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7章李秋蘿之死

第1827章李秋蘿之死

李雲道聞言,冷笑一聲,語氣平緩道:「有存在的道理,必然亦有毀滅的道理。」

青衫老人點了點頭,雙目平視着那對清冷的桃花眸子道:「你已經有了足夠毀滅他們的理由。」

李雲道皺眉看着老人。

老人輕嘆一聲道:「看來還沒有人告訴過你,李秋蘿並非像旁人說的那般鬱鬱而終,聖教盯上她后,用了某種特殊的藥物令她精神崩潰,加上她對你父親相思成疾,生下你后這才在所謂的瘋癲中離世。當時抗美被聖教的四位紅衣主教死死盯在了非洲,我接到他的通知后我便立即火速啟程趕往長白山,但是始終還是晚了一步,我那位老友噶瑪拔希倒是掐指先知,我到達長白山的時候,便只見到他在你母親的墳前抱着剛剛出生不久的你,那時候襁褓中的你,便只笑不哭,我便知道,你這孩子將來定是不凡。我原本是想帶你走的,但大喇嘛卻說天意要帶你入崑崙,為此我不惜用此生再不入江湖的重誓與他打賭,只是……最後還是輸了……」

聽完這番話的李雲道如遭雷擊,從得知自己生世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將自己的父親王抗美視作母親李秋蘿惶惶離世的罪魁禍首,而今天青衫老人的這番話,卻是徹底一語點醒夢中人。

所有的這一切,只有一個始作俑者——聖教!

他突然想起那土丘墳上的紫色山花,他想起自己曾經踏着母親走過的山道走在那片山林里,他想起自己坐在那墳邊說着那些關於「白眼狼」的可笑的話兒,他想起那張泛黃的照片上那女子的笑顏如花……

拳頭,在不知不覺中驟然握緊,指節處微微發白,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直到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那是一隻每天早上都會和面的手,手指細長,膚色白皙。

如今不過十八歲有餘的年輕師叔輕聲道:「不怕,往後若有機會,我陪你一起去討回個公道!」

緊接着,便聽得年輕的小師叔發出一聲慘叫,不知何時青衫老人手中又多了那根臘梅枝,那樹枝抽在龍五的臀上,抽得年輕人捂著屁股幽怨不已:「不是說我早就過了這個階段嗎?為何要用梅枝抽我?」

青衫老人輕笑道:「你既然誇下海口要隨雲道去討回個公道,以你現在的能力,怕是羊入虎口,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和雲道一樣,什麼時候我手中梅枝抽不到你們身上,你們就可以走了!哦,對了,鑒於雲道恢復能力異於常人,以往慣例的一日兩練改成早中晚一日三練,嗯,就這麼決定了!」

說完,青衫老人負手走出院子,繼續他每日在店門口眯眼曬太陽的生活,剩下龍五一臉幽怨和苦澀地看着同病相憐的李雲道說道:「不怕,我待會兒教你一套老頭子教過的身法和步法,只要練熟了,他手中的梅枝再長,也碰不到你分毫。」

李雲道想起早晨在院中受中的一頓皮肉之苦,忍不住問道:「大概要練多久才能到小師叔你說的那般熟練的程度?」

龍五想了想說道:「嗯,最快半年,長側三年!」

李雲道長吸一口氣,但想起剛剛那則令他震動不已的消息,便下定了某個決心:「只要不死,總有一天定能攪它個天翻地覆!」他此時終於開始理解自己那位始終不曾露面的父親的心境,是怎樣的愛和怎麼樣的仇恨才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做了這麼些年的「死人」,如今自己也已經「死」了,那所謂的這些皮肉之苦,便也就不算什麼了。

中午時分,店裏又進來了一個對龍五來說陌生的面孔,來者是個長相猥瑣的年輕男子,要了碗牛肉麵,跟李雲道小聲攀談了幾句,便離開了。

次日中午,還是一個陌生面孔,這一次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笑容有些憨厚,一樣在李雲道面前恭恭敬敬。只是看着李雲道一瘸一拐的姿勢,心中驚詫不已,但三劍客中武力值最高的他本就對武學一道頗為敏感,看到門口坐着曬太陽的那青衫老頭時,他便心裏一個咯噔,再看到玻璃廚房中拉麵的龍五的一招一式,便愈發覺得這小小牛肉麵店中卧虎藏龍。吃了面,說了些話,他便不敢在這裏多停留片刻,匆匆離開時,還不忘回頭多看了兩眼那位躺在門口的藤椅上眯眼曬太陽的老人。

蹲在門檻上吃飯時,龍五喝了口麵湯問李雲道:「前天,昨天和今天來的這幾個人,你都認得?」

李雲道也不撒謊,點頭道:「他們都是我的部下,如今也算是我的左膀右臂。」

龍五點頭:「那姑娘生得漂亮,昨天那猥瑣的傢伙就不怎麼樣了,今兒這個還行,能在我手中過兩招!」

李雲道笑道:「我原本以為他起碼能支撐幾分鐘,原來只兩招啊!」

龍五又喝了口麵湯,撇嘴:「兩招還算高估了他!主要是氣息看,他應該受過師兄的指點,所以我才說是兩招!」

青衫老人輕哼一聲:「自己還沒出師,就到處指點旁人,他日你見了你師兄,好生替我管教管教他!」

龍五不屑道:「有種你自個兒找師兄去,我可不當這個壞人!而且,你沒聽雲道說嘛,師兄那可是大英雄,老頭兒,你自個兒培養了一個英雄,應該覺得驕傲才對,別成天哼哼唧唧憤世嫉俗,你又不是個憤青!」

青衫老人似乎早就習慣了自己這沒大沒小的關門弟子,也沒生氣,將喝完的空碗遞了過來,哼了哼道:「一個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傢伙,還敢說自己是什麼英雄,狗屁!」

龍五卻翻了個白眼道:「一個連自己的徒弟和徒弟的兒子都保護不了老傢伙,還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狗屁!」

青衫老人瞪了龍五一眼,道:「你懂個屁!」

龍五起身,將李雲道手中的空碗也接了過去,準備去洗碗,邊走邊道:「我確實啥也不懂,但我若是當年的你,就是打賭打輸了,也要把人給搶過來!」

青衫老人被自己這關門弟子氣得不輕,翻了個身不再理會他們。

李雲道走到院中井旁洗碗的龍五身邊,輕聲道:「這事情,其實怪不得他的,我大師父想要做的事情,這事上怕沒有人能攔得住他,除非兩敗俱傷,可那樣的境況下,兩敗俱傷又是何苦呢?況且,這些年我也過得不差,小師叔你不必過於介懷!」

龍五刷著碗,哼哼道:「既然知道是誰下的手,這些年又為什麼躲在這市井小巷裏啥也不做?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高手,哼,狗屁!」

李雲道笑道:「小師叔,師祖總有師祖的理由。」

這回,龍五倒是點點頭:「說得也是,好像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沒有錯過,我也是最近才想通這個道理的。」

李雲道的目光又瞥到那根臘梅未謝的梅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像說是午間還有一課?」

龍五也苦着臉:「莫怕莫怕,我先教你基本的步法。」

入了夜,皓月當月,李雲道和龍五不約而同地躺在冰冷的院子裏看着夜空,渾身疼痛難耐,但兩人卻極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剛剛那第九十九下你閃避得極好,只是速度還是慢了半拍,主要是身法和步法還無法融會貫通,再練上幾日,就能少挨上幾下了!」龍五由衷讚賞道,「你的領悟力很強,而且過目不忘本事更是世間少見,可惜了,若是你從小就跟着老頭兒練武,現在怕是也早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李雲道看着夜空中緩緩飄過的雲,身上雖痛入骨髓,但心情卻是極為舒暢,這種感覺奇妙得就彷彿在昆崙山上打座練字那般心境通透:「小師叔,你今天挨了多少下?」

龍五掰着手指頭道:「十八。」

李雲道有些羨慕:「你才是我的零頭。」

龍五道:「我剛開始比你還不堪,每天疼得連床得下不了呢!你這頭幾天,就能慢慢避開,已經實屬不易,往後會越來越好的。」

李雲道問道:「可是,師祖為何要用這種法子?」

龍五笑着道:「你難道沒聽說過,想要揍人,勢必要先學會挨揍嗎?」

李雲道恍然:「就是連學會怎麼挨打,而後學會怎麼不挨打,之後才學怎麼打人和怎麼打痛別人?」

龍五嘿嘿笑道:「果然聰明,我可是到了第三步才知道老頭兒的用意!」

李雲道好奇地問道:「小師叔,那你現在到了哪一步了?」

龍五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李雲道也沒有多想什麼,接着道:「我中午看到,丁香將開越野車的土老闆打出了小超市。」

龍五唉聲嘆氣道:「那豬大腸一樣的傢伙是附近菜市場賣肉的,總是糾纏着丁香不放。」

李雲道問道:「看來你的情敵不少啊!」

龍五撇嘴道:「丁香那麼漂亮,多些人喜歡那也是正常的。」

李雲道笑道:「你想娶她嗎?」

龍五瞪圓了眼睛,詫異而興奮地看着李雲道:「怎麼個娶法?」

某人壞笑道:「這世上有種法子,叫生米煮成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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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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