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七十七章 小師叔初嘗敗績

第兩千零七十七章 小師叔初嘗敗績

京城,一場秋雨不期而至。車輪慢慢碾過一夜鋪滿樹下的黃葉,朱瑾瑜彎腰下車,一頭銀髮的老嫗微笑着撐傘候在那處小院的門口。

淋著小雨,他小跑過去,鑽到傘下,接過老嫗手上的另一把傘:「怎麼還出來了?」

老嫗手裏拿着干毛巾,微笑着幫年輕人擦拭著身上的雨珠,輕聲道:「下雨天怎麼還跑過來了?你知道的,一到這種天氣,他的老毛病就犯了,這個時候他都是不見客的。」

朱瑾瑜笑了笑,摟着老嫗的肩膀往小院裏的堂屋方向走去,臨進屋前,他下意識地向那處書房的方向看了看,最後嘆息一聲,還是跟着老嫗邁進了堂屋裏。

在八仙桌旁坐下,老嫗端了杯熱茶上來:「枸杞薑茶,驅寒的。」老人將茶杯放在他的面前,伸手握了握年輕人的手,而後皺眉,又伸出兩指探了探他的脈搏,之後眉頭皺得更深了。

「怎麼受的傷?」老嫗嘆息了一聲,問道,」外傷倒是不打緊,內傷卻是要好好養,否則陳年累月下來,也是會落下病根的,你看看你爺爺就知道了,一到下雨天,就要疼得死去活來。你還年輕,不能這麼早就落下病根。」

朱瑾瑜點點頭:「您放心,忙完這陣子,我就找個地方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老嫗點點頭:「身體的休養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修心,你爺爺也是過了六十歲后,才明白這個道理的。如今我說了,也許你也聽不進去,但勞心才是對身體傷害最大的,這一點你看看那秦孤鶴最後的那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朱瑾瑜笑道:「根奶奶您放心,我哪那麼多事情讓我勞心,我就是一閑人,想要勞心也輪不上我。」

老嫗點點頭,卻沒頭沒腦地說了句:「身體受了傷,或多或少是能修復的,但心若是受了傷,有時候一輩子也許都補不回來啊。」

朱瑾瑜聽得微微有些茫然,老嫗卻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些從前的事情,也許是因為她在這個小院裏待得太過於寂寞,平時那多數時間都在書房裏度過的老人也不會跟她聊上太多家長里短的事情,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相熟的小輩,她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語速不快,卻說了很久很久。

朱瑾瑜聽得很耐心,他從小就喜歡來找根奶奶。這是一個在朱家地位很特殊的老人,她的大半輩子都在伺候朱家老爺子,卻到如今在朱家也沒有一個真正的身份,但朱家人平時里在外面就算再如何頤指氣使,到了這位根奶奶的面前也都是大氣都不敢出的,據說當年這位出身匪寨的老嫗獨自一人一把雙槍將被敵軍俘虜的朱家老爺子從敵巢里背了出來,在如今的朱家,雖說老嫗沒有任何名份,但地位和話語權卻是實實在在地放在了那裏,這一點就連當初的朱其風也是不敢忽視的。

朱瑾瑜是朱家小輩里從小就對這位女子充滿好奇和敬畏的其中一個,他自幼性格剛毅,話不多卻很懂事,當時也是朱家這一代當中唯一一個能吃得了苦當得了特種兵的年輕人,這在老一輩人眼裏被視作為是「真正繼承了朱家衣缽」的表現,當年朱家老爺子也是曾帶領過一支特殊部隊在敵後七進七出,一度在軍中被奉為傳奇。

秋雨一直在下,秋風不止,遠處老槐樹上不斷有不堪重負的枯葉帶着雨水從空中跌落。

他遠遠看看,思緒卻隨着老嫗說的那些從前的事情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你再喝些熱茶,我去書房看一看。」書房那邊,隱隱地傳來痛苦的吟聲,老嫗嘆了口氣,去一旁的房間里取了些東西呈在鐵盤裏,用防水的薄布蓋着往那邊走過去。

朱瑾瑜只隱隱看到那薄布下露出一小段注射器,但很快便被老嫗的身影擋住。

他也嘆息了一聲,心中卻不知為何多了一份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感傷。

沒有等根奶奶回來,他獨自一人走進雨幕,開門上車。發動引擎的那個瞬間,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信息,而後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雙子城?看來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想了想,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接通便道,「幫我訂一張機票,去雙子城,嗯,就是跟俄國布拉戈維申斯克隔河相望的那個,越快越好!」

雙子城,一處被偽裝為外貿公司的二部臨時辦公點內,小師叔龍五苦着臉看着李雲道:「那幫俄國人真的是太狡猾了,我都差點兒折進去。」

會議室里只有他和李雲道兩人,說話便也隨意了很多。

李雲道問清了當時的一些情況,這才嘆息一聲道:「這件事情其實也怪我,有些低估了事情的重要性,而且人家從一開始,就是沖着我來的,若是我早點來,也許情況會好很多。」

小師叔有些垂頭喪氣:「我現在終於相信,再強的功夫,也強不過槍炮……之前老頭子老跟我說,要多學些東西,我那會兒不信,老頭兒就說,『後頭有的是虧等着你去吃呢』……」

看小師叔情緒低落,李雲道倒是覺得有些好笑,這傢伙向來一副眼高於頂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這一趟出來辦事出師不利,被挫了銳氣,也不知道會不會對他的修為心境產生一些影響,於是安慰道:「俄國人出動了一個連隊的力量,你再強也總強不過人家一個連隊,可以理解的!」

小師叔卻抬頭一臉不滿地看着他道:「我師兄,你爹,當年也不是一個人一把刀摸進紅毛子營地里的嗎?」

李雲道詫異地張了張嘴:「你學他一個人摸進人家大本營了?」

小師叔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憤怒,有不甘,也有委屈:「我就想他們又不是軍隊,人多了點,但總好過進軍營吧?誰知道他們那裏頭弄得跟個皇宮似的,我一進去就迷路了……」

李雲道的下巴差點兒沒掉在地上:「小師叔,你就這樣單槍匹馬地去闖車爾尼的行宮?」

小師叔憤憤道:「我那會兒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地下五省總督,我以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地痞青皮,誰知道他們那兒連防空高射炮都裝了……」

李雲道想笑,但當着小師叔的面還是不敢笑得太過份,只好繼續安慰道:「沒事,你能闖進車爾尼的行宮,還能囫圇著出來,那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李雲道其實也知道,車爾尼行宮二部的人一直想混進去,但連折了兩名好手也沒能達成目的,小師叔能安然進出,其實就已經很是了不得了。

小師叔哼了哼道:「還好,我也不虧,我帶了個人出來!」

李雲道愣了一下:「帶個人?「

小師叔聳聳肩:「本來想殺掉了事,但是……我下不了手,就交給你那個叫彭仕超的手下了。「

「下不了手?「李雲道有些不解,將外面候着的彭胖子叫了進來,問道,」彭處長,我小師叔帶回來的人呢?「

彭仕超苦着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主任,這事兒有點兒麻煩了。「

「麻煩?「李雲道皺眉,」眼下的情況還不夠麻煩嗎?「

彭仁超湊到李雲道耳邊嘀咕了兩句什麼,而後李雲道也不由自主地張了張嘴,詫異地看向一臉不滿的小師叔。

「你先出去吧!「李雲道將彭仕超又趕出會議室,這才沖小師叔豎起大拇指,」您太牛了,要麼不帶,要帶就把人家的俄國人的小公主給帶了回來,小師叔,您老人家太牛了,你比我家老頭當年還牛!「

龍五卻覺得李雲道是在諷刺自己,氣得轉過頭去,但瞬間又捕捉到了某些關鍵信息:「什麼小公主?」

李雲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調侃道:「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漂亮,所以才故意搶回來的?你就不怕澹臺家的那姑娘知道了吃飛醋?小師叔,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學君也來雙子城了。」

龍五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外看去,此時才想起剛剛並沒有看到澹臺學君,便狐疑地看着李雲道問道:「真的?」

李雲道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怕她來了,把你辛辛苦苦弄回來的小公主給弄死?」

龍五此時也看出李雲道在調侃自己,哼了哼道:「學君心地善良,才不會像你那樣,動不動就弄死這個弄死那個,明明手無縛雞之力,還處處裝高手……「

李雲道倒也不以為意,小師叔此時是有氣沒地方撒,像他這種真正的高手,在車爾尼行宮裏碰了一鼻子灰,雖然沒有受傷,但就這般出來,實在是對不起「高手「這兩個字,所以臨出來之前,還」順手牽羊「地將一位在俄國幾乎家喻戶曉的小公主給帶了回來。

跟小師叔的談話剛剛進行到一半,苦着臉的彭仕超又敲門進來:「車爾尼通過線人帶了口訊過來,要您親自去他的行宮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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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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