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魄冰心為誰傾

第六章 玉魄冰心為誰傾

「玉姐姐!你怎麼在這裏?」鳳輕舞叫道,由於太過驚訝,聲音都有些發顫。

「輕舞,怎麼行得如此匆忙?發生了什麼事?」玉玲瓏從未見過輕舞如此急迫,而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輕舞打馬從盤山道下來,到玉玲瓏面前飛身下馬,一手抓着玉玲瓏的手腕,再次問道:「玉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顧少棠約我在此。」

「是鎮遠鏢局的少當家顧少棠?」鳳輕舞知道,鎮遠鏢局顧少棠與玉玲瓏關係匪淺,皆源於他在一次經仙峪山的走鏢中遭遇山洪,仙緣派巡山發現他時他已命在旦夕,玉玲瓏用靈草丹救了他一命。顧少棠醒來后對玉玲瓏一見鍾情,此後一直緊追不捨,還立下非卿不娶的誓言,對於家族議定的親事一概不理不睬。玉玲瓏個性雖冷冷清清,又有天緣聖女的身份,可是這麼五六年的時光,任是冰川也融化了。鳳輕舞在仙峪山的時候,見二人偶有書信往來,可見玉玲瓏已從若即若離到似有傾心。

「是他,飛鴿傳書約我在此相見。」

「玉姐姐,這其中恐怕有詐!我剛才遇到了鎮遠鏢局的鏢隊,被劫了。玉姐姐得罪了,快給我看看他的信箋。」

「此話當真?怎麼會這樣?」玉玲瓏聽聞此言,臉色微變,從袖口中抽出一紙信箋,展開給輕舞看,上面筆走龍蛇寫着:「玲瓏吾愛,上次別過,月余未見,相思成災。五月初十,途經天緣,但求一面,不見不散。」

「這可是顧少棠的親筆?」輕舞看不出任何端倪,轉頭問玉玲瓏。

「是,四月廿三收到的,用的是我們專門的信鴿,是我親啟,怎會有錯?只是不知這鏢被劫與這信……」

話音未落,只見遠處快馬加鞭飛馳而來,到山坳處,馬未停穩,馬上的年輕男子一個凌空躍起,落在玉玲瓏、鳳輕舞面前。

「玉玲瓏,你為什麼要劫鏢殺人!」男子身着墨藍色錦緞長袍,玉冠綰髮,玉帶束腰,一張白玉芙蓉面,此刻因疾奔而漲得通紅,一雙桃花含情目透著冰冷的恨意。

「你說什麼?」玉玲瓏大驚,想起輕舞剛才的表情,恍然大悟,有人栽贓!

「你與我飛鴿傳書約定五月初九賽馬鎮相見,我離了鏢隊,在賽馬鎮等了你一日,等來的卻是鏢車被劫的消息!等我趕到,十萬兩官銀被劫,14名鏢師被殺,武鏢頭撐著最後一口氣告訴我是仙緣所為,我還不信,可是那鋼針的傷口不能作假,武鏢頭也沒有必要陷害你。我正要上山問你,你卻在此離劫鏢的地點不過五里,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把我調離鏢隊,再對鏢隊下手,對不對?」顧少棠衝口而出,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憤怒和失望。

「我沒有約你去賽馬鎮,是你約我五月初十在仙峪山相見!」玉玲瓏道。

「信箋為證,你還有什麼話說?」顧少棠從懷中掏出一紙信箋,抖落開來,只見上面清麗的梅花小楷:「少棠,五月初九,賽馬鎮。玉。」

鳳輕舞看了看信箋,果然是玉玲瓏的筆體。急忙展開手上的另一紙信箋,遞至顧少棠面前,道:「少當家,稍安勿躁,你看這可是你的筆跡?」

顧少棠接過信箋,掃了一眼,道:「是我的筆跡,卻不是我寫的。」

「那正是了,如果我沒猜錯,你手上的也不是玉姐姐寫的。玉姐姐,對不對?」

「對,我沒寫過。」玉玲瓏道。

「鳳三少爺,其實劫案發生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輕舞輕聲道。「沒救下鏢隊,是輕舞技不如人。但我敢肯定,絕非玉姐姐和仙緣所為。有人在離間你們的關係。」

「鳳三少爺,怎麼那麼巧你就在旁邊?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麼你毫髮無傷?」顧少棠知道鳳凰山莊和仙峪山的淵源,更知道鳳輕舞和玉玲瓏的私交,此刻不免連輕舞也懷疑起來。

「你冷靜點。輕舞也是剛剛才到,她的武功你應該知道,雖不能勝敵全身而退也不是難事。你怎麼連她都懷疑?」玉玲瓏從未見顧少棠如此失態,鏢車被劫固然茲事體大,卻不能完全亂了方寸。

「我怎麼冷靜,我的人死了,我的鏢下落不明,這一切卻是我最心愛的女人乾的,我怎麼冷靜?」此刻的顧少棠像發怒的困獸,口不擇言。

「我沒有寫信,更沒有劫鏢,我在此是來赴你的約。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沒什麼好解釋的。」玉玲瓏冷冷地丟下一句,轉頭不看顧少棠。顧少棠氣結,一張臉一陣白一陣紅。

「少當家,我在現場,劫鏢者確實穿的仙緣派的衣服,也用的漱玉梨花針,但絕不是玉姐姐,你們相識多年,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姐姐的為人。這件事十分古怪,我們無須浪費時間在此爭講,你趕快回陪都向朝廷和大當家的稟告,這裏的後事我和姐姐來料理。」鳳輕舞道。

顧少棠來尋玉玲瓏,帶着衝動和氣惱,何嘗不希望玉玲瓏未參與此事,如今聽鳳輕舞說的也有理,妥善善後才是為今要務,遂冷聲道,「這裏的後事鎮遠鏢局自會料理,事情我也會查個水落石出,我希望真的與仙緣派和鳳凰山莊無關。」轉身上馬,絕塵而去。

「玉姐姐你別生氣,少當家也是一時情急。」見顧少棠走遠,輕舞對玉玲瓏輕聲道。

玉玲瓏搖搖頭,道:「他若不信我,又有什麼值得我生氣?」

輕舞知道玉玲瓏外表雖冷清,骨子裏卻是至情至性之人,兼著清高脫俗,如今被顧少棠這番質疑,說不生氣是假的。

「玉姐姐,此事恐怕還不算完,咱們先回仙峪山再作計較。」

鳳輕舞、玉玲瓏二人打馬重上官道,等到了仙峪山,天已黑透。夜色中的仙峪山深沉而靜謐,唯見半山中點點燈火,正是仙緣派的所在。二人入了大門,二人直奔玉玲瓏的寓所——聽雨閣,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商議。

入了房門,輕舞把今日所見與玉玲瓏一一道來,玉玲瓏問道:「你看準了,可是漱玉梨花針的招式?」

鳳輕舞道:「玉姐姐,我看着確是煙雨梨花一招十分相似,但不敢肯定。我收了那女子的幾枚鋼針,你看一下,可是漱玉梨花針?」輕舞從懷中掏出素翎錦,原來抵擋鋼針的時候,她暗自收了幾枚。

玉玲瓏亦拿出隨身的漱玉梨花針,二人在燈下仔細比對起來。燈光下,兩枚鋼針泛著銀色的光華,長短粗細一致,實難看出分別。玉玲瓏看了半晌,方道:「輕舞你看,我的針和這個的標識不一樣。」順着玉玲瓏的手,輕舞看到兩枚針尾部都有淺淺的印痕,只是玉玲瓏的針的印痕是圓型的,而自己收下的鋼針尾部的印痕形似水滴。

鳳輕舞問道:「姐姐,這針你可認得?」

玉玲瓏滿臉疑惑,道:「不認得,我也覺得很奇怪,漱玉梨花針是仙緣派的絕學,這你知道,除了我私下曾教予你一些,外人是不可能會的。我出生便被天師婆婆認定是聖女轉世,三歲開始習練仙緣派的武功,聖女從來只傳一人,這是仙緣派的傳統,我實在不知道誰會用與我同門的武功來殺人劫鏢,嫁禍於我。」

鳳輕舞見好不容易發現的線索斷了,理了理思緒繼續問道:「姐姐,我對鎮遠鏢局不甚了解,我想問問這趟鏢必經仙峪山嗎?少當家在賽馬鎮如何知道鏢車被劫?」

玉玲瓏此刻也陷入了巨大的謎團,只能結合之前從顧少棠那得到的信息來重新拼湊出事情的經過:「鎮遠鏢局護送的這趟鏢應該是在太平府熔鑄的官銀,向中都運送。這樣的運送,每年春秋兩季。顧少棠對這趟鏢輕車熟路,又是經過仙峪山的地界,因此失了警惕,敢扔了鏢隊自己先到賽馬鎮。至於他在賽馬鎮知道鏢車被劫,應該是收到了晴日雷信號。晴日雷是鎮遠鏢局報信的工具,可彈出高十丈的光雷和特殊的聲音,在遇到兇險的時候用於求救,武鏢頭應該是拉響了晴日雷,顧少棠才趕回來。」

鳳輕舞聞言,沉思片刻,道:「這一切應該早就策劃好了,先分別給你二人傳書信,調少當家離了鏢隊,將你騙至劫鏢地點的附近。她們殺了所有人,卻留了武鏢頭一口氣,也沒有阻止他拉響報信的晴日雷,目的就是想引少當家回來,讓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認定是仙緣派劫的鏢。」

如此精妙的計劃,如此毒辣的手段,如果鳳輕舞不出現在劫鏢現場,就坐實了玉玲瓏劫鏢的罪名,到時候顧少棠必與玉玲瓏有了嫌隙,也許鎮遠鏢局和仙緣派也會反目成仇,如果這樣,最大的贏家會是誰呢?

猶如飛石在湖面激起的層層漣漪,官銀劫案打破了江湖原本的平靜。原本針對鎮遠鏢局、仙緣派的計劃,因鳳輕舞的意外出現,還牽扯了聖眷正濃的鳳凰山莊,這一切的背後推手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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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三部曲之鳳舞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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