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禁制山林

景小宛的聲音像清泉流淌，緩緩講起她家鄉的那個故事。

「很多年以前，我們景家村有一個小孩子，叫景寶山，這人十幾年前還在世，現在如果沒死有九十多歲了。景寶山小時候天天給家裏放牛，陪伴他的是一頭小牛犢，養了好幾年，小牛犢長大了，景寶山就經常騎着牛去山穀草肥的地方放牧。景寶山怕牛丟了，就在牛的右角上深深刻上了五個字：景寶山之牛。

那個時候還沒有工業化，鄉下日子很清苦，景寶山就一邊放牛一邊採摘一些草藥和蘑菇補貼家用。有一天他采蘑菇的時候，遭遇到一頭大野豬，山裏的野豬非常兇猛，就是經驗豐富手有獵槍的獵人碰到也要小心謹慎，更何況一個手無寸鐵的半大孩子？那大野豬看到景寶山，就挺著獠牙向他衝過來。

景寶山嚇懵了，站在那裏一步也挪不開。眼看着大野豬就要衝到面前，誰知正在這個時候，那頭牛卻及時衝上前來，擋住了野豬，和大野豬斗在了一起。兩隻動物斗的勢均力敵，非常慘烈，景寶山嚇壞了，不敢再看。趕緊跑回村裏叫人。

等到他帶着村民回到原地，見到旁邊的草木倒下一大片，還有不少血跡。還在地上找到野豬的獠牙和一隻折斷的牛角，但是他的牛和那兇悍的野豬都不見了。他們在裏面找了很久，只得放棄。

景寶山的牛很通人性，是牛救了他，這牛也是他的夥伴，說是他的家人也不過分。可是卻不見了，肯定是死在哪裏了。景寶山非常傷心，就把那隻斷角埋了，那是一隻左角。

又過了很多年，大概有六十年吧，因為景寶山那時候有七十多歲了。但是身體很好，經常到山裏采草藥。他雖然住在當地，可是這山太深太高，很多地方他之前都沒有去，也不敢去。可是這一次清早到山裏，他想自己都過七十歲了，死了也不可惜，還不如冒險到深處看看。

景寶山進了山深處，感到一種遮天蔽日的幽暗，到處是森森的古木，瀰漫的霧氣，嶙峋的怪石。他有些害怕，不一會，就迷路了，根本找不到歸路，他明明清楚記住了來的路，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那時候也沒有手機可以聯繫外面的。他想，先人傳下來的話不能不信，自己今天是要死在這裏了。

就在他絕望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聲牛叫。就在不遠處，聽得清清楚楚。他大喜過望，急忙朝牛叫的聲音走過去，他想，有牛就有主人在附近。

他果然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一頭牛。卻沒有看到主人。他驚異的走過去，覺得很不對勁。他仔細看了看這頭牛，越看越覺得眼熟。而且這牛隻有一隻角，一隻右角。

那牛也在平靜溫馴的看着他，還朝他又叫了一聲。景寶山激動的走到牛角前仔細一看，見到上面有五個還算清晰的字，分明就是：景寶山之牛！而且就是他年少幼稚的筆跡刻畫的。

那竟然是他六十年前丟失的牛，再也不會有錯。六十年啊，當時他還是十多歲的孩子，現在他都是個老人了。他一下子哭的老淚縱橫。

那牛突然趴下來，這個動作景寶山很熟悉，雖然隔了這麼久，但他還是馬上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沒多想就跨上牛背。那牛撒開蹄子在霧氣重重的深山密林里左轉右拐，走了足足半天，景寶山眼前豁然開朗，他終於出禁區山林了。

景寶山死裏逃生，丟失六十多年的牛又回來了，真是高興的不得了。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村口的人看到他早上空手進山，現在卻騎了一頭獨角牛回來，都很驚訝，圍上去看。那牛馬上蹲下來，景寶山只得下了牛背。那牛叫了一聲，轉過頭，撒開蹄子向山裏跑去，只一會兒就消失在山路里。

眾人問了經過，都是很驚訝。但是沒有人不相信，因為景寶山一向很實在。而且還有一個景寶山當年的小夥伴在場，景寶山當年丟牛他還幫着找過。

景寶山回家后思念他的那頭牛，經常到埋牛角的地方看，當年他在上面栽的一棵小樹，都長成參天大樹了。後來他死時叮囑兒子把他葬到埋了牛角的大樹旁邊。

這件真實的故事到現在我們那裏還有不少人知道」。

景小宛說完了這個故事，舒了一口氣，好像感覺很壓抑似的。看到雲瑞在發楞，而且他的表情極其複雜，有感慨，有疑惑，更多的是…喜悅？

看到自己講完了，他一句話也不說，景小宛忍不住道：「雲大哥，你不覺得這故事很奇怪嗎」？

雲瑞回過神來，笑道：「小宛你真會講故事，聲音好聽，又引人入勝」。

景小宛聽他誇獎，眼睛不由露出笑意。

雲瑞撫著下巴，沉吟著說道：「是很奇怪，牛的壽命不過二三十年左右，當年丟的時候差不多也有十歲了吧，過了六十年，那麼這景寶山之牛最少也七十歲了」。

「是啊雲大哥，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我們那裏活過二十歲的牛就算不錯了。可是這牛活了七十多歲。而且如果現在它還沒有死的話，都有九十多歲了，天啦」！

七十多歲的牛是什麼概念？那相當是兩三百歲的人。如果它現在還在，那就相當三百多歲的人。

一頭凡間的牛，絕對不可能活到這麼大年紀。是什麼原因活了這麼久？如果這事情是真的，那麼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牛和野豬相鬥，跑進禁地山林里，吃了什麼好東西。很可能是延年益壽的草藥，甚至是真草！凡世界雖然真草極其稀少，但肯定是有的，只是人們不認識，認識也找不到。

要麼就是，這地方有濃厚的清氣，甚至有靈氣也不是沒有可能。靈草，清氣，靈氣，這三樣只要有一樣就很讓人驚喜了。哪怕只是清氣，對他現在的修鍊都是很有裨益的。要知道，他來了好幾天，連一絲清氣也沒有感覺到。

想到這裏，雲瑞不由的很是振奮，「小宛，謝謝你給我講這個故事」！雲瑞和誠懇的說道。「你不是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嗎？過些日子我陪你回家看看。」那個翠墨山他一定要去，哪怕一丁點的希望和線索他都不會放棄，如果運氣好裏面真有東西，豈不是賺大了？

「這，嗯，雲大哥，我當然希望你陪我回去看看，不過，到時村裏的鄰居可能會誤會的。」景小宛小心斟酌著說。心裏也不知道是喜是愁。

「你怕他們誤會你？」雲瑞問。

「不是不是，我是怕他們誤會你，畢竟我…要是他們認為你是…是我男朋友，我怕他們會笑話你…」景小宛有些語無倫次，頭不知不覺又低下來。

雲瑞搖搖頭，女人的自信，的確和容貌有天大的關聯。容貌毀了，自信也就毀了。絕對不是他一些安慰能找回的。

「我不怕他們誤會，是你男朋友的話，我也不會反對的。呵呵。」雲瑞笑道。心裏卻是在想，如果她真喜歡自己，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她。要說對景小宛沒有感覺那絕對是假話，景小宛的優點和迷人之處，不是一般人可以懂得的。

「啊，我，我去外面掃院子了……」聽了雲瑞的話，景小宛的心猛然小鹿一樣不爭氣跳起來，慌忙站起身來，逃也似的離開了客廳，扔下背後搖頭苦笑的雲瑞。

幾天來景小瑞看雲瑞大部分時間都在房間里不出來，一呆就是半天，而且好像也不是睡覺，很是困惑，忍不住問，得到的答案是在練氣功。心裏想，雲大哥打架那麼厲害，是不是因為練的這氣功？

現在她除了有些患得患失的胡思亂想，幾天來睡的竟然是消失好久的香甜安穩。她自己都有點覺得短短的時間變得慵懶嬌氣了不少。可是看雲大哥的樣子，不但不以為意，好像還很贊同。

只是孤男寡女同在屋檐下，一起吃一起住，連雲瑞都感覺到屋子內外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氣氛，帶點香甜和繾綣，像有一股旖旎的暖風在家裏流連不去。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雲瑞的修鍊，幾天下來他成功恢復到了練氣一重的中期，實力比前幾天又強一籌。估計就是恢復到後期，也不需要太久。更讓他滿意的是，他的識海開始有神覺了，雖然能感應探測的範圍不到五米，但也是是個不小的進步。

可是要突破到練氣二重就不容易了，這可是小關，沒有靈氣，真玉和丹藥，就是再練十年也不行。所以去翠墨上的計劃宜早不宜遲，這樣多少有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