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二十三章 人傑

第兩千一百二十三章 人傑

「第二種方案?」

蔡桃夭是最後才來的,聰明的女人永遠都清楚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出場。陪着李雲道從陳家出來,蔡家女人笑着道:「無論是你提出的第一種方案還是第二種,兩位老爺子在沒有掌握完全情報的前提下,應該都不會輕易點頭。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你也明白的,對赫拉克勒斯那孩子來說,就算坐上那黃金聖座,很多事情他也一樣會身不由己,畢竟聖教不是他一個人的聖教,裁決、外事、財政包括騎士團,都會左右他的每一個決定。相比之下,我倒是更看好你的第二種方案!」女人輕輕挽著李雲道的胳膊,兩人依偎在一起,從那山道石階上緩緩而下。

李雲道看向遠處的藍天白雲,輕嘆道:「原本對於剷除聖教,我是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的。也許之前是因為秦老還在,總覺得天塌下來還有個子高的撐著,才會那般樂觀。等進了二部后,對那個綿延數千年的組織愈發了解后,我也才開始理解我父親的那些苦衷,要與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對抗,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硬碰硬的代價可能會讓旁人坐收漁翁之利。眼下國與國之間的競爭激烈程度已經到了白日化的地步,稍有不慎,老爺子們辛辛苦苦用七十年創下的大好局面,也許就會毀於一旦。我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這一代人身上,同時也要給鳳駒青龍他們這些孩子們,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蔡家女子輕笑着說道:「所以要對話不要對抗,對嗎?其實剛剛兩位老爺子也知道第二種方案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他們對二哥的那位孿生兄弟並不太信任,而且阿佛洛狄德畢竟是裁決殿的大神官,他自幼由達拉曼迪斯撫養,又得了米洛斯的真傳,屁股一定是坐在聖教的利益那邊的,在坐上那把椅子前,也許一切都好說,但若是我們我能成功將他推上黃金聖座,情況或許就會有很大的不同了。」

李雲道長長嘆息一聲:「橫豎都是要付出相當代價的,我想走的是對華夏利益傷害最小的那條路。」

理想和現實之間總是會有些差距的,再豐滿的理想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總是會讓人覺得骨感。與聖教交手十年,李雲道已經深刻地感受到了這個擁有數千年文明的神秘組織所擁有的實力。從存在即真理的角度來看,一個能在貫古至今並適應現代文明的組織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聖教在企圖像侵蝕其它西方國家那般進入華夏的核心權力圈層的路上走得並不順利,一來是因為華夏自古便有一套源自儒家的自圓其說的學說深入人心,並依舊深刻地影響着社會的方方面面,二來是因為華夏如今選擇的道理雖然源自西方又傳承自前蘇,但用七十年的時間已經形成了一套完全適應現下社會發展的形態基礎,這一點是用神明學說來征服西方世界的聖教無法攻破的,尤其是在如今迅速崛起的華夏正用真正的速度和實力向全世界證明著自己的強大,聖教的某些理論基礎已經很明顯地在這片土地上沒有生存和發展的空間了。

李雲道已經隱隱感覺到,聖教這個古老的組織正在面臨一場現代化的革命,這個過程對於他們本身來說也應該是極其痛苦的,更有可能會充滿血腥和殺戮。但自我革命從古到今都是與危機和風險相伴相隨的,倒在革命路上的先賢數不勝數,在革命過程中土崩瓦解的組織也一樣不計其數,在這樣一個推陳出新、自我蛻變的過程中,這個曾經在全世界擁有絕對話語權的組織還能不能夠夠保持着原有的影響力,這是一個未知數。但對於華夏來說,這將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從19世紀開始便經歷了諸多磨難的華夏已經經不起任何戰爭的摧殘了,華夏如今需要的埋頭髮展,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重塑千年前華夏上國的輝煌盛世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一百年……五十年……都太久了,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只爭朝夕啊!」在離開陳霖老爺子的書房前,李雲道最後留下了這句話,兩位老人如今均立站在不同領域的華夏之巔,在他離開后,卻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深思。

良久,陳家老爺子才抬頭看向身邊更老的前輩高人:「青龍先生,剛剛雲道小子說的兩種方案,你當真覺得哪一種都不可行?」

一身青衫洗得微微發白,老人緩緩起身,長長吁了口氣道:「上代青龍在對抗外國聯軍時犧牲,自我接掌青龍令以來,與聖教大大小小交手不下數百次,聖教有多強大,怕是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當年,我與米諾斯一戰前,曾經與那位達拉曼迪斯也交手一次手,那次是在法國,那時候他還不是紅衣大主教,只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主教,實力就已經相當恐怖。後來跟米諾斯交手時,我們幾乎是雙敗俱傷,我這身傷病也是因那次而來。其實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畢竟在現代文明,再厲害的高手,也提不過炮彈,對不對?所以,你也應該知道,聖教真正讓我們覺得棘手的,是它幾乎無孔不入的能力。」

陳霖老爺子緩緩點頭道:「不錯!秦朝風在世時,為了肅清聖教侵蝕入華夏的力量,幾乎耗盡了他全部心血。這些年二部在諸國都有所動作,但是真正花了大代價的,還是在內部肅清聖教間諜。外面的事情,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但自己血管里若是遍佈着這樣那樣的寄生蟲,就麻煩得多了!」

「所以,雲道小子難道指望那個赫拉克勒斯或者他那個二哥的孿生兄弟上位后,人家主動把嵌在我們內部的釘子名單給出來?」青龍老頭哼了哼,「那是痴心枉想我,根本不可能!」

「臭小子也沒這麼說啊,不過我看得出來,雖然他嘴上說更傾向於第二種方案,但他本人應該是更想讓那個傻小子上位的。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在給傻小子灌輸儒家文化來洗腦的原因吧!」陳家老爺子苦笑着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他如今已經向前邁出了一大步了,以往我們連聖教內部有哪些人,都不太清楚,如今至少他們內部,我們也能安**去一些人手了!」說到這裏,兩位老人都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所以,秦孤鶴的眼光還不錯的。只是這小子的武力值實在是讓我這個當師祖的汗顏,倒是那弄心之術,比之抗美那孩子,又高了不知道幾個境界了!不過,你們這些玩政治的,應該就喜歡這種年輕人吧?」青龍老爺子撇嘴說道,對於自己這個徒孫實力不濟的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

「青龍先生,武力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勉強雲道了。大喇嘛噶瑪拔希早就看過他的命數,這孩子就是這樣的命格,你要是硬給他一身玄功,怕是老天爺看了也會嫉妒,早早地給收了去,豈不讓你我白忙活一趟?」陳家老爺子笑着說道,「我倒真的喜歡這孩子運籌帷幄的樣子,嗯……很像當年的鵬震老帥……」

「王鵬震啊……」青龍老爺子似乎陷入了某段回憶當中,當久才點點頭道,「那自然是一代人傑……」

華夏建國七十載,開國之初到如今碩果僅存如今已經寥寥無幾,那些曾經的千濤駭浪都已經隨着歷史的洪流化作了一張張沉寂在博物館里的發黃舊照,留給後人去瞻仰思念,世人的目光多數還是放在當下的。

已經長成翩翩少女的孔雀走進那處如今早已經劃在她名下的莊園,秋風吹過,蕭蕭落木如秋雨般落下。

孔雀皺了皺鼻頭,小心翼翼地穿過池塘和小院,在過半月拱門時,與父親的勤務兵撞了個正著。

那勤務兵正要開口,卻被孔雀捂住了嘴巴:「噓,別出聲,我進去嚇他一跳!」

瞪圓了眼睛的年輕勤務兵只好點點頭,這世上敢這麼跑進來嚇裏頭那個男人的,怕是也只有眼前這個穿着校服的少女了。

孔雀躡手躡腳地進了院子,還沒等她從那書房的窗口探出腦袋,便被人揪住了校服的後頸處。

「哎喲!」原本想嚇人的孔雀倒是自己被人嚇了一跳,幽怨掉頭,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無比的面孔,頓時幽怨化作驚喜,「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現在都在家辦公嗎?」

抓住他后衣領的,正是被孔雀當成朋友的李雲道。

李雲道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在家辦公的消息已經都傳到你耳朵里了?」

這半年個頭竄得飛快的孔雀已經隱隱快到李雲道下巴的高度了,此時一樣如同小時候一般,仰了仰漂亮的小臉道:「你現在在京城裏,名氣可大了!大慶前的那場仗,打得真漂亮,我好幾次晚上參加晚宴,都聽他們說起,嘿嘿……一直想問問你來着,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麼神乎其神!」

李雲道笑着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腦袋道:「別聽他們胡說八道,我沒那麼神,能作出準確判斷,主要還是依賴於二部縝密的情報系統!」

少女正欲說話,卻聽到有人從書房推門出來,帶着笑聲道:「有情報是遠遠不夠的,要分析還要做出準確的判斷,這才是厲害之處!來,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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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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