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僚王

腳步聲響了幾下就突然消失，好像沒有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就是我和少傑進大廳時聽到的腳步聲。」江圖說道。

雲瑞最大的放出神覺，幾十米半徑之內什麼也逃不脫他的搜索。但是，並沒有看到人。雲瑞哼了一聲，任你是什麼，除非是登峰級別的高手，不然誰也別在自己面前裝神弄鬼。

雲瑞走到走廊口，看到後面是一個大院子，應該是僚王宮的後院。雲瑞走了進去，後面的人也一起跟上。

雲瑞不信這裏有鬼，這裏雖然氣息怪異，但是沒有陰氣。那麼剛才的腳步聲必定是人。

後院比前殿破敗，到處長滿了草。

每一步走過，都揚起厚厚的灰塵。

忽然雲瑞的神覺捕捉到一絲氣息波動，這絲波動竟然從一口古井裏面發出來的。

「你躲在井裏面幹什麼？」雲瑞對着不遠處的古井說道。

眾人頓時愣了一下。尤其是江圖，心想真有人躲在古井裏？怎麼雲瑞能察覺？

突然一個黑黑的人影從古井裏面爬出來，火光下，這人的面貌頓時在眾人面前顯現出來。

雲瑞是真人，其他人也是武者，心性膽識都非常人可比。可是看到這人的同時，哪怕是雲瑞，也感到有點驚心。

這人一身古代少數民族的服飾，衣服不但整齊，還很華麗，頭上還煞有其事的戴着一頂金絲織繡的帽子。但是他的整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華貴之感，相反，他的臉詭異陰森到極點。

他太老了。

反正說不出來，就是一眼看上去，蒼老到可怕的模樣。就是一個百歲的老人，和他一比，也像是個孩子那樣年輕。他整個人充滿古舊的氣息，好像和這周圍的一切渾然一體。他的臉當然還是人類的臉，可是他的眼神，那還是人類的眼神嗎？

那已經是一種山精老怪般的眼睛，甚至充滿著邪-惡的智慧。

「僚王，想不到你活了這麼久。我真是奇怪你是怎麼做到的。」雲瑞在眾人還在驚愕的時候就開口說出來。他已經感知到這蒼老到可怕的人最少有五百歲了，而顯然這人不是修真者，甚至不是武者，活到這麼大簡直就是怪事。

五百歲在真界當然不算什麼。可這是地球，是俗世界。再說，在真界就是上萬歲的頂級真人，看上去也不算太老。

其他人聽到雲瑞稱他為僚王，都不敢相信，人能活這麼久嗎？其實這是雲瑞的試探，他也不能確定。

這極度蒼老的人古井一樣的眼睛靜靜注視着雲瑞，竟然說話了：「爾知吾是僚家君長？」他的聲音也極其滄桑，腔調也有些怪異，而且說得話很是文雅，也能聽懂。

他竟然真是僚王！原來他不是老人，而根本就是個古人。

僚王不等雲瑞說話，又問道：「幾百年矣，與吾說話者，僅爾一人。」

眾人想不到幾百年來只有雲瑞第一個和他說話。這麼久不說話，一個人在這裏，他怎麼沒有瘋掉。但想起江半城的故事，幾人就又覺得他本來就是瘋子。面對這個活生生的古人，就是幾個大武者也有些緊張。

雲瑞感知到他有一種黑暗的力量，這種力量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就是雲瑞也不得不小心面對。

「那我還真是榮幸，和你一個古人說話。」雲瑞笑着說道，好像並沒有把僚王放在眼裏。

僚王的眼中竟然顯出無比的孤寂，好像是在追憶往昔，緩緩說道：「如今還是大明天子在位」？

大明天子？雲瑞有點苦笑的說道：「現在是大夏帝國，什麼大明朝早就滅亡幾百年了。」外面滄海桑田天翻地覆，他卻以為還是明朝。這算什麼？

僚王竟然點點頭：「原來已改朝換代。」

「你為什麼殘忍殺死四個女人？就因為她們不出來接你？」忽然江秀心忍不住說道。她對這古人發自內心的害怕，可是這麼多人在場，膽子也大了起來。

「嚯嚯嚯……」僚王發出一陣不似人類的笑聲，「吾當年的事迹竟然流傳至今？連爾等都知曉么？」

這就是承認了，江半城故事中的人和事真的就在這裏。

「世人何等無知，竟然不知吾的深意。」僚王搖頭說道，「看在爾等陪吾說話的緣分，吾可告知爾等緣由。數百年來，吾也是不吐不快。」

僚王也不管眾人願不願意聽，緩緩說道：「吾以不迎接的罪名殺四姐妹，掛在廊上，世人皆以為吾殘暴，卻不知事出有因，不知那只是吾的借口而已。

奢家四姐妹，其實都是養吞壽蟲的女子，每人體內都有一隻吞壽蟲，難得的是，她們的吞壽蟲是同一母蟲所生，四人本是孿生姐妹，體內的吞壽蟲也是一母所生，而且到她們死時，吞壽蟲已經養成。」

雲瑞好像明白了，問道：「吞壽蟲是不是就是『老十』？」

僚王點頭，「不錯。漢人傳說老十是龍的第十子，其實老十根本就是一種神蟲。」

眾人想不到那醜陋的怪獸原來是蟲子。

僚王繼續說道：「這蟲子能寄養在有緣人的體內，先用本主的精血溫養，長大后，它就可以吸取別人的精血來反哺主人，這樣主人就能延年益壽。

世人都知苗人的蠱術厲害，卻不知我僚人豸術比蠱術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吞壽蟲，就是僚家豸術中很重要的一種蟲豸。

吾知道奢家四姐妹是豸師后不動聲色，慢慢等她們體內的吞壽蟲成熟。她們萬萬想不到，她們的王也是一個豸師，而且豸術遠在她們之上，已經精通「子母豸」這樣高深的豸術。吾找到她們體內吞壽蟲的母蟲，然後用秘術寄養在自己體內。

吞壽蟲有吞噬子女的習性。吾打算時機成熟后將她們的吞壽蟲召喚出來，餵食給自己體內的母蟲。

四隻子蟲的主人是孿生姐妹，精血相同，母蟲能吃下四隻這樣的子蟲，會變成吞壽蟲王，不但能讓主人長生，而且還能讓主人具有神奇的能力。

所以，等到她們體內的蟲子成熟了，就被吾用母蟲召喚出來。她們的精血元氣全部在子蟲身上，子蟲一出來，她們就死了。

於是，吾就找了個借口，把她們掛在走廊上。一來吾很寵愛她們，捨不得安葬。二來也讓臣民心生恐懼，以為她們的厲鬼索命，這樣就能掩護吾抓人來餵養蟲王。果然，很多人死了，卻以為是她們的魂魄所為。」

眾人都愣住了，他們想不到事情是這樣。這僚王的心機也太可怕了。

僚王繼續說道：「用大量的精血餵養后，吾的吞壽蟲終於煉製成功。至於這城是不是荒廢，那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吾沒有想到的是，吾已經不能離開這裏了。只要吾一離開，蟲王就想脫體而出。吾仔細研究之下終於明白，原來當初母蟲吞噬四隻子蟲后，四姐妹的怨念太強，她們的怨念反而控制了母蟲的意識。

也就是，母蟲吞了子蟲的身體，卻被子蟲上的怨念吞噬了意識。所以現在的蟲王不願意離開這裏，因為它的主人死在這裏。

這樣，吾只好在這呆了五百年。好像囚徒一樣，真是無比寂寞。」

這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簡直讓人從心底生出寒氣。五百年不得離開這個地方，那是什麼滋味？費盡心機獲得這樣變.態的長生手段，可是這樣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雲瑞冷笑道：「那你是不是後悔了？」

僚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道：「既然你們來了，就都不要走了。算你們走運，吾這次不殺人。你們就陪吾在這裏住下去，吃的東西很簡單，這裏的蟲子多得是。嚯嚯嚯…」說完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不知名的蟲子放進嘴裏吞了下去。

「嘔——」江秀心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來。

除了雲瑞，就算修為最高的江半城也是心裏惡寒。這老怪物也太噁心了吧？

「死！」江圖怒喝一聲，匹練般的刀光就向僚王劈斬過去。這個東西太殘忍，太狠毒，也太噁心，不殺他簡直沒有天理。

江圖是乙等大武者，刀技很強大，這一刀也很快。可是僚王身子卻像鬼魅一樣躲開，不但如此，烏黑乾瘦的手指一抓竟然將江圖的刀抓住。

與此同時古少傑也是一刀劈了過去。僚王怪叫一聲，鬆開江圖的刀，身子一跳，就躲開古少傑的刀，於此同時一股黑色的煙霧從他嘴裏吐了出來。

江圖和古少傑知道古怪，同時身子暴退。

兩個乙等武者被他輕而易舉的逼退，可是他明明不是武者。這下眾人才知道這人很難對付。

雲瑞始終沒有出手，因為他感知到最危險的並不是僚王本身，而是在周圍。

很快他的神覺就發現了四面八方好像從地下湧出了黑色的泉水，像這裏涌過來。

於此同時，僚王的身子一跳就沒入古井當中。雲瑞一看，原來這古井下面另有玄機，因為已經看不到僚王的身影。

「有很多蟲子，是蟲潮！大家小心！」雲瑞趕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