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戀歌（三）

能動了，知覺一點點又回到了身體中。

還是昏暗的洞穴，地龍龐大的身軀在裏面連轉動都有困難，妄想很容易的用隱形術接近它，然而地龍只是輕輕的吹出一口氣，就將他引以為傲的隱形術破除。在空中急速倒退，重重的撞在了岩石上。

都怪那該死的幻體，自己留在少女身邊的那個幻體一定是出事了，不然自己不會無緣無故的靈力外泄，導致地龍的察覺。

功虧一簣，他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潛伏在這裏，待等到地龍在這個地穴中出現之時，他已經餓的沒有半點力氣。然而那時少女昏暗的眼睛閃爍在他的面前，就像這昏暗的洞穴，看不清東西，總會使人覺得有點朦朧。他又是堅強的站起來，為了目標，為了那隻昏暗的眼睛，為了能讓朦朧變得清晰。他堅持了那麼久，就為這刻。

就是上天總是喜歡作弄人，這次失敗了，只怕再沒有機會了。他又是站起身來，在昏暗的光線中尋找機會。

然而一種痛楚從心裏傳出，好像被人用劍狠狠的插了進去，令他不由自主的大叫起來。

地龍好像發怒了，從嘴裏噴出強烈的颶風，令整個洞穴在一時間顫抖起來。它嘴下的鬍鬚順着這股風飄向王道。

好機會，王道高高躍起，不顧渾身痛楚的抓住了這幾根鬍子，他才不管別的，這次的目標，就是為的這幾根鬍子。用地龍鬚和千年蟲、雪蓮花一起配成大還散，才能治好少女的眼病。

他已經從幻雪山上拿到了雪蓮花，千年蟲也已經乖乖的在他腰間的錦囊里。就剩下這幾根鬍鬚，最後的機會了，他在心裏暗暗的想到。

自己必須堅持到回去給少女治好眼睛，一定不能死在這裏。

地龍咆哮起來，龐大的身體在地底攪動着,這幾根鬍鬚是它身體上最為重要的部分，就像人的舌頭。大嘴張開，黑森森的大嘴裏面飄出陣陣腥風。

一瞬間將王道卷了進去。

下一刻，無數亮亮的光線從地龍嘴裏冒出，好像有一個水晶構成的圓球在它嘴中出現，地龍大聲悲叫，血從破口處湧出，就像下了一場雨。龐大的身軀在轟然聲中倒地，這一刻，它不再是那個稱霸地底的王者，而是一堆即將**的屍肉。

王道從水晶球中掉出，摔在地上，無力的喘著氣。這一擊是以生命為代價，換取的雪晶**，本來又自己微薄的幻力不可能使出這麼高深的幻術，但是為了能活着回去，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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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右手舉劍，左手引個劍訣，空中隱隱有風雷聲傳來。

「第一式，風起雷動。」隨着她的聲音，周圍的一切都變了，青翠的湖水好像***了，雷聲夾雜着風聲迴響在空曠的天地中。

王道苦苦躲避著不斷閃動的劍芒，那些劍芒無孔不入，自己稍微鬆動一口氣，閃躲不及，就能被那些劍芒刺到。

「大結界術」王道不得已，只好用起了幻術，自己以前是古家外籍弟子，劍法尚在鍛煉階段，就被雪神帶到幻雪山上修習幻術，一呆就是十年。那些劍法自己在記憶中已經模糊，如何能用這點劍法與劍道大成的她相抗。

「你那些劍法中看不中用，初看你的劍法還覺得大有來頭，你和我練劍這麼長時間，還是來來去去這幾招」少女停了下來，風雷聲在一刻消失，周圍又是那青翠的湖水，她繼續說：「我和你是在比試劍法，如果你用起幻術，那就是犯規，就沒有意思了。」

王道的身體在結界中有點模糊，淡淡的聲音傳出：「正所謂大道無形，劍法和幻術都能殺人，為什麼不能相比。」口音中微微有點怒氣，也不再多說話，一股雪箭從結界中飄出，徑直向少女飛去。

十年練劍，少女從未踏出劍湖一步，如何能分辨出幻術的招數。手中問天劍越發的閃亮，身姿飄起，化作一道長虹。迎面飛來的雪箭一觸既沒。

痴痴，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王道的結界在迅速的崩潰，少女手中長劍毫無阻力的捅進了他的胸膛。

「不要」一時間，周圍不復存在，少女的眼前只是那個幻術師，站在風雪中朝自己費力的施加著凈化術，自己的靈魂在那片光輝中得到凈化，黑與白的世界中只有那淡淡的喘息。

王道面無表情，好像一座塑像，身上沒有半點聲息，問天劍也沉默了，光芒不再閃爍，靜靜的插在他的胸前。

顫抖著撫摸上了他的面龐，然而接觸的只有空氣，少女的手毫無阻攔的穿過那張臉，漸漸的，他的面容逐漸淡化，無數晶體從四周升起，圍繞着他，冉冉飄舞。手中問天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少女視線中的色彩在一瞬間消失，無盡的黑暗包圍了她。

「不是真的，你是那麼的堅強，與你一起練劍兩個多月，不管你受多麼重的傷，都會再站起來。」少女無力的捶打這地面，然而只是撕心裂肺的痛，自己親手將問天劍插進了那個無怨無悔的幻術師體內，不管多麼強的治癒術，在這樣的傷勢下都起不到半點作用。

「你怎麼了？」一隻大手撫摸上了少女的肩膀，好像將她從無底的深淵中提了上來。少女喜極而泣，忙召回問天劍，在劍引的視線中，那個幻術師，還是穿着純潔的幻術裝，站在自己面前。

「不要走？」少女突然撲進了王道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子不成句的說：「不要，你走了，我怎麼辦，你說過給我治病的，我不要你走。。」

「我不走。」王道摟住少女的脖子，將它深深的嵌入自己的胸膛，知道少女呼吸急促起來，他才放開。心中感慨萬分，剛才幻體靈力散盡，幸好自己及時趕到，又是想起了這幾個月為了求得這三種藥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執著。

有股寧靜的感覺，好像又處在幻雪山那靜穆的聖殿中。然而此刻卻又一個聲音，好像在靈魂中響起。手一驚，感覺懷中那少女還是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胸膛，原來她睡著了，這幾個月也真是苦了她了。

「想要成為萬人敬仰的帝王，必須有條件來交換，你不可能有幸福的，這就是條件。」那個聲音是如此的刺耳，玩弄自己一般。王道趕緊將少女鬆開，好像受了莫名奇妙的驚嚇。

但是又看見了少女緊閉的雙眼，那麼清秀，翹起的睫毛好像在那些草地上初生的嫩芽，心中黯然一下。

「還是等自己將她眼睛治好再說。」王道為自己找到理由，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

少女在做夢，夢中，綠綠的湖水在輕輕的蕩漾，她和那個幻術師愉快的在湖面上空飛翔。這種感覺，是幸福嗎?

少女在夢中露出了微笑，嘴角輕輕上揚，好像一彎新月，王道不禁呆住了。

妙素天成，舉世無雙皆是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