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 91 章

書齊蹬蹬跑進來:「六曲說安哥哥要當我姐夫了,是真的嗎?」

鳳嫣把他拽到身邊兒,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哪裏跑去了,出這一頭汗,入秋風涼,回頭著了風,又要病了。」

書齊看着鳳嫣:「那大姐姐告訴我,安哥哥真是我姐夫了對不對?」

鳳嫣臉一紅,鳳娣道:「自然是真的,書齊高不高興?」

書齊一蹦三尺高:「高興,書齊最喜歡安哥哥了。」屋裏人給他天真的話逗笑了,忽的可兒進來,略看了眼鳳嫣道:「大公子,許東家來了。」

鳳娣一愣:「他來做什麼?」

可兒道:「還能為什麼,一定是知道您應了少東家的親事唄。」

鳳娣道:「這真新鮮了,他來求娶,還不許人不應嗎,世上哪有這樣的事兒,當他是霸王不成,走,去瞧瞧。」

鳳嫣伸手拽住她道:「雖不知許東家如何會來求親,便瞧在他跟小王爺的關係上,你也該客氣些才是。」

鳳娣道:「姐姐放心,我不跟他吵架。」

許慎之一見她便直接道:「為什麼不應我的親事,卻許了安子和,我許慎之到底哪兒不如那個書獃子了?」表情頗有些憤憤不平。

鳳娣從可兒手裏接了茶放在他跟前:「喝茶。」

許慎之道:「喝什麼茶,都讓你氣飽了。」

鳳娣道:「有一句話想問你,你跟我姐姐,就見過一次吧,這一面之緣,你就來求娶,不覺唐突嗎?」

慎之道:「一面怎麼了,只一面我就覺的令姐是適合慎之之人。」

鳳娣道:「那你告訴我,我姐姐哪兒讓你覺得適合了?」

慎之道:「溫婉謙和,淑女之姿,如何不適合。」

鳳娣嗤一聲笑了:「說到底是看上我姐的好性子了,可你就不想想,侯府里的境況適合我姐嗎,我姐姐如此良善的性子,到了你侯府只能有兩種境況,一個是憋屈著活着,一個是變成侯府那些令你憎惡的女人,無論哪一種,早晚會失了你心儀的溫良恭謙,到時候,你膩了再納幾房妾氏,或者一走了之,把我姐姐丟在侯府,任其自生自滅,你覺得,我會讓我姐姐落到此種悲慘的境地?」

慎之道:「你怎知以後的事兒?」

鳳娣道:「這些事兒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其實你也知道,之所以瞧上我姐,不也是厭倦了侯府後宅那些女人嗎,為了你這一時動心,卻可能毀了我姐的一生,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慎之哼一聲:「你倒是什麼話都好意思說。」

鳳娣道:「咱們如今也算朋友了吧,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慎之道:「我可沒你這樣事事算計的朋友,你怎麼就能保證安子和能給你姐姐幸福?」

鳳娣道:「雖不能保證,但至少比你要安穩的多,更何況,安子和無父無母,我姐嫁過去,至少不用伺候婆婆小姑子,也沒有妯娌之間的麻煩,多拎清。」

安子和傻眼:「我大齊以孝治天下,你這話豈非大逆不道。」

鳳娣切一聲:「我也沒說不孝啊,我只是說這樣更拎清,能少點兒麻煩總是好的。」

許慎之道:「那你自己呢?」

鳳娣道:「我自己怎麼了?」

慎之道:「還裝糊塗,少卿可是皇子,你將來嫁給他,不也一樣要遇到這些,甚至更難。」

鳳娣嘆口氣道:「所以我才說一拍兩散,他不答應,我有什麼法子,再說,我畢竟不是我姐,我可不會傻傻的受委屈,誰要是敢欺負我,我會立刻找回來,並且加倍奉還回去。」

慎之道:「就說你是個刁丫頭,真不知少卿喜歡你什麼?」

鳳娣笑了:「這就是各人的緣法,我也瞧不上你啊。」

「噗……」慎之一口茶噴了出來,指着她半天沒說出話來,站起來道:「現在想想不是你姐夫也好,對了,少卿讓人捎了信兒,說京里出了事兒,讓你儘快趕回去,你快著收拾收拾,這就走吧。」

鳳娣一愣:「可是我剛回來。」

慎之臉色凝重:「是大事,不然少卿也不會這麼急。」

鳳娣想起出京前的事兒,心裏咯噔一下,去後院辭鳳嫣,鳳嫣道:「倒是什麼事這般急,剛回來呢,又要走。」

鳳娣不好跟她說京城的事,只說鋪子裏出了些急事,劉瑞料理不來,這才趕回去,鳳娣起更才到別院,一進來就見王子正赫然在座,安子和也趕回來了。

鳳娣特別給安子和行了個禮,安子和知道是因為自己跟鳳嫣的親事,自此後身份不同,她才給自己見禮,雖有些不自在,到底受了。

彼此落座,少卿這才道:「依着你的話,我讓暗衛從老道哪兒拿了一顆九轉金丹,交給了王大人。」

說着看向王子正,王子正道:「這裏頭除了鉛汞之毒,助陽之葯,還有一樣是就是這個。」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個東西。

鳳娣拿起來看了看,不禁道:「這是米殼,入葯可鎮咳止痛,因能致癮卻需慎用,怎會有這東西。」

王子正道:「這是小王爺一起拿給老夫的,說是老道哪兒用來配藥的。」

鳳娣道:「怪不得皇上一停了九轉金丹,就沒精神,若長此以往必然損害龍體,後果不堪設想,對了,那老道到底什麼來頭,可查出來了?」

少卿道:「那老道原是太平觀里出的家,因痴迷長生之法,聽得海上有仙方,五年前坐船去了東洋,今年開春回來,被下面的人引薦給太子,開始煉長生的九轉金丹。」

鳳娣道:「若太子相信這老道練出的長生藥,為什麼他自己沒有服用?」

少卿嘆了口氣道:「你怎知他沒有服用,之所以着急讓你們回來,就是因昨夜太子發病,癥狀比皇上還更嚴重些,王大人說,太子如今境況皇上的方子恐不適用。」

王子正道:「我記得余家的醫書上有這方面的記載,因是稀少病症,當時雖瞧過卻未深入研究……」說着有些不好開口。

鳳娣頓時明白過來道:「狗寶你速回冀州府把醫書拿過來。」

狗寶應一聲要去,少卿道:「且慢,我讓人送你去。」

轉天一早,狗寶才回來,看上去頗有些狼狽,鳳娣一驚:「怎麼弄成這般?」

狗寶道:「虧了有王府的侍衛,不然,這兩本醫書就讓人搶去了。」原來昨天夜裏快馬奔襲而去,因這邊急,也不敢耽擱,即刻返回,卻在城外遇上數個黑衣人:「不是幾位侍衛大哥全力護著小的,咱這醫書就保不住了。」

鳳娣讓狗寶下去包紮休息,看向少卿:「我記着你以前跟我說過,我余家有兩本上古遺下的醫書,能醫死人肉白骨,這話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少卿道:「卻也不知何人傳出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鳳娣道:「若不是狗寶這事兒,我也不會往這上頭想。」

少卿道:「你是疑這些事是沖着余家的醫書來的?」

鳳娣道:「便不全是,也有這個目的,不然,怎麼解釋昨天晚上的事兒。」正說着,許貴兒進來道:「太子宮蘇嬤嬤求見大公子。」

鳳娣一愣,看向少卿,少卿道:「蘇嬤嬤是太子妃跟前的掌事嬤嬤,請嬤嬤進來。」

一照面,鳳娣認識,上回見過的,蘇嬤嬤上前見了禮道:「昨兒得了幾盆絕品秋菊,太子妃想起大公子是個雅人,便讓奴才來請大公子過去賞菊。」

鳳娣想起上回賞梅宴的事兒,不免心有餘悸,彷彿知道她想什麼,蘇嬤嬤道:「並無旁人,只邀了大公子。」

鳳娣着實不好推辭,只能去了,心裏也想知道太子妃到底要做什麼,昨兒夜裏太子發病,便真有絕品菊花,這個節骨眼兒上,恐也沒心情賞花,定是有話要說。

鳳娣跟着蘇嬤嬤進太子宮,到了秋菊苑倒是一愣,滿目秋菊開的甚是燦爛,太子妃立在其間,頗有幾分人比黃花瘦的蕭瑟之感。

蘇嬤嬤引著鳳娣過去,鳳娣剛要磕頭就給她拉起手道:「上次的事兒是我疏忽,倒讓你受委屈了,一直想跟你賠個不是,卻苦無機緣,今兒藉著賞花之機把你邀來,一個是為了上回的事兒賠情,另一個是……」說着卻有些為難。

旁邊的蘇嬤嬤道:「主子不好開口,老奴就替主子說了,聞聽余家有兩本醫書,上頭的妙方能醫死人肉白骨,主子是想問問,可有生子之方?」

鳳娣一愣,這話越傳越邪乎了,忙道:「不瞞太子妃,余家祖上的確傳下兩本醫書。」

太子妃眼睛一亮,鳳娣道:「卻只記載了一些醫案,以及對症的方子,太醫院院判王大人跟安太醫,都曾瞧過,若對症倒也稱得上妙方,若說醫死人肉白骨卻是沒有的事兒,除非太上老君的仙丹,世上哪有如此神奇的仙方,不過以訛傳訛罷了。」

太子妃道:「便如此,上面可有生子之方?」說着,嘆口氣道:「你也不是外人,趕明兒你嫁給老九,咱們就是妯娌,有些事兒我也不瞞你,太子爺如今已近不惑,膝下卻仍無子嗣,皇上多次提及,我也是實在沒法兒了,才尋你來。」

鳳娣心說,太子宮也不止太子妃一個女人,聽少卿說太子妻妾眾多,便比不上皇上,少說十幾個也是有的,若只太子妃沒有,其他人有孕,說是太子妃的問題還可信,卻並非如此,而是這些妻妾並無一人有孕,這不明顯就是太子的毛病嗎,雖太醫院不敢說,這也是明擺着的事兒,這男人有毛病,女人就算吃再多的仙丹也生不出孩子來。

可這話太醫院不說,自己自然更不能提,想到此,便道:「聽人說過這兒女也是講緣份的,或許緣法未至,也未可知,不若尋個吉日太子妃去城外的觀音堂里許願求子,太子妃誠心必能感動觀音大士。」

鳳娣自己說完這些,都覺得臉紅,這不純粹胡掰嗎,要是拜菩薩就能治療不孕不育,還要醫生做什麼。

鳳娣從太子宮出來,迎面一個小廝斜刺啦跑進來,險些沒撞上鳳娣,蘇嬤嬤喝一聲道:「胡鑽什麼,衝撞了大公子,要你的小命。」

那小廝忙跪在地上賠罪,鳳娣道:「不妨事,起來吧。」

那小廝起來退下去,一抬頭間,鳳娣一愣,這小廝竟是那日在菊櫻堂外頭的那個,上回賞菊宴也見過,因他眼角有一塊淡青色的胎記,故此極為好認,怪不得自己上回就覺著面善呢。

鳳娣狀似無意的道:「這小廝瞧著哪兒見過?」

蘇嬤嬤:「,因他機靈,以往便在外頭迎客,上回大公子來,想必見過,如今在太虛真人跟前使喚。」

太虛真人?鳳娣目光閃了閃道:「怪道覺著面善。」

從太子宮出來,鳳娣吩咐道:「去鋪子裏。」

見了劉瑞問:「菊櫻堂可有什麼人出入?」

劉瑞道:「正要回大公子呢,這菊櫻堂可有不少人出入,有幾個還是各皇子的長隨。」

鳳娣道:「皇子?」

劉瑞道:「小的尋人掃聽了,這些人去菊櫻堂是為了這個東西。」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聽說這就是菊櫻堂賣的東西,有個名兒叫芙蓉膏,據說能治百病,就這麼一小盒就得十兩銀子,老百姓自然買不起,可有銀子有地位的,如今都吃這東西,大公子您說這是什麼玩意,怎就值這些銀子?」

鳳娣臉色一變,拿在手裏道:「什麼東西,□□,知會鋪子裏的人,若有私下用這個的,給我知道,一概不留,捲鋪蓋滾蛋。」

正說着,外頭夥計進來道:「菊櫻堂的東家來了,說是有事要跟大公子談。」

鳳娣哼一聲道:「倒是耳目聰明,我這兒剛來,他就知道了,你去讓他進來,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麼牛鬼蛇神?」

夥計出去,不一會兒進來個四十左右的男人,果然是東洋人的打扮,臉上雖然帶着笑,可那眼裏卻蘊著精詭狡猾的光,雖是東洋人,卻頗通大齊禮法,一拱手道:「在下左之助久聞大公子之名,今日得見倍感榮幸。」

鳳娣道:「彼此,彼此。」

兩人寒暄過,鳳娣道:「不知左東家有何事商談?」

左之助道:「在下來跟大公子談一筆大買賣。」

鳳娣道:「貴號是葯號,我慶福堂也是葯號,你我之間既是同行,你做你的生意,我賣我的葯,有甚大買賣可談?」

左之助道:「不瞞大公子,你余家的慶福堂如今在大齊是首屈一指的葯號,卻到底沒走出大齊,若跟菊櫻堂合作,可以把你的慶福堂開到東洋去。」

鳳娣目光一閃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只不過怎麼個合作法兒?」

左之助道:「東洋距離大齊太遠,又隔着海,若從你慶福堂出葯運過去,少說要一兩個月,有些葯便不當用了,不若在東洋建個製藥的作坊,你慶福堂派人過去,有我菊櫻堂在,定然能賺大銀子。」

鳳娣冷笑一聲:「鬧半天,左東家是想要我余家製藥的秘方啊。」

左之助嘿嘿一笑:「大公子不常說慶福堂的祖訓是行醫濟世忠厚傳家嗎,東洋的老百姓難道不在大公子行醫濟世之列嗎。」

鳳娣道:「左東家倒是把我余家掃聽的一清二楚,左東家既通曉我中原文化,不知可讀過《左傳》我卻記得裏頭有一句,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余家的秘方豈能傳於外族,左東家還是免開尊口,送客。」

左之助臉色一變站起來,陰沉沉看了鳳娣一眼走了,劉瑞道:「真讓大公子料對了,這菊櫻堂就是沖着咱慶福堂來的。」

鳳娣道:「恐怕不止咱們慶福堂,這些東洋人狼子野心,不是東西著呢,你跟下頭的夥計說,晚上多留幾個值夜的,防著些。」

正說着外頭的夥計道:「宮裏來人了。」

如今頂了朝廷供奉,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剛要迎出去,人已經進來了,鳳娣一見來人,不禁一愣,急忙躬身:「劉公公。」

劉長泉道:「雜家可受不起姑娘的禮兒,姑娘可真讓雜家好找,皇上哪兒傳您進宮呢。」

鳳娣不免有些躊躇:「小王爺……」

劉長泉道:「不是小王爺,雜家還不知您來這兒了呢,小王爺也在,萬歲爺候着呢,咱可不能耽擱。」

鳳娣只得交代一句,跟着劉長泉進宮去了,鳳娣還是頭一回進皇上的寢殿,頗有點兒忐忑,進來跪下磕頭,聽見皇上說起來才站起來,餘光看見少卿,王子正,安子和都在,心裏略踏實了一些。

皇上瞧了她一眼,開口道:「你倒還是那個樣兒。」

鳳娣心說,這句話什麼意思,只得含糊的應了聲:「是。」

皇上道:「朕吃了王子正的葯,好多了,正子正說是你家醫書上的方子,該算你的功勞,朕就傳你過來,問問你想要什麼獎賞?」鳳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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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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