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下

一 天下

帳,雪白的帳,連成一片。

黑沉沉的雲,浮動着些許的陽光,淡淡的金光撒下來,照亮了整個鳳凰山。

突然間金光大作,天邊一個紅日冉冉升起。於是,天上地下,全部蘇醒。

白衣的劍客,眉間有淡淡的憂鬱。那邊,火色正濃。

朝陽不是十分明艷,但在淡黑的天際竟有股妖艷的美,宛如那些開在身體四肢的血花,活的人,奔騰的腳步匯成浩浩蕩蕩的海洋。死者,默然的似雕塑,於是,陽光覆蓋了一切,那輪紅日,終於金光萬道,照亮了這片地獄。

迷離的眼神漸漸清晰,亂舞的四肢無力的垂下,周圍縷縷的青煙,也在輕柔的撫摸傷痛的戰士。一首悲歌,從白色的帳飄散而出,那裏好像陰沉的墓地。

有人退下,也有人堅強的站起,迎著朝陽,無聲的吶喊。

白衣的劍客,渾身在顫抖。那邊,火似煉獄。

山下的帳篷,像是白色的花開遍了整個草原。

沒人想到會這樣結束,金色的陽光那麼神聖,在黑暗中奮戰二年的戰士,有的卻看不見陽光了。

哎,劍客嘆息一聲,無聲的消失在空中。

鳳凰山上,聳立起了一面豐碑,上刻:英勇萬世流傳。周圍是密密麻麻的墳塋,死去的戰士,靈魂永遠圍繞這一片血侵過的土地。

白衣的劍客站在碑前,表情好似凝固一般。

山下,白帳連成海洋,歡呼聲響徹天地。

「如果我要離去,請不要悲傷,我在遙遠的那邊等你」。淚漸漸的流下,好像心中很痛。現在是否離開,離開之後又去那裏找你。

劍出鞘,無力的割著空氣,縱使有一身無敵的武功,也還是找不到你。

於是,我的淚水,又在為誰而流。

山下,帳中,金甲的皇帝正在翻看奏章,四周圍滿了將軍,只是沒有一絲的聲音。他的臉色在急速的變幻,金色的龍甲也是暗淡無光,好像在顫抖,微微的喘息卻是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從天上到地下,我也要找到她,無論她死她活,我都不會娶第二個女子為妻。

你從一開始便是吧我當做工具,我沒有榮耀,我只有深深的後悔。

是啊,天下都是你的,我只要一個女子,只要她的歡笑,只要她的憂愁。」

那個倔強的身影,站在記憶里,越來越清晰。

「王,皇子在山上碑前。」暗探回報。

「我去看看。」放下了奏章,皇帝站起來,推開旁邊的下臣,大踏步的走出。

黑夜,鳳凰山下***通明,美酒歌聲,掌聲鼓聲吶喊聲響遍山野。

美麗的少女,萎縮在帳中,迷茫的雙目,好似迷霧的海洋。

「蟬。。。」少女的耳中突然響起一串呼喚聲。

「大哥。」

「蟬,大哥不要讓你受任何的傷害,我要帶你離開這萬惡的世界。」

「可是大哥,你在那裏啊。」

透明的空氣中突然泛起漣漪,少女興奮起來,拍着手,歡呼起來。

白衣的劍客,憑空出現,劍眉星目,長發飄然。

「帶我去哪裏?父王雖勝,但還是要將我嫁給木國的王子。」少女瞬間沉默,眼睛又充滿了霧氣。

「不對,父王很愛你的,他絕對不會讓心愛的寶貝嫁給一個敵國的王子。」劍客在哄著少女,兩人暫時沉默下來。

「哥,我們出去看看星空吧。」

出了帳篷,便是遼闊的草原。

天更加比草原遼闊,可天是碰不到的。星星匯成了河流,好似一隻大手從空中劃過,淡淡的是四周的零星,中間的是白燦燦的銀河。

「哥,你說天上有神仙嗎?」

「恩,好像有,如果你願意的話,哥哥給你抓個下來,讓你瞧瞧。」

「不,哥哥不要,神仙都很厲害的,我絕對不要讓你冒險。」

「蟬。」

「恩。」

「你為什麼對神仙這麼感興趣呢?」

「因為我想做個神仙,專門起死回生,讓悲傷不在延續。」少女在這一刻如同閃亮的珍珠,淡淡的聖潔的光線從身上放出,恍惚間,劍客好像看見那個影子,也是那樣的渾身放光,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自己伸出雙手去擁抱,然後被旁邊伸出的劍洞穿她的胸膛,血,鮮紅的血染了一地,上面是發着猙獰笑容的皇帝,還有那些臣子,一個個都好像地獄中的惡鬼。

「蟬,你,一定行的。」

少女的臉色突然虔誠下來,因為空中流星劃過,她閉上眼,輕聲許願。

我的天下,四方到處有我的足跡。皇帝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地圖,雙手不由自主的撫摸上那些角落:本是很完整的大陸,卻是那樣的支離破碎,大大小小八十餘個國家,混成一團,在黑暗中戰了二年。

「陛下,木國使者已經在大廳侯駕。」門外侍衛低聲打斷了皇帝的思緒。

「他們是想要聯姻,那必須有匹配的實力才行。」皇帝的嘴角惡作劇似的揚起,就像以前那樣桀驁不馴,充滿了侵略,充滿了野心。

上美酒,擺大宴。

大廳很寬敞,從中間有一條白線隔開,南面是雪國的將軍、大臣,北面是前來提親的木國的使者,他們全身都縮在灰裘中,臉上帶着面紗,好似一群見不得光的惡魔。

皇帝端坐其上,龍椅張牙舞爪的對着部下,眯著雙眼,雙手輕輕的按節拍打着椅背。

「恭祝皇帝陛下萬壽無疆」,木國中的一人用沙啞的聲音提醒皇帝宴會該開始了。他的全身在灰裘中擺了一個奇特的姿勢,好像火焰的升騰。

王還是繼續眯着眼,敲著椅背。餘下的木國眾人也都是弄起那種姿勢,一時間,萬分詭異。

雪國的大將軍忍不住了,大聲叱喝木國的人,「這是雪國,請按雪國的禮節赴宴。」

木國使者桀桀的笑了,他說,「皇帝陛下曾經允許我國的祭祀參加貴國的祭天大禮,作為火教,我國的祭祀應該全部赦免禮行。」說完使者一揚手,灰裘大衣順體滑下,露出火教獨特的焰紅色服裝。

地下雪國的人都大吃一驚:雪國最忌諱的就是火教的聖火功,和雪國人國傳的寒雪功相剋,加上火教的教徒遍佈整個大陸,不少國家都有類似的組織,火教在大陸的位置比任何一個國家都重要。現在看來不給木國的人面子,只怕是要得罪整個火教。

情形一下緊張起來,大將軍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盯着木國使者,眼裏沒有一絲血色,充滿了白色的雪片,這是寒雪功第四層的體現。

木國的使者還是一動不動的保持着火焰的姿勢,他的眼裏分明充滿了不屑。

聖火功跟寒雪功相生相剋,都有八層,但功效截然不同,聖火功達到四層以上,全身都被火力侵蝕,所以沒有太多的**,而寒雪功則是重在內修,所以越是功法深厚,越是體現平凡。整個大陸聖火功功法達到八層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火教的教主,而雪國的功力最高者大將軍才四層。

皇帝還是沒動,酒菜在空中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寂靜的眾人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公主到,門外的傳聲官大聲喊道。

彷彿一瞬間打破了的玻璃杯,又好像仍進一絲食物的油鍋,大廳頓時吵雜起來。

雪白的長衫,雪白的肌膚卻散發着光暈的美麗少女,從大廳里跨進來。空中頓時變的冷下來,眾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那個擺火焰的使者終於雙腿一軟,趴在地上。皇帝睜開了眼睛,充滿了慈愛和關心。

少女盈盈上前,先是叫一聲父王,然後拜倒,磕頭三下對皇帝以表禮節。

木國的人臉色頓時難看下來,能讓空氣都冷卻的功力,應該不低於六層,可怕這個不到十八歲的少女身上有如此修為,有這個人,難保沒有其他更加優秀的,卧虎藏龍的道理誰都知道。找出全教的人,這個年紀便有這份修為的也是沒有。六層的功力卻是不高,火教的人有不下一百人。所有火教教徒交頭接耳的說了一陣,冷靜下來。

「我國的食物還好吧,貴客遠來,卻是沒有更好的招待各位了。」皇帝淡淡的說,他抬手讓公主退下,從懷中拿出一面鏡子,對着屋頂晃了幾下。

卻見那個鏡子甚是奇特,有一個長長的把柄,鏡面由水晶製成,呈圓形,上下左右都綴著一串玉幣。正是雪國鎮國之寶,雪魂。

雪國眾人全部跪道,面對至高無上的雪魂,不僅是在心裏敬畏,而且沒有一絲反抗.

雪魂一現,木國眾人都是暗暗心驚。據大陸上流傳的說法,大陸本來是雪國一統天下的,只是立國二百年不到,因為功法的不相同,分裂為南國與北國。南國崇尚烈火,主要修鍊聖火功。而北國主要修鍊幻雪功。幻雪功的起源就是這一面鏡子,雪魂,據說此鏡子封了一個雪神的靈魂,所以對修鍊者大有好處。上一面鏡子的主人就是大雪國的君王,功力通玄,無人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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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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