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賈牧之殤

第1836章賈牧之殤

磊哥威武,兄弟們給力,第九更來了!

鹿城,四月的細雨清明后便淅淅瀝瀝地下了個不停,這座海濱城市的上空,似乎每日都密佈著烏雲,任由海風怎麼吹,都吹不散,就如同賈牧這幾個月的心情。

那則噩耗剛剛傳來時候,便如同在正月里晴天上空炸響了一記霹靂,整個鹿城都沒有過上一個安穩年,賈牧也一樣。

這幾月,對他來說,實實在在地是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作過山年一般的人生,劉常德調去省里的時候,他便以為自己要被踢去坐冷板凳,甚至有可能被調回媒體繼續跑新聞,誰知竟會絕處逢生柳暗花明,只是那從天而降的喜訊還沒有持續太久,冰冷的現實便給了這位無論是文筆底蘊還是為人處世都算得上一等一的紅人一記響亮無比的耳光。

為了穩定鹿城的局面,新書記上任了,是從隔壁市平調過來的,新的市長也上任了,是從省里空降的,冉雨回了委辦繼續過着無聊卻有無數青年追捧的日子,而作為原府辦頭號大秘的賈牧在坐了一個月的冷板凳后,便被再次坐穩府辦大管家位置的武大慶找了個無厘頭的理由踢回了媒體——鹿城日報。

隨着新媒體的崛起,信息傳播方式發生了深刻的變化,本世紀初原本日子過得還算紅火的報社這兩年愈發慘淡起來,原本是黨報和城市報雙發行,號稱覆蓋讀者超五十萬,但自從年尾城市報因經營慘淡不得不關停以縮減開支后,從報社辭職的人越來越多——有路子的,便尋了效益好的單位調了過去,沒路子再有本事的,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徹底下海了,剩下拿着減了近大半薪水卻挪不動窩的便是那些沒本事也沒路子的。在這樣的前提下,賈牧被扔回日報社,雖然給了一個社會新聞部主任的位置,也算是報社的中層幹部,但是誰都知道,在城市報不復風光的現在,就算跑出來幾條亮眼的社會新聞又能如何呢?

這天上午,賈牧早早地便來到了辦公室,社會新聞部在報社大樓的二樓,因為城市報停了刊,原本幾十號人的社會新聞部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十來人,這其中還包括了記者、編輯、版面美工等等人員。此時是早上八點半,賈牧習慣性地早起,只是面對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和空了無數工位的空間,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但嘆氣歸嘆氣,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去洗手間打了盆水,將自己的主任隔間打掃得乾乾淨淨后,他的心情似乎也瞬間明朗了不少。

手機震了震,是副社長劉文長發來的微信,只寫了寥寥一行字:市人民商場有個活動,派個人去看看!

這一看就是托關係找來發稿子的商業活動,賈牧站起身環視一圈空蕩蕩的辦公室,心中不由得苦笑:派人去看看?自己手下攏共也沒幾個兵,而且還都是馬上就要退休懶得再折騰的報社老人,這種事情估計最後還是得自己出馬!

他回了兩個字:收到,便趕向活動地點。

麻木地笑着,遠遠看着被邀請來參加活動的區商業局的負責人,賈牧不由得感慨這些人的勢利嘴臉。他可以確信,剛剛那位王副局長看到了自己,但對方直接將目光快速地轉移到了人民商場的老總身上,接受着那位老總的熱情寒暄——市裏誰都知道,武大慶視自己為眼中針,這位王副局長恐怕是擔心離自己太近了,傳到武大慶的耳朵里,回頭無故得罪了當紅的領導。

賈牧自嘲地笑了笑,他覺得自己的心態還有些問題,原本自己總是被那些人前呼後擁著,自己便好像覺得當真了不得了,如今想來,人家看中的是自己背後的那個人。

可是如今,那個人早已經不在人世!想到這裏,賈牧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騰起一股壯士馬革裹屍的豪邁感,他想起在江寧那晚,那位年輕的上司為了救自己和冉雨,不惜親自留下面對兇徒,從那晚開始,他便覺得,往後的日子裏,就是給這位年輕上司做牛做馬,自己也是值得——畢竟,這世上不是為個為將為帥的人都捨得為了自己的下屬而捨棄生命的。

賈牧一直留到了活動的最後一刻,並不是因為因為活動的需要,而是他覺得似乎除了這裏,自己好像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空蕩蕩的會場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連嘆息聲都是那樣的清晰可辨。

賈牧收到紙和筆,稿子在剛剛活動的過程中他已經寫好了,拍了照片發給了此刻也許在辦公室里也許在家中的下屬編輯,剩下的事情,都與他這個名存實亡的社會新聞部主任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走出市人民商場的時候,賈牧特意看了一眼天空,很難得,居然出了太陽,這讓他陰霾了許久的心情瞬間陽光了許久。走在路邊的法國梧桐下,在陽光間穿梭,讓賈牧覺得彷彿在時空隧道里行走一般。

他的步子極慢,就如同他如今的世界一般。

陽光開始照得身上微微有了些暖意時,賈牧便覺得人生似乎這般過着,好像也算是芸芸眾生當中一種過法吧,雖然無聊和平凡了些。

路的盡頭,便是市府大院,賈牧沒料到自己居然會轉着轉着,不由自主地便到了這裏。

他自嘲地苦笑一聲,便開始轉身,只是轉身那一剎那,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他的身旁,兩名膀大腰圓的男子分別夾住他的雙臂,幾乎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被塞進了車裏,隨即便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賈牧發現自己坐在一處溫暖的茶室里,他微微皺眉,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幕,頓時警覺起來。他開始檢查自己的身上有沒有受傷,但很奇怪,身上沒有一處傷口,而且「綁架」自己的那些人似乎並沒有捆上他的手腳,甚至沒有任何人在場限制他的自由。

他好奇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這裏應該是一處會所或者一處面積頗大的別墅,茶室的角落裏有一方銅爐,爐中正騰起裊裊檀香,遠遠聞着,沁人心脾。自己面前是一方茶几,茶具一應俱全,咕咚咕咚的水聲提醒他眼前的壺中的水已然沸騰了。也許是因為當秘書當得太久的緣故,他下意識地將電水壺關掉,又下意識地想拿起茶盅泡茶,等片刻后才想起,自己幾個月前便已經不是那人的秘書,而且那個嗜茶如命的年輕領導也早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好人不長命啊!他心中再次騰起這句感慨。

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沉重的木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個手中拿着一方小盒茶葉的金髮女子。

看到瞪圓雙眼看着自己的賈牧,那金髮女子微微一笑:「醒了?還以為你會多睡一會兒呢!」

賈牧警惕地看着對方,但覺得對方的微笑中似乎並沒有什麼敵意,加上對方還是個女子,便微微鬆了口氣,但還是語氣有些生硬地問道:「你是誰?這裏是哪兒?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裏兒來?」

金髮女子微笑着在他對面的蒲團上坐了下來,說道:「我叫安娜,這裏鹿城城郊的一處別墅,先生讓我們把你請到這裏來的。」

「請?」賈牧想起那兩個彪形大漢,便不由得無名火起,「這還叫請?這叫綁架!」

金髮女子微微一笑,放下茶葉,便又起身走向門外。

「你等等!」賈牧有些微慍,想起身追上去,卻看到那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張他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的微笑面孔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賈牧先是有些疑慮,隨即便有些驚恐,再接着便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後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記,直到那人微笑着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面,拿起茶具開始泡茶,他才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老……老闆……您……您……」他早就和冉雨一樣,習慣了私下裏稱他為「老闆」,雖然被眼前的年輕人說過幾次,說這樣太過社會氣息了,但調皮的冉雨還是在只有他們的場合里稱呼他為「老闆」,因為冉雨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他們對這個年輕上司的敬意。

那對桃花眸子依舊如同以往一般微笑着彷彿能說話一般,他的泡茶動作還是那樣的如同行雲流水,他的一舉一動也還是如同往常那般彬彬有禮。

將茶盅推到賈牧面前時,年輕的秘書似乎還未曾從某種震撼和疑慮中清醒過來,等聞到茶香的時候,他才陡然一驚,猛咽了一口口水:「我……我已經死了?」

坐在他對面的李雲道冷不丁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苦笑搖頭道:「想不到,在我的秘書印象當中,我就那麼容易被人弄死啊?」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賈牧連忙擺手,「老闆,我不是這個意思,您知道的!」

李雲道揚了揚下巴,示意讓他喝口茶:「今年的明前雨花茶,跟西湖龍井有異曲同工之妙,喝喝看!」

這是今天的第九更,感謝磊哥帶領兄弟們吧刁民送入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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