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5章殺與被殺

第1925章殺與被殺

殺人的人,便要有隨時被人殺的覺悟。

扣動扳機的時候,一道寒光掠過周少校的肘部,下一個瞬間那條握著槍的前臂便在地上滾動着,手將槍握得很緊,所以還能聽得到金屬槍身跟水泥地面摩擦的聲音。

周少校的瞳孔瞬間縮得跟針孔似的,表情驚恐地看着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臂,這一瞬間他連疼痛都忘記了,直到手臂斷面不斷往面噴濺著鮮血時,他才陡然回過神來,想發出痛苦的呼聲,卻見對面那青年男子手中弩箭離弦,下一刻,黑色的弩矢已經貫穿了他的喉嚨,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一絲聲響,便倒在了血泊中。

女忍者收刀入鞘,面無表情地將周少校的屍體拖到了一旁,片刻后,戰風雨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頭兒,連同崗哨,全部搞定!」

李雲道面無表情地女忍者手中接過那枚燒裂的玉觀音,將證物袋打開,取出玉佩,輕輕撫摸著:「可惜了一塊這麼好的玉觀音。」

女忍者回頭看了一眼車內的屍體,同樣面無表情道:「這幫廢物,居然以為自己能殺得了李徽猷,真該死!」

李雲道聞着空氣里濃郁的血腥味,淡淡說道:「我發現殺人這種事情,假借他人之手多了,自己會有些有生啊!」

女忍者看着那喉間依舊噗噗冒着血泡的周少校,說道:「其實這種事情,我們動手就好,你不用親自動手的。」

李雲道哼了哼道:「不動手怎麼能解我心頭之恨?你不知道我二哥這人從小性子散淡,陳真武和二嫂好不容易才幫他醞釀出了一點對國家和組織的認可,轉眼就被這些惱人的蠹蟲破壞殆盡,現在還要被他們逼得以假死脫身,你說我該不該殺人?」

女忍者冷冷道:「人在權力的面前,要麼迷失自我,要麼俯首稱臣,第三條路也就只剩下死亡了。」

李雲道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灰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女忍者從來都不會打擾一個陷入思考的人,悄然退下,留下站在屍體旁的人獨自思考着某些艱難而晦澀的問題。

血開始凝固的時候,戰風雨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頭兒,那個叫宋飛的警察又回來了,被我們的人攔在了外面,要不要把他趕走。」

李雲道想了想道:「讓他進來。」

剛剛隨着大部隊離開的宋飛在半途越想越不對勁,所以讓小顧自己打車回局裏,自己便又駕車回到了案發現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把守在警戒線外的面孔又換了一拔,而且這些人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迷彩,眼神比剛剛見過的那些軍方人手還要更為犀利和專註。

被攔在外面后宋飛便更覺得不太對勁,正要打電話的時候,卻被告知可以進去了,等他看到那些屍體時,一臉好奇便變成了某種驚愕。

不過他還是耐住了性子,他看到了站在那裏的李雲道,而李雲道的腳下,是兩眼上插着眼看就要死去的周少校。

看到這一幕,宋飛就急了,連忙奔跑上前:「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們怎麼都……」

不等他說完,便聽到李雲道風輕雲淡的聲音:「他們都該死。」

宋飛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巴,這個時候他如果還看不出這些人都是李雲道幹掉的,他這些年的刑警生涯怕是都干到狗身上去了。

強行扼制住抓人歸案的衝動,他不解地看向這位昔日的警界英雄:「為什麼?」

李雲道指了指那輛焚燒得只剩下殼子的車,一字一頓道:「你覺得,誰是兇手?」

宋飛也不是傻子,軍方的反應本來就讓他覺得事出異常必有妖,此時不用李雲道再多說什麼,他也清楚這事兒怕是比自己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可是,你這是濫用私刑!」宋飛鼓著勇氣道,說完他便覺得渾身輕鬆,作為警察,總是要站在正義的那一方的,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你說得對。」李雲道沖他笑了笑,「所以我沒有來過這裏。」

宋飛惱火道:「你當我是死人嗎?」

李雲道輕笑了起來:「你不笨,所以我想你應該大致猜得出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宋飛深深地吸了口氣,但是濃郁的血腥味讓他覺得有些眩暈。

「之前樓塌了,也是他們乾的?」宋飛試探著問道。

「定向爆破,他們是專家。」李雲道點了點頭,「除了這些人之外,他們應該還有一個三到五人的小團隊,專門負責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那天的房子倒塌,今天的這輛車爆炸,應該就是他們的傑作!」

宋飛看了一眼那燒毀的車,嘆氣一聲道:「人死不能復生!」

李雲道點了點頭,有些事情,自然是不用告訴宋飛的。

宋飛再度深吸了口氣道:「就算我沒回來過。」

李雲道點頭:「我沒看到過你。」

宋飛轉身,走出十多步后便又駐足回頭:「那個不得光的小團隊這會兒在哪兒?」

李雲道聳了聳肩,指了指灰暗得彷彿隨時要掉下來的天空。

宋飛不知為何自己竟有些開心,抬腿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個他本就不該再回來的案發現場。

目送宋飛的身影消失,女忍者的聲音在李雲道身後響起:「要不要處理掉?」

李雲道沒好氣地回頭瞪了女忍者一眼道:「都說了很多次了,你也是馬上要嫁人的姑娘了,別動不動就處理這個處理那個,你保鏢又不是殺手!」

女忍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我知道了。」

「婚房我給天狼早就準備好了,三室兩廳,在京城四環內,不算大,但你倆這幾年過度過度應該問題不大!」李雲道絮絮叨叨地說道,「好不容易臭小子肯結婚了,你得把握好!」

女忍者轉過身過,點點頭:「我去幫龍五吧!」

她覺得除了這些,自己無以為報。

李雲道笑道:「對付那些人,龍五一個人就夠了,你去了他反倒要畏手畏腳。」

女忍者道:「我打不過龍五,但殺人,我比他在行。」

李雲道輕笑道:「誰說我要殺人,人都死光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就永遠都要被蓋在黑暗裏。我這個人很喜歡光明,所以這種揭開黑幕的事情,還是我來干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得陪着二哥發一陣子的瘋,嗯,對,我現在應該很生氣才對!」他故意做出一個很生氣的表情,才接着道,「我要讓他們知道,李雲道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龍五此刻也很生氣,李雲道說這些傢伙都是高手,所以他用了六成的力道,於是五個人的團隊里,已經有兩個被他弄死了。

另外三人看着胸膛生生被砸出一個拳型塌陷的同伴,恨得幾乎想跳起來將龍五撕成碎片,可是他們手腳的所有關節都被龍五用特殊的方法卸開了,就連下巴也為了防止他們自殺給卸了下來,三個從來都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的「劊子手」頭一回覺得活着也是一種負累。

「接下來,是有獎競猜,嗯,我問一個問題,誰先回答,我讓他接上一個關節,嗯,我知道你們很疼,沒辦法,這法子原本就是用來逼供的,你們雖然受過一些很特殊的訓練,但是這種痛苦應該是個人都受不了的!嗯,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們當中誰是頭兒……」

經過短暫的沉默后,龍五很順利地為第一個人接上了下巴,直到他看向其中一具屍體的時另外兩人露出憤怒無比的目光時,龍五就知道,自己贏了。

「他們自稱飛鷹隊,干過很多缺德事兒,嗯,我讓他們自己都寫下來了,你看看吧!」幫得一頭大汗的龍五將厚厚一沓子A4紙遞給李雲道,灌了兩大口茶水才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你不是說都是高手嘛,所以一不小心弄死了兩個,剩下的三個都活着,不過,嗯,怕是想要站起來走路,還得過些日子才行!」

李雲道翻看着那些A4紙,紙有些臟,應該是混雜着汗水、淚水和血水的,但在龍五奇大的壓力下,那些傢伙的字跡卻很清楚。

「飛鷹突擊隊?」李雲道冷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應該都沒有官方記錄,甚至很可能在官方的紀錄里,他們早就已經是戰死的鬼魂了。攜國器以私用,好大的狗膽!」李雲道憤怒地將那沓子紙拍在茶几上,把閉上眼睛正休息著的龍五嚇了一跳。

「唉,如果不是你說不能都殺掉,聽完他們的招供,估計誰都想幹掉這些混賬玩意兒,他們哪裏人啊,連襁褓里的孩子和卧床不起的老人都不放過,死有餘辜!誒,我跟你說啊,要是我知道這些傢伙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哪天你小師叔我心情糟糕了,也許就會跑去把他們全部都幹掉!」龍五取了個李雲道睡午覺用的眼罩罩在自己的眼睛上,哼哼唧唧地說道。

「放心,這世道還沒壞到那個份上!總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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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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