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一十五章 一道孤帆

第兩千零一十五章 一道孤帆

快六點的時候,冉雨敲門時來提醒李雲道晚上有約,李雲道看了看錶,這一天果然過得極快,自己的閱讀速度算得是很快了,但還是有些小半的文件沒能處理完。

「放着吧,參加完酒會,我再回來處理。」李雲道自言自語,起身伸了個懶腰,稍稍舒展了一下筋骨便往外走去。

薛紅荷身上扛着二部某外圍部門的招牌,但還是進不了那木樓五十米範圍內,看到李雲道從小門裏走出來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你的那些貼身保鏢呢?就不怕我晚上把你給賣了?」薛紅荷發動吉普車的引擎,一邊轟隆隆地往外走,一邊說道。

「賣了我也不是不可以,但能不能讓我晚上回來把那沓子文件處理完了再賣?時間不等人啊,要不是你晚上讓我去參加什麼酒會,我估計不到十一點怕是真回不了家了。我琢磨著得在辦公室弄張行軍床,再不濟把那沙發弄得舒服點也成!」李雲道嘆息一聲道。

「你要真把家搬到這裏來了,你那幾位紅顏知己還不得把那小木樓給拆了?」薛紅荷冷笑道。

「咦,你真進去過?」李雲道奇道,「那剛剛乾嘛不進去找我?」『

「小時候跟真武哥混進去看過一眼,那時候還小得很,現在可溜不進去了,真溜進去,怕是也出不來。你那裏頭,現在就是一隻蒼蠅怕是也很難飛得出來吧!」薛紅荷有些感慨道,「誒,說實話,這特殊戰線的工作可真的不好做,我看真武這二十來年,就算人在京城,我一年到頭也見不上他幾次。你估摸着你現在應該已經有感受了!」

李雲道輕輕嘆息一聲:「都說能者多勞,我這也沒多能啊,怎麼就要多勞呢?」

薛紅荷隔着墨鏡瞪了某人一眼:「你這是大冬天穿着棉襖還說外頭熱,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雲道搖頭道:「說實話,若不是秦老臨終點將,我怕是永遠都不可能走上這條道路。」

薛紅荷聳聳肩道:「這是你爹當年就該接的班,我哥那是受的無妄之災,白白在這京里浪費了二十年光陰,你看他到現在還隻身一人就知道他有多忙了。別人都覺得真武離了這把椅子太可惜,只有我們自己家人才知道,這位置真不是人乾的!」

李雲道瞪眼道:「你罵人?」

薛紅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罵你又怎麼了?你自己說,是不是非人的體力和腦力才能幹得了的活兒?我跟你說,為了我哥去教書的事情,家裏人可是老大地為他高興了一陣子。真的,不說別的,就說這個個人問題,我都覺得要是他有機會多接觸接觸那些女學生,沒準兒能弄出個什麼忘年戀出來,到時候給我整個九五后的小嫂子也不是不可能!」

李雲道聽得哭笑不得,不過薛紅荷的話也代表了陳家的某種意見,那就是陳真武真的不太適合坐這個位置。

畢竟那把椅子坐的時間還不長,所以李雲道如今還不得要義,但有一點他卻是清楚的,這世上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去乾的事情,也有那些自己能幹卻幹得不算得開心的事情,以陳真武的能力,自然是樣樣事情都可以幹得出類拔萃的,但是他自己在那個位置上並不開心,幹得雖說也得心應手,但終究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算如何地有成就感,最後也都只是一場虛枉。

等薛紅荷拐了彎直接上了高速,李雲道這才反應過來:「誒,酒會不在城裏?」

薛紅荷點點頭:「嗯,在郊區的一個莊子裏,有人在那兒有一棟不錯的別墅,所以就放在裏頭了。」

忍了那許久,李雲道終於還是問道:「什麼樣的酒會?誰組織的?」

薛紅荷撇嘴道:「放心吧,老娘又不會把你賣了!話說回來,就算要賣了你,有人要嗎?」

李雲道笑着道:「我這身皮囊倒真的不太值錢,要不還是算了。」

薛紅荷笑了起來,她的性格很爽朗,大大咧咧,跟溫柔似水的綠荷師姐幾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

「嗯,你笑起來的時候,其實跟綠荷還真的蠻像的。」李雲道看着她的側臉道,「就是凶起來的時候,就完全不一樣了,綠荷師姐可從來都不會像你那樣兇巴巴的。」

薛紅荷很難得地沒有生氣,只是微笑着問道:「我凶起來的樣子,是不是挺可怕的?」

李雲道倒還是認真地想了想,才回答道:「可怕那怕也不至於,只是口不擇言了些,只有處得時間長了,才知道你這人口不對心,嗯,應該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啊,跟綠荷都是一樣地心地善良,只是綠荷表裏一致,但你卻用堅硬的外殼裹住了自己那顆柔軟的心。」

薛紅荷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而後冷冷打量了李雲道一眼,那眼神如利劍一般,看得人心中發寒。

「你覺得自己很了解我?」薛紅荷的臉真的比這夏天的天氣翻臉還快。

李雲道苦笑搖頭,這種時候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跟她置氣,只是自己應該算是說對了,戳中了這女人內心中的某些敏感,這才會突然翻臉。

「哦,對了,聽說博哥和飛飛也調回京城了?」李雲道故意扯開話題。

果然,薛紅荷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點點頭道:「也下去好幾年了,京里正好有位置,也就回來了。」

李雲道想了想,又問道:「那博哥和吳清……」

薛紅荷搖了搖頭道:「估計沒希望了,當年他們結婚也是父母之命,陳博有自己喜歡的人,吳清也是,有個處了六年的男朋友,但最後還是迫於壓力結了婚,後來吳清的那個男朋友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了,陳博的那個初戀也得了病走了,但他們倆的感情就好像被人下了咒一樣,怎麼都過不到一塊兒去,雙方也不是沒有努力過,有一陣子,吳清好像也對小博有了感覺,但陳博是個長情的傢伙,初戀女友一死就好像全世界沒了女人似的,到處沾花惹草……唉,反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尤其是在京城,大家族跟大家族之間的婚姻,這還是你看得到的離了婚的,那些你看不到的沒離婚的,一個比一個離譜,一個比一個變態!」

李雲道點點頭,想不到陳博和吳清之間還有這樣的曲折故事,原本只以為是吳清不滿陳博的花心這才讓婚姻劃上了句號。

薛紅荷突然看了李雲道一眼道:「咦,我想起來,吳清死掉的那個男朋友,跟你長得還有點兒掛像……」

李雲道面對這位姑奶奶,只能甘拜下風:「得,我不問了,怎麼弄到最後,我卻像個死人……」

薛紅荷嘀咕了兩句什麼,而後才說道:「其實他們倆都挺可憐的,現在爸爸也後悔當初的這個決定,唉,當初誰又知道呢?」

李雲道點點頭道:「這就叫千金難買早知道,不過陳老當年估計也是為了博哥着想,才讓他娶吳清的,吳家,畢竟是不一樣的。」

薛紅荷突然看了他一眼:「你別打想打吳清的主意!」

李雲道頓時百口莫辯:「這……姑奶奶,您哪隻眼睛看到我想打人家吳清的主意了?吳清怎麼說也是博哥的前妻啊,這兄弟妻不可欺……」

薛紅荷卻不懷好意道:「我怎麼聽說是兄弟妻,任你欺呢?」

李雲道苦笑搖頭,面對薛大妖孽,自己還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看向窗外,車子不知不覺已經了大半個鐘頭,但似乎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

似乎感受到了李雲道在想什麼,薛紅荷道:「馬上就到了!」

就在這時,幾輛引擎如同野獸般吼叫着的豪華超跑呼嘯著從他們的吉普車般一掠而過,那速度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超速了。

薛紅荷微微皺了皺眉:「他們怎麼也來了?」

李雲道只隱隱看清了一輛是法拉利恩佐,據說市價超過兩千萬,另外幾輛怕是價值也不會低於這個數。

「誰家的孩子?」在京城呆得久了,也知道些固定的圈子,只是自己熟悉的那些人裏頭,眼下似乎早已經過了玩跑車泡妞的年紀。

薛紅荷輕輕哼了哼:「還能有誰家的,無非那個幾個姓氏,雖然都不是嫡系子弟,手裏沒有多大的權力,但這些年仗着家勢也還是實實在在地都撈了些錢。」

李雲道想了想問道:「關鍵是錢的來路乾淨還是不幹凈。」

薛紅荷冷笑:「哪個資本的原始積累不是帶着血腥味的?」

李雲道沒有說話,想着些什麼。

薛紅荷嘆了口氣道:「別想了,總有人會拾掇這幫傢伙的。」

李雲道突然問道:「今晚的局,是吳家的局?」

薛紅荷被他問得一愣,而後詫異道:「哪,你知道了?」

李雲道長長吁了口氣,吳家,佑大的華夏,又能有幾個吳家?

天下那麼多姓吳的,又能出幾個吳千帆?

朗朗華夏,如今也有一道孤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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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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