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爆菊耶

第316章 爆菊耶

半小時前,清晨。晚夏的風難得清涼,拂過小院上方,院后的參天古槐樹葉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藤椅上的年輕男子睡得正香,卻沒有絲毫的鼾聲,看起來身體機能調節得極好,只是熟睡中的人卻眉頭緊蹙,顯然有些心結連睡夢中都不能放下。

穿着一身男裝的齊褒姒悄然從正堂里走出來,腳步聲極輕,似乎生怕驚醒了在小院裏睡了一夜的男人。今夜她睡得很好,沒有做惡夢,也沒有三番五次地從夢中驚醒,幾乎是一覺睡到天亮。蹲在藤製躺椅旁仔細端詳着眼前剛剛認識不到四十八小時的男人,她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竟然莫名其妙地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產生了好感。

她仔細盯着年輕男子看了許久,將寫好的字條放在竹桌上,最後輕輕將蓋在他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站起身走向那扇桃木院門,緩緩地輕聲開門,沒發出任何一丁點地聲音。又走到昨晚輕聲哼歌的小橋頭,東方漸紅,天邊的雲彩倒映在碧綠色的河面上,此情此景,讓她突然有種想住下來不再奔波勞碌的衝動。

她在這兒站了足足小半個鐘頭,她才拿出手機,開機,隨後近百條短訊幾乎在同一時間擠入她的手機,都是中國電信未接來電的提示,從昨晚凌晨開始,到現在六個鐘頭,那人每五分鐘撥一次電話,總共七十三條短訊。她看着那個熟悉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電話毫無懸念地響了。她摁了接聽鍵,電話放在耳邊,卻沒有說話。

「媛媛你在哪兒,我來接你。」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嘶啞,顯然一夜未睡,精神萎靡,就算此刻打通了一夜未開機的電話,他已經累得提不起任何的興緻。

齊褒姒冷冷道:「不用了,我自己解決。」

「媛媛,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打了你一夜的電話。」

齊褒姒眼睛微紅道:「前天晚上我打你電話的時候為什麼不接?」

「媛媛,你也知道,素青身體不好,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高峰,我們在一起多少年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不語。

齊褒姒苦笑:「如果從高中時開始算,快十年了吧?你那時候說,等大學畢業了就娶我,可是結婚戒指戴在你老闆的女兒手上。你不怪你,我知道你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很難,可是,現在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媛媛,你再給我點時間,兩年,不,一年,就一年可以嗎?一年時間,我肯定處理好我和素青的婚姻關係,還有,我自己名下的公司也漸漸有了起色……媛媛,這麼多年都堅持下來了,再等一年也不行嗎?」

「我軟弱無助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兒?我被拉去陪人喝酒的時候你又在哪兒?」齊褒姒幾乎是哭喊著喊出這句話,隨後緩緩在小橋頭的石墩邊緩緩蹲下,放聲大哭。

「媛媛,告訴我你在哪兒,我來接你。」電話那頭的男人盡量用最溫柔的語氣道,「別哭了,待會兒見面后,我帶你去吃蘇州最好吃的小籠包。」

一雙溫暖的大手突然出現在齊禍水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她微微抖動的後背,動作輕柔地從她手上接過那隻精緻的手機,卻也不掛掉,只對電話那頭的男人緩緩道:「你最好還是別來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後警惕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美妞兒昨晚住在我家。」李大刁民沖梨花帶雨的女人擠了擠眼睛,神情促狹。

「你是誰?你到底是什麼人?媛媛昨晚怎麼會跟你在一起?」電話那頭的人急了。

李雲道笑道:「可不光是昨晚,前天晚上我們也在一起哩,對吧,我美麗的齊女神。」李雲道又故意沖齊褒姒做了個鬼臉,氣得齊禍水恨恨地掉過頭去擦眼淚。

「你……」叫高峰的男人喘著粗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你到底是誰?」

李雲道笑道:「你可以叫我爹,也可以叫我爺。」蹲在李雲道身邊嗅着鼻子的齊禍水居然被他這句話逗得笑了起來,嗔怪地在某刁民肩膀上輕打了一下。

高峰吼道:「我操**筆的,你敢告訴我你是誰,我找人廢了你。」

「嘖嘖嘖!」蹲在石墩旁的李大刁民撓了撓後背的痒痒,活脫脫一個山裏刁民的形象,「剛剛我就覺得你不是個男人,這會兒我就更懷疑了,你丫的長了雞*巴沒?你媽生出你這麼個不男不女的孬種,怎麼還好意思見人呢?唉,我真為你媽感到不值。」李雲道的言語雖然粗俗了點,聽得齊大禍水俏臉通紅,但偏生這個時候,這種原本聽起來不堪入耳的言語,竟然讓她覺得如此貼心。上一刻依舊冰涼的心此刻彷彿被人硬生生地注入一絲暖意,讓她彷徨不知所措。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可以跟你談談嗎?」高峰似乎也發現在言語上自己是鬥不過電話那頭的人,改變了策略,先挖出這傢伙的身份現說,如果不是那種上得了枱面的,先直接在江南找人廢了他再說。

李雲道笑道:「你二百五啊?」李大刁民頓了頓,看了一眼真撲閃著大眼睛看着他的齊褒姒,突然認真道,「你叫高峰是吧?姓高的,你聽好了,從現在開始,齊媛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了,我不管你們是高中的初戀還是大學的情人,你一拖家帶口的,能給人家啥?聽兄弟一句勸,哪兒涼快哪兒獃著去,最好立馬麻溜兒地給我離開蘇州。這樣吧,今兒中午之前,你要是還在江南的地面上露臉,後果自負!」

「你……」高峰直接氣笑了,「你丫知道我是誰嗎?」

李雲道笑道:「你敢把你的車牌號報給我嗎?」

高峰出了機場后在上海租的車,也是一時被李雲道的話刺激得上火,直接將車牌號報了出來:「滬A13U44,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的。」

李雲道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叫李雲道,市公安局宣傳處的,你不是想找人廢了嗎?我也等著。」說完,李大刁民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齊禍水,齊褒姒接過電話就想往小河裏扔,卻被李雲道一把拉住。

「你幹嘛?」李雲道又一把把手機搶了過來。

「扔了,省得他總煩我。」

李大刁民心疼地撫了撫手機:「這得好幾千吧?扔了多可惜啊?頂死換個號兒唄!不過你放心,過了今兒中午,他再還敢留在江南的話,我保證他以後想打電話都沒手。」

齊禍水哭笑不得地看着李雲道:「你是警察,又不是黑社會。」

李雲道似笑非笑道:「沒聽說過黑即白,白即是黑嗎?」

雙眼仍舊通紅卻已經明顯情緒好了許多的齊褒姒搖頭:「別給你添麻煩了,而且他老婆家裏在蘇浙一帶很有些背景。」

「哦?很有些背景?」李雲道笑了笑,「電話再借我用用。」

李雲道記憶力非常好,編了條短訊,群發了幾個人,落款名是「李雲道」,不到三分鐘,剛剛發去的號碼無一例外地回了短訊過來,李雲道看都沒看,直接將短訊記錄刪除了,又把手機甩給齊褒姒,「走,回家吃早飯。」

一身男裝打扮卻哭得淚痕交錯的齊褒姒抬頭仰視已經站起身的男人:「有小籠包吃嗎?」

李雲道笑道:「有,管飽!」

原本還哽咽的齊禍水嫣然一笑:「好。」

她伸手,他很大方地牽起她的手,這一刻,她的世界裏沒有明星,沒有背叛,沒有傷感,也沒有眼淚,只有這個叫李雲道的男人。

走到桃花樹下的時候,他突然問:「要不然,踢爆他的卵蛋好不好?」

齊禍水說:「會不會太殘忍了?」

李雲道說:「他不想做個男人,就別做了。」

齊禍水說:「他是窮怕了。」

李雲道說:「我也窮怕了。」

齊禍水笑得傾國傾城道:「你和他,骨子裏是不一樣的。」

李雲道笑得意味深長道:「我和他,長短粗細都不一樣。」

齊禍水臉上頓時騰起兩朵紅雲,不知為何,她腦中突然出現了酒店洗手間里的那羞人一幕,這撓人心的傢伙喲……

早餐是日小熊出去跑步時捎回來的江南「仙味閣」的小籠包,據說這小籠包店是一眾道士開的,里裏外外打理店面的也都是一些年歲不算大的小道士,口味清淡,但香氣濃郁,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晨哭累了的緣故,齊褒姒竟然就著清晨她自己偷偷煮好的清粥,一口氣吃了兩籠。

等喝完一杯牛奶的時候,齊褒姒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卻偷偷看向李雲道。

李大刁民大手一揮:「接吧!」

齊褒姒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卻傳來高峰哆嗦著的慘叫聲:「媛媛,媛媛,救命,我再也不敢了,媛媛,求求你,看在我們好了這麼多年的份上,讓他放過我吧,啊……」又是一聲慘叫傳來。

原以為自己會很揪心的齊褒姒卻很冷靜地將手機遞給李雲道:「差不多就好了,別給你帶來太大的麻煩。」

李雲道接過電話,笑道:「喂,孫子,咋樣?還要找誰廢了我嗎?」

「爹,爺爺,祖宗,我求求你了,讓他們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李雲道說:「把電話給他們領頭兒的。」

一個熟悉的男聲從電話里傳來:「三哥,我是賴遠。」

李雲道笑道:「大早上的,辛苦你了。」

「給三哥辦事兒,弟兄們都樂着呢!」賴遠恭敬道。

「差不多就可以了。」

賴遠道:「這傢伙敢跟三哥搶女人,肥了他的膽兒了!我手下正好兩個兄弟好龍陽癖,這小子長得細皮嫩肉的,倒是真便宜了那倆兒兔崽子。」

李雲道失笑:「爆菊了?」

賴遠笑道:「都錄下來了,娘的,以後再敢在三哥面前蹦躂,直接把錄相放網上去。」

李雲道心道還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笑了笑道:「辛苦你了,中午讓弟兄們去『石頭記』聚聚,跟藍姨說掛在我的帳上。」

「好咧,三哥請吃飯,弟兄們先謝過了。」

掛了電話,就看到對面白小熊和齊禍水盯着自己,李雲道不解:「看我幹嘛?」

白小熊苦笑道:「一個北少就夠北京城的衙內們喝一壺了,現在又多了您這位,您要是回了北京城,那幫狗崽子不出三個月見了您的面一準兒繞着走。」

李雲道沒注意白小熊用的「回了北京城」,但齊褒姒卻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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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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