有興趣地打量她，半天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你……」

海棉心中一跳，果然故人，還能相識么？

於是南宮儀就說：「你這鬼王衣裏面居然沒有內衣？！內褲也沒有？」

說完，他手就上來了！

海棉怒了：「南宮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