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捨棄不了

102、捨棄不了

妖風四起,驚得一眾人慌忙後退。

「大家不要亂了陣腳!」一道渾厚的男音高喊,穩住了眾天山弟子的心。

魂鳶的腳步卻未停頓,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向著那白髮蒼蒼的天山掌門,亦是向著那天山頂上的雪蓮。

「就算你拿到了天山雪蓮,也救不了他!」蒼老的聲音逆風傳來,魂鳶的腳步頓住了。她的目光平靜的看向前方,落在那被備受保護的天山掌門身上。

思慮一番,她眯了眯眼,「什麼意思?」

那方立定的掌門,只揚手拂開了擋在他身邊的天山弟子,緩步向魂鳶走去。面容慈祥而嚴肅,沉穩威嚴,讓人不敢直視。身為天山的掌門,他自然要比其他人鎮定些,肩上擔負的責任也重大些。

青一真人十分明白,若是今日讓魂鳶上了天山,整個天山必定毀於她的足下。但若她不達目的,想必也不會離開的。

「貧道可以救他!」抬手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那人道。

那雙渾濁的老眼對上魂鳶清冷的眸子,互不相讓。

「這天山雪蓮千年才開兩朵,貧道若是拱手相送,妖王如何為報?」青一真人沉眸,神情也嚴肅起來。

而魂鳶,眉頭微蹙,半晌才道:「掌門不妨有話直說!」

「好!那麼就請妖王在我天山禁足三日,如何?」

禁足三日!

逍銀大驚,天山所謂的「禁足」於妖怪而言,便是折磨。要魂鳶在這裏受三日的苦,那位青一真人倒是敢說!

「若是妖王沒有誠心,那就請回吧!」

青一真人的話,深深印在魂鳶的心裏。天山奈何不了她,就連鎖妖塔都關不住她,還有什麼好怕的。要讓她在此吃苦受辱,只怕這老道是天真了些!

「誠心?」唇角輕揚,魂鳶冷漠一笑,輕捋衣袖,「若你當真不救,那本王現在就掃平你天山。掌門可要一試?」

「就算你掃平天山,也救不了他!」青一真人微惱,話音略沉,「要想將人變為妖,便要修行我天山秘法。妖王可懂我天山秘法?」言外之意,除了他,這世上沒人能用千年雪蓮生效。也更別說讓人起死回生了。

的確,魂鳶不懂。她並非萬能的,而整個妖界,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天山秘法。所以,她猶豫了。

「掃平天山容易,想要那凡人起死回生卻難。」青一真人幽幽的道,話音縹緲,卻是誘惑。

最終,魂鳶的心動搖了。

「陛下!」逍銀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魂鳶動搖的心,又穩定下來。回眸,對上那男子擔憂的目光,只聽那人道:「陛下不可冒險!」

他說不可冒險,於魂鳶而言,這算不上冒險。至少,是救活千面的一次機會。

抬手,輕輕撥開了逍銀的手,魂鳶蹙眉,「你們都回去吧!」

她的話一說完,便引得燁華幾人一望。顯然,他們都驚住了。魂鳶這麼說,莫非是妥協了不成。

「主子,逍銀說得對。您不能冒險!」燁華沉聲,腦袋卻壓得極低。

「本王的話,都沒聽懂嗎?」魂鳶提步,面向台階上的青一真人。她的目光悠遠,那老者的目光卻是深邃。明知道天山奈何不了魂鳶,卻還要留下她,折磨她三日。不難猜到,他是為了付玉清的事,想要難為魂鳶。

餘音順着台階而下,傳到眾人耳中。燁華抬首,卻是沒再說什麼。而逍銀,眼中雖有不甘,卻是十分清楚。魂鳶決定的事情,無人能夠改變。

瀟黎與尊郢相對淡然,絲毫不為所動。他們只是服從魂鳶的命令,也相信魂鳶的能力。小小天山,奈何不得她。

「既然大人已經決定了!我們回去吧!」尊郢的目光最後看了魂鳶一眼,兩手交疊在身前,轉身便往山下去。

他的舉動讓眾人駭然,清淺張了張嘴,微微惱怒的盯着那人的背影,咬唇,「這人真的是主子的守護神?真是一點也不……」

「那麼,我也先走了!」淺淡的女音說道,將清淺的話堵了回去。

爾後,那一身橙衣的女子,也提着步子向山下去了。清淺的目光一滯,機械的轉目,看向一旁的逍銀。自從瀟黎恢復了神識,便與往昔不太一樣了。性子淡了些,與清淺的關係似乎也疏遠了一些。沒想到,對主子的事情,也沒那麼掛心了。

「瀟黎這是怎麼了?」清淺小聲嘟囔,似有不滿。

而逍銀,深邃的目光看了魂鳶的背影半晌,看着她隱沒在天山弟子之中,爾後地上蘭逸塵的屍體被天山弟子抬起,往天山宮去。

千情的腳步輕挪,卻是沒敢跟上去。她可不是魂鳶,天山這種靈氣聚集的聖地,絕對不適合她久呆。但是擔心蘭逸塵的心情卻是與魂鳶一樣的,不放過一絲機會,只要他能活過來,做什麼都願意。

除了離去的尊郢與瀟黎,其餘的人陷入了僵局。他們的身份與瀟黎他們不一樣,身為妖族的人,身為保護魂鳶的人,此事倒是夠他們糾結的。

許久,久到天山的弟子幾近散去,一旁沉默的逍銀才幽幽地道:「回去吧!留在這裏也毫無意義。」沒有魂鳶的帶領,他們是上不得天山的。

這一點,燁華也是明白的。他點頭,步下台階,「與其留在這裏,不如先回去復命!」他的話,給了大家一個明確的方向。

然而,就在大家準備下山之時,逍銀道了一句,「我留在這裏守着!」

清淺微驚,正想說什麼,卻聽燁華的聲音傳來,「這裏有我就夠了!」

他們的話很輕,那些走在前頭的將士自然沒有聽見,只有清淺與么乘,還有千情。生生頓住了腳,回頭看向他們兩人。

「為什麼?你不是說留在這裏毫無意義嗎?」么乘蹙眉,他的目光緊緊鎖著燁華。月下不在,他現在能關心的,該關心的,也只有燁華了。

「燁華將軍應當回去復命,不是嗎?這裏,交給我就行了。」逍銀展眉,饒有意味的看向那一身黑衣的男子。

燁華不為所動,只是對么乘道:「你們回去復命,讓伊燎大人安心。三日後,我們會把主子完好無損的帶回去。」他的語氣十分堅定,所謂的「我們」便是將逍銀也囊括其中了。

逍銀對魂鳶的感情,他們都清楚。對魂鳶,他捨棄不了,就如同魂鳶對千面捨棄不下一樣。

「那我也留下!」清淺與千情異口同聲,爾後訝異的看了對方一眼,面頰皆是一紅。

反倒是么乘,蹙著眉,將他們四人來回打量一番,問道:「你們真的要留下?」

「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逍銀含笑,面色比燁華好上許多。

么乘的目光依舊落在燁華身上,半晌,見那男子點了頭,他才默默轉步,往山下去。

他不明白,他們都是怎麼回事。只是,當他看見清淺的時候,卻又似是明白了。為了喜歡的人留下來,他也想,只是,總要有人回去復命不是?

然而,清淺卻又是為了誰留下呢?

心中揣著疑問,么乘的身影漸漸遠去,頭也未回。

而那台階下的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又默契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天山宮。

逍銀道:「我們也找個落腳的地方,三天可不短!」

燁華點頭,隨即看了對面的兩名女子,「他說的對,走吧!」

四人向著不遠處的松林走去,這天山宮與天山之頂尚有一段距離,雖然積雪深厚,卻還是有叢林生長。不似天山之巔,光禿禿的,只餘下皚皚白雪。

——

隨着眾人步入了天山宮門,魂鳶輕車熟路的向著冷笑奴以前住的廂房步去。只是,步子才邁開兩步,便被人攔住了。

攔她的並非別人,而是那一襲白袍,白髮蒼蒼的天山掌門,青一真人。

「妖王可不是來此做客的!」沉穩的嗓音揶揄道。

魂鳶揚唇,一臉恭謹的望着他半晌,乖順的垂眸,「那麼,敢問掌門想要本王做什麼?」

那銀髮女子的舉動,着實叫青一真人一驚。那般乖巧的模樣,倒是與兒時的冷笑奴相像。曾幾何時,那孩子他也曾當自己親生女兒看待過。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情,也許,這一生冷笑奴都能安穩的在這天山度過。這一生,她的心靈都會幹乾淨凈,不為塵世所污染。

還有他的愛徒,付玉清。也許他不會死,也不會變成聖妖變成阮樂。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的女子,曾經身為上神的女子。

「即日起,便在這大殿門外靜修三日。三日以後,貧道自會將天山頂上的雪蓮奉上,並且依言,讓那個凡人活過來。」目光移開,青一真人緩緩道。他心中萬千感慨,無從說起。只不明白,為何上天要選中冷笑奴,要讓魂鳶重生在他的體內。難道說一切都是註定的?當初他將冷笑奴撿回來,便註定了是為了讓古上神魂鳶重生?

「靜修?」魂鳶想笑,目光四下看了看,最後望了一眼那大殿正中的金樽。那金樽是誰,她再清楚不過。那可是神界的主,是上古大帝,她的生父。

步子輕轉,便向著那金樽步去。她的腳步聲驚擾了青一真人,那人回首卻是沒有阻止她。

如魂鳶所料,她雖是妖,青一真人卻是奈何不得她。因為她不僅僅是半妖,而且體內還承襲了古上神魂鳶的神力,是神。

天山本就是上界之神的僕人,代掌人界,維護人界的秩序。

「你們天山倒是忠誠!」魂鳶的腳步落定,微微仰首,打量著那十幾丈高的金樽神像。眸中泛著寒光,垂在袖中的手也不禁捏緊。這就是眾生仰望的神,在她心中卻是個最無情的人。若不是他,她又如何會淪為半妖。更何況,魂鳶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上古大帝庇佑人界,乃是自古至今最為仁厚的神。我天山必定誓死效忠,與神同在。」

「說得好!」魂鳶揚眉,唇角的笑意更深。許久,才回身看向那不遠處的老者,笑道:「好一個誓死效忠!好一個『仁厚』!」她的話意滿含譏諷,青一真人聽得明白,卻只是蹙蹙眉頭沒有多說。

「妖王請吧!」他手中拂塵一揚,目光平淡的看向那神像前的蒲團,接着道:「所謂靜修,便是在上古大帝跟前跪坐三日,其間頌道法,不得進食,也不得飲水。妖王可明白?」

魂鳶的目光一滯,顯然被他方才的話驚住了。剎那功夫,她面上的笑意斂去,面色暗沉下去,冷聲道:「你要本王給他下跪?」她的語氣有些高昂,顯然對此十分不滿。

青一真人卻是淡然的點頭,老臉揚著笑意,慈眉善目的道:「聽聞妖王乃是古上神魂鳶轉世,既然如此,對上古大帝行跪拜之禮也是理所應當,不是嗎?」

「本王不會下跪!」她的目光移開,沒有否認他的話,卻又沒有認同。拋開個人意願不說,便是她擔着妖王的身份也是決不能給上古大帝下跪的。

「那麼,妖王現在便將那叫做蘭逸塵的凡人帶走吧!」

「你想反悔?」目光移回那老者身上,狠厲幾分。

青一真人卻是一派從容,依舊淡笑,「並非貧道反悔,而是妖王您想反悔!」

魂鳶一時語塞,緊抿唇瓣,半晌才道,「那麼,本王便去這大殿之外靜修如何?」她是說什麼也不會下跪的,也不會面對着這尊金樽靜修。寧可去大殿門口打坐,也絕不在這供奉著上古大帝的大殿裏跪坐。

「也好!只不過,平日裏弟子們進進出出,只怕會擾了妖王靜修!」

魂鳶瞪了他一眼,暗中腹誹,這老東西倒是有點頭腦。面上看去一臉慈祥,實際背地裏指不定比那二師叔精明多了去。也難怪他會是天山的掌門,若是沒有一點城府,又如何擔起整個天山,以及整個天下呢!

「無妨!」她咬牙答道,步子便向殿門外邁去。

態度雖不及冷笑奴,卻也讓青一真人真切的笑了。那雙老眼眸光微閃,流過一絲憂鬱的光,卻是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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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狐帝的妖嬈男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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