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交易
伊萬諾夫曾是前蘇聯遠東軍區的一名普通士兵，那一年的夢魘般的經歷，如今都會讓他從惡夢中驚醒。駐地在與中國邊境交界的原始森林旁，一個加強排近六十人，除了半夜起身解手詐死躲過一劫的自己，其餘五十八人均在一夜之間斃命。那個冬雪紛飛的夜晚，他趴在雪地里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欠乏，只聽到一聲聲的悶哼和小型消音手槍發出的「噗噗」悶響聲。原先他以為是駐防在森林另一頭的中國軍隊越境發起了進攻，但等一切歸於安靜后，伊萬諾夫這才發現，整個營地里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甚至他還聽到那人吹起的悠揚口哨，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如同催命的音符般，至今讓他膽寒。
伊萬諾夫顫抖著拿起桌上的那份資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年輕的亞裔面孔，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濃眉桃花眸，身材瘦削，但站在那裏，整個人便如同一柄隨時便能出鞘的利劍一般，照片旁有關於這個中國青年軍人的簡介，伊萬諾夫越看越心驚膽戰，越看越覺得當初那晚伏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這哪裏什麼軍人，這純粹一名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看了資料伊萬諾夫才知道，那年在駐邊軍隊中，遭遇同樣命運的還有其餘十餘處的邊防加強排或加強連，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的地方沒有任何活口，除了他。
伊萬諾夫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因為他突然想起前幾日在市中心豪生酒店監控錄相里看到的一張面孔，跟眼前的這張照片竟極為相似。他猛地抬起頭，雙眼迸發出駭人的光芒：「這……這個人前幾天在莫斯科出現過？」
雅可夫微微搖頭，道：「你接着往下翻。」
伊萬諾夫又翻到後幾頁，終於到了DNA鑒定的那一頁，突然恍然道：「是那個劊子手的親生兒子？」
雅可夫笑了笑：「科學是不會說謊的。」
伊萬諾夫長長地呼出一口，合上資料，疑惑地看着雅可夫：「可是，我一個馬上就要退休的警察，這種事情能幫上什麼忙呢？」
雅可夫笑道：「伊萬諾夫先生，你太小瞧自己了，不說別的，就光你跟謝爾蓋先生的私人交情，沖這一點，就能幫上不少的忙。」
伊萬諾夫微微皺眉，他跟謝爾蓋的交情不淺，但知道的人絕對不超過一隻手，不過想到謝爾蓋的出身以及眼前這位雅可夫先生的來歷，他也就釋然了，作為俄羅斯邦聯共和國的情報交匯部門，如果連這點事情都不清楚的話，哪還能指望他們能夠唯護國家安全。
伊萬諾夫走到一旁的文件櫃旁，用密碼打開文件櫃，取出一份資料遞給雅可夫道：「前兩天死在豪生酒店房間里的兩名男子是謝爾蓋的獨女阿芙羅拉的左右手，在莫斯科的黑道上，這兩個人很有名氣。不過案子後來被你們接手了，我只是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打聽到，阿芙羅拉圈養的小白臉在酒店與人偷情事發，以阿芙羅拉小心眼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我本以為就是一起為了小白臉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的狗咬狗案件，但如果涉及到這個中國人，這件案子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雅可夫點頭道：「你分析得很對，你再看看這份資料。」雅可夫又遞給他一份黑色的文件夾。
伊萬諾夫打開后，越看眉頭越緊蹙，最後合上資料夾后，一臉凝重地看着雅可夫道：「法國『游泳池』？那可是跟你們安全局是一個等級的情報機構，只是他為什麼會跟中國人攪在一起？」
雅可夫道：「我原來也以為是中國人和法國人相互勾結在一起意圖在莫斯科圖謀不軌，幸好這幾年法國那邊跟我們私下有不少情報往來，我只稍稍花了點小代價就打聽到，這個名為喬治的法國青年幾年前就已經被『游泳池』開除出了組織，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獨立的自由情報掮客，這幾年一直在歐洲和南美之間周旋。這一次跟中國人攪和一起，很可能也是為了錢。」
伊萬諾夫點了點頭：「嗯，這樣一個危險的傢伙潛伏在莫斯科，對於莫斯科人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風險因素，更何況，還有那個人的後代也在……」
雅可夫道：「我們已經知會潛伏在中國那邊的同仁，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清楚這個中國人的底細，希望他們動作能快一些，否則有這樣幾個人藏身在莫斯科，就等於幾顆定時炸#彈一般，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他們何時何地會爆炸。」
伊萬諾夫頓了頓，突然抬頭道：「雅可夫先生，我能做些什麼？」
雅可夫笑了笑道：「我果然沒看錯，伊萬諾夫先生的確是一個堅定的愛國者。」
伊萬諾夫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是個堅定的愛國者，應該早就死在遠東了吧。」
雅可夫似笑非笑地聳了聳肩膀：「伊萬諾夫先生，你只需要跟謝爾蓋確認一下，最近他那邊有沒有什麼大的動作，我們有一條情報來源指出，最近有一股勢力將矛頭指向了謝爾蓋先生。」
伊萬諾夫疑惑地看着他：「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他曾經也是……」
雅可夫打斷他，搖頭道：「謝爾蓋先生如今身份地位已經非同尋常了，而且據說很可能會參選下一屆的議員，我們的精神領袖與他的私交不淺，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我們都不希望因為一些無謂的事情而與謝爾蓋先生產生任何一丁點的不愉快。」
伊萬諾夫聞言，在心中咒罵了眼前這傢伙無數遍，敢情眼前這傢伙不敢去質問謝爾蓋是不是跟境外勢力相勾結，而是變着法子讓自己去探口風。
想了想，伊萬諾夫說道：「可以，我可以幫你去確定這件事情，但是，我有個條件。」
「說吧！」
「我需要知道你們所有關於那隻紅色狐狸的情報。記住，是所有的。」
雅可夫沉默了片刻，抬頭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