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房媳婦兒(2)

第4章 十房媳婦兒(2)

強悍!額頭冒冷汗的四位老兵油子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面前這個戴着鴨舌帽和大墨鏡背着軍用背囊的年輕女子。

搭好帳篷安置好一切后,年輕女子才長長地噓了口氣,從軍用背囊里掏出那個迷彩色的軍用衛星電話和一個用來定位的軍用全球定位儀。洗涮妥當的中年大叔正好從溪邊走回帳篷,一眼瞅到年輕女子手中的電話和定位儀,頓時身形微微頓了頓,隨即看向那年輕女子的眼光中又多了幾份未知的好奇。

他的確認得那個最新款的軍用全球定位儀,因為遠在珠三角的辦公室里也放着一個一模一樣的定位儀,而他那個定位儀卻是一個當年和他一起在駐藏部隊里穿過一條褲子睡過一張坑的過命兄弟偷偷塞給他的,就算是這樣,那位如今肩上扛着兩個金星的兄弟還悄悄告訴他千萬別聲張,這可是軍事科學研究所最新出的樣品,總共才三個。

總共才三個樣品,其中兩個擁有者居然同時出現在昆崙山,這種巧合就連中年大叔自己都覺得有些詭異。

只是這會兒年輕女子卻絲毫沒有注意好中年大叔的好奇目光,她正全神貫注地擺弄手中的定位儀,再用衛星電話將那些數據傳出去。

半個小時后,那年輕女子才不動聲色地悄然噓出一口長長的氣,轉過頭去看四周時,卻發現夜幕已經悄然降臨,那位中年大叔正打着手電筒看着一本不知道名字的書,手中的鋼筆也不時地寫寫劃劃。

手電筒的燈光無意中劃過那支鋼筆的時候,年輕女子嚇了一跳,這儼然是一支國產的英雄牌鋼筆,經久不衰的「英雄100型」,但是眼力奇好的年輕女子卻在那燈光劃過的時候,看清了那筆上的幾個字:「不斷趕超,為國爭光」。筆不稀奇,字不稀奇,可是筆和字合在一起,就成了稀有物種了。年輕女子認識這支1958年趕超「派克」時發明的第一批「英雄100」,因為當年她的祖父就曾經陪同某位經歷大起大落卻能在中國書寫神話的奇人到上海視察的時候得到過一支刻有「虛心好學、實幹創新」八個字樣的英雄100。如今她的祖父站在什麼樣的位面上,這是普通人都不能夠想像的,但是這位背着超豪華登山裝備了出現在昆崙山的中年大叔卻擁有一枝紀念價值非凡的鋼筆,這讓她也不禁有了一些小小的好奇。

不過,這種小小的好奇馬上就被她飽讀哲學名著的理性思維壓抑了下去,十八歲之前就熟讀《西方哲學史》《政治學》《實踐理性批判》的她自然知道「好奇害死貓」的道理,哪怕她不是正規的軍人出身,但是從小在紅色家庭耳濡目染的她尤其知道在目前有重要任務在身的情況下,確實不能因為小小的好奇心而壞了整件大事。

沒有緣由地,她腦中突然浮現了那個總是笑得異常詭異的年輕面龐,除了高海拔紫外線下的黑里透紅外,其它無論是略顯單薄瘦弱的身板,還是那張迥異于山里人的不恭笑臉,都與這山裏人特有純樸絕緣。打小就在軍區大院那個囂張跋扈恣意縱橫的圈子裏長大的她自然知道什麼叫作兇險,那群有色心沒色膽光知道流哈喇子的山裏壯漢自然入不了她這足以一眼看破絕大多數眾生的法眼,但是唯獨今天那個一口純正東北音、笑得比雪地里的狐狸還要狡猾的男人讓她毫無先兆地內心緊張。雖然還在北大讀大一的時候,她那位被整個紅色家庭當作驕傲的親哥哥就曾經有意無意告訴過她「會咬人的狗向來是不叫的」道理,這則真理適用於你死我活戰場,同樣也適用於爾虞我詐的現實生活。一張臉看似憨厚實則鄙夷天下的笑臉已經讓她頗有「曾是驚鴻照影來」的驚異,而後跟着那個刁民出現在半山腰的三個人則一個比一個讓她有種不識廬山真面目的錯覺。

一個從來都是沉默不語只知道把玩手中那個品質超出上乘仔玉的男人長著一張比女子還要驚艷的臉,但是如果有人看到此刻這個身材修長比例黃金的男人從懸崖上一躍而下的矯健身手,誰也不敢這位頗有隱俠風範的俊俏男人與如今頗為流行的中性美聯繫在一起。

如果再加上屹立在懸崖邊上頗有橫刀立馬一夫當關氣勢的大塊頭,很能讓人聯想起「剛柔並濟」這四個字。但是如果此刻有人真的看到這個身高兩米肌肉虯結的巨型漢子,肯定有種牙齒打顫的衝動。

兩道拇指粗的粗麻繩纏於腰間,分別如蛇般纏繞着雙只粗壯的胳膊,一直綿延至深不見底的陡峭懸崖。

盤腿坐在巨漢身邊的男童左手掐著不動根本印,右手呈現一個很奇特的如願印,口中念念有辭。

半晌,也不見那負重足有三百斤的巨漢面色改變,一成不變是仍舊是那憨憨地笑,在銀盤高掛山風呼嘯的昆崙山上,如同下凡世間的卻變了脾氣的怒目金鋼。

良久,懸崖下才傳來一個純正無比的東北音:「奶奶的,一人十房媳婦兒,一個都不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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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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