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節 琉珠海

第一百五十一節 琉珠海

在神聖聯盟的帶動下,所有勢力「團結一致」為出海做着最後的準備。

傳說中,只有一種叫做七椽寶船才能經受住冰海深處波浪的考驗。而這種船的製作圖紙卻起源於萬年前。

此船有七根椽干,每一根均刻有一種陣法,並且分屬七系不同的元素力。而船身更是擁有無數繁複咒文,堅不可摧。

而神聖聯盟居然還傳承有一艘這種大船,以萬年的凰血古木製成,更是混入了玄黃金母、水精晶等難得的礦材,所以歷經萬年依然嶄新如故。

當然一艘船是遠遠不夠的,所以神聖聯盟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仿製七椽寶船。

傳聞中沾染有鳳凰之血的凰血木早已近乎滅絕,所以只能以其他木材代替。無數術士分赴各處山林寶地,搜集造船的原料。

在這個過程中,有不少人還未踏上征途就已殞命。他們的死因,千奇百怪,最後都被歸於妖獸謀害。當然,大夥都心知肚明,那些所謂的「妖獸」真相。

即便如此,當一個月後,八艘七椽寶船完工之時,想要奔赴秘境的人卻只增不少。

有不少術士因路途遙遠,陸續趕到。甚至還有看似修為全無的普通人。

「你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人,來湊什麼熱鬧,莫非是專門來給海中妖獸填肚子?」一聲譏笑從最後一艘七椽寶船前傳出。

這一天正是出海的日子了。然而,就在最後一艘船準備關上艙門的前一刻,卻有一名衣衫襤褸的黑衣男子,佝僂著背,想要混進來。

這艘船上載着的都是沒有勢力家族的修士們,平時在市井中混跡慣了,一切依靠自己,匪氣也最重。

見那名看起來沒有絲毫修為的男子執意要上船,站在艙門口的一名靈修有些不耐煩地把他朝後推去。

他這一手,帶上了火系元素力,那男子的黑袍立刻燃燒起來。

他有些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將火焰熄滅,而原本破爛的黑袍更加地殘缺,露出半張隱沒在灰白色長發中的臉龐。

他一抬頭,那名修士便立刻厭惡地後退了幾步。

那名男子沒有被遮住的半張臉頰上,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容,在陽光下,分外慘白滲人。

「讓我上去!」他張口,聲音沙啞,卻異常堅決,朝前邁了一步,執着地站在了踏板之上。

「去、去、去,就你這樣子,還想去尋寶?別污了我們整船人的運氣!」那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煞氣,聽見預示開船的悠揚號角,便乾脆猛然一抽男子腳下的踏板。

那名黑衣男子毫無修為,猝不及防之下,眼看便要落入水中,卻被橫空伸出的一隻手一撈,將他輕飄飄甩入甲板上。

「多謝。」那黑衣男子的動作倒也靈敏,落入甲板上后,立刻起身。

「喂,你做什麼!」船身一陣顛簸,緩緩起航,而那名抽甲板的術士,伸手攔住了將那名男子扔上來的少年。

少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那人就突然覺得仿若從頭頂澆下來一盆冰水,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凍結,伸出的手臂就那麼僵在了半空中,進退不得。

少年不再理會他,從他的身旁從容走過,卻被一雙同樣傷痕纍纍的手拉住了衣襟。

他的眉頭皺起,驟然回頭,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不動神色地將衣襟從那雙手中抽走。

「你、你是跟那日買我鼎的小姑娘一起的人?」黑衣的男子有些激動,不顧少年冷冽的眼神,反而走近了幾步,焦急地道,「她也在這艘船上嗎?」

少年眯起眼睛,一眼不發,而那男子卻覺察到仿若有殺氣,在垂下的眼眸中流轉。

「我沒有惡意。」男子急忙道,「我有重要的東西落在她那裏了,你能幫我拿回來么?」

男子悉悉索索地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手札,「我給她的手札拿錯了,你能幫我換回來嗎。」

少年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抬眸望向船隊的盡頭,「她在第一艘船上。」

男子聞言,臉上的激動消退了一些,有些失望地朝前望去,卻驀然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身子仿若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一個籠罩在淡淡白芒中的身影,正傲然站立第一艘船的船椽上,眺望遠方。

黑衣男子卻沒看見,船椽下,他苦苦尋找的少女卻若有所思地托著腮,思索著怎麼才能看一看那張航海路線圖。

可惜,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出海已經半個月了,在九艘大船散發出的強大元素能量下,妖獸紛紛遠避,一路風平浪靜。

這半個月里,少女明裏暗裏示意了許多次她想瞻仰下那副神秘的航海圖,但是韶言總是淡淡地丟下一句話,等她通過試煉成為自己的弟子,自然有機會看見。

望着那張油鹽不進的臉,雲染在心頭恨恨想着,這個人,居然也有年少輕狂,無視規矩的時候,她簡直完全想像不出來!

在這段時間裏,用修鍊的空閑時間,她偶爾會翻看下那本手札。

令她意外的是,按照手札作者的記載,韶言後來跟着他一起,做了不少違反了神聖聯盟規定的事情。

三位意氣相投,前途無限的年輕人,不但屢屢闖過禁地,還偷過師門長輩珍藏的草藥藥劑,甚至,還在聖城聚眾賭博,被罰去妖獸島思過的時候,順手將妖獸們都給放了出來……

手札中記載着的故事讓雲染不由地對記錄之人心生嚮往。

可惜的是,日記在記錄到他們三人去追蹤一個叫暗夜薔薇組織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等到再開始記錄,時間便跳轉到了他和一名女子的婚後生活。看起來,他似乎離開了神聖聯盟,這令少女不由地對沒有機會見到這樣一個敢在神聖聯盟鬧得天翻地覆的人物而感到遺憾。

她幾次張口想要詢問韶言,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反而這副欲語還休的模樣,讓韶言忍不住皺起眉頭,出言詢問。

「又想看航海圖?以你現在的功力,即使拿給你,你也看不懂。」男子仿若終於對雲染鍥而不捨的追問妥協了,難得透露了一星半點信息,「我們還沒有進入通神之路,要打開通神之路需要驅動海圖傳送到更遠的一處海域空間。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海圖不是任何人都能看懂的。」

「切,他不給你看,我帶你去看。」萬閑晃晃悠悠地從船艙中走了出來。

自從出了海,他就一直在喝酒睡覺,美其名曰路上這麼無聊,不喝酒怎麼過?他現在肯出來,估計是酒快喝光了。

「萬閑!別胡鬧!」韶言挑起長眉,一臉嚴肅。

「你都說了,她看不懂,帶她看看怎麼了。」萬閑笑嘻嘻地招呼雲染,「丫頭,其實他不給你看是因為海圖根本不在他手上。」

男子笑得賊兮兮的,「走,讓大叔帶你去找有圖的人!」

雲染看了看臉色瞬間黑下來的韶言,果斷地跟上了萬閑的步子。

萬閑帶着她徑直來到了船頭的一處房間。這裏和他的房間一樣,從開船就沒打開過。

還未走進,雲染就感覺到了一股濃郁地水元素能量。

而萬閑卻毫不客氣地一拳砸到門上,房門泛起一層瑩瑩藍光,將他的攻擊悄無聲息地吸收。

見砸不開,魁梧的男子臉不紅心不跳地捏尖了嗓子,學着少女的聲音開口道,「小天天,快點來給我開門了!」

雲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而那房間的主人,似乎也完全受不了他這一套,在他喊到第四十九遍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將門打開。

萬閑對着雲染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率先踏了進去。

冷。

這是雲染在走進房間后的第一印象。

這間卧房仿若冰窟般寒冷,而在正中盤膝而坐的男子,也猶如冰雕一般。

他的面容十分年輕柔美,然而卻發白如雪,直拖到地,整個人寒氣逼人。

「這是冰恆尊者泠天。」萬閑對雲染介紹道,「你別看他跟燕南樓那小子一樣長著一張女人臉,其實已經是一個糟老頭子了。」

泠天抬眸,用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冷冷掃了萬閑一眼,開口的聲音,也猶如萬年寒冰一般。

「沒有事情,就出去。」

「小天天,你別這麼不近人情嘛。」萬閑似乎很了解泠天的軟肋,又開始掐著嗓子說話。

泠天周身散發的氣息更冷了,「你在這麼喊一聲試試看?我可不會像韶言一樣,對你留手。」

「切,韶言跟我真的放開手腳打起來,誰輸誰贏還難說呢。」萬閑滿不在乎,「把琉珠海圖借我看看。」

「是你要看,還是你後面這小丫頭要看?」泠天的目光在雲染身上掃了一眼,「我雖然從不出門,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卻也別想瞞過我。」

「我知道,你有琉珠海圖,在海上就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神仙。」萬閑嘻嘻一笑,攤開手,「把你的寶貝給我看看。」

「祖師有令,非神聖聯盟弟子不得觀此圖。你們出去吧。」

「嘿,她馬上不就是韶言徒弟了?」萬閑嘀咕著,「再說,我不是嘛?」

「你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就纏着我看過了。」泠天毫不客氣,冷冷道,「馬上是,就說明現在還不是。能不能通過試練還是未知數。」

「想看,等你正式加入神聖聯盟之日,可以展示給你一觀。就當恭賀韶言首次收徒。」這句話,卻是對着雲染說的。

說罷,他的袖袍一震,雲染覺得自己仿若在瞬間被凍結,然後硬邦邦地給甩了出來。

過了很久以後,她才恢復知覺,卻見萬閑仍然凍在原地,眨巴着眼睛。

「泠天你個老混蛋!老妖怪!不就是仗着琉珠海圖的力量,不然你以為你能凍住我這麼久啊!」

「大叔,這個琉珠海圖就是航海圖嗎?聽起來很厲害?」

「是啊。」萬閑在冰中唉聲嘆氣地道,「這是神聖聯盟的水系開創祖師留下的。我們就以祖師的名字命名了。看起來挺不起眼的東西,可是一旦開啟,不但可以指引通神之路,還可以轉換一部分能量為己用。」

「但是,」他嘿嘿一笑,「這東西,只有到了冰海深處才有用,平日裏根本打不開!」

此時,在方才的房間中,泠天的胸前漂浮起一卷半開的古樸圖卷,瑩瑩藍光覆蓋其上,越來越亮。

「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打開。傳承了萬年,也只有兩三人能開啟它。而泠天,這傢伙的秘術叫辟天,可以操縱空間。不知怎麼剛好合了開啟的條件,所以琉珠海圖就傳承到了他手上。嘿,這個小氣鬼,當年為了看一眼,我差點將他的琉光殿給拆了,才在我眼前晃了幾秒鐘!」

萬閑嘀嘀咕咕地道,雲染卻很震驚。

空間操縱的秘術,據說到了修為高深的地步,可以自由穿行不同空間之中,甚至可以改換兩處不同的地域。

當然,現在泠天絕對沒有到達這個水平。

然而,借力琉珠海圖,卻也可以進行短暫的空間開啟。

就在萬閑和雲染兩人說話的時候,泠天房內的寒氣愈發強盛,那副海圖已經完全展開,浮動在他的頭頂,將他周身籠罩。

一道璀璨的藍光衝天而起,以他為圓心,緩緩籠罩住船隊。

「通天之路要開啟了!」萬閑發出一聲興奮地呼喚,周身的冰塊紛紛落下,拉住雲染,「我帶你去看好玩的東西。」

瘋瘋癲癲的男子帶着雲染衝進了船的最底層,這裏是不允許普通弟子進入的船艙,但是有萬閑的帶領,並無人阻攔雲染。

「看!」萬閑一揮手,船艙的牆壁上突然浮現出藍光之外的場景。

只見波濤洶湧,捲入天際,將九艘寶船全部籠罩其中,而在海面之下,更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旋轉着,將它們朝下吸納。

萬閑再次一揮袖袍,半面牆的畫面突然切換,變成了其他幾艘船上的場景。

那些船上的術士神情各異,有驚愕的,有興奮的,也有嚇暈的,場面異常混亂。

「這是什麼術法?」少女隨口詢問道。

「嘿嘿,這是琅邪幻鏡,可以照映方圓五百里的所有場景。可是個好寶貝。這船上還有個定點傳送陣法,被我們改造了下,可以傳到其他幾艘船上。」

萬閑在自說自話,而雲染的神思卻已經全部沉浸在了畫面之中。

此時,船底的漩渦已經越轉越快,最後將船隊猛然一拉,船身一陣顛簸,畫面晃動了下,再次清晰卻已是一片墨藍的海域。

接着,其他幾艘船也紛紛突兀地出現在海面上。

從畫面上來看,此處海域廣袤無垠,而又異常平靜,連一絲波紋都沒有浮起。

然而少女的心中卻驟然響起了警鈴,隱約覺得反常即妖。

「我跟你說,別看這裏的海水沒啥特別的,但是千萬別碰,否則,直接給凍成冰塊。」萬閑嚴肅地警告道,「冰海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這裏的水溫異常冰冷,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到海域深處,這裏的海水蘊含着強大的陰毒能量,不是你我能抵禦的。」

雲染默不作聲地點頭,就在這時,她的眼角突然瞥到一絲急速掠過的陰影。

「那是什麼!」少女驚呼道,她的話音剛落,就見第七艘船的正中間,突然破了一個巨大的洞,露出一隻怪獸的頭顱。

一道防護罩瞬間自動撐開,將那隻妖獸瞬間彈出,卻也立刻破碎。

「領主級別厄眼魔鯨!」冷靜的聲音從雲染的身後響起,韶言不知何時來到此處,看見那隻妖獸出現時,驀然握緊自己的拳頭。

就在他們說話的瞬間,那隻厄眼魔鯨已經高高躍起,朝着船上的人噴出一道巨大的水柱。

被水柱噴到的術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化為了一攤冰晶。

「丫頭!別亂跑!」萬閑匆匆丟下一句話,便化為一道紫電。

畫面上瞬間出現男子的身影,他猶如雷神下凡,周身紫電環繞,人頭大的閃電球接二連三擊到那隻魔鯨的背上,這麼強大的能量衝擊,居然也沒讓海面泛起一絲漣漪。

而被那隻魔鯨擊破的大洞處,卻有海水不斷滲入。

船,眼見就要沉了。

那隻魔鯨雖被萬閑暫時纏住,但是又有無數條血紅色的魚從水中躍起,直接跳入甲板上。

被它們咬住的修士,全部瞬間斃命,鮮血四濺。

數道光芒亮起,唯有大術士的領域,才能暫時抵擋那些血魚。然而,一些沒被領域籠罩到的高級、中級弟子,卻在面臨着一場幾乎一面倒的屠殺。

即使有些大術士出手相助本門弟子,卻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每一條魚都十分難對付。

望着畫面里血流成河的場景,韶言的身子在微微顫動,然而,他卻遲遲沒有動身出手。

就在這時,船身終於承受不住越來越多血魚和海水的重量,開始從中斷裂。

畫面中,那些術士的面龐異常驚懼,有站立不穩落下海中的,瞬間就被吞噬,連屍骨都化為烏有。

仿若最後一根弦終於崩斷,韶言毫不猶豫躍出船艙,卻在半空被一道白髮飄揚的人影給攔住了。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韶言的臉色異常蒼白,鮮血從他的指尖滴落,竟是被他自己掐進肉中導致。而泠天卻一直面無表情,神色絲毫不讓步。

「韶言!你個混蛋!你再不來幫我,我就要交待在這個地方了!」

驚雷一樣的聲音響起在半空中,萬閑似乎不是那隻魔鯨的對手,連連後退,發出一聲怒吼。

而這一聲呼喚,彷彿終於給韶言下了最後的決心,他不再跟泠天說話,扭頭就走,投入到跟魔鯨的鬥爭中。

而在他們的身下,呼喊震天,眼看船已經漸漸傾倒,那些術士把絕望的目光投向自己前後的船隻,卻見那些它們開啟著防禦陣法,沒有絲毫救助的意思。

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雲染的眼前晃過,搖曳的胸脯在瞬間佔據了她的視線,那胸脯的主人一邊揮舞著風刃,一邊朝着第六艘船的方向比劃了一個鄙視的手勢。

少女一窒,那個行動異常敏捷的風系術士,竟是曾經考核過她的紅芍長老!

有白色的治癒之光一直跟隨着那名妖嬈的女子,雲染順着光系術法的來源看去,幾乎站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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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材翻身之狂傲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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