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平禍亂之朝野上下 1

內平禍亂之朝野上下 1

豐都黎明夜暗,簌簌不過百人的兵馬壓着沉穩的步伐從皇門出,最後行出之人,盔上一粟黑羽衝天而立。倘使無人能看出此人眉目,但見此黑羽也便知道他是誰了。

前路四立不高過兩層的民樓都還在深眠中,誰也沒能發現這一匹即將遠行的人。

那人望了眼晨曦之交的天際,身邊一人馭馬與他比肩而立,將那人隱隱的不安看在眼裏,低聲開口道:「殿下且放心去,豐都只要我宗偉在一日,便不會輕易讓他人奪取。」

宗王垂下目光看他,欲開口卻無從開口,只得笑道:「宋偉,這些日子陛下的安全恐怕要仰仗你了。」

宋偉一驚,低身抱拳道:「保護陛下守衛豐都是宋某的職責。」

「本王的意思是,」宗王眼神一暗,「你的職責只在保護陛下,豐都如何,本王不在乎,你也不必在乎。」

疑惑惶恐的看向宗王,宋偉看不明白宗王眼中的深意,卻聽他緩緩道:「趙國已有百年,豐都也屹立百年之久,這座城別人奪不走,這裏的民也變不了。唯獨陛下……」宗王提氣道,「唯獨陛下,恐怕心已不在生,而在求死。」

宋偉雙手微顫,點了點頭。

「殿下!」皇門內飛奔出一匹快馬,馬上少年從懷裏扯出一張紙條,他馬後隆隆跟出一輛馬車來。

見少年近了,宋偉臉色微怒,宗王卻看他笑,對來者道:「好小子,如今的豐都城內也敢騎快馬,魄力到是不錯。就不知道你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少年正是宋偉之子宋書平,被宗王誇獎后,不做作就行禮后,爽朗一笑:「回殿下,是好事!」

「哦?」宗王接過紙條,見上文字,微皺的眉目也平展開來,「是好事。」

宋書平下馬,將身後車上人扶下,宗王見了也馬上行禮:「沒想到驚動了程老。」

看似普通的老人家被扶下馬車,淡淡點頭:「世子飛鴿落到老朽院子裏,老朽看了心裏實在高興便讓書平快馬送來趕殿下,讓殿下看了也高興高興。」

宗王手中紙張只三個字『只兩天』。

「這小子竟然大半夜打擾程老去了,等回來定要好好整他。」嘴上雖罵,宗王眼中卻滿是慈愛和驕傲,「那本王就安心上路了!」說完,宗王長劍一指駕馬行到最前,百人整軍前行。

三人立在門前,看一路人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一個人。

宋偉一頓責難,卻都讓宋書平滿不在乎的打發了,最後他只得說了句『不肖子』然後與程老告別而去。

等見父親也走了,宋書平才低頭對程老道:「我記得世子送來的……」

程業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道:「那些陸續送來的文匣我且保存,等世子回來這些東西才能起到用處,否則現在拿出來,只會有人徒遭橫禍。」

宋書平似懂非懂,「那世子給您的那些信?」

程業白了他一眼:「怨不得世子讓你到我這裏來,就你這張什麼都敢說敢問的嘴,以後定叫你吃虧死。」

宋書平吐舌撓後腦勺,想起他不斷往宗王府遞帖子,最後都被打發走,只一次他在府中練劍時,有個黑衣人送來了份世子給的推薦貼,讓他去程老府上學習,後來他才明白世子的苦心,卻愈發佩服世子,「我這不是擔心朝中有變,世子回來更難掌握局面。」

程業看了他一眼道:「我問你,這些日子,你可看朝中有和波動?」

「到是沒有。」

「自然,我朝中武將權高位重,這些人大抵和宗王有淵源又對陛下忠心,所以世子也並不擔心朝中諸事,只是……」程業頓了下又道,「只是世子放心不下陛下的身體,三份急信每份都是問陛下身體如何。唉,只是陛下囑託不要告知他,若等世子回來見陛下身體如此,肯定要鬧一陣了。」

宋書平心裏暗驚,踟躇一陣又問:「程老為何如此明白信任世子?想來像我們這些人,從小就聽世子種種頑劣……又有哪幾個人知道世子竟是如此……」

程老不語,只笑,愈發讓人看不懂。

「您告訴我吧。」宋書平死磨爛泡的功夫又要使出來了。

「你們同他一般年歲,當然只聽他兒時的頑劣。如果你見過世子小時候便不會吃驚。」程老故意笑道,「你若想知道啊……自己去問。」

「我……」宋書平咧嘴苦笑:「我也得敢……」

他二人一老一少在城門口你一言我一語的,街巷一處門面的二樓視野極好的地方卻有人在裏面靜靜的觀察,犀利的眼神望着遠去出了城門的隊伍,嘴角終於牽動了一下。

那中年人身邊規矩站着一個黑衣人,眼中卻複雜不明。

「查到松嘯關領兵的人是誰了嗎?」中年人輕語問道。

「屬下……」

中年人目光一聚,眉頭猛的攢在一起,后又緩緩鬆開道:「也無妨吧,反正該走的人也走了,現在豐都盡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說是不是?」

黑衣人並未回答,因為主人心裏早就有了答案,何須他作答。

中年人從懷裏托出一物件,這東西蒙在綴有金絲腥紅雲錦里,任誰都看得出這定不能是凡品了,中年人看着物件又看了黑衣人一眼:「看清楚剛才在皇城門前送人的那兩個人了嗎?」

「看清楚了。」黑衣人低下頭,擇這地方是有用意的。

「明日禁衛之中,先去生擒了那年紀小的押到丞相府的地牢裏。」

「那丞相您的安全……」

「還有幾個時辰天就亮了,我得去宗王府一趟,找個人敘敘舊日情分,小酌一杯。」他轉身看黑衣人,眼中光鮮明亮的讓人咋舌:「該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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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盤旋而去的官路蜿蜒直至山頂,半山腰懸崖一處少見的平地上,酒家撐了幾張木桌擺起酒水,山高崖陡,酒和茶水都極為昂貴。最臨近官道的那張桌上,男子霜色衣服已經染了塵土,顯然近幾日只顧趕路未能照顧上它,但男子臉上卻沒絲毫的疲倦,反倒皺着好看的眉毛十分精神的四下大量。

酒水攤子的老闆是個中年老頭,在這山上做了多年的生意了,還從未見過這麼氣度入仙俊逸非凡的男人……不對,兩個時辰前過去的那一個更是……「小花,去問問客人需要添些茶嘛。」

十七八正是青春好年華的女兒紅著臉端著茶水點了點頭,輕步上前,有些羞澀不敢抬頭,道:「客官需要……」

男子悠悠放下茶杯,那輕柔的動作,就好像粗糙的泥陶在他手裏便是翡翠琉璃盞,「不勞煩姑娘了,我只想打聽一下,剛才是不是過去一個……嗯……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冷麵男子?」

小花點頭道:「倒是過去一個黑衣公子沒下馬,跟父親要了杯茶喝完就走了。但父親說那公子客氣笑起來可好看了,不是冷臉的。」

男子嘴角一抽,放下一錠金子,姑娘拿在手裏詫異時,他已經翻身上馬,揚鞭嘴裏念念罵道:「好個趙璟!居然這一路又不下馬的跑!我說怎麼又追不上!」

「客官走好!」

東方芮駕馬往山頂走,背面山腳下趙璟已經驅馬停在樹下。

他微微抬頭看去,從枝叉間遁下一個男子,站穩後起身將一封書信遞到他面前。此時晨昏破曉,陽光穿透樹和葉的間隙,斑駁投射在他們身上。

趙璟不拆便放到袖中,「陛下可安好?」

「回主上,陛下暫無性命之虞。」

趙璟緩出一口氣,「也就說他動手了。」

此話不是疑問,而是確確實實的肯定。趙璟心裏怒浪席捲,然,鎮定道:「那東西可是出現了?」

「霸下已知曉那物件就在他身上隨身而帶不曾離步。」

「狻猊,這麼多日子待在雍閣里,有沒有覺得煩悶?」趙璟緩緩說時,眼中精光乍現,狻猊見他怒氣肆意卻眸清神冽,心下便知讓他做什麼去,低下頭,靜聽差遣。

「探清楚他把那物件到底藏在哪裏。」

「屬下明白!」

「你走吧。」趙璟揮袖,站在地上那人便霎時消失。

取出信,正面用臘印扣封完好,揭開後趙璟仔細的看,眼睛迅速掃去,只留在最後幾行時慢了下來,看完俄而冷冽一笑,信在手中捏成粉碎:「好的很啊!你們既然想要兩面夾擊讓我趙國腹背受敵,我趙國又豈能任人宰割!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都坐穩了位子!」趙璟抽鞭怒道,「等爺我回去一個一個給你們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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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朝歡:誆妃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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