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律政司一哥

第947章 律政司一哥

江雨在行李箱的角落裏又找到一盒印刷算不上精美的名片,名片上有潘瑾的聯繫方式。他拿出手機,輸入了手機號,猶豫了片刻便又將手機放回原地。他摸不準自己到底是不是應該撥出那個電話,對方是不是也已經打開了自己的箱子?是不是已經發現了箱子中的東西?他頹然跌坐在床畔,不停地呢喃著對自己說:「秋韻已經走了,不能讓文嬌出事,絕對不能讓文嬌出事……」他彷彿又看到了當年教學樓下的那攤血泊,從小在自己脖子上騎大馬長大的女兒伏倒在那汪鮮血中,血泊倒映出藍天白雲,卻讓他覺得尤為刺眼——那一次,他們也以妻子熊文嬌性命相逼,自己已經失去了女兒,他不想再失去這麼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可是,自己還是失去了她,但哪怕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除了依依不捨更多的是欣喜,至少文嬌還能活着。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他也活着,可是這些年,他卻覺得自己比死了還要痛苦萬分。自己沒有能力給秋韻報仇,相反卻一腳踏入了為虎作倀的泥潭,他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如那個叫飛機的小古惑仔,至少他還有血性為了秋韻、為了自己當年遭受的冤屈而掙扎著。原本他以為傅家父子雙雙斃命后,自己終於可以從黑暗中有脫身,卻沒想到等待自己的不是黎明,卻是比黑暗更令人的恐懼的世界。

「對,一定不能讓秋韻有事!」他喃喃對自己說着,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他掏出手機,撥出了剛剛輸入的手機號碼。

「喂,你好,我姓江,我想我們可能拿錯了彼此的行李箱,可能它們長得實在是太相似了。嗯,對,我們應該是乘同一個航班從香港飛抵西湖,好的,時間地點你定,嗯,我等你電話。」江雨聽得出,那姑娘應該還沒有打開過箱子,甚至是他提醒了以後,她才發現自己拿錯了箱子。他終於鬆了口氣,看樣子應該還沒有被人發現。他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平日裏走得很快的秒針今天都彷彿緩慢了許久。

「她會不會報了警?」他想着,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就算拿錯了行李,她要找的也應該是航空公司而不是警察。

「她應該還沒有發現箱子裏的東西,嗯,就算打開了,這樣的小姑娘不可能認得箱子裏的東西,嗯,哪怕就算是她認得,她也會覺是玩具一類的事物吧……」他不停地安慰著自己,在酒店的房間里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邊終於打來了電話,小姑娘似乎待會兒在泛海美高梅附近有個採訪,她會將箱子給他送過來。

他很感激地連聲道謝,直到小姑娘掛了電話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越來越肯定剛剛的想法,只是誤拿了箱子而已,換回來便是。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箱子取回來,並且除了小姑娘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曾經丟過箱子,尤其是那些人,否則熊文嬌便有性命之憂。

他不知道熊文嬌現在到底被帶去了哪裏,對方每天早上會給他發來一張圖片,圖片上熊文嬌被五花大綁,綁匪會在她身側放一張當天的報紙以證實熊文嬌的的確確還活着。到目前為止,江雨仍舊不清楚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說只是把3D打印的槍支零件帶入大陸境內,那麼他完全不需要這般大費周折地用綁票方式加以威脅。可是一把3D打印的槍支零件能幹嘛呢?江雨在網上查過,這些零件組合在一起,只要再加上一枚金屬撞針,就可以組合成一把單發的真#槍,只是大陸就算槍支管轄相當嚴格,但也並非沒有渠道能弄到質量過關且無關追溯來源的自動化槍械。大費周章只是為了運把槍入境,這實在是令人費解。但江雨管不了這麼多,他必須嚴格執行對方的所有命令,否則熊文嬌性命堪憂。

撬開別人的箱子心懷歉疚,見到青春靚麗的潘瑾時連連道歉並拿出了足額的現金來賠償被撬壞的箱子。跟小姑娘交接箱子時他竟微微有些恍神——如果秋韻還活着,現在也該跟眼前的姑娘差不多大了吧。他眼眶微紅,但很快扶了扶眼鏡,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波動:「還要麻煩你把箱子給我送過來,實在是不好意思,你的箱子被我打開過了,可以有些損壞,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照價賠償給你的。」說着,他將箱子推上去的同時,也遞了一個信封上去,「這裏有八千港幣,應該差不多可以採購一個全新的箱子。」

潘瑾連連擺手,接過自己的箱子時也鬆了口氣,但還是嘻嘻笑道:「沒事,反正我正準備淘汰這個箱子。就這樣吧,再見!」說着,潘瑾轉身就想離開。

「你……你不檢查一下箱子裏的東西?」江雨有些疑惑地打量著潘瑾,「萬一丟了東西……」

潘瑾大咧咧擺擺手笑道:「叔叔您一看就是好人,我還瞎操什麼心啊?走了,拜拜!」

小姑娘爽朗的性格讓江雨被陰霾籠罩的心情瞬間陽光了許多,但目送潘瑾離開后,他頓時又緊張了起來:箱子裏的東西她動過嗎?

上樓的時候,他仔細打量著自己的箱子,似乎是原封不動地送回來的,機場的行李標籤還粘在把手上。他微微鬆了口氣,回房間打開箱子,見所有行李都沒有挪動位置的跡象,尤其是密封在黑色布袋中的塑料零件也仍舊靜靜地躺在箱子的一角,他這才長吁了口氣——看來一切都是虛驚一場。他下意識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機,對方還沒有跟自己聯繫,可是他們究竟要自己做什麼呢?他從行李箱裏取了一沓文稿出來,這是他下周在要浙北大學做學術交流時要用到的資料,可是此時此刻,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熊文嬌被綁在椅子上的畫面,尤其是那雙失去昔日光彩的眸子,他讓有種刻骨銘心的疼痛。

他和熊文嬌是大學的師兄妹,熊文嬌的父親是國際法學界的泰斗級宗師,也是他碩博期間的授業恩師,恩師不但將所有學識傾囊相授,還將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嫁給了他。結婚以後,兩人如膠似漆,女兒出生后,一家人也一直和和美美,一直到秋韻從教學樓上一躍而下的那天。

那天他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女兒死了,他的全世界都彷彿在瞬間崩塌。

文嬌從見到女兒屍體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徹底崩潰。

於是他告訴自己,死者已逝,而生者才是最為重要的,他讓自己理智起來,他告誡自己不能崩潰,否則如果一家兩個人都崩潰,等待熊文嬌和自己的將會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是法學教授,立法會顧問團主席,他想尋求法律途徑來為女兒討回公道。

可是,那些人告訴他,此路不通。如果再糾纏下去,熊文嬌也會步女兒的後塵,但如果他放棄追訴,那麼他們將幫他運作執掌律政司。

曾經對他來說最為強大的誘惑在那一刻連路旁的敝履都不如,如果失去了女兒,失去了文嬌,他所奮鬥的這一切又有何意義呢?作為男人,他必須要強大起來,等強大到能夠保護文嬌的時候,他便不需要再委曲求全。

造化往往就是愛這般捉弄人。文嬌提出了離婚,他稍加思考後便在協議上籤了字,他凈身出戶。可是文嬌選擇了離開,甚至離開了香港去了澳門。也罷,留下或者不是最好的選擇,離開也或許不是最壞的選擇,至少可以令她暫別這個是非之地。

他打開黑色的布袋,但那些零件統統倒在了桌子上,枱燈下黑色的特殊材質的零件反射著炫目光澤。他拿起其中一個組件,又拿起另外一個,他研究了很長時間,才笨拙地將槍的雛形組裝了起來,中間還返工了數次。

他的動作一絲不露地都顯示在隔壁房間的監控顯示器上,剛剛他下樓拿箱子的短暫時間內,國安局派出的特工已經潛入房中,將監控設備統統安放到位,並在隔壁房間開始了監視。

「很顯然,江雨並不擅長槍械這一類的事物。」阮小六一邊打量著屏幕,一邊翻閱著剛剛送達的關於江雨的資料,「乖乖,這哥們兒挺牛叉啊,才幾年功夫,就從大學教授混到了律政司司長的位置?太不可思議了,對了,這點你應該熟悉,資本主義社會是不是講究三權分立?這麼說來,這哥們兒豈不是港島司法界的一哥?」

李雲道盯着屏幕點了點頭道:「他離真正的一哥也就一步之遙,我在香港掛職期間,也不是沒聽到有人要力挺他上位,如果不是他在北京沒有根基,問鼎一哥寶座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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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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