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
「怎麼？我來不得？還是不能來？」
葉首長的語氣有些不好，臉色也很難看，陌上沙不知道怎麼回事，卻覺得她應該是為了葉峰而來，頓時笑着說：「那首長請裏面坐吧。我和葉峰剛吃完飯，要不要給你做點？」
「不用了，我站在這裏把話說完就走。」
葉首長看了一眼裏面，沒有看到葉峰，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臉色卻更加難看起來。
她盯着陌上沙，那眼神銳利，讓陌上沙莫名的有些心慌。
「首長不是來找葉峰的，難道是來找我的？」
「是找你的。我就是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葉峰違抗軍令的留下來。」
葉首長的話音剛落，陌上沙就不可思議的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起來。
葉峰為了她違抗了軍令？
難怪他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了，原來是這樣。
陌上沙的心裏突然覺得很愧疚，但是他也知道，這事可大可小。
「首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會……」
「你當然不知道，葉峰怎麼可能讓你知道？但是你既然身為他的妻子，就該為他着想。作為一個軍嫂，最主要的就是要堅強。難道你還希望葉峰時時刻刻的陪在你身邊不成？如果你是這麼矯情的女人，還是趁早離開他。他的生活容不下你這樣多事的女人！」
葉首長沒有等陌上沙說完，直接截住了她的話，並且接下來說出的話讓人很難以承受。
陌上沙沒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首長，說話居然夾槍帶棒的，讓人如鯁在喉。
「你這話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我聽得？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選的，別人有什麼權利來評判？況且首長是粘在什麼立場上對我的妻子說這些話的？咱們之間沒關係不是嗎？如果說上下級，貌似葉首長也不是我的頂頭上司，這麼關心我的私生活，是不是有點逾越了？」
就在陌上沙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葉首長的時候，葉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並且直接把她拉在懷裏。
他的手還濕漉漉的，甚至帶着一絲油膩。看的出來，剛刷完碗，還沒來得及沖手。
葉峰的這番話讓陌上沙很感動，也很擔心，這話里的意思明顯的和葉首長擺清關係。如今海智文對他虎視眈眈，徐飛在一旁也伺機而動，如果葉峰再沒有一個鼎力相助的人可怎麼辦？
更何況他們是母子不是嗎？
既然是母子，怎麼可以鬧得這麼僵呢？
陌上沙想要說什麼，卻聽到葉首長的聲音好像寒冬里的飛雪，颳得人臉面生疼。
「葉峰！你什麼態度？」
「我應該什麼態度？你來這裏首先要先確定你的身份！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的！直到現在你都不肯認我不是嗎？連我這個身體里有你一半血液的兒子你都嫌棄，那麼我找什麼樣的媳婦，跟你有關係嗎？你說我違抗軍令，我的軍令是誰下達的？作為一個男人，如果國家需要，我會二話不說的奔赴戰場，保家衛國是我的責任！可是明明沒有什麼軍令，我的妻子還面臨着危險，你卻讓我眼睜睜的離開，你覺得這樣的男人配做你兒子嗎？什麼堅強？什麼交情？軍嫂的心都是鐵打的嗎？你以為每一個女人都像你一樣冷血是不是？」
「啪」的一聲，葉首長渾身顫抖的一巴掌甩了過去，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陌上沙突然往前一步，擋住了葉峰。她這一巴掌不偏不倚的扇在了陌上沙的臉上。
那清脆的響聲頓時讓葉峰心裏一震，同時有些憐惜的將陌上沙轉過身子，看到她臉上瞬間紅腫的手指印，頓時氣得青筋爆出。
可惜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母親！不管葉首長承不承認，這一巴掌，葉峰勢必為陌上沙是討不回來了。
「我沒事！真的，別擔心！」
陌上沙對着葉峰微微一笑，那燦爛的笑容，柔柔的眸子瞬間讓葉峰的心五味參雜，說不清什麼感覺。
「葉首長，你可以走了！不送！」
葉峰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今天她要不是自己的母親，他勢必不會這麼算了的。
誰都可以動他，但是唯獨不可以當着他的面動陌上沙！
「你！你這個……」
「這個什麼？不孝子嗎？葉首長，你連罵他都不能施捨一下母愛嗎？」
陌上沙突然轉過身子對上了葉首長，聲音說不出的嚴肅。
「這一巴掌，我替葉峰受了。不為別的，只為他在你肚子裏帶了九個月，權當給你交房租了。但是葉首長，你最好也捫心自問，你對得起葉峰嗎？他一個私生子，被人欺負的時候，你管過他嗎？在那樣的家庭里，被大媽欺負，被大哥排擠，夾縫裏求生存你問過一聲嗎？你又知道不知道，為了能得到你的忍痛，葉峰吃了多少苦，造了多少罪？那一次次的任務，他不要命的沖在前面，他需要的不是肩膀上的徽章，而是你的矚目，你的在乎！他這麼多年的血汗只為了換你一個回眸！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你可以不認他，怎麼可以連他們兄妹之間的情誼也阻止？我以為你終於要來承認他了，沒想到卻是因為我！不管我做了什麼，或者葉峰為了我做了什麼，你都管不著。說句不好聽的話，我是這世界上他唯一的陽光，唯一的溫暖！而你，作為一個母親，卻想把這唯一的陽光從他的生命力撤離！
我陌上沙堅強不堅強，不是看葉峰在不在我身邊的。今天要是基地真的有任務讓葉峰迴去，我保證眉頭不皺一下的送他走。我的丈夫是軍人，這一點我時刻記在心裏。只要國家需要，只要人民需要，我就算思念成災，我也不會把他留在身邊！
所以葉首長，拜託你以後不要以自己的意見來看人。你要是覺得葉峰是雞肋，丟之可惜，認回又不想的話，我求你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葉峰這麼大了，沒有你，他照樣可以過得很好！不是嗎？」
這一番話，陌上沙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她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得罪葉首長，但是此時她卻眼部下這口氣。
這麼多年了，葉峰的努力和拚命，她都看在眼裏，可是作為一個母親，這個女人居然直接漠視到這種地步。
孰可忍孰不可忍，她為葉峰不值！
葉首長被陌上沙這些話氣的差點背過氣去，要不是自己的控制力好，此時怕早已再次甩一巴掌過去了。
「你懂什麼？你一個外人到底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就給我閉嘴！」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妻子，是我這輩子最親最近的人！是我這世界上除了我父親，唯一的親人！」
葉峰突然將陌上沙拉到了身後，說出的話卻讓葉首長瞬間拉下了臉。
「好！很好！算我今天沒來！」
葉首長說完，一甩胳膊轉身就走。
陌上沙能夠感受到葉峰渾身的僵硬，此時他的手緊緊地抓着她的，那力道讓她覺得手骨都快要斷了。但是當她看到葉峰眼底的落寞，陌上沙心疼了。
這樣逼葉首長，對夜風來說，是不是太過於殘忍了？
「我沒事！外面風大，咱們進去吧！」
葉峰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悲傷給收斂了，然後拉着陌上沙的手，瞬間將門關上了，也徹底的把葉首長關在了心門之外。
今天總算是徹底的決裂了吧？
這麼多年來，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只為了博得她的一笑，可惜最後也沒達成心愿。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和期盼，居然只有陌上沙懂。
是的，她懂！她居然什麼都懂！
這樣的女人讓他如何不心動？如何不情陷？
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陌上沙，葉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低聲說：「沙沙，從現在開始，我只有你了。」
陌上沙的心微微的有些疼，握住了葉峰的手，低聲說：「沒事，這一生，我陪你走。不管是風吹雨打，還是冰雹來襲，只要你葉峰在的一天，我陌上沙就陪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葉峰閉上了眼睛，不想讓陌上沙看到自己的脆弱。
地老天荒！多麼美麗的誓言，可是葉峰知道，陌上沙此時對自己的感情還算不上，充其量也只是同情多一些而已。
不過無所謂，只要她的心開始朝自己靠攏，他有自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會讓陌上沙心甘情願的和他地老天荒。
兩個任由著感情的思緒沉澱了一會，然後手拉着手的回到客廳，打開了軍事頻道，兩個人有滋有味的看着電視。
他們就像是尋常夫妻一般，喝着茶，看着電視，討論著彼此的觀點，漸漸地開始針對自己的觀點討論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始終指向了晚上九點，葉峰和陌上沙爭執的愈發白熱化的時候，葉峰的手機突然響了。
這麼晚的時間，電話鈴聲的響起讓陌上沙隱隱的感覺到一絲不安，而葉峰也快速的接聽了電話。
他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也有些顫抖。
「什麼？在什麼地方？好，我馬上過去！」
葉峰的神態和動作讓陌上沙有些驚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