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這就是愛3

104這就是愛3

近幾天來,時友每天都像呼叫起床的定時鬧鐘一樣,準點來宋居州家報道。祁安祁進與江銘每天早上起床上來吃飯都能見到時友。

祁進不大喜歡時友,見面點頭后,就進房間逗顏顏玩。

因此,早上時常相遇的狀態就是時友江銘祁安三人成不等邊三角形各據一方。

時友真討厭江銘,恨不得把他揍一頓,然後趕跑,這種討厭里又摻雜着害怕失去祁安,迫使他更加急切地想把江銘趕跑。

在祁安同嚴郁在房間給顏顏換衣服時,時友看着江銘說:「聽說你是學法律的。」

江銘答:「懂一點而已。」

「我有這方面的朋友,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各方面條件都高於現在的薪資報酬。」

江銘思考一會兒,開腔答:「謝謝好意,沒有實力無福消受高於此等待遇的工作。」

時友心裏隱隱窩火,但他不能自亂陣腳,於是語氣平淡地說:「你應該知道我和祁安的事。」

「知道。」

「我愛她,她愛我。」

江銘不接話,這時祁安嚴郁從卧室拉着顏顏出來。兩人的談話就此中止。時友站起身來,迎上祁安。

祁安目光越過時友,看向背對着她坐着的江銘。繼而看向時友。

時友離婚了,他不顧一切反對之聲,毅然決然地離婚,從國外一直追到這裏來,祁安第一次對感情的事情,猶豫不決,明明曾經那樣敢愛敢恨,現在卻縮手縮腳,不敢進不敢退,是傷的太嚴重,還是別的怎麼回事?

晚上,江銘又在她床跟前打地鋪。

祁安說:「我最近狀態好很多。」

江銘動作一停,改為坐在地上,側首望着窗外皎潔的月光問:「祁安,你喜歡我嗎?我喜歡你。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祁安說。

「那好,你知道就行。」江銘重新起來,將鋪好的被子一卷,抱着走出去的過程中說:「我睡隔壁,有事喊我一聲,我就會過來。」

第二天中午,祁安正準備睡午覺之時,祁進匆匆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姐姐,時友和銘哥打起來了。」

祁安連鞋子都沒換跑上樓頂,時友與江銘一人給對方一拳,雙方受力各自向一邊倒,嘴角均冒出鮮血,祁安想也沒想立刻衝上去扶著時友,對着江銘大吼:「江銘,你發什麼神經!」

江銘一愣,直愣愣地望着祁安,祁安也愣住,她意識到自己的本能反應,她吼江銘,她為了時友吼江銘……

祁安眼眶慢慢變紅,望着眼中泛起絲絲紅血絲的江銘,心頭一窒,特別難過,感覺下一秒就要缺氧,她趕緊轉過頭詢問時友:「還好嗎?」

時友心裏得意,答道:『還好。」偷偷抬眼,瞥一眼一旁的江銘,揚起勝利的笑容。

江銘抹一下嘴角,站直身子,走下樓。

「銘哥。」祁進喊。

祁安微微側首,用餘光送走江銘。

江銘走得很有禮貌,先和宋先生宋太太宋小姐說再見,而後來到祁安房間,在桌子上放一本筆記簿,是祁安日常生活注意事項及安排,開口說:「祁安,我走了。」

祁安背對着他站在窗口,望着窗外一棵梧桐樹,眼睛酸澀難受,半晌才開腔:「你以後做什麼?」

「律師。」江銘說。

「專業知識被丟在一邊那麼多年,能很快上手嗎?」祁安問。

「能。」

祁安不再說話。

江銘提着一個簡單的背包,將門帶上。

咔嚓一聲關門聲后,祁安的眼淚落下來,窗外風一吹,一片樹葉緩緩落下,溜着地面飄到很遠,一定是有沙沙聲的,祁安想。

兩年前,她從時友的婚禮回來后,又開始全身心地投入電影。以前拍電影,無論如何祁安都有一顆堅強的心,想好好活,活得好好的,這種意念相當強大,不用擔心走不出角色,但是自時友結婚後,她總是找不到自己。時常活在角色里,就算電影殺青,她還活在角色里。

她常望着江銘說:「我好痛苦。」在他面前無需假裝,無需說假話,更不需要那麼拚命地活下去,他總是用他的力量將她照亮將她溫暖,讓她好好的活下去。

江銘一點點疏導她,看各種書籍,問各個地方的醫生,每天晚上打地鋪睡在她的床邊,看着她,和她說一些事情,帶她去看很多風景。

他說:「祁安,要不別演電影了,我養你。」

祁安笑:「你現在拿的工資,可是我和公司給的。」

江銘不說話。

祁安想了想,她19歲時,江銘開始做她的助理,開始只是工作助理,後來他連她的生活都全包,如今她26歲,七年了。

經紀公司曾趁江銘不在時,讓祁安簽一份合同,等江銘回來看一遍后,大發雷霆,熬夜兩晚上,硬是找出那份合同的漏洞,扭轉過來,重新簽。

祁安像是一棵搖錢樹,誰都想搖兩下,不顧她的形象不顧後果,從她身上賺得盆滿缽滿。如果沒有江銘的保護,她現在大約是一棵枯樹。

七年了,江銘已經29了,聽說他爸媽已經開始催他結婚,江銘長得這麼高大帥氣,會有什麼樣的女生來相配呢?祁安抬頭望着天空。會是什麼樣的女生?

第二天,祁安剛一醒便喊:「江銘。」房間里靜悄悄的,她才想起江銘走了,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窗戶沒關,「嚓」的一聲,又一片樹葉落下來。

沒關係,江銘剛走,她肯定不習慣。

她穿好衣服,祁進拿本書說:「姐姐,今天有課,我去學校了。」

「不吃早飯嗎?」祁安問。

祁進笑說:「一早宋太太就做好飯過來喊我吃了,顏顏也早就起來了,我抱她玩好一會兒呢,現在她走路穩多了,說話還是不太清楚,但是肉嘟嘟超級可愛。長得特別像宋先生。」祁進比以前開朗好多,特別是在這幾個家人面前。他又最喜歡肉肉軟軟的顏顏。

「好,你去吧,一會兒我也上去。」

祁安上去時,宋居州在喂坐在凳子的顏顏喝稀飯,顏顏兩條小腿蕩來蕩去。吃一勺后,張大嘴巴,「啊」地還要吃,宋居州笑說:「明天開始我不喂你了,你自己吃。」

顏顏小手摸著小臉,「粑粑,那我七肉肉。」轉頭看到祁安時,喊道:「安,安,安。」

一旁看着宋居州喂飯的時友站起來,他嘴角有點淤青,是昨天與江銘打架留下的傷,一個念頭直衝祁安的腦海——江銘嘴角應該也是一塊淤青。

又是江銘,她肯定是突然間不習慣。

「臉疼嗎?」祁安打起精神來,好好生活。

時友見祁安狀態不錯,用舌頭頂了頂嘴角,回答:「有點疼。」

祁安笑。

第三天一覺起來,祁安不再喊江銘,她告訴自己,江銘已經走了,一切都是習慣使然,時間一久,習慣消失,一切都會像從前一樣。對,一切都會像從前一樣。

***

年前,宋居州與嚴郁帶着顏顏,去墓地看了鄒阮雲,顏顏會喊奶奶。如果鄒阮雲還活着,現在病應該好的差不多了,一定會很愛顏顏。

兩人又看了宋建勇,宋建勇最後嘴歪眼斜又癱瘓地活了一年多,最終離世,他離開前,想得應該是蔣山。

一家三口看過宋居都后,來到蔣山與甄辛的墓前,甄辛的照片,每張照片都是笑靨如花,分外燦爛,嚴郁想着後來她一臉愁容,伸手捋一下頭髮,就能捋下一把,想着她在學校時總是開開心心,直言爽語,想着她說她就是愛蔣山見不得蔣山受苦……

「媽媽,不哭。」一隻小手伸過來,給嚴郁摸眼淚。嚴郁摟着顏顏對墓碑說:「甄辛,這是我女兒,宋顏顏,再過一段時間就兩歲了。以前她小,沒讓她來過這兒。今天是第一次見你。」嚴郁對顏顏說:「顏顏,喊辛姨。」

顏顏跟着媽媽喊辛姨。

嚴郁又說:「蔣海那孩子挺好,學習也挺好,開始是甄爸甄媽帶,後來他親生媽媽找到他,把他帶走了。」說這話時,也算是說給蔣山聽了,「他親生媽媽家境挺好,我和居州後來見過蔣海幾次,很健康也很優秀,那邊人待他很好。」嚴郁伸手摸著甄辛的墓碑,開始哭泣不止,那麼同學,最終合得來的又離得近的只有她。

宋居州摟着她,不說話。

顏顏在一邊紅了眼眶說:「媽媽不哭,媽媽不哭。」

辦年貨時,嚴郁遇着李年軍好朋友的老婆,這女人有點勢利眼,明明自己老公的家境和李年軍半斤八兩,她偏偏看不上李年軍,連帶着看不上嚴郁,以前就是。這女人倒想看不上阿里巴巴馬先生,萬達王公子呢,就是沒那麼本事。

這會兒,她拉着嚴郁問長問短,好不熱情,最後說到,李年軍又結婚了,找一個有孩子的女人,那女人長得也不咋滴,脾氣壞,把李年軍治的服服的,每個月工資上繳,只給三百塊錢零花錢。

女人拉着嚴郁的手說:「你比以前漂亮好多,當時李年軍不和你離婚多好,你們那麼般配,是吧。」

說着說着,宋居州抱着顏顏走到跟前說:「老婆,可以回家了。」

顏顏拿着一個蘋果笑嘻嘻地說:「媽媽,app1e……」

女人看着宋居州宋顏顏,眼都看直了。

嚴郁說:「我老公,我女兒。你們繼續忙,家裏有點事兒,先走了。」

女人死掐剛剛過來的自家老公,咬牙切齒地說:「你看人家老公長的,高高大大,俊朗不凡,你再看看你。你看看人家女兒白白嫩嫩,你再看你兒子!哼!」又暗自想,嚴郁真有本事,彷彿女人的本事就體現在男人和孩子身上,別的都不叫本事一樣。

這會兒,噼里啪啦的炮竹聲中,新年到來了。宋名卓與宋老太太從國外回來,看到宋顏顏可開心了,宋建勇去年就去世了,宋老太太倒沒多大影響,唯一影響大的就是宋居都的去世,這麼多年,母親對兒子的心還是不變,好在有宋名卓陪伴。

經過一些磨難后,宋名卓漸漸成熟,以前也和現在這樣的個子高,看上去顯得單薄,如今再看,竟是厚實不少。說話處事也不像從前那麼浮躁。

他喊宋居州與嚴郁小叔嬸嬸時,兩人很是欣慰。宋居州看着宋名卓的樣子,越來越像宋居都。

嚴郁把祁安與祁進叫過來,一起過年多熱鬧。祁安與祁進臉上掛着笑容,五個月前,也就是江銘走後一個月,祁安和時友說清楚,她和時友回不去了,曾經愛,不代表現在愛,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不是所有的破鏡都能重圓。

她祁安就是祁安,她不願意做為錢為安逸而依靠男人的女人,同樣不願意□情的乞丐,更不願意□情的奴隸。她就要活出自己的樣子。過去的已過去,未來的還不知道,不如活好現在。要活就要活得漂亮點。

客廳里電視里喜氣洋洋的聲音,宋名卓祁進陪着顏顏玩鬧的聲音,宋老太太笑着在外面提醒:「顏顏,慢點,可別磕著了!」

「奶奶!」顏顏一下趴到宋老太太的腿上,嘟著肉嘟嘟的小嘴巴告狀,「哥哥撓我,痒痒。」

宋老太太和藹地笑。

宋居州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嗔怪道:「顏顏,不要那麼鬧奶奶。」

「嘻嘻。」顏顏俏皮地笑,將腦袋埋在奶奶懷裏,偷看爸爸。這可愛模樣又是讓宋老太太笑不止。

廚房裏,嚴郁與祁安忙不止,祁安雖廚藝不淺,但比不上嚴郁,只在一旁打下手問:「要不要放點洋蔥?」

「放點,調調味。」

這時,系著圍裙的宋居州又進來,接過嚴郁手中的鏟子說:「我來。」說到廚藝,宋居州才是杠杠的。

準備好一切,餃子也出鍋,得空祁安掏出手機,編輯一條短訊:「新年快樂。」發送出去,給江銘。她知道,不會有回應的。

一張大圓桌子上,各種菜擺得滿滿的,宋老太太,宋居州,嚴郁,顏顏,宋名卓,祁安,祁進圍着圓桌坐,顏顏一看到那麼菜,激動地扭著身子喊:「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一群人哈哈大笑,舉起杯子,站起來,齊聲祝福:「新年快樂。」

***

天空飛舞著雪花,祁安穿着米色風衣從江家出來。

江媽媽說:「江銘過年也沒回來。」

祁安將手插.進風衣兜里向前走,腳下的雪被踩的咯吱響,她找了江銘快一年了,他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知道還要找多久。

靜謐的小區,紅妝素裹,格外純潔美麗,時值年下,只有她一個人在白茫茫的小區內行走,突然又多出一種咯吱聲。

祁安心頭一緊。

「誒,那誰,你找我啊?」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祁安身子一僵,鼻頭犯酸,緩緩轉身。雪地里,那個人,一襲黑色風衣,提着一個黑色包,微喘著呵出一圈圈白氣。那樣的清雋挺拔,微笑着,望着這邊。

「愛哪誰?」祁安笑着問,眼睛通紅。

江銘撓頭,笑說:「你。」

***

夏天,茂盛的樹葉隨風嘩啦啦吹動,陽光自樹葉縫隙處向下落,斑駁了地面,風再一吹,斑駁的樹影隨之晃動。

宋顏顏背着可愛的熊貓包包,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媽媽。走在樹蔭下的小路上。

有人問:「顏顏,你去哪兒呀?」

顏顏昂着小腦袋說:「我和爸爸媽媽,去女游。」

「啥叫女游?」

顏顏右手使力拽下媽媽,嘟著嘴說:「媽媽你說。」

一身休閑裝扮的嚴郁笑說:「我不說。」

顏顏左手使力拽爸爸,「爸爸你說。」

宋居州也背着黑色行李包,看着顏顏說:「不是女游,是旅遊。」

顏顏對那人說:「是,旅,游。」

那人哈哈大笑,「去哪兒?」

顏顏又問:「爸爸,我們去哪兒呀?」

宋居州說:「先去海邊。」

顏顏說:「先去海邊。」

夏風依舊吹,地面上樹影,輕輕晃動。

顏顏左手拉爸爸的手,右手拉着媽媽的手,蹦蹦跳跳向前走。

***

安靜的書房中,祁安捧著一本書,坐到江銘跟前說:「老公,你說這句話應該怎麼翻譯,我怎麼覺得我怎麼翻譯都有點不對味兒?」

江銘摘掉眼睛,將一份案卷放下,摟着大著肚子的祁安,緩緩站起來說:「我的翻譯官,咱能別那麼用功,行嗎?我們先去外面走走,好不好?」江銘俯身貼著祁安的肚皮聽,接着站直身子摟着祁安向外走。

「我的大律師,那我那句話,你等會幫我翻譯。」祁安說。

「我不會啊。」江銘說。

祁安轉頭要繼續看書,江銘摟着她輕笑說:「我會,我會。」

在走出房門時,廚房裏傳來江媽媽的聲音:「祁安,你別慌著出門,我這湯可煲了6個小時,養胃又美容,喝完再散步。」

祁安拽著江銘的衣角小聲說:「趕緊走,我都被媽養肥十多斤了。」

江銘摟着祁安附耳小聲說:「好。」

祁安正高興之時,江銘又加一句:「回來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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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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